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梦- 第1节

引子
引子

　　当今的考研大军人数是一年超过一年，不断翻滚攀越上升，好比是那钱塘的潮水，一浪涌着一浪，簇拥向前，争奔冲关，然而成功越过关口者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纷纷落马，淋湿了一身，如同落水狗，其结果又自然是潮涨潮落，撤兵退回原处。自古以来多失败者少成功者。在众多失败者中，有轻言放弃者，有重振旗鼓卷土重来者，又更有屡败屡来者，林风即是这屡战屡败，不成功誓不罢休者。

　　尊敬的读者诸君，多么期待您放下手头的工作，坐下来歇息，独自一人静听笔者为您讲述他的考研故事。

（一）
Hello！　您好！我是林风，您要是问我考过几次研究生了，我还真不是很容易就能马上告诉您。我自己都不知道考过多少次了，也不好意思，没有脸面告诉您。我最怕别人问我考研考得怎么样，还能怎样？年年都没考上，年年又都在复习准备考试。现在别人一提起考研的话题，我就心虚敏感，只想躲在阴暗角落里不想见人，又唯恐别人在影射我的无能，心里恨恨的。

　　记得上次打电话到云南大学研招办，得知又是差那么十几分，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冷冷的声音，心里又凉又怕又痛，加上相识要好的考研同伙都被这个那个高校录取，心里灰蒙蒙的，又兼有酸酸的味道，不是滋味，很不好受。过去考过的高校已经是一大把了，从东部、南部沿海发达城市的高校考到中部高校，如今是转到西部地区，也还是一再失败，又舍不得放弃，只好硬着头皮，再怀希望准备一搏。

　　开学一个月后我给向哥打了个电话，他当时已经被岳麓理工大学录取。向哥是我原来的同事，也考过多次，终于成功了。我为他高兴，自己却感到落魄。他听说我想请假一两个月的假备考，他马上告诉我，我可以到他学校里去复习，他可以给我安排一个床位，我激动不已地千恩万谢地挂了电话，买了些烟酒到了校长家里。　

　　校长摆出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很少拿眼睛看我，悠闲自得地摆弄着什么东西，坐得也离我远远的，而我一副忐忑不安，诚惶诚恐的样子，急切地说出了我拜访的理由。他听完后，好久过后才不紧不慢的回复：“那你要自己找人帮你代课。”　

　　“没问题，没问题，我会找到的，一切都会处理好的，不会给校长添麻烦的！”　

　　完了我都不知道对他说了多少次感谢，点头哈腰，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校长家。我真想发足狂奔，大喊大叫，手舞足蹈一番。不过我还是抑制住了自己喜悦的冲动，因为沿路上我碰到许多学生和同事，我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我对所有的人都报以灿烂的微笑，发现世界原来如此美好，我在幻觉中仿佛见到了邮寄来的录取通知书，一个属于我的录取通知书。我把向哥的录取通知书都不知把玩了多少次。　

　　接下来就是找人帮我代课，我一下子想起了李学勇，他只有一个班的课。你也许会感到奇怪，为什么我有两个班的课。基本课时以往都是由学校安排好了的，都排匀了。今年却不同了，校长来了个大改革，进行了所谓的真正的聘任制。基本操作方法就象农家人卖猪崽一样。养一窝猪崽虽然能卖不少钱，但既费事又麻烦，只有那些有空闲时间身体又硬朗的老太婆愿喂猪娘来卖猪崽。　

