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解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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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解多情-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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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回床上,他站在床边看她,“为了你的笑笑,你最好快点清醒过来,我等着你。”脚步声从门口消失。
  小小听见孩子的哭声,是她的笑笑在哭,她拚命挣扎,猛然扑跌床畔,一下清醒了过来,大口喘着气,侧耳仔细听,听不到笑笑的任何声音。她拔掉手腕上输液的针头,扶墙摇摇晃晃走到隔壁婴儿房,目光急切搜寻每一处,没有笑笑,正在整理房间的育婴保姆惊喜:“太太,您醒过来?”
  小小断断续续问:“笑——笑呢?”
  “沈先生抱小少爷上三楼琴室了。”
  “扶我上去。”
  琴室三面是巨幅玻璃墙,雨过天晴,一缕阳光斜入室内。沈嘉恒修长的指在琴键上跳跃,一曲《此情可待》行云流水般流畅。笑笑快乐的满地爬行,胖胖身躯浴在金色阳光中,再长两只翅膀,活脱脱一个安琪儿。一口气松懈下来,小小沿门框虚弱滑坐地上,眼眶发热:“笑笑。”无知的孩子置若罔闻,趴在玻璃墙前好奇张望外面。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沈嘉恒望着半空中的彩虹,沉静许久,说:“我也学过弹钢琴,不如你弹得好,我没有时间。”
  小小艰难挪到笑笑身旁,搂住他坐在地毯上,玻璃墙外,楼下庭院里不时可见晃动的人影。
  他来到她身边,也席地而坐,“我为你配了一名私人秘书,叫林娟,能力不比江雅秋差多少,你有什么事交待她去办就行,所有的邮件与电话,她会替你过滤。如果你想外出,告诉我一声,能去的地方,我会陪你去。”
  小小忍不住笑,明明是把她给软禁了,居然话说得这么好听,她侧过头,讽刺说:“你是不是面具太多,把自己真实的脸给弄丢了?”
  “不,”他摇头,“你现在看到的就是真实的脸,我们要一起过一辈子,每天戴着面具太累,从今以后,你可以看见完全真实的我,慢慢适应并接纳,这样你才活得快乐。”
  “准备关我一辈子?”
  他微笑:“当然不是,等到你心甘情愿做我的妻子那天,你就自由了。”
  她嗤笑:“那不就是一辈子吗?”转首继续望向玻璃墙外,满院的郁金香早已支离破碎,差不多是尸骨无存了。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问:“要重新种植一批花苗吗?”
  “要种就种仙人掌吧。”仙人掌生命力强,郁金香太过娇气,她现在不喜欢。
  他看着她,冰冷的笑:“随你喜欢!”
  杜修宇生前为女儿准备好了一切,怕她没有能力掌管杜氏集团,安排耿绍昀代替接管三年;怕她被人骗财骗色,立下三年不得转让或出卖产业的遗嘱;怕她被人谋财害命,规定产业只能由杜氏血脉的后代继承家业;总以为三年的时间,足够让她学会并掌握一切。唯独没想到不成器的女儿会被别人当作金丝雀关进笼子里,沈嘉恒为她打造了一个华丽的笼子,用杜氏的钱。她一年半不曾理事,所有人早已习惯他作为她的代言人,管理她名下的一切产业。除了杜氏集团暂时由耿绍昀把持,她名下其他一切产业成为了沈氏华丰集团的赚钱工具。他用杜氏产业作抵押,套取大量流动资金,为华丰集团挣进大把钱,却不必承担任何风险与成本。
  小小终于明白沈嘉恒之所以能容忍笑笑存在的原因,那是他控制她的最有力王牌,只要一想到幼弱的笑笑可能遭受折磨,她就不得不在沈嘉恒拿回来的每一份文件上签章,使其产生法律效用。依照沈嘉恒的计划,三年期满后,必定会要求她支持他成为杜氏集团新一届执行总裁,然后一点一点蚕食杜氏集团,当姓杜的一切变成姓沈,杜氏王国正式终结。
  每每夜深人静,她看着笑笑熟睡的小脸,想起父亲留下的庞大家业,她只能眼睁睁任由沈嘉恒侵占,就这样两手空空,什么也不留给笑笑,甚至让他随时有生命危险?倚在窗前,她望见院子里的仙人掌已长有一尺来高,这种植物生命力真强,不闻不问,任凭风吹雨打日晒,仍然能旺盛生长。她紧紧抓住窗台边缘,突出的棱角刺入掌心,等不到别人的救援,她必须学会自救。
  突然警觉到房内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小小迅速回头,黑洞洞的枪口指住她的脑门,“你不用怕,看在杜世伯份上,我不会伤你分毫,只要借沈嘉恒的儿子用一用。”
  她镇定打量面前的人,衣着脏破,面目憔悴,很落魄的样子,整体轮廓颇为英挺,“蔡文涛?”
