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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五章：守护（4）
冷月隐藏着自己的表情，无力地靠在树边。刑忠用一根树枝撩拨着火堆，希望它烧得更旺一点。他回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冷月，却骤然发现，冷月肩膀的衣服上有一抹很淡的血迹，不由眉头深锁。
〃您受伤了吗？〃
〃没有，你多虑了。〃
〃那您肩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原来自己的肩伤又渗血了，冷月心中想着。〃哦，那没什么，可能在哪里蹭到了一下，没关系的。〃
〃让微臣看看。〃
〃不必了。〃冷月急忙说。
〃让微臣看看，臣有伤药。〃说着刑忠已经准备伸手过来。
冷月故意冷笑了一声，存心讥讽地说：〃哦？你也算个严谨的人。我里面可没穿衣服，难道你不怕男女授受不清？〃
刑忠果然停住了，冷月达到了目的，心中满意地笑了下。可是刑忠停顿了一分钟，还是走了过来，一手搭在冷月的衣襟上。
冷月不觉倒抽一口冷气：〃你……〃
〃臣只是个随从。所做的一切只是服侍主人而已。〃刑忠定定地说着。
不知为什么，冷月听着这话，心中很不舒服。刑忠这样贬低自己，让她莫名地感到很恼火。
〃你是下人？〃冷月眯起眼睛冷冷地说。
〃是。〃
〃好，既然你身份如此低贱，那你不要碰我！〃她刻薄地吼道。
刑忠愣住了，整个心像是被无形的手捏了起来，如此窒息。
〃你只是个随从，你凭什么碰触我。〃
刑忠垂下了眼帘，好一会才慢慢地说：〃您的伤一定要治。〃
〃这样的你，不配为我治疗。〃冷月听到刑忠一下子没了反应，停了一下说，〃要我接受你的治疗吗？〃
〃是的。〃刑忠认真地说。
冷月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很简单，不要当下人就可以。〃
刑忠直愣愣地看着冷月，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他深深地看着冷月：〃大人。〃
〃别叫我大人，我叫冷月。〃冷月微笑着。
冷月的脸孔在火苗的照耀下，显得那么有光泽，眼睛虽然看不见东西，但仍然散发着通透的褐色，刑忠一下有些失神了。他呆呆地望着那挺立的鼻梁和鼻子下粉嫩柔软的嘴唇，唇边带着的微笑是如此地迷人。
〃以后你叫我冷月，我叫你刑忠。就这样，如果你答应的话，就给我上药吧。〃
〃这……难免有失礼数。〃刑忠显得有点犹豫。
〃那好，那就别管伤口，不用上药了。〃冷月的声音又突然变得冷冰冰的了。
〃臣答应。〃刑忠急忙说，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青瓷葫芦的小瓶，上面有一个红木塞。他走近冷月身边，〃大人……〃
〃你叫我什么？〃
〃哦，冷……月……〃刑忠说得有点僵硬。
冷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深吸了一口气，拉开冷月的衣襟，还是有些犹豫。他轻轻拉下冷月右肩的衣服。冷月的脖子细嫩纤长，皮肤吹弹可破。刑忠觉得有一些窒息，可是冷月脖子上有很多细小的淤青和伤口，看上去还残留着淡淡的齿痕，刑忠紧皱双眉，表情凝重地看了看这些伤口，视线向下滑动，忽地，肩上一条硕大的裂痕出现在他眼前。伤口很深，渗着血水，而且已经有点化脓了。
〃您说这是擦碰的伤口吗？〃刑忠口气变得有点不友善。
〃嗯，小事而已，没关系的。〃冷月只能假装轻松。
〃这是小事？〃刑忠的声音一下子严厉起来，〃您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
冷月被刑忠吓了一跳，想不到他说话居然还会有如此的威严。
刑忠不再说话了，专心帮冷月上着药。冷月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别在一边。忽地，她仿佛又发现有什么人正在看着她，心中不禁直发毛。她警觉地转头四顾。
〃刑忠？周围有人吗？〃
〃怎么了，没有啊。〃
冷月〃哦〃了一声，放心地低下了头。刑忠却抬起头，冷冰冰地向层林深处望去。
冷月可能太累了，靠在树边不一会就睡着了。刑忠一边拨弄着篝火，一边看着冷月熟睡的脸。她的脸显得那么安详，可是突然他看见冷月额头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滴，然后呼吸急促起来，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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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五章：守护（5）
刑忠急忙想走过去，他刚站起身来，就听到冷月断断续续地不停在说梦话。
〃不要……不要……放开我，别碰我……不要……〃冷月轻声而急促地喊着。刑忠浑身一震，站定在那里一脸阴暗，双手紧握成拳，微微有些颤抖。
3
皇帝站在御花园的展龙池边，顺手拈起枝杈上的一朵白色梨花，一边端详着，一边问：〃他们是否在赶往源泉？〃
〃回陛下，据亲信回报，他们不出五日便可到达源泉。〃遥光端正地站在皇帝身后，默默地回答。
〃很好。〃皇帝冷淡地说着，顺手将手中的花瓣片片捏碎，〃继续追踪，务必要让冷月开启源泉。〃
〃臣有疑惑，可否请教。〃
〃哦？说来听听。〃
〃为何让那宗家的剑客轻易带走红钥大人。如果想要开启源泉，臣可守护红钥一同前往，为何假手他人，而分家却费心追踪？〃
