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革命- 第12节

　　屁屁从卧室屁颠屁颠跑了出来。

　　阳光指了指旁边的小欧，对着它说：“凑合吃吧，旁边这个小欧叔叔吃了你半箱肠。”

　　屁屁冲着小欧汪汪大叫。

　　阳光对哭笑不得的小欧招招手，说：“走吧，出去吃点东西，再给你车加点油。”小欧冲着小心翼翼守护香肠的屁屁扬扬手，屁屁以为小欧要打他，吓得大叫一声躲得老远，小欧十分满意地跟着阳光走了出去。

　　两人推着摩托行驶了半小时终于发现了一个加油站，加满油后终于转为驾驶。骑上摩托的小欧异常兴奋，只是在白天不敢开得飞快，阳光感到安全有保障也放心地观赏风景。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一次以乘车状态游览瓮市，当然老嘎的人力轮椅除外。

　　自从老嘎不辞而别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天，期间一直音讯全无，阳光突然异常怀念老嘎，冷风吹拂着他的面颊，老嘎的音容笑貌在阳光的脑海中慢慢呈现，这种感觉就好像某人的追悼会现场上一个诺大的屏幕滚动播放此人生平所作的好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或许现在我想到的都是老嘎的好处吧，阳光默默为自己的念头开脱。突然手机一阵剧烈的震动。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巨大的噪音。

　　阳光说：“喂，是老嘎吗？”

　　老嘎说：“是呀是呀，你那边噪音很大呀。”

　　老嘎的声音先被噪音污染得模糊不清又被手机信号折磨得支离破碎，不过阳光还是听到了“是呀是呀”，他异常兴奋，激动地说：“你在哪里呀？什么时候回来？”

　　老嘎说：“我在采风，半个月后回去。”

　　阳光说：“什么？裁缝？你不当枪手改行当裁缝了啊？”

　　老嘎大声说：“不是裁缝，是采风，我这里信号不好。”

　　说完，电话断了。阳光拨回去，暂时无法拨通，他有些失落。

　　小欧不甘寂寞地扭过头大声问：“是不是你那哥们来得电话呀？”

　　阳光说：“是啊，他那里信号不好，没说完电话就给断了。”

　　小欧保持状态，继续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阳光大叫：“小心，前面有个女的。”

　　小欧慌忙扭头，刹车，摩托的后轱辘向上翘起一米左右，阳光呈抛物线状向前飞去，前面那女人一个轻盈地闪身，阳光结结实实地趴在了地上。

　　小欧和那女的同时向阳光跑过去，异口同声地说：“你没事吧？”

　　那女的对小欧说：“我没事。”

　　阳光努力地对那女的说：“我没事。”

　　说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23】
阳光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做梦，他一度认为梦是一个很奇妙的幻境，闭上双眼进入这个幻境后一切的不可能都会变成现实。

　　稍微大一些时他偶然听到大人说：“梦是反梦。”

　　这句话对阳光的影响之大体现在他之后的日子中想法设法地去做一些恶梦，譬如睡觉前努力在脑中勾勒出妖魔鬼怪的形象半夜醒来尿尿时会想象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从马桶中爬出，之后阳光的梦很顺利的都是恶梦，只是他现实的遭遇却不是很顺利的平平坦坦。再大些他从唯心变作唯物，从天真变得相对成熟时暮然回首儿时深信不疑的“反梦论”时恍然大悟，原来那是大人们在以一个孩子的思维对自己做到恶梦进行*。

　　不幸得是这句话成了阳光的恶梦，无论他信与否，他的梦无一例外都变成了恶梦，即使以一个好的遭遇开头也会以一个坏的结果收尾。

　　而现在，阳光又在一个无人知晓的恶梦中艰难地挣扎，寻找梦醒的路。

　　梦中的场景是熟悉的。

　　蓝的天，白的云，绿的草，金色的阳光，就像阳光小时候画得蜡笔画。突然眼前飞出了一堆小孩子，他们做在小凳子上，在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张小桌子，小桌子上放着五颜六色的笔以及一张白纸。

