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是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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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爷爷是个"鬼"-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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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极为柔和,每片叶子都闪着光辉。
  在树枝、叶子之间,他看见一棵大树上结着一个红艳艳的果子。果子红得发亮,又似透明,里面似有无数的黑丝在表皮中蔓延。李富贵看着这个果子,喉头发响,心想这肯定是异果啊,说不定还会像《西游记》里的人参果一样,吃了以后长生不老。他小心翼翼地摘下果子,在手里细细摩挲,爱不释手。
  这时,周围的场景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些大树长出了手脚鼻眼,龇牙咧嘴地声声咆哮,树上向下淌着许多墨绿色的黏液。它们的手就是枝条,快速向李富贵蔓延。李富贵吓得腿肚子直打哆嗦,把果子放进怀里就要往外跑。还没跑几步,脚下突然一绊,身子一歪栽倒在地上。
  树怪们的枝条迅速缠上了他的腿,开始拉着他在地上猛拖。地上马上拖出了一条又深又黑的痕迹,李富贵身上全是杂草。他想喊救命,可是干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喉咙干得厉害。
  树怪把他拽到空中,李富贵拼命挣扎,手脚乱刨。树怪张开大嘴,一股腥臭的气味传来,树枝一甩,李富贵一下被扔进了树嘴里,墨绿色的黏液铺天盖地而来,把他整个身子都给粘住,他动弹不得。随即浑身一阵剧痛,他看见自己半截身子已经落入树怪的喉咙里,血喷得到处都是。
  虽说是在梦里,但那疼太真切了,疼痛入骨。他大吼一声,从梦中惊醒,被子都湿透了。老婆揉揉惺忪的睡眼说:“你闹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李富贵心有余悸,不敢说自己做了噩梦,怕吓着老婆,只是喃喃地说:“你赶快睡吧,我没事。”
  下床去了趟厕所,回来躺在床上,因为太累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刚一入梦,自己又在那树怪的嘴里了,眼前全是淋漓的鲜血和恶心的墨绿色黏稠物。这次李富贵就是想醒也醒不过来了,就在这怪物的口里,整整被咀嚼了一宿。
  从此李富贵就落下病来了,晚上一闭眼必是噩梦,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富贵老婆知道这件事后,就埋怨自己男人怎么没早说,还出主意说:“是不是你犯什么忌讳了?”一句话说到了李富贵的心里。李富贵是一条灵船的船老板。专门负责运送棺椁及死人用品在水上往来,莫不是真的犯了什么忌讳,碰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李富贵揉揉发红的双眼,点点头:“我给你写封信,你马上把老哥哥叫来。”富贵老婆接过信一看,原来是他,心里有数,匆匆出门而去。
  时间不长,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李富贵本来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但一看来人,立马蹦了起来,鞋都来不及穿,跑出去迎头就跪:“老哥哥,你可来了,救救兄弟我吧。”
  来人是个老头,满脸皱纹,眼睛浑浊不堪,但深不见底,腰板挺直,一望之下倒还真有些道行。老头用手扶住他:“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有事说事,你这样是想干吗?”
  迎到家里,李富贵就把自己做怪梦的事跟这老头说了,李富贵说到痛处,唉声叹气:“前天……前天我又做了这么一个梦。梦见自己身处在一片汪洋大水中,无边无岸,天都是黄乎乎的,非常凄凉。我在水上漂啊漂啊,始终不见尽头,漂着漂着,我就渴了,寻思喝点水吧,用手这么一捧,那水就好像油一样,又厚又稠,我差点吐了。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一阵好像牛叫的巨大声音,震得耳朵都快聋了。顺着声音一看,我的娘啊,老哥哥,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老头一笑:“我怎么知道?你就说吧。”
  李富贵接着说:“我看见一个巨大的怪物,高大概有数十丈,长着两条大粗腿,正在水里往前走,还有一群黑色的怪鸟围着它飞。那些鸟都只有一只爪子,嘴特别尖,叫起来嘎嘎的,我听得特别真切。那个大怪物也是边走边叫,声音奇大,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老头眉头紧缩,不断地用手摸着自己的胡子。
  第57节:九天玄女像(2)
  李富贵说:“就拿昨天夜里来说,我梦见自己在一个铁皮房里,周围都是些长着红色皮肤绿色头发的怪人。我看见眼前还有不少怪桌子,都是用铁做的。上面五颜六色的,不停闪着光。我正前方是一个……是一个西洋镜。”
  老头眉毛一挑:“哦?怎么回事?”
  李富贵说:“就是一张大布,上面有画,还能动。我先是看见黑茫茫的一片,在正中央有一个蓝色的大球。那球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也不知怎的,房内突然起了大火,火光冲天,全是浓烟。随后我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浑身巨疼,就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落在水里,半个身子在岸上,另外半个身子浸在水里。我挣扎着站起来,看见……看见……一只大怪鸟,非常大,好像还是铁做的,浑身冒着大火,扎在地上。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老头摸着胡子,半晌不语。
  李富贵夫妇紧紧盯着老头看,老头终于开口了,问道:“你每个梦都记得如此清晰?”
  李富贵挠挠头:“差不多,特清楚,就跟自己经历过一样,非常真切,似梦非梦,似实非实,真是快把我给折磨疯了。”
  富贵老婆问:“老哥,我男人是不是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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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叹口气:“奇怪啊!老朽我当了一辈子专办古董字画的当铺朝奉,遇见的怪事数不胜数,但兄弟你这事,我从来没听说过,一时拿捏不准。”
  李富贵脸拉得老长:“哥哥,我……我是不是没救了?”