皇帝轻蔑地笑了一声，道：〃源泉身处宗家，你想去广合神寺谈何容易。那名武士来得正中下怀，待到力量开启，分家便可坐收渔利。〃
遥光轻轻蹙眉：〃陛下，臣还有一事请教。〃
〃国师但说无妨。〃
遥光咬咬牙，抬起头：〃陛下可否坦陈相见，您是否不相信臣下，另派其他力量同时追踪？〃
〃哦？〃皇帝声音变得冰冷，〃国师何出此言？〃
〃据臣得知，另有高手同时追踪。已向红钥大人发起两度袭击，红钥大人差点丧命！〃
〃你说什么？〃皇帝手搭梨花枝上，猛地一折，白色花朵飘落了一地，〃此话当真？〃
〃臣句句实言！〃遥光严肃地说。
〃何人？〃
遥光冷冷地说：〃护国将军门生，燃校尉。〃
一阵微风出来，卷得地上的落花漫天飞扬。皇帝若有所思。
〃国师，立即出发，追上红钥，势必保证红钥安全抵达广合神寺，开启源泉。〃
〃是，殿下。〃
〃把白燃活着带回来。还有……不管是否开启源泉，必须把冷月无恙地带回来。〃
遥光愣了一下，俯身颔首后，转头离开。
……
第二天清晨，冷月挣扎着睁开眼睛，只觉得头晕耳鸣，眼睛酸痛。她奋力睁大眼睛，心中一慌，自己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方才想起自己的视觉早已被分家皇帝封住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您醒了？〃
〃嗯，〃冷月回过神来，〃你那么早就醒了？〃
〃是的。〃
冷月疑惑地抬了抬下巴，她怀疑刑忠不是那么早就醒了，而是一晚上就没有睡过。
〃昨天晚上还剩下一点吃的，大人吃完。我们必须抓紧赶路，〃刑忠拿出昨天的食物，〃今天晚上我们可到达落叶归桥。〃
〃昨天还有吃剩的食物吗？〃冷月根本不相信就这么点东西还能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刑忠没有吃过，要么就是吃得非常少。刑忠日夜兼程，不吃不喝，对冷月悉心地照料。可是对自己却是那么的刻薄，把所有的东西都让给冷月。这让冷月心里很难过。
〃我不饿，你吃吧。〃冷月淡淡地说。
〃臣已经吃过了。〃
冷月听了心中有些微怒：〃那就不吃了，直接赶路吧。〃
〃可是，大人……〃
冷月不等刑忠说话，便用略带粗暴的口气打断了他：〃说过了，别叫我大人。〃
刑忠一下子不说话了，气氛冰冷。冷月能明显感觉到刑忠的失落，她觉得有点歉疚：〃刑忠，请不要再刻薄自己。〃
刑忠骤然抬头，吃惊地看着冷月。
冷月叹了口气，略显疲惫地说：〃唉……要我好，那就先对你自己好一点。从现在开始，你不吃，我也不吃。你不睡，我也不睡。我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你别想就这样能瞒过我。别把我当做愚蠢的女人，你听懂了吗？〃
刑忠一字一字地听冷月说完，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说不出话来。他低着头，冷月说的每一个字都像烙铁一般印在心头，然后化作浓浓的热潮涌入自己的灵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
和昨天一样，刑忠抱着冷月继续前行着。刑忠显得那样的沉默，冷月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也不方便问。早晨的空气很好，可是冷月一夜被梦魇所困，至今还有些头痛，她也懒得说话，于是把头靠在刑忠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刑忠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好像诵经一般使人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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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第五章：守护（6）
整整一个早上，冷月一直昏昏沉沉的。过了好几个小时，她开始隐约听到潺潺流水的声音。刑忠说过，今天上午应该可以遇到水源的。
〃我们是不是到了河边？〃
〃是的。〃
〃终于有水了。〃冷月心中有些欣喜。
刑忠把冷月放在河边的草地上，冷月听着叮咚的流水声心中不禁愉快起来。水中夹杂着好闻的清香，河边湿润的空气让人是那么舒服。刑忠走到河边，把他的软皮水壶灌满，拿到冷月面前。
〃大人，喝水。〃
冷月心中微微叹息，想让刑忠不要再叫自己〃大人〃，可能需要很长一段适应期。不过现在也懒得去纠正了：〃你自己也喝啊。昨天我把水都喝光了，是我的过失。〃
〃请不要这么说，等您喝完了，臣自己会去河边的。〃
冷月对刑忠微笑了一下，刑忠把水壶递到了冷月嘴边。
喝完水，刑忠用袖口把冷月嘴角的水渍擦拭干净，带着水壶回到河边，将它装满。
坐在河边，冷月心情舒畅，整整一天了，很想好好地洗脸洗澡，可是按现在的情况，恐怕办不到。目前身边只有刑忠，总不见得叫他帮自己洗吧，冷月心中想着，要是牙儿在那该有多好啊，不知道她现在正在做什么呢？纷乱的思绪又浮了上来，难道牙儿真是被分家蒙蔽了吗？到底自己本身就是钥匙，还是需要皇帝赐予，才能成为钥匙呢？冷月不觉陷入了沉思。
突然冷月觉得脖子处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箍住了自己的颈项，嵌入了皮肤，把自己提了起来，完全不能呼吸。浑身的冷汗瞬间冒出，冷月想大声呼唤刑忠，可是喉咙被掐得太紧，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