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铭正说着，门口忽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沐铭！”
沐铭吓了一跳，以为是齐思婷又假装回来拿东西，其实只是想挖掘两人的八卦而已，这种事情先前有过几次，还好两人都没什么出格或是敏感的举动，他回头一看，竟然是程琳森，这可真是稀客。
潇莹雪忽然从座位上面站起来，拿着书包红着脸匆匆跑了出去，到了门口，低声说了句：“你们慢聊”之后就扬长而去。
“喂！”程琳森试着叫住她，但是潇莹雪没有停下来。她只好叹了口气：“只是想跟你聊聊，没想到你们两个在一起，真是不好意思。”
“没，没关系……”沐铭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在说着：“才怪！”
程琳森脸色依旧那么苍白，穿着一件条纹的短袖，走进了教室，用一种丝毫没有忏悔之意的声音说道：“那既然这样，你现在有时间吧，我们聊聊。”
沐铭想拒绝，自己跟她还能有什么好聊的？但是出于礼貌，沐铭还是答应了：“走吧，反正也到吃饭的时间了，去吃点什么吧。”
“哦？这附近有竹筒饭这东西吗？”程琳森好奇地问道。
“没有……”
“我不想去食堂，买点东西去操场上面坐着吃吧，就是有很多人打篮球那里。”
沐铭点点头，然后程琳森就自顾自地往前走了，根本就没有跟沐铭说一句：“那我们走吧。”，沐铭只好尽力赶上她的脚步，一边还在想着，这就是她没有潇莹雪可爱的地方。
程琳森买东西的速度很快，几乎不用多想，马上三下五除二地在食堂拿了一盒寿司和糯米团子，沐铭也就不好意思还看半天，草草拿了一杯泡好的速溶咖啡。
程琳森似乎特别偏爱糯米这类东西，吃东西的时候，她说：“糯米是世界上最有少女情怀的食物，因为会散发出青春一般的清香。”
对于此神理论，沐铭只是点点头，然后说了一声：“嗯。”
两人坐到了篮球场旁边的台阶上面，这个台阶是平常看比赛的时候用的，刚好现在这个时间还有一些人在打篮球，两人就坐在边上，一边吃一边看了起来，打比赛的已经没有了，只有一些穿着篮球服的人还在练球，清一色全是男生。
“女生好像不是特别喜欢篮球。”沐铭说。
程琳森点点头：“我是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反正我是对这东西没什么感觉，所有人围着一小个球抢来抢去，像跳梁小丑一样，而且还会出一身的汗，一身的臭味。”
“这就是你不喜欢篮球的原因？”
“不全是，还有很多。”程琳森眼睛看着远处那些打篮球的：“以前初中在我们那边曾经参加过篮球赛，但是才练了两天球就没练了，别人老是来挡着你，我是特别讨厌别人来碰我的，一个手指头也不行，更别说那种一头猛兽直接撞上来。”
沐铭噗嗤一笑：“我们寝室倒是有个哥们儿，爱篮球爱得不行，平时在宿舍就是尸体，一到篮球场上面就满血复活了。”
“我不喜欢这类竞争性体育运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原因……”
“是什么？”沐铭不由得侧过头看着她，程琳森放下了手中的糯米团子：“这种运动，会让人脑充血，看了以后激情得几乎不能自已，整个人就像是喝醉酒一样，完全已经没有在受脑子控制了，我初中的时候看那些人打篮球赛，最后一场以三分之差输给了另一个班，结果晚上那些人就去喝酒，初中生喝酒也有够可怕的了……最可怕的是，喝完以后，还说是什么青春的烙印，青春的躁动，真是一群傻子，什么破事都要归结到年少轻狂上面去。”
“那你没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吗？”
“有过，但是年少轻狂不应该建立在失去理性的基础上，无论如何，不管什么时候都一定要保持一种清醒，尤其是女人，你说是吧。”程琳森用手抹了抹嘴巴：“所以我特别讨厌那些每天喝醉酒的女人，男人就算了，但是女人是绝对不能被潜意识控制的，怎么也不能失去逻辑思考的能力，只有脑袋空空，或是装满了豆腐渣的女人，才会喝醉，然后做出蠢事来。”
“也不能这么说啊，你没见过敬酒的场面吧，所有人拿着杯子朝你敬酒，你根本推不掉的。”
“如果是我，一定会想办法拒绝掉，连拒绝都做不到，跟那些用头发思考的人有什么区别？如果那些人不接受你的拒绝，那么那群朋友交了也没什么意义，别以为趁着酒兴，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程琳森的声音之中透出一股冷峻。
“那你今天找我，是想聊什么？不会就只想说这个吧。”
“我想告诉你……”程琳森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转头看向沐铭声音也小了一些：“你在偷偷摸摸调查的那些东西，我也在调查。”
程琳森的表情认真得吓人：“而且，我要调查起来应该比你更方便，因为我是薛家请的私人侦探，所以必要的时候，警方都要全力配合我才行。”
“你？别开玩笑了，私家侦探？你也不过就是一个高中生。”
程琳森点点头：“知道薛家为什么会让我来当私家侦探吗？”
“为什么？”
“我跟薛涵以前是熟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了，但是后来我去美国念了两年书，本来打算在那边继续读完高中的，结果收到了薛涵的父亲发来的邮件，说薛涵出事了，我在那边读着高中，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那边把学籍转过来，我一回来，他的父亲马上就委托我调查了。”
“你在美国念过书？我都不知道，完全没听你说过。”
“我们见面的次数又不多，而且我还要确定你可不可靠，就是因为觉得你还满可靠的，今天才告诉你，我告诉你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准说，包括你宿舍那些狐朋狗友，知道吗？”
