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人- 第13节

　　有一次我竟然发现她去了酒吧，而且喝的酩酊大醉，有知道从前她最讨厌这种地方。

　　我猜她现在最想见的人应该是颜歌，还有赵梦梦。我想着我要不要高所他们我找到糟雪了，只是这样做我有些不甘心，我不想太快失去与糟雪独处的时间。

　　我跟着她每天这样，应该有半个月了，可她依然从没转身对我说过话，甚至瞪我一眼都没有，完全挡我是空气。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她会这样，没有力气去管身边的人，只安静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别人完全无法走进，一个别人根本猜不透的世界。那里任何人靠近都会觉得心痛，都会看到无限悲伤漫延的寂寥的景象。

　　我突然觉得命运很不公，对这个女孩不公。很奇怪，我曾今那样的被抛弃过，被讨厌过，我都没有这样的想法，却会在看到她那张倔强的脸后突然开始抱怨命运。

　　我跟着她的时候虽然在害怕她会出事，却没想过那一天来的这么快，因为她从没黯然过的表情，因为她从不颤抖的眼神。我一只认为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我只是跟着她，为了给她一点安慰，为了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你并不孤单。

　　那天，我因为太累睡过头。那天一切都乱了。而我清楚的记得日期是3月2日。我去音响电视，店员告诉我她走了。我去电影院，电影院早就散场了。我去火车站却找不到她的身影。于是我乘公车回来，蹲在她家门前等她回来，我一直等到凌晨，所有的霓虹灯都亮了，却还是看不到她回来的身影。于是我有些着急了，我害怕她是遇到了什么坏人。我打算去找她。

　　沿着小巷向前走，我一直祈祷着，希望她没事。直到走到走到巷口，我才看到她。我发誓那一瞬间我心痛的几乎要停止呼吸了。她半靠在墙上，身体蜷曲着，她用手不停的打自己，她的眼睛通红，脸上已经看不到泪痕了。嘴里不断的说着什么。看到她如此痛苦，而我这个大笨蛋竟然一直傻傻的认为她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却没想到那些只是她装出来给我看的。

　　我想知道人为什么要有心，为什么要痛苦，为什么会爱上一个人，又为什么在爱了之后转而不爱。最后这些问题的答案也只是因为我们是人！

　　我将她抱了回家。我说，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管怎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你需要我陪你聊天，我就一只跟你说话，直到你不想听，你需要我安静，我就安静的站在你身后，用心告诉你，你不孤单。她竟然对我轻轻笑了一下。虽然只是轻微的嘴角上扬，但我知道她笑了。那天晚上她告诉我一个秘密。从此我发誓，我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我会付出一切去帮她完成她想做的，即便是生命。

　　3

　　阳光明媚，有丝丝的春风吹着，是个好天气。糟雪起的很早，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穿很奇怪的衣服，而是简单的穿了黑色T…恤呵蓝色牛仔裤。头发也梳的很整齐，看起来很精神。她没有像往常那样不吃早饭就去音像店。而是呆在家里煮了拉面。我们一起吃。我保证那顿饭是我吃过令我最愉快，也觉得最香的一顿。因为那是我心爱的女孩做给我的。我唯一的亲人。我没有父母，所以将她看做是我的亲人，爱人。一顿拉面我吃的热泪盈眶。这一点都不夸张，这是我父母离开后，唯一有人亲自为我做的一顿饭。糟雪见我哭了，有些不耐烦的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激动，因为除了父母你是第一个为我做饭的人。虽然也许你只是顺便带上了我的那一份，但对我来说这就是幸福。”糟雪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我久久的才低下头轻声说，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有一些人，有一些习惯，是一生都难以改变的。有一些人，有一些习惯，会因为某个人的介入而迅速的改变。有一些故事，我们听了就永远不会忘记……

　　那天的她还是很少说话，能不说时就尽量不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累了，没有力气说话了。

　　她让我骑单车在她去一个地方。她说她也不知道名字，但她比起眼睛能回忆起路程。挑上我的单车后，她轻轻抓住了我的衣襟。就只是这样一些简单的动作，我的心已经飞了起来。我不敢奢求她会环住我的腰。也不敢想象她会将脸贴在我的背上。我只希望她能开心，而带给她快乐的是我。

　　最后她说停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异常美丽的景象。一池清明的湖水，湖边无数的报春花，高大的树木。一些碎石铺起的小路。路尽头的房子。我惊讶的抬起头看糟雪。她已经向小屋走去了。于是我跟上她。

　　屋内的景象更让人叹为观止。一架高贵的钢琴，一个书架，屋顶上的水晶灯，地上的红地毯还有散落在地毯上的贝壳。最后我的视线落在墙上挂着的那幅油画上。

　　我贴近了玻璃，希望能看清油画上的一切。我隐隐约约感受到那幅油画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吸引着我。那幅油画，用两种截然不同的被分成两块。灰色的土地和树根占了一大半。树杆，树枝，树叶和天空占了一小半。大体的画面是这样的，有一排美丽的树。两边稍高大一些的是白杨，夹在白杨中间的是榆树。这些都没什么特别的，最奇特的是他们的根。那两颗白杨的根，穿过无数榆树的根在底下紧紧的缠绕在一起。油画的底下写着两个小而显眼的字：命运。我瞬间泪流满面。命运吗？是命运吗？命运让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理所当然的。命运是在嘲笑我们的渺小吧？看着我们顺着他所安排的一步步往下走，他应该在骄傲，自豪的微笑吧？