　　一到猪崽快下了，一些附近的农妇都会来提前预约要两个健壮猪崽，开窝那天给她们一个口信。老太婆都会一一微笑应许。真到了开窝的那一天，并非所有预约者都会到齐，老太婆起初还想等等，嘴里念念叨叨为什么三嫂子四婶子给什么事给绊住了，要是还不来，我也没办法给她留好点的猪崽了。后来禁不起大家的轮番催促，只好开圈放卖猪崽。老太婆打开猪圈，用早已准备好的猪食犒劳猪娘，大伙儿则一哄而上，争逮自己早已预先看好的猪崽，顿时一遍混乱，猪叫声人笑声混杂其间，这个说我险些被猪娘咬了一口，那个说你捉的这两个猪崽齐头齐脑，年底一定会喂成大架子猪，这个说刘三真跋扈，把我在捉的一个猪崽抢走了，那个也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没有挑到好的，你看这两个小猪崽，象一对大老鼠，嘴又尖又长，耳朵又小，身段子又短，还不知道养得活养不活，老太婆则插话打包票保证没问题，说不定你的猪崽喂上几个月就会赶上来。大家分头说好什％C

（二）
到了周末的晚上，整个校园因学生的离校，骤然变得分外的寂静，偶尔也能听到窗外“打牌啦！”的吆喝声。因近来天气变冷了，风一吹，冷飕飕，往日喜欢在饭后簇聚在一起闲聊清谈的老师们或早已坐入牌局，或闭户不出，围炉看电视。　

　　我也没有心思再看书复习迎考，开始准备明日旅程的行李，期待充盈了我的整个心身，略有些激动和兴奋，仿佛我要开始全新的生活，揭开人生新的一页。又如同看见自己撕掉了挂在墙上的日历，心情独异于往日。　

　　将我的电子手表调到早晨五点闹钟，就脱衣上床了，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大脑里却因心情激动思绪乱飞，忽东忽西，飘逸不安。我仿佛见到了自己被成功地录取为师大的研究生而凯旋归来，冲着所有人微笑致意，陶醉在同事们的一片赞议声中，我尤其要让学校的教导主任刘伟德知道我考上了研究生，几个月前他还在办公室里当着别的老师的面威胁过我，“今后还想不想呆在中学？”我现在可以明目张胆地告诉他，“拜拜啦！我要到长沙去读书了，中学这个鬼地方我再也不想回来了。以后有机会到长沙来，到我这儿玩。”我的思绪又如电影镜头一般回放到过去冲突的那一幕。　

　　事情的起因源于学校的坐班制度，上午一二三节，下午五六节课如果没有课上，各位老师必须坐在各自的办公室里办公，他们校领导会时不时地手捧值勤册到各大集体办公室和教室查堂，缺席者就会被扣钱。　

　　我极不情愿地到办公室里坐班，只好把书拿到办公室里看，随着考期的临近，而看书又进展缓慢，心中平添了一层忧虑和焦急，而办公室里从来就没有安静过，串门的，高谈阔论的，嘻哈调笑的，女老师拉家常的，和学生、同事、领导闹纷争后出怨气的，很难让我安下心来。我很少参与她们的谈笑，总是竭尽全力集中精力看书，可我越是想不听她们的谈笑，她们的谈笑就越拼命往我的耳朵里钻，扰乱心神。有时会对办公室里所有的老师心生怨恨，真想大骂她们一顿，可恶的老师们，能不能闭口，停止你们庸俗无聊的闲言碎语，个人干个人的事去。她们却害怕沉默无语，仿佛不开口说点什么，别人认为自己就是哑巴。更有甚者，有一次黄老师把她八个月的宝贝儿子抱到了办公室，大家一哄而上，争着抱他亲他，还把他放在摆成一排的办公桌上让他爬，小家伙也顺从众位老师的意愿蠕蠕而爬行，一直磨蹭到我的桌上，停了一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团象水一样且略带有异味的液体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哎哟！断障啦！断障啦！”坐在我对面的吴老师眼尖语快惊呼。我赶紧站起来，抢救挪走被洪水淹湿的作业本与考研用的一些书。孩子的妈妈哈哈笑个不停，接着又惊慌失措，不知道是先抱宝贝儿子，还是先帮我擦干桌子。倒是旁边的李老师替她和我解了围，他从他办公桌里拿出一块抹布扔给我，我赶忙擦干桌子，而妈妈黄老师则一个劲地说不好意思，其他老师帮腔说我今年会发财，有喜事临门。听到她们说我会发财我不是很动心，有喜事临门倒是让我心里舒服受用，我心里暗想，要是今年能考上研究生就好了，但愿大伙儿的话会灵验，想到这里，脸上的尴尬与不悦也消散开去。　

