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容的成长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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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容的成长故事-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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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瓜才不喜欢你,你长得漂亮,人又灵气,和小猴儿挺配对的……方小玲笑呵呵地说。

  我想起火车上的情形,不由低头偷笑。方小玲也笑,说哎呀我就说嘛,你和小猴儿是天生一对的。现在也难得见面,哪天把他约出来,我们一起聚聚。

  好啊。美丽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把她也叫上。我说。

  那天我和方小玲说了很多话,说起以前我们上学时的一些趣事,说起学校里的同学、老师,他们现在都在哪里,在做什么,说起曾喜欢过我的面瓜,他现在在湖南的一个学校念法律……也说到方小玲自己……她的母亲,她自编的被强暴的谎言……我那时为了逗她开心和馒头的荒唐事……

  我们总会感叹,真的——那些事仿佛就在昨天,然而却又好像已经过了好多好多年了。当年那个喜欢小猴儿给他买核桃却被我偷吃了的女生,如今已经早早嫁了人,并刚生了个胖儿子。不知道如今的她走到小猴儿的面前,他们还彼此认得么。

  
  (69)

  
  我妈一直没有解释为什么她直到现在才告诉我她结婚了,艾叔也没有解释。也许是没有人觉得对我有解释的必要。艾叔的家在不远的另一个镇子上,有个已经成婚了的儿子。这个春节,我和我妈要在那里过。

  我的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哥哥,冲我礼貌而生疏的笑,我也回他一个同样的笑。他老婆是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女人,一双利眼上下打量我。他们还有个一岁的孩子,几乎片刻不停地哭闹。我整天像只木瓜样坐在那里,到饭点就去吃饭,该睡觉了就去睡觉,剩下的时间就坐沙发上看他老婆隔五秒钟换个电视频道,我翻来覆去地数了好几遍,不算盲台和重复的,一共三十二个频道。

  呆到第三天我终于受不了了,跟我妈说我要回去等美丽回来。我妈说都快过年了呀,我说到过年的时候我再来。我妈说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呢,我说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星期呢,你想憋死我啊?

  我妈拗不过我,我就自己回来了。小猴儿妈看见我,吃惊地问,呦,你不是跟你妈去过年了嘛,咋又回来了?我呵呵地干笑下,没回答她。

  然而到腊月二十八,美丽却没能回来。不过这死女人还算有点良心,约我上网。一上Q她就跟我诉苦,说车票难搞,回不来了。

  我没好气:过年车票难搞你才知道啊,跟外星人似的。我看你就是不想回来吧。

  美丽沉默了半晌,突然发个发愁的表情过来,感叹说姐们儿,不愧我们在一起混了那么多年,还是你了解我啊。

  我说我们还盼着你回来好好聚一下呢,得,这下又泡汤了。我可是专门回来等你,你把我的一个年都毁了。

  美丽嘿嘿笑,说,等我回来给你请罪,这总成了吧?

  我说,算了吧,自我去上学起你就再没回来过。等你回来,要到哪个猴年马月狗日啊。女人,挣钱就那么重要吗?过年都不愿意回来,那可是你家啊。

  美丽幽幽地说,别说我,你以前不还是一样。

  我叹口气,说,别往我身上扯,我跟你情况不一样。

  美丽说,高考后我是想复读的,可我爸妈不同意。她们都只想着女孩子早点出来挣钱嫁人算了,却不知道耽误的是我一辈子。在广州那个地方,没有文凭,又不懂粤语,除了整天做些和民工一样的活儿,你还能干啥呢?小容,我曾在不到半年里换了九份工作,却只拿到三份可怜的工资。你知道最后我那个文秘是怎么当上的?我和那个香港男人上了床,做了他的情人。

  我在电脑这头半晌没有做声。美丽又说:现在,我在他属下的一个分公司,任总经理。而这一切是怎么得来的,我都清楚。小容,这个世界太现实了。你本本分分的拼博,老老实实地做事,除非你确实有一脚踩到狗屎的好运气,否则没一个人会鸟你。

  我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说的话,我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一点没明白。想了想我打出一行字: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好姐妹。我会永远支持你。

  我能感觉到那边的美丽笑了。她说:我现在每年都寄钱回家。孝心也算是尽到了,至于回家,以后再说吧。

  我说,那以后你打算怎么办?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美丽发一个大笑的表情过来。她说小容,我最喜欢你的人就是你啊。

  我假装恼了。美丽这才说,有啊。可惜有香港男人在,我没法跟他在一起……以前上学老师就教给我们一句话,万事有得必有失,我认了。

  美丽真的变了……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和我一起没心没肺的假小子了,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精明、干练、有着自己的明确目的和算盘的职业女人。我看着她发过来的照片,她化着淡妆,身穿一套黑色的小西装套裙,白衬衫,高跟鞋,差点都让我认不出来了。我嘲笑她:你真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她看我发过去的照片,不甘示弱:你咋还是个男人婆样?快改快改,否则没男人会要你了。

  
  
  (70)

  一晃就到除夕了。那天我起了个大早,我们那有个说法,叫除夕的这一天要讨个头彩,如果这天你早起了那这一年你都不会睡懒觉,好兆头。看天空阴沉沉的,似乎又要飘雪了。我走出去,看四周挂起灯笼张灯结彩的样子,小猴儿家还在门口帖了两张财神。

  家家户户都在门背后忙碌着,商铺从前几天就纷纷关了门,空空的镇子倒显出几分清冷来。

  我要去艾叔那儿了,可心里却始终在犹豫着,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可是不去我又能去哪里?我爸倒是说过让我跟他过年,可那到底是他的另一个家了,就算张阿姨不嫌不自在,我还嫌呢。