“狐朋狗友……”沐铭不得惊叹，她的比喻能力真是奇特，韩煜宸也就算了，马绪对于这种事情向来也是不咸不淡，但是若要被周扬这种未来的文字工作者听去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跳脚。
“放心吧，我可是最信得过了，但是你有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证据吗？”沐铭反问，怎么说，还是不相信一个高中生就能当私家侦探，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工藤新一，然而程琳森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她拿出一小本类似证书一样的东西，翻开以后是自己的照片，然后后面还有几页，写着跟警方的合作条款。
“因为有这本证书，我才能够以侦探的身份得到警方的协助，知道吗？”她像是在强调，而没有一点沾沾得意的神情，随时都在保持着她嘴里的“逻辑思考的能力”。
“所以说，你现在就像是大内密探一样的存在咯。”
“特工。”她纠正道，然后故意做了一个得意的表情，接着马上恢复了原样：“现在，我要你跟我一起调查，分享情报，怎么样？”
“喂喂喂，你那不知从哪来的证对警察有用，对我可没什么用处。”
“我可是相信你，而且我知道，你的调查，不也是举步维艰吗？”
沐铭一下哑口无言，被她说中了，现在的调查，的确是陷入了深水区，怎么也上不来。
“你先说说你调查的成果，怎么样？我听听。”她的语气十分自信，沐铭觉得迄今为止，自己调查的成果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是她如此迫切地问，沐铭只好随便说了一些，包括有人冒充薛涵去开煤气，蒲荷死于他杀，指纹都被擦干净了，蒲荷被**的时候有目击者之类的……
没想到程琳森果然一下子听到了重点：“目击者？谁？认识的人吗？”
沐铭摇摇头：“这个我不能说，但是那个人确实是看见了，看见了**蒲荷那个男人的身材，但是没有看清楚长相。”
“我不指望一个目击者能看得多清楚，但是那个人有说吗？它为什么会那个时候出现在那个地方，这才是最可疑的地方。”
沐铭摇摇头：“他只说收到一封信，叫他那个时候去那里，会有关于曾含的消息，他就去了，结果就那样了……”
“那个人是曾含的哥哥？”
沐铭一愣：“你知道？”
“我在调查的时候确实知道曾含有个哥哥，毕竟曾含也跟薛涵的事情脱不了干系，所以我一直在调查薛涵周边的所有人，能知道自己的妹妹的消息就脑子发热赶过去的人，肯定也只有曾含的哥哥了，是叫曾泽新是吧。”
“你知道就算了，但是别说出去。”
“我知道。”她说道：“那，接下来就跟你讲讲我的调查成果吧，我倒是知道一些事情，应该是你不知道的。”
程琳森慢慢说道：“薛涵在补习班的时候，认识你们宿舍的那个韩煜宸，也就是潘羽交往的那个男生，但是是初中时候的事情了，他们两个好像几乎没什么联系。”
沐铭想，他们都是在一个市区里面的，虽然不知道韩煜宸读的是哪所初中，但八成也是这所，或者是市里面别的初中，会跟薛涵在补习班里面认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虽然不是什么震撼的事情，但是至少，韩煜宸也是他身边的其中一个人，你说是吧。”程琳森说：“还有一件事情，虽然也不是很重要，但是不能不说。”
“什么事情。”
“关于蒲荷的。”
“蒲荷？”
“我因为调查的关系，跟她的父亲有些交情，但是这件事情不是从她的父亲那里知道的，我估计就连她的父亲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她低下头，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沐铭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蒲荷在高中刚入学不久的时候，一个人去找过心理咨询师。”
“心理咨询师？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家心里咨询诊所是我妈开的，那久我刚好回国不久，正在联系这所学校，筹备转学的事情，那天在诊所里面，刚好就看见蒲荷进来了，听说她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就问了她一些关于这所学校的事情，比如学校环境之类的，她倒是还挺有礼貌的。”程琳森回忆着说道。
“那，她来你们诊所是问什么事情？”
“……”程琳森想了想，似乎是犹豫要不要开口：“按理说，心理咨询也是个人的私密，咨询的时候是不允许第三人在场的，我当时并不知道，是后来警察说蒲荷出事了，那个时候，我才听我妈说的。”
“是什么？”沐铭不由得急切起来。
程琳森眼睛里面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她来咨询跟同性恋相关的心理……”
“同性恋？”
她点点头：“她说写文章要用到，但我是一点都不信，你见过哪篇高中作文是要求写同性恋的？我妈说那次咨询起来有点费劲，因为几乎没有年纪这么小的女孩来咨询这种问题，但是她好像每个问题都准备得特别仔细，问的时候也特别有条理，比如说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倾向，为什么同性恋不被人认可之类的，弄得好像真的是要搞什么科研一样。”
蒲荷会去咨询这种问题，也是大大出乎了沐铭的预料，此刻，操场上面打篮球的人已经三三两两散去了，沐铭想说什么，刚准备开口，忽然就被程琳森制止了，程琳森将食指竖在嘴前，示意他安静，沐铭顿时觉得气氛诡异了起来。
“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她轻声说。
“怎么会？”沐铭看了看这周围：“没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