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夕阳的光辉里- 第3节

　　而他们无一不例外地将“捡来的”那三个字提高了声贝吼出来，深怕我是聋子听不到似的。

　　“不，是捡来的弟弟呢。听说他们是姐弟关系呢！”一个知晓内情的女生，嗲声嗲气地说。一副得意的样子。是的，我认了小雪做姐姐。我知道，这对于我而言是一种依靠，一种对亲人的依靠。我记得，当小雪同意当我的姐姐时，我真的兴奋得像个孩子。也许是吧，这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唯一的。

　　我怒火中烧，把拳头攥得咯咯直响。小雪上前吼道：“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快住嘴！”他们“哇”地一声一齐装出跌倒状。我上前，歪着脑袋，用冷冷地语调说：

　　“你们知道上帝长什么样子么？”

　　“上帝”他们显然没有领会其中的意味。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想见见上帝是什么样子么？”他们惊诧地看着我，然后狂笑了起来。

　　“哦，活活，上帝！”

　　我不由分说挥动着拳头向他们砸去。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一阵辟里叭啦之后，他们一个个便滚在了地上，痛苦地嚷叫着求饶。我摇摇头，这个样子也要去挑衅他人么？真是不自量力。

　　“以后多注意点儿。。。。。。”我用手指指着他们说。

　　“你干嘛打人！！！”小雪不可置信的样子，嚷了起来“哦，夏剑仪，哦……”她愤然的转身离开。

　　城市总是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每座建筑仿佛都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做出来的一样，每条街也是如此。广告，牌幅，彩灯，劈头盖脸地就向你砸来，砸了得你的眼睛发痛。我像个迷失的孩子，在车水马龙的街上走着，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那陌生像一把锐利的冰刃直插入我的心脏，*般地疼。

　　城市一如既往的昏暗，大厦摭挡了那些少得可怜的阳光。

　　我抬起头，一个网吧的牌匾刺得我眼睛发痛。我伫足。习惯性的推门进去。曾经熟悉的一切再现眼前。

　　房内光线昏暗，电脑屏幕兴奋地闪亮着，人影攒动，网管坐在门口的柜台边，搭着二郎腿，得意地吞云吐雾，一圈圈的烟雾氤氲开来。整个网吧乌烟瘴气，香烟的味道刺激着人的鼻孔，振奋人的神经。网吧内吵嚷的声音不绝于耳，游戏的打斗声一如以前那么的熟悉。

　　我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一本正经地等待着游戏的开始。我左手在键盘上飞檐走壁，右手不停地摆动着鼠标，向我发起猛烈攻势的怪兽们倾刻间便毙命了。荧光屏上跳出“恭喜你”几个字。

　　我愈战愈勇，变得异常兴奋了，一切的世俗的烦恼都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忆起曾经，我也是这样手操键盘，忘乎一切投入到战斗中。只不过，如今我只身一人，而那时是同一群同样的不良少年，纠缠在一起为所欲为。那时的自己什么坏事都干过，只差没拿刀子把人给捅死了，整个人跟地痞，流氓毫无差别。

　　当玩得起兴时，一个头发染得通黄，耳朵戴着耳钉，颈上挂着一把小弯刀饰品的青年向我走来，他身子歪歪斜斜地倚靠在我的桌旁。小弯刀左右摇摆，反射出寒冷的银光。他的右手夹着烟，深深地吸上一口后，把烟灰弹在我的键盘上，而后从口中吐出一缕烟圈喷到我的脸上，歪着嘴，邪里邪气地说：

　　“新来的吧，老规矩！保护费！”他的手有节奏地在我的桌上敲着，发出咚咚的声响。

　　我转过脸，视线对着他，眼睛很久不眨一下，淡淡地笑了一秒钟，客气地冷冷地说道：“请你走开，我现在没空，很抱歉呢！”