　　这时一个带着眼镜的女人站在他们面前，慢慢地说：“蓝的天，白的云，绿的草，金色的阳光。”

　　小孩子们跟着说：“蓝的天，白的云，碧绿的草地，金色的阳光。”

　　眼镜很满意地点点头，说：“好，现在开始画吧，画好了交上来，老师评出一个最好的，一个最差的，最好的奖励他小红花，最差的做卫生。”

　　小孩子们立刻趴在桌子上认真地画，不一会交了上去。

　　眼镜一张一张开始检查，小孩子们满脸期待，突然眼镜说：“阳光。”

　　远远观望的阳光以为眼镜发现了他，正要离开，一个小孩子走到了眼镜的前面。

　　眼镜将画递给那个也叫“阳光”的小孩子说：“你这样画是不对的，阳光必须是金色的，不能是银灰色的，你去改一下或者重新画一张。”

　　小阳光抬头看了看眼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画，摇了摇头。眼镜很生气，用小棍打了他手心十下。小阳光哇哇大哭，泪水落在他的画纸上，可他依旧一动不动。眼镜更生气了，掏出手机给小阳光的爸爸打了个电话，不到五分钟小阳光的爸爸出现在眼镜面前。眼镜怒气冲冲地告了小阳光一状，捎带着教育了一下他的爸爸。小阳光的爸爸接受完比他小十多岁的老师的教育后一巴掌甩到阳光的脸上，小阳光的脸顿时和他的手一样变得通红。眼镜很满意，对小阳光的爸爸报以赞许的目光。小阳光的爸爸受宠若惊，立刻回了一个谄媚的笑。

　　站在旁边的小阳光突然不哭了，缓缓地将手中的画纸撕得粉碎。眼镜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又开始对小阳光指手画脚，小阳光的爸爸也在旁摩拳擦掌，大有只要眼镜一声令下他就大义灭亲为民除害的意思。

　　阳光在旁边愤怒不已，心想，如果有根棍子我一定打死这带着眼镜装斯文的*。突然一根棍子“咣当”掉落在他身边。阳光捡起，挥舞了两下，十分顺手。他快步走到喋喋不休地眼镜前，晃了两下，眼镜似乎看不到他的存在，依旧喋喋不休。

　　她的声音就像厕所里飞舞的苍蝇让阳光感到一阵莫名的头痛，旁边的小阳光已经变得麻木，眼神空洞地看着一地碎屑。阳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挥起木棍大喝一声：“去死吧。”向眼镜狠狠砸去。

　　眼镜，小阳光以及他爸爸突然消失了。

　　刹那间，乌云滚滚，阳光的周围凭空升起许多墓碑，每个墓碑散发着幽暗的绿光，墓碑上没有名字，只有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墓碑前面摆放着一个小小的花圈，花圈五颜六色，姹紫嫣红。阳光走近一看，那张照片上的人竟与他有几分相像，他顿时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在墓碑堆中寻找离开的路。

　　一道道闪电划过长空，雷声如同战鼓连绵不绝，阳光跑得筋疲力尽，瘫倒在地。这时，眼镜的笑声从上空传来，笑声中透出嘲笑讥讽肆无忌惮。阳光抬起头，看着天上得意的眼镜，一股愤怒如荒原上的野火迅速在他周身蔓延，他猛得跃起，手中的棍子直指眼镜，大声喊道：“劈死我吧，你这个可悲的自以为是的人哪！”眼镜冷哼一声，说：“好，我成全你。”说完，眼镜的身形开始飞速地变化，身形时高时矮时胖时瘦，面貌时愤怒时慈祥时严肃时微笑。

