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常会跪倒在地,泪流满面的哽咽起来。
“你师父为什么看中你?又为什么死在了春神湖畔?裁决者又是做什么的?”陈天泽一连问出了三个为什么,缓步走到常会面前,冷声道:“古人有句话叫做不忘初心,就是怕走着走着却突然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走,常会,你师父应该给你讲过这些道理,你可曾记得丝毫?”
“对不起,对不起。”常会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就这么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失声痛哭起来,双手抱着脑袋,极为痛苦的模样。
“只因为你有个好师傅,否则我早就送你去见阎王了。”陈天泽扯了扯嘴角,转身道:“接下来继续做你的七品裁决者,如果有一天你再让你师傅失望,我会亲手送你去见他,让你当面道歉。”
常会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陈天泽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岁月带给你了什么,为何让你在行走的路上忘了最初出发的目的?时间又带给你了什么,让你忘却了初心?”
站在街道上的陈天泽抬起手来,狠狠的攥住了手心,然后转头看向北方,眼神冰冷嗜血。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还命
自从被誉为三座大山的三大家族轰然倒塌之后,乌鸦岭便已经不再是名不副实的乌鸦岭,因为乌鸦这一行在这里彻底绝迹。只不过这却未能让这座小镇变得干净纯洁,相反,充斥着黑暗与血腥的黑市在乌鸦岭越发猖狂起来,甚至到了寒冷的冬季依旧热火朝天。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三座大山轰然倒塌之后横空出世的一位年轻人,一个传闻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传闻书生本是乌鸦岭最大的那座李家山头的幕僚军师,却不因为何故和柳城郡的裁决者扯上了关系,在李家山头轰然倒塌之际趁势拉拢了大批手下,然后对于本该是自己恩人的李家大开杀戒,随后更是连其余两座山头的大人物展开屠杀,老少妇幼无一放过,尽数被绞杀。
若是仅限于此,兴许此人的名头也只能在乌鸦岭风靡一时,可是此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极为有野心。在剿灭了三座山头之后,更是派出人马全盘接管了整个乌鸦岭地方黑市。不同以往,凡是进出于乌鸦岭者必须配备有专门制造的文牒,需要如实通报贩卖物品以及所带金银数量,乌鸦岭内杀生需要赔付相应的银钱,诸如此类。
起初,许多专门干黑市行当的地下帮派以及势力对此颇为不满,只是碍于此人太过于心狠手辣,所以大都避而远之。可后来,乌鸦岭的黑市上却渐渐出现了一些绝世罕见的珍品,甚至连那百年难得一遇的剑齿虎虎牙都出现在了乌鸦岭,一下子将乌鸦岭的黑市推入*,很多商客便再也按耐不住心思,接二连三的前往乌鸦岭。
至于那些看似繁琐的文牒也极为好办理,只需一两银子一柱香的时间便可以,办理的文牒之后再乌鸦岭入住以及吃饭等等都可以得到很大的优惠,而那些无关痛痒的规矩只要不越界,那便在乌鸦岭畅行无阻,甚至还有人专门提供引路供水等服务,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这些消息渐渐传开以后,乌鸦岭便再度繁华起来,商客们蜂拥而至,权贵们也按耐不住心思,一个个接踵而至,好不热闹。
正午时分,乌鸦岭那间最大的酒楼里,徐淮南独自坐在二楼的一间雅座里,低头看着手中厚厚的账本,微微皱起眉头。
桌子前,精致而又奢华的地毯之上跪着两人,一胖一瘦,两人身着黑色大衣,胸口秀有‘乌鸦岭‘三个大字。这衣服便是徐淮南特意找人定制的,分发给负责维持乌鸦岭秩序的手下,也是乌鸦岭最为独特的象征。
只不过,此刻两人的脸色极为难看,严寒冬日里却冒出了一头汗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不敢动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砰!
徐淮南直接将手中的账本摔倒地上,将跪在地上的两人吓了一跳,浑身都哆嗦起来。
“胆子不小啊,文牒竟敢私自售卖,原本一两银子的文牒经过伪造之后便以一百文的价格卖出,然后联络好守门人,放进来一个便支付十文,乌鸦岭这几天恐怕有上千人涌入了,伪造文牒便足足卖出去六百份,你们倒是很会转银子啊?”徐淮南一脸阴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冷笑道。
“大人饶命,小的们再也不敢了。”两人急忙磕头求饶道。
“拖出去砍了。”徐淮南冷喝一声。
房门直接被打开,四名身披甲胄的精壮男自直接进入,作势就要将跪在地上的两人拖出去。
“我和你拼了,也要为李大人报仇!”跪在地上的一名男子突然抬起头,脸色无比狰狞。
哗啦,只见男子不顾一切的挣扎起身,手中一柄匕首突然出现,直接刺向了坐在桌子后的徐淮南。
几名刚刚进入房间的甲士都是一惊,急忙拔刀冲上前来准备制止,只是距离有限,且甲士们都是没有任何修为的寻常人,哪能拦得住那名发狂的男子。
坐在桌后的徐淮南面色无比平静,冷笑一声,竟是没有一丝惶恐的冷眼看着那名向自己刺来的男子。
咣当!