　　“喔，哦，活活，没空是吧！”他直起身来阴险地笑着，嘴吧仿佛在念着aoe似的，不停地更换着嘴型。他扔掉了烟头，用脚使劲地把它碾碎了。

　　“看样子你很拽呢！”一阵风吹来，我伸手握住了向我挥来的拳头。黄头发一脸惊诧。我的怒火在心底肆意地燃烧。我正愁没地方发泄，我站了起来，轻轻地推开了椅子，动作极其自然。我歪着脖子，弯起嘴角看着他。

　　“那玩玩吧！”

　　还没说完，我一拳便打在他的脸上，黄头发，跌倒在地上。他像只病猫一样摇晃着爬起来，擦拭了一下嘴角，猛地向我挥拳头。我右手揪住他的拳头，抬起脚踢在他的腹部，他猛地弯下腰来，躬成了圆规。我左手又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黄头发像一滩软泥一样趴在了地上。这时，一群打扮得像妖精的青年们围过来，手掌一齐有节奏地打着拍子。

　　“好身手，好身手！”

　　“哪里，不敢当”

　　他们一齐向我扑过来，像一群饥饿的猛兽。我左手一拳，右肘一顶，抬起脚挥在半空中一踢，几个便趴在了地上了。他们看了看，继续地向我发起猛烈的攻势，像游戏中的妖精一样，只是这是实实在在的，在现实中的。而那些不是。

　　我努力地招架着，渐渐地感到体力不支，空中一个铁拳向我挥来，我牙齿咯了一下子，我这才猛然醒悟过来。现在不比以前了。

　　我渐渐地被打趴在了地上，混身上下痛得难受，口中淌着鲜血，一只皮鞋踩在我的身上！周围的人像巫婆一样欢笑着，我看着地面的血液，眼神恍惚，焕散。一些细碎的烟灰洒落在我的眼前。

　　“怎么，求饶啊！向你大爷我求饶啊！看在你那么好的身手份上，或许我会饶你一命呢！呵呵！”他的声音里满是饥笑。周围欢呼雀跃起来。

　　“切！”我从鼻孔里发出声来，“那么多人，赢了也不见得光彩吧！”我的声音冷冷的，讥讽的味道地空气中弥散开来。

　　“有种！！像大爷！！放了他”大喝后，他们像夹着一条死狗一样把我扔了出去。

　　我趴在地上。

　　此刻，天正下着大雨，是那种没完没了的大雨。仿若上帝想到了过往的伤心事没完没了地痛哭了起来。雨水汇成了细流从我的身上淌下，濯尽了我脸上的鲜血。我的周围微微地染红了。雨打在我受伤的身体上痛得难受。我的周身开满了白色的小花朵。绽放。绽放。

　　我看着雨中奔走的，日渐疏散的人群，感到空前的无助。我就这样呆坐了好久。我试着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跌倒在地上，我爬起来没目的地走着，脚步沉重。

　　我的头靠着墙，仰望着下着的雨。雨水刷刷地下着。我的内心一片凄凉，仿佛被溅湿了一般。我不住地打着颤，从墙上滑下，蹲下了身子，用双手紧抱着颤抖的身体，瑟缩成一团。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地缩小，最后变成一个质点，消失在世界的边缘。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儿时在母亲臂弯里的温暖。而它此刻，遁逸得无处可寻。我顿感冰雪纷扬，无限的恐惧向我袭来。黑暗大块大块地从天宇中抖落。我把身体贴紧了墙壁，想寻得一丝的安全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音乐混杂着雨声响了好久。我猛然一惊恍过神来，赶忙在身上摸索着手机。

　　“小雪……我……”我泣不成声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七
“小雪！”

　　“嗯！在这儿呢！来喝点儿姜汤，暧暧身子！”

　　我试图直起身来，但混身的痛楚向我袭来，我只好再次躺下，动弹不得。

　　“病人。乖乖，躺着！我喂你！”小雪一勺勺把汤递到我的嘴旁，我用力吮吸一下，发出咝咝声响，小雪轻笑了起来，眼里却呛满了泪水。她的头发披散着，眼角有一圈明显的黑眼圈。