  他点点头。
  “你怎么还没有离开本城?”
  “我爸快不行了,我想见他最后一面,却中了埋伏,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我并不想拿一个小孩子做人质。”
  小小苦笑:“我倒很想帮你,听说你和耿绍昀是同学,看不出来这孩子长得像谁吗?”
  蔡文涛仔细看了看笑笑,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孩子来自父系的明显遗传,诧异:“你怎么——?”
  “我被软禁了,”小小说:“外面那些人,不是用来防你的,是用来看守我的。”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说的是实话,颓然就地坐下,“这几十天来,我不断逃亡,又累又饿,你能给我找点吃的吗?”
  不敢惊动其他人,小小只找到一盒糕点,又冲一杯牛奶。他狼吞虎咽,边吃边问:“沈嘉恒为什么软禁你,他怎么能容忍你生下绍昀的儿子?”
  小小叹气,“先不说我,一时半刻死不了,倒是你,准备怎么办?”
  “去美国的路已经被封死,我打算去泰国,那边有我爸以前的兄弟。”他紧皱眉头,看了熟睡中的笑笑一眼,“本来想——,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小小大致明白他的窘迫,拿起手袋翻找了一下,递给他一叠钞票和一张卡:“我身上只有这么多现金。”顺手捋下手指间的钻戒:“这个大概值一些钱,现金不够,就把它变卖了。如果你能活着逃出这个城市,卡里有我在瑞士银行的一笔存款,可以作为你东山再起的资金。”她又随意抓过一张纸写了几行字,“这是密码。”
  蔡文涛拿着钻戒反复看:“结婚戒指?”
  “嗯。”小小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衣服扔给他,“把衣服换了吧,你身上的太显眼。”
  他不慌不忙换下又脏又破的衣服,“结婚戒指都送人了,沈嘉恒会不会被你气死?”
  “能被气死就好了。”她抱起睡得正香的笑笑,“我去引开外面的人,这房子里到处是摄像头,在没有被发觉之前,你尽快离开。”
  蔡文涛四处张望一下,“这是你们的卧室吧,他在卧室里也安装摄像头,拍春宫十八摸?”
  见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小小也笑:“谁知道他有没有这种变态的嗜好,我得找机会问问他。”走到卧室门口,她回过头,神情凝重:“如果你能活着回来,一定要救这个孩子。”
  蔡文涛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只郑重点一下头。
  她到一楼大厅里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紧接着笑笑被惊醒大哭出声,所有人向大厅汇集。蔡文涛趁机从二楼阳台翻越下来,融入茫茫夜色中。
  




第六十四章
以前,小小只要一碰到枕头,就能睡得不亦乐乎,现在却总睡不安稳。翻来覆去,半梦半醒仿佛闻到阵阵花香,似锦繁花间,父亲轻轻拍了拍一个七岁小女孩的脑袋,“小小,以退为进、以柔克刚是一种很好的战术,必要时,要懂得向你的敌人示弱。”年幼的孩子迷茫扑闪着一双大眼睛,他笑:“算了,你不懂没关系,天塌下来,有爸爸替你顶住。”终有一天,他不能再为她顶天立地,临终前,颤抖的指尖在她掌心艰难一笔一划,眼中满满的不甘与担忧,至死不肯合上眼睛。泪流满面的惊醒,窗帘没有拉上,天际已泛出一隙灰白。沈嘉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支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专注看她,晨曦的微光里,他的表情模糊不清。
  小小心情不好,从床上坐起,恶声恶气说:“干什么,莫名奇妙跑来吓人,顾湘湘没侍候好?”