　　本来失去双亲的我一个人呆在父母留下的空荡荡的小屋里快要被饿死，快要离开这个可怕的世界的时候，却有人将我救活送进了孤儿院。我曾经无数次诅咒了那个救我的人，因为如果不是他，我已经见到我的父母了，现在看来我应该诅咒命运。

　　去了孤儿院我依然很恐惧，我不找小朋友们玩耍，我不同他们说话。我只躲在角落里同天上的父母说话。我小声的说着，不想让我周围的人听到，又害怕爸爸妈妈会听不到。于是我想尽一切办法想逃离那里。我想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子，我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可他们却没有给我任何机会还送我去上学，所以我恨他们，我恨孤儿院，我可怜在孤儿院的孩子。现在看来，我要恨命运。

　　去上学，所有的老师都讨厌我，因为我很脏，我不爱学习，我常常打架。学校的学生喜欢骂对方的父母，我讨厌他们骂我的父母，因为我的父母已经去世了，我不准他们那样辱骂我的父母。所以我打架。我讨厌学校的那些老师，因为他们残忍的给我解释了死亡，孤儿。现在看来我要讨厌命运。

　　原来那些曾经的曾经，我遭受过的所有的痛苦都是命运给我开的小小的玩笑。命运只动了动小拇指，就让我度过了不幸的童年。原来我们只是命运手中玩弄的棋子，卑微的不值得一提。不过我还有要感谢命运的，因为是他让我遇见了糟雪，即便我不能拥有她，我也还是感谢能够遇见她。我今生最爱的女人。我最想去疼爱，最想守护的人。

　　我擦去眼泪转身看糟雪，发现她正满脸泪水的看着那幅油画。我有些心疼的想，她是否也像我一样，遭受过不幸的童年。她摇摇头，擦干眼泪，叹一口气对我说，走吧。我跟在她身后。很久，她突然转过身对我说，这里曾经是她和颜歌的天堂。而我愣在那里似乎突然明白了她为何会泪流满面。

　　骑单车载她回去，她一直沉默不语。我的脑海中不停的闪出之前看到的那幅油画。我的心开始变得沉重。我问她，你相信命运吗？许久她才回答，“不，我相信缘分。”于是我们一起沉默。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傻傻的相信缘分，相信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缘分带来的。因为他们太过幸运，因为他们生活的幸福。我却只相信命运，我多么讨厌这样的自己，我多么想像他们一样傻傻的相信缘分。可我怎么一点都不幸福。

　　天边的夕阳残忍的告诉我这一天即将过去了。我回头看糟雪，她依然闭着眼睛。我想她是在回忆吧。她应该能更清楚的听见风凛冽着刮过的声音吧。我讨厌每天的这个时候。因为光线很暗，却又能将行人的脸看清楚，所以霓虹灯不会亮起。

　　我将单车骑得很慢，因为我总是心不在焉，我总是想起那幅油画和她说的不，我相信缘分。我在心里想，我是否能给她创造缘分。我说，“我带你去找颜歌吧。”她将双手放开，跳下了单车。我赶紧停下车，望着他问怎么了。她愤怒的望着我说，不许你再提他的名字。我突然就有些高兴了，如果糟雪不想见她，我就可以陪她久一点，再久一点。

　　站在她家门前，看着她打开门走进去直到她房间的灯亮起。我望着那盏亮起的灯说，晚安，我的宝贝。我骑着单车飞快的奔驰在大街上，第一盏霓虹亮起。我微笑着抬起头说，命运不管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但现在我感谢你让我同她在一起。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我会让她不再沉默，我要让她快乐，幸福下去。

　　4

　　爱一个人是会痛的，爱一个人就算疼痛也是会感谢的。因为爱的那个人不在乎自己，所以疼痛。因为能遇见她，能看见她的微笑，所以感谢。爱她所以不会给她带来困扰。

　　我不会每时每刻都打扰她，我会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去找她，让她习惯我的存在。我不去故意找一些笑话读给她，我会不经意的在语言中流露出幽默。我有时候都会被自己的改变下一跳。曾经那么冷酷的人。今天也会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将笑话顺口说出。但失败的是糟雪依然很少笑。她总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会每天打电话来叫我去她那里吃饭。我知道她是在可怜我。我讨厌别人的施舍。但我没有勇气告诉她，我怕伤害到她。于是每一顿饭我都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下吃完的。我笑着告诉她，饭很好吃。其实我心里很难过。如果我这样被她可怜着，我还怎么承诺去保护她。她也似乎看穿了我的心。她说，你不要难过，着不是施舍，我一点都没可怜你。是出于本能，是我的心告诉我，我该这样做。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没有去找她。我将手机关机，去宾馆住。我不是在躲她，只是讨厌自己。讨厌自己努力了却还无法让她快乐起来。我讨厌自己只是因为糟雪说，“是出于一种本能，是我的心告诉我该这样做的。”就开始胡思乱想。

　　我们爱上一个人然后开始讨厌自己的某些习惯。只是想展现给她一个完美的自己。我们爱上一个人，然后也会跟着她将自己藏起来。只因为她不想被别人发现。

　　那天我正在超市买东西，突然看到了赵梦梦和颜歌，像是在找人的样子。我没有想到我们躲了那么久会这么快被找到。我本能的躲开了。我听见赵梦梦问，接下来去哪里找。她满脸焦急的样子。颜歌有些疲惫的说，还是去超市吧，只要还生活，就必须买东西。我相信他们一定找了很久，我突然有些内疚，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做。

　　那天我还遇到了糟雪。我想躲，但是没躲急。她满脸憔悴的，可还是微微对我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