　　“怎么了？”我伸手去帮她擦脸上的泪水。

　　“看到你像一堆软泥似的瘫在地上，瑟缩着身子，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急么？”小雪声音啜泣着，轻轻地嚷了起来，“你鼻青脸肿的样子有多吓人你知道么？你要是有什么事，叫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办，怎么办？你要是有什么闪失，你叫我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怎么办嘛，怎么办，呜呜~~”

　　我努力地挤动着脸上的肌肉，露出一个坚涩地笑容，得意地说：“好啦！好啦！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哪会有什么闪失呢？看把你急成什么样子！哭得像个老太婆一样！”我想直起身来，挥一下手臂，让小雪看到我生龙活虎的样子。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把脸瞥过一边，不去看她。

　　“好了。别乱动了，还没事呢，就差骨架没散了！真是的！把姜汤喝完！”

　　我强忍的泪水最终还是不听话地落了下来，滴在被褥上。很久之后我才说：“小雪，你怎么还不去上课？”

　　“今天是星期几？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你当真是被扁昏了头了，成傻子了？！”

　　我不好意思，笑了起来，小雪呵呵地乐着。皎好的面容像花朵般绽放，几滴眼泪垂着，像是晨露。我抬起手，轻轻地帮她擦掉了眼泪。

　　小雪。对不起。

　　第一次，承认自己的错误，像一个诚实的孩子一样。

　　仿佛被一张巨大的灰色的幔摭掩，天灰沉沉的，难得透过些细微的光线，像黑夜里的一掌灯，刚好可以照亮一小快漆黑。

　　江南的梅雨无休止地落了下来，雨帘密密斜织着，织出一张透明的布。宛如少妇脸前摭隐的纱巾，被风吹动着打卷。绵绵的情事就这样被拿来调侃。

　　街道两旁植满了榕树，长长的树根垂下来，像历经岁月沧桑的老人下吧上的胡须。胡须上的雨水不停地抖落着，抖出许多嫩黄的新胡须。远远地看过去倒真是一道怡人的风景。我和小雪就是在这样的梅雨天气里，每天乘坐公交车去学校的。雨水汇聚成一条条小溪流，我和小雪一前一后的脚步把溪流截流了一会儿。

　　梅雨的天气，总是让人懒得出门。于是，在不补课的时候，我和小雪宁愿待在家里看电视也不外出。然而，陆晨还是一如既往地往小雪家里奔，客气地带上好些水果。这一点着实让我佩服。他来了之后，我们会一起聊天，一起看电视。只不过我是那类比较沉默的人，和他聊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因此我只有听他们谈天论地的份了。听他们讲五班哪个男生在大街上当着很多女生　的面告白，让那个女生很感动，因此就答应了做他的男朋友。还有，说他们的班主任每次上课都会来一遍他那不厌烦的经典名句，新的一天，新的生活，新的希望，令人郁闷到死。他还在那儿自鸣得意，推推鼻子上的眼睛说，很高兴今天为同学们上课，好，上课！他们俩就笑翻了，我也只好跟着干笑，不成样子。其实，不说恋人的关系，他们也是很好的朋友。有空来看一下是正常的。这样，渐渐的，我和陆晨就熟识了。

　　我正在做午饭时，陆晨敲响了门。今天又是星期天，休假。我在厨房听到了小雪拉门的声音。

　　“陆晨！来了？！进来坐，剑仪在做饭呢！要不一快儿吃，有伴！”小雪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好啊！这也不错，早就听你说过剑仪的厨艺了得，这下我可有口福了。”陆晨的声音温柔。我在厨房都嗅到了嗳昧的气息。

　　小的厨艺滥得丢人，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做饭。早上我得起得比她还早，忙着做早饭。不过，这也是我乐意的，就当是我欺骗她的代价吧。而她倒是乐得清闲。记得有一次，我这样对她说，不做家庭主妇，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