　　拿着带有异味的抹布下楼去洗，心中琢磨再也不能这样跟她们耗下去，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一天天逼近，而天天时间就这样低效率地被她们的吵闹浪费掉，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对办公室所有人的怨恨和深深的无可奈何。我又能对她们怎样呢？难道对她们大吼一声：“不要吵了！每个人都闭嘴！不准说话！”其实我已经千万次在心中操演排练对她们如此说过，只是自己还很理智，没有真的说出口。如果这样说了，她们会群起而攻之，斥责我是疯子的。我知道表面上我还和她们维持正常的同事关系，我并不把她们看成同一路人，也许她们也视我为异类，也不大爱和我搭话，我也越加沉言寡语。唉！再这样下去，我还真会成疯子。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好主意，其实我可以和校长说清楚，因为要考研，没时间坐班，请求他同意我不坐班。不是说不坐班就扣钱吗？没关系，坐班办公的那部分相应的津贴我不要了，再说也就这两个多月了，也没有几个小钱，要懂得取舍，目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时间，自己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后来到了校长办公室对校长一说，他爽快地同意了我的要求，当然也会毫不含糊地照会会计扣掉我的那一部分坐班费，我也不太在乎那一点经济损失。　

　　没有想到另一重要校级官员新任教导主任刘伟德在乎起来，这么大的一件事事先竟然也不跟他打招呼，先行商讨一番，就直接越级上求，再说这事可不能偷偷摸摸地进行，也不能暗箱操作，一定要公之于众，否则别人也会纷纷仿效，不来坐班，那可乱了大套。看起来在每周星期天晚上的周会上将此事三申五令一番会很有效果。其实不然，因为校长就坐在旁边，既然上级领导已经允许，势必会得罪顶头上司。终于有一次让他逮着了个好机会。那天很多科任老师都到教导处办公室领各科目的练习册和答案。我也夹杂其中，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只要身处领导办公室，就会如同一只小老鼠，东张西望，惴惴不安，不敢与他人接###谈，自顾自地在书堆里翻找英语一二年级的练习册及其答案，唯恐别人会指责讥笑我，好在别人似乎忽略了我的存在，他们嘻嘻哈哈，轻松交谈，无所顾忌，我也偶尔干笑几声附和，恰恰刘主任眼尖，发现了我：“林风，你现在不坐班了，可要扣钱的呢！”　

　　我心里一惊，唯唯诺诺点头应许，头却埋得更深了，恨不得有个洞可以钻进去，别人却自得其乐。好在我当时很快地找到了我要找的书，匆匆忙忙逃离了办公室。我的身影刚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就听到他人议论纷纷，有人说我真傻，到手该要的钱都不要，还有人说我有点神经兮兮的，又不合群。本不想听到这些不中听的闲言碎语，却偏要钻进我的耳里，让我知觉，进而感到心冷气短。我害怕见到所有的在校老师，偏偏在我进教室上课前碰到王昌军，他一见我就兴奋起来，快步走到我跟前，直盯着我嘻皮笑脸地对我说：“人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可要烧到我们林老师身上啦！”说完就哈哈地笑着走开了。　

　　我把头埋得更低地躲进了教室，可是上课时我老是走神，明明是自己带着学生按顺序带读单词，却中间不断地漏读了几个单词，学生都抬头惊奇地望着我，还有些调皮的学生不安分守纪起来，而我自己的脑子里却一直在幻想着刘伟德在暗地里偷着乐，而同事都在讥笑闲谈我，说我这个人太老实，是颗软柿子，被刘伟德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