  他拉过她的手,一枚戒指缓缓套上她的无名指,“结婚戒指还是不要送给别人比较好。”
  小小盯着戒指几秒钟,笑了起来,本就当作一场赌博,不抱多少希望,当然不会有太大失望,“你真在卧室里装了摄像头?”
  他笑一下,“我没那变态的嗜好。”手抚过她的脸颊,慢慢滑落到颈项,“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地听话,这样对你、对我、对笑笑、都好。”
  “蔡文涛死了吗?”
  “大概是吧,中了五枪,跌落海里去了。”
  “哦,”小小漫不经心,“可惜了一名帅哥,不过,根据主角不死定律,说不定有奇迹发生。”
  “他是配角。”沈嘉恒手指流连她的锁骨间,“有时候想,直接结束你的生命,是一了百了的最好方法,事到临头,却又不舍得。”
  她揶揄:“不舍得,还是不敢?”
  他沉默一下,才说:“是不舍得!”倾身去吻她,她侧首避开。吻落在她的耳畔,他低低的笑:“是不是想杀了我?”
  “不,我没想过要杀了你!”
  “那就好,”他扯开她的睡袍,用力抱紧她,仿佛渴求什么,又仿佛想抓住些什么,“否则,我一定会在你具备杀我的能力之前,亲手杀了你,一定!”
  她没有做无谓的反抗,默默承受他几近颠狂的渲泄。茫然望着天花板,似乎又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让他痛快的死,而是让他痛苦的活,惶惶不可终日,眼睁睁看着自己所在乎的东西一样一样失去,却无能为力,那种从云端跌入泥潭的感觉,比死还难受!”
  顾湘湘百无聊赖翻看报纸,今天头条又是沈氏夫妇的新闻,大字标题“豪门金童玉女将再添新丁”,标题下面是沈嘉恒和杜惜若的亲密合影,两人一脸甜蜜的笑容,仿佛真是一对幸福的恩爱夫妻。她冷冷的笑,有多久没见过沈嘉恒了?他一直是公众面前的好丈夫好父亲角色,所以她成了他最见不得光的一面,唯一一次见光就是半年多前她过生日,百般恳求,才让他陪她去著名的兰苑大酒店庆生,却被江雅秋看见,险些坏了他的大事。从那以后,她只能从报纸上知道他的消息,守着一幢豪宅,还有一张刷不完的卡,一看着容颜天天老去。他爱她吗?他曾不止一次对她说过爱,信誓旦旦等一切事情了结后,要与她厮守终生。可他真的爱她吗?她始终记得有一次,他喝醉了酒,抱着她落下眼泪:“我本可以像他一样的爱你,你为什么要变心,为什么要变心……”第二天酒醒后,他只字不提,她也不问,两人都当作没有这回事发生。
  开门的声音响起,顾湘湘诧异看见沈嘉恒走进来.他脱下外套随手扔沙发上,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她手中的报纸,微笑:"怎么了,傻乎乎看着我干什么?"
  “没想到你会来,”她老实承认:“听说沈太太又怀孕了,我以为你会陪在她身边。”
  他敛起笑容,盯着她看,她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傻丫头,”他叹息,伸手替她擦泪,“你要明白,沈家家大业大,我必须后继有人,只有她生的孩子,才能名正言顺继承沈杜两家的产业。”
  “我明白,我只是想起了我们的那个孩子。”她眼泪落得更急。
  他正想安慰她,手机响起,是林娟打来的:“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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