一声轻响传来,只见那名男子直接倒飞出去,整个身体重重的砸向地面,而他手中的匕首也顺势跌落在地。
一道白影缓缓出现在徐淮南的身边,赫然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只不过此刻却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被击飞出去挣扎起身却很快被甲士按住的男子,扯了扯嘴角。
“属下办事不力,还望大人责罚。|”
将男子制住后,几名甲士慌忙跪倒在地,沉声道。
很明显,这些人对于徐淮南畏惧至极,这也怨不得这些甲士太过紧张,而是因为徐淮南在接手所有三座大山的乌鸦之后短短几日之内,便坑杀了近一半的人手,有的是为了树军纪,而更多的则是为了杀人震慑人心,这才强行将近百人的甲士收归麾下,手段凶残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出来的。
“没你们的事情了,出去吧。顺便将这两人的行径发个布告出去,至于那些已经购买了假造文牒的人,要么补办文牒,要么直接驱逐出去,具体的你自己看着办。”
徐淮南轻轻说了一句,摆手道。
那几名甲士都是松了一口气,看向那名被按住的男子,眼神都变得阴沉无比。若是刚刚这人刺到了徐大人,他们这些甲士也就别想活了,这在乌鸦岭可是铁律!
两人哀嚎着被抬下去,很快便没了动静。
房门被关上,徐淮南靠在椅子上,轻轻闭着眼睛,自顾自道:“难啊,人心不足蛇吞象,瞧瞧,古人都把道理说死了!”
“你真打算这样经营乌鸦岭?树大招风,你迟早会被人盯上,至于是裁决者还是恶魔部落,可都不是啥好惹的角色。”站在徐淮南身后的老者突然开口道,声音略显沙哑,却透着些许关心的意味。
老人正是那严剑三的半个徒弟,也就是之前陈天泽在进入乌鸦岭的时候在那牌坊下见到了品剑老头,孔乙己。先前护送这间酒楼的老板樊织花抵达西河郡之后,孔乙己便没有停留,马不停蹄的回到了乌鸦岭。也就是在哪个时候,孔乙己便一次次出手,为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挡下了一次次刺杀,如今算起来,仅仅半月的时间里刺杀次数足足达到了三十余次,不可谓不骇人。
“一家做大势必会惹人眼红,这是肯定的事情。”徐淮南轻轻笑道。
“那你想好退路了没有?”孔乙己轻声疑惑道。
如今乌鸦岭如日中天,这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单单是文牒这一项便每日近乎有千两银子的进账,也就不难怪那些下人们会从中作假,实在是这笔收入太过诱人了。当然,这可不是唯一的赚钱路径,乌鸦岭还改造了棚户区,规范了摊位,这些可都是要收银子的,这些费用远远要比文牒的费用赚钱,至于这个姓徐的年轻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赚了多少银子,孔乙己不知道,也猜不到。他的工作只是保护徐淮南的安全,仅此而已,至于保护多久,想必徐淮南只要在乌鸦岭呆上一天,他就要保护一天,这是他对恩师的承诺。
徐淮南笑着摇摇头,道:“暂时没有,无论是裁决者,还是恶魔部落都太过庞大了,我即便是机关算尽也斗不过人家。”
孔乙己欲言又止。
徐淮南轻笑道:“没事的,能撑一天就是一天,乌鸦岭本来就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迟早有一天会被取而代之,在这之前,我需要做的就是敛财,仅此而已。”
“是为了我那师弟?你们很熟悉?”孔乙己愣了一下,疑惑道。
徐淮南轻笑着摇头,反问道:“你和你师弟很熟悉?”
孔乙己直接摇头道:“不熟。”
徐淮南哈哈一笑道:“我也不熟,只不过比你早两天认识他而已。”
孔乙己又迷糊了,一脸的疑惑。
徐淮南轻轻起身,笑道:“就像你站在这里保护我一样,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但是很多道理都是一样的,比如知恩图报。陈公子救了我一命,还杀了我的仇家,算起来我还欠他两条命,只能这样慢慢还,什么时候还清了,什么时候才能走自己的路,只不过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了。”
孔乙己默然无语。
徐淮南走到窗户边上,轻轻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轻声喃喃道:“快过年了啊。”
第一百三十章 归不归
上郡的事情总算尘埃落定,随着新任郡守的上任以及三品堂的日渐安定,裁决者分部里也逐渐开始步入正轨,那些之前和低品裁决者关系暧昧的权贵都识趣的夹住了尾巴,不敢再轻举妄动。
至于霍弋等人仍需要在上郡呆上一段时间,毕竟新任低品裁决者的选拔仍旧需要他们把关,而陈天泽这段便成了可有可无的闲人一个,整日带着洪荒妍四处溜达,压根不理会严剑三和老瞿的感受。
寒冬腊月,距离过年也没有多少时日了,洪荒妍被一纸家书召唤回家,虽然陈天泽得到了洪荒家族的认可,可毕竟还是闺中待嫁的黄花大闺女,仍旧需要回家过年。
洪荒妍一走,陈天泽变彻底无事可做了,整日和严剑三以及老瞿三人待在旅店里大眼瞪小眼,大有一副在这里过年的姿态。旅店老板见此一幕,便是整日的愁眉不展,敢怒不敢言。
不过好在这段时间不断有人前来,大都是来寻找居住在这里的那一位年轻人,其中有如今升任为三品堂堂主的曹洪,还有一个不知名的瘦小男子,还有就是如今在上郡军中声名日显的狄守杰,这些人的一旦来这里,开销大都不少,而且也会主动结算银钱,这才让旅店老板心情好了不少。
这一日,天色略微阴沉,大有再下一场大雪的趋势,陈天泽几人坐在楼下大吃大喝之后便靠着椅子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大都是陈天泽在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严剑三在回答,司空见惯。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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