  在路上漫无目地的晃荡了一会儿,想下午再去吧,能赶上吃个团圆饭就成。于是又回家。刚进院门小猴儿妈就出来了:小容啊,去哪儿了?刚你哥来接你呢,你不在,他等了一会儿就又走了。

  我哥?我一脸疑惑,我啥时候又蹦出来个哥?小猴儿妈赶紧解释:就是你新爸爸那边的……

  哦, 我明白了。

  谢过阿姨,我回屋开始盘算,这个年咋过呢?他已经来接过我了,看到我不在就又回去了。所以说,我也不用再去了。看看外面,细密的雪花已经飘下来了。越下越大。

  我倒是从来没想过,居然有一天自己会这么孤独。一个人过年——有啥!我把迪士高的磁带从角落里找出来,音量放到最大——把我妈抽屉里的化妆品全倒出来,花红柳绿地就往脸上抹。厨房里烧一锅水,端出来把锅盖掀开,哗——水蒸气制造干冰的效果。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砰砰砰!有人敲门。我正疯得个不亦乐乎,高声叫:谁呀!那边仍砰砰地敲。我不耐烦地跑过去,一开门——是小猴儿。两个人都大眼瞪小眼地愣在那里。尤其是头上正插着两支鸡毛,眼睛用墨汁涂了两个大黑眼圈嘴巴却是血红的我,悔得肠子都绿了……我为什么这么早来开门,为什么……啊这一定是梦是幻觉,这不是真的……

  小猴儿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得我直想抽他。你在演印地安人嘛?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他大声问。

  你来干什么?我啪地关了音乐。

  我妈说你一个人在家……我过来看看。他说。

  我愣了愣,抽掉头上的鸡毛,又花了五分钟清理掉脸上和身上的东西恢复正常模样,回头看他。

  真是有比较才有鉴别,这样一看你到还蛮好看的。小猴儿说。

  我什么时候不好看了?我凶他。

  你什么时候好看过?他针锋相对。

  你……我正想怎么回击他,他又说:好啦,今天我让着你,你什么时候都好看。

  我瞪他一眼。小猴儿又说,小容,你不走了吗?那我陪你过年吧。

  别以为我会感激你。我仍是装出凶巴巴的样子。

  换我感激你,行了吧。他微笑着捏一下我的脸蛋。

  日期:2008…8…22 23:42:48

  (71)

  小猴儿硬要拉着我去他家吃团圆饭,我死活不肯。没办法,他匆匆吃了几口就又过来了,还带了几个他家烧好的菜,说是她妈让拿过来的。

  厨房里还有几条干鱼, 和一点腊肉,我不会做,小猴儿帮我炒了。又找到几瓶啤酒。电视里一片花红柳绿地喜庆模样,我和小猴儿把饭桌摆出来,一人端个杯子,倒也煞有介事。正要开喝小猴儿突然跳起来:慢着!不知从哪摸出一挂鞭炮,说,过年怎么能少得了这个?到门口啪啪啪地放了。

  春节快乐!他说。

  春节快乐!我俩一饮而尽。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小猴儿似乎也喝了很多。但他酒量比我好,几瓶灌下去就像喝水,我呢,几杯下去就开始头晕。小猴儿说,别喝了,小容。别喝了。他拿走我的杯子。我又抢过来。

  我满面绯红。摇摇晃晃地的把我和他的杯子都添满。难得啊,猴子,今天是过年哦,我说,我们一醉方休!

  你已经醉了。小猴儿还在试图劝我。

  醉了就醉了,有什么大不了……我站起来。我给你跳个舞好不好?

  *舞?小猴儿坏坏地笑。

  脱你个大头!我抱起沙发上的靠垫砸他。

  我真的开始跳舞,跳的是小学时老师教的《种太阳》,记得那是五年级时儿童节我、美丽还有另外两个小姑娘在校联欢晚会上表演的节目,那天我爸还有我妈都去看了,还对我的表演赞不绝口,那是少有的一家三口和和睦睦的一天。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我边唱边跳,跳得踉踉跄跄,唱得乱七八糟。后来这个场景成为少有的小猴儿拿捏我的把柄,以后但凡有人邀我喝酒,他就会跟别人说:花小容?她喝醉了不仅会骂人,还会跳舞的……唉。

  我跳得东倒西歪,小猴儿不得不上来扶我。我醉眼朦胧地看他,那张好看的让人想犯罪的脸……那么亮那么清澈的眼睛……眉毛……挺直的鼻子……红润润的嘴唇……小猴儿被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有些窘了,连忙扭头,想把我扶回沙发上去。

  我拉住他,仍然目不转晴地盯着他看。我们的距离隔得很近,近得我稍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嘴唇。他也定定地看我。他说,乖,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还好今天只有我在,否则他们会笑话你的。

  我知道他说的馒头他们。我仍是痴痴地看着他,轻轻地说,那他们知道我喜欢你吗?

  空气死一样的寂静。我觉得自己的脸被烧得通红,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别的。小猴儿却仍很平静。他太平静了,平静得让我恼怒起来。我开始推他。

  他抓住我的两只手。他并没有用什么力气,而我却根本无法挣开。他已经不再是儿时那个柔柔弱弱的小猴儿了。他低头俯身过来看我。他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感动又像嘲笑。我踮起脚尖去吻他。他的嘴唇很柔软。带着股淡淡的清香。在校园树林里那仓促的一吻之后,我,终于又吻到他了。

  剩下的事情开始变得不可抵制。也许是我们都喝了酒,也许不是。我不知道我的衣服是我自己脱掉的,还是被小猴儿扯掉的。后来他说是我自己脱的,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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