　　只是这些瞬息万变的身形中都有一个共同特征——猥琐。

　　眼镜抬起右手，在胸前缓缓画了一个圆，片刻后那个圆圈居然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一道道闪电竟被那个漩涡硬生生吸了进去。眼镜不住地对着墓碑堆中单薄的阳光狂笑，就像一只猫在玩弄着无处可逃的老鼠，阳光被他的笑声弄得更加恼火，用力将手中的棍子向眼镜掷去，遗憾得是棍子飞到眼镜面前便“嗖”地一下被吸入了漩涡之中，眼镜笑够了，双手将那漩涡捧起，揉成了一本巨大的教科书，向阳光丢了过去。

　　阳光清晰地看到，书上写着：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教学大纲、中心思想，学校守则等等，他想向四周躲闪，却发觉墓碑前的花圈不知何时将他的腿牢牢捆住。

　　万分绝望下阳光的内心反而变得异常平静，他缓缓闭上双眼默默等待即将到来的折磨。

【24】
阳光睁开眼，四周一片雪白。

　　这个场景同样十分熟悉，阳光腿骨折后便是在这里医治的，只是那个吓唬阳光的护士不在屋中，一个女孩坐在床旁，趴在阳光腿部的被子上，睡的香甜。阳光怔怔地看着她，开始思考自己是否还在做梦。思考了片刻，没有结果。他又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努力半天，毫无结果。他又开始思考这个女孩是谁，她为什么趴在她的被子上睡觉，冥思苦想，还是毫无结果。

　　阳光有些恐慌，他继续向前回忆，还好，前面的记忆是充实的，唯独少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再次来到医院，尽管莫名少了一段记忆，他还是感觉十分满足。这个感觉就跟丢了一部分钱和全部丢掉一个道理，阳光仔细检查自己的上半部分，没缺少任何东西也没增加任何伤口，下半部分女孩既然可以趴在上面也证明并无大碍，那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呢，他绞尽脑汁想求个结果。

　　这时，女孩醒了，她打了个代表睡醒的哈欠茫然地看了四周一眼，对阳光说：“你什么时候醒得啊？”

　　阳光说：“刚醒了一会。”

　　女孩突然跳了起来，紧张地说：“你……你醒了呀？”

　　阳光心想这女的长得不错，就是脑袋有问题，说个话逻辑混乱。

　　女孩突然很放松地说：“医生说你脑袋有问题，我还以为你一时半会醒不了了呢。”

　　阳光心中用来说她的话被她提前用在自己身上，感觉十分窝囊。只是他急切地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也懒得与那女孩计较，他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脑袋怎么了？”

　　他的话让那女孩有些迷茫，她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你一点都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阳光点点头。

　　女孩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说：“不知道就好，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你知道了没准以后对机动车产生恐惧那就麻烦了。”

　　阳光心想：“这女的太笨了，我就算是白痴都能听出我出车祸了。”他不想伤害女孩的自尊，顺着她的话说：“恩，那我就不问了，我的病情医生怎么说呀。”

　　女孩老老实实地说：“醒不过来的话是植物人，即使醒过来的话也有可能是白痴。”

　　阳光的心里话继续被女孩成功地用在自己身上，心中默默地自我检讨。

　　女孩对着元神出窍的阳光说：“你不会真成白痴了吧，不至于吧，就摔了那么一下，理论上不可能呀，哎，好好的人怎么成这样了……”

　　阳光害怕女孩真把自己当白痴对待，赶忙转移话题，问：“你叫什么呀，我朋友呢。”

　　女孩微笑地自我介绍：“我叫申菲，申猴的申，王菲的菲。今年属猴。”

　　阳光突然感觉脑袋出问题的应该是这女孩。

　　他笑着问：“明年你属什么呀？”

　　女孩脸一红，说：“也是猴，刚才我说错了。”

　　阳光继续说：“你名字不错，王妃的妃，将来一定非富即贵。”

　　女孩脸更红了，说：“不是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