  老头微微一笑:“还不至于。梦本为幻境,出自人心。人心即是灵台,有句诗说得好,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就是这个道理。”
  李富贵两口子听得嘴张得极大,连舌根都看见了。李富贵问:“可是我平时也没见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啊?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老头想想,说:“这么跟你说吧。古人有这样的说法,在梦与现实之间有一条通道,就是枕头。但后来又发现人入睡的时候,身边放着什么都会影响到该人所做之梦,不单单是枕头。古人有云:凡梦,皆缘魂魄役物。有曰:形接而为事,神遇而为梦。”
  李富贵说:“老哥哥,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些,我听不太懂。”
  老头说:“梦是什么?也就是魂魄所驱使的一种工具。有如此神遇,必然是有物驱使之下才可能出现。你什么时候开始做怪梦的?”
  李富贵想了想:“差不多是在半年之前吧。”
  “那你回想一下,那段时间有什么奇遇或者得到什么稀奇的东西没有?”
  李富贵绞尽脑汁:“我能有什么奇遇啊,天好的时候就是拉着一船的棺材往来水上。老哥哥,是不是我中什么邪了?或者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老头闭上眼睛,摸着胡子:“凡事有果必有因。我看你阳气衰弱,仅有游丝,若不尽早找出根源,不出几日,大祸必然临头。”
  一句话吓得李富贵差点尿了裤子,喉头咯咯直响,满头是汗。
  富贵老婆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你还说什么都没碰见?你忘了那个下雨的夜晚,钱老三遇见的诈尸棺材了?”
  李富贵脑子一激灵:“对呀,老哥哥,我半年前遇到一件怪事,你看看是不是和我做梦有关?”
  老头依旧闭着眼:“说来我听。”
  李富贵就把钱老三怎么遇见诈尸棺材的事全都说了,还包括后来这棺材交给木老六看管的事也一并说了。老头问:“这棺材里装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李富贵说:“知道知道,姓南。好像叫南……子……”
  老头猛地把眼睁开了:“南子仲?”
  李富贵脸上笑开了花:“老哥哥真乃高人也。正是叫南子仲,哎呀,我的病算是找对人了,看来是有救了。”
  老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把怎么遇见这个人,怎么守这口棺材的事全部都说给我听,一点不要漏。”
  李富贵回忆道:“最开始的时候,是一个蒙着面纱的男人委托我送这口棺材,他还送我一个东西呢!”说着,从脖子上把那九天玄女像摘下来,递给老头。
  老头一接过来,眼珠子放精光,精神为之一震。他把那像捧在手中端详起来,一言不发,反反复复看了半天,暗暗叫奇,这九天玄女像的眉眼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李富贵夫妇知道其中有古怪,大气都不敢喘,静静看着。
  老头长叹一声:“我给人看古董字画,靠掌眼为生,差不多半辈子了。看过的古物很多,但其中之奇,以此物为甚。我空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未看过这样的稀罕物。”
  李富贵紧张地擦了擦汗:“此话怎讲?”
  第58节:九天玄女像(3)
  老头说:“你跟这东西也算有缘,但它可不是一般的珍宝,你等常人留之不是福,反而是祸。你看,它周身殷红如血,握在手里如此之轻,而且质地似玉非玉、似釉非釉,我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可以这么说吧,它不是用凡间之物制成的。”
  富贵老婆两眼放光,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老哥,这……这样的宝物是不是能卖很多钱?”
  老头说:“那是自然,但这东西有市无价,甚至可以说是无市无价。你就是要卖,也没人敢买。这个九天玄女像的制作工艺绝对是大手笔,煅烧得无一点瑕疵缝隙。京城有个烧鼻烟壶的胡大师傅,那是我本家。这老小子一辈子都和炼烧上彩打交道,他那手艺称得上是鬼斧神工,但他的东西和这个女像一比,简直就不是个玩意。”
  李富贵问:“老哥哥,你认识那个南子仲?”
  老头摇摇头:“这个人我没见过,可听说过,最近我经历的许多事情,都跟这个男人有点关系。对了,富贵啊,你能不能把这个九天玄女像暂时交给我保管一段时间,我要好好查查其中玄妙之处。”
  李富贵一犹豫,刚要开口答应。富贵老婆脑子转得快:“老哥哥,不是信不着你啊。你看这么贵重的古董,你说拿走就拿走了,那可是人家送给我男人的。你看看……”
  老头一笑:“也罢。”说着,取过纸和笔开始写借条。
  李富贵还在那做戏呢,痛骂自己老婆:“你这是干什么,胡老哥哥还信不过吗?人家帮了咱们多少忙……你这个娘们真是……”
  老头放下笔,摆摆手:“得,得,别吵了,弟妹这么做也是应该的。这是借条,拿好了,我估计啊,你这做噩梦的怪病很有可能是和九天玄女像有关。如果你还做梦,再来告我。好了,老朽我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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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胡顺着街路往家走,怀里揣着九天玄女像。此像如羽毛般轻盈,但老胡却感觉重似千斤。
  南子仲,南净天,南惊天……南家也不知隐藏了什么秘密。
  南净天出江已经一天多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现在这件事传遍了整个码头,人们对这样的事情特别感兴趣,事情越传越邪乎,估计他和洋鬼子皮特以及舵哥是死在岛上了。
  想着想着,老胡暗自叹息。刚进家门口,老远就听见屋子里老伴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声声不绝。昨天夜里老伴又咳血,吃了药还是不管用。她苍老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是……是儿子回来……了吗?”
  一句话说得老胡眼泪掉了下来。他擦擦眼睛,一掀帘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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