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牙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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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牙琴-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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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状态下,人类求生本能下的行为,如若不加上一些糟糕的现代发明,何尝不是一种别样的享受。”他突发奇想,林夕的哲学思维浅移莫化地影响了一飞。

  “对了,海生曾经很喜欢吹口琴。他吹得很好,方圆的人都很喜欢听,虽然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是我们就是觉得好听。每次捕完鱼回来,或是一起去捕鱼总会让他吹几曲。”男人自豪地说着,连皱纹也一瞬间都舒展开来。

  “我想应该肯定很好听。我虽然不会吹口琴,但是我会弹吉它,等我有钱了,买把吉它,每天有空就弹给叔叔听好吗?”

  “当然好哈”。

  “哈哈”。

  “哈哈”。

  两人都笑了。

  撒网。一张刚补过的网沉入海,海水浸湿,鱼腥味与咸水交融,小面积地等待着。

  男人很熟练着做着曾经的动作,一点都没因停歇的日子而遗忘。动作迅速而敏捷,船虽小,但于他却大有用武之地。一飞在旁帮时而拉拉着儿,扯扯那儿,只是觉得有趣儿,丝毫不感觉累。“看来捕鱼也是一门很大的学问哈!”他笑着说。

  “那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吗!哈哈哈!”男人回答着,眼睛开心得眯成一条线。

  撒网。撒下一网的空气。

  收网。收来了一网的小鱼。

  一放一收间,着实花了男人不少气力。只是网补得不够结实,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孔,逃了不少鱼儿。但收获依旧不错,几个桶都满了。剩下的只能放在船上,能活几条算几条了。

  一飞兴奋极了,这是他生平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海鲜且是自己捕的。他随手挑了条最大的,向男人挥舞说:“叔叔,你看,好大的鱼哈!以后我们做大一点的网,大一点的船,捕更多更大的鱼。”

  “哈哈,这还不算大。以前我们的船在的时候,捕的比这要大好几倍呢。只是我们现在船小网破,只能捕这样的凑和着了。这样的鱼在市场卖不到好价钱的。”说着渐渐略带沮丧。

  “没事的,我们慢慢来,别忘了,还有我也。”

  “对。还有你。”男人又露出欣慰的笑。

  靠岸。裤管卷得高高的一飞跟着男人来到海鲜市场。鱼腥味在此得到最大的发挥,各路海鲜散发身上所独有的气味。气味也是海鲜的标志之一。

  一飞并不太习惯这样的味道。生活所迫,人往往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带着他桶里的鱼儿,左瞧瞧右盼盼,到处是小摊贩,有点钱的摆个小摊味,没钱的就只能像他们这样摆上两三个桶占上一小块地盘。“由桶开始起家。”一飞看着男人说。

  “对,就从这几桶开始积累资本,把房子修补好,不用雨天屋里屋外一个样儿。然后给你买心爱的吉它。”男人眼里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

  接着开始忙碌起来。由于鱼儿小,很少人问津。天降降黑了,两人都饿了,只是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你们的鱼,我全买了。买回去放养。”一个胡须发白的老者走了过来。“这么小的鱼你们也捕。”

  两个来不及解释,称好了斤两,算了钱。一飞高兴地对老者说:“谢谢老爷爷。”

  启航,捕鱼,卖鱼。一天天如此,生活规律而简单。半年下来,积攒的钱只够修半个屋顶。

  “叔叔阿姨,为什么我们不向亲戚借点呢?以后再慢慢还他们。”

  “人呐!有钱时所有的人都盯着你,没钱时所有的人都远离你。自从我们出事,海生离开后,亲人朋友们就像空气般突然消失了。都没来往了,好像我们家中邪似的,别人都远离着我们。或是怕我们跟他借钱或是怕我们把霉运带给他们。这几年来,我们几乎成了孤家寡人了。”

  “怎么能这样呢!”一飞一脸的不解。可是他已经不喜欢这样平凡的生活了。每当卖完鱼他总会一个人望着大海,一直站着站着直到天黑。“雪藤,林夕,你们还好吗?”夜里他总会想起他们。想起心爱的吉它。“对吉它,那才是我的生活。渔民只能偶尔经历下,我的人生不该如此。”

  这天,他辞别了一起生活了半年多的夫妇俩。

  “叔叔阿姨,我要走了。这半年多谢谢你们的照顾,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以后我不能帮叔叔去捕鱼了。我要去追寻我的吉它梦,然后去帮你们找海生,去找藤和夕。叔叔阿姨保重身体。”

  “好好努力小伙子,你一定可以的!”男人拍了拍一飞的肩,一直看着一飞离开。

  这离别像极了当初离家闯荡,只是这次少了心爱的吉它,却多了有人送别。边走边思考着:

  生命需要一种绝决的态度。

  清淡与无视肮脏的存在。

  一眼望穿,直达生命存在的内里,人性深处。

  需要一份情怀,无视别人的存在。

  需要一份情怀,自然的情怀,大海般澎湃。

  自省。自醒。自觉。自处。

  坚定。果决。清楚。冷漠。

  不是我们不明白,而是人性变化太快。

  身上的钱依旧如当年般,没有了吉它,连街边卖艺都少了工具。流浪歌手,只剩流浪了。

  “酒吧!对酒吧。”他想起当年红极一时的酒吧生活。

  他来到一家叫“昼寂寂”的酒吧。酒吧外面的木作相当豪华,进去后,那档次着实让一飞吃惊不小。台上的歌手都有一定的实力,钢琴,吉它,各种乐器堆成一间。他让服务员带他去见老板,胸有成足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实力。

  “老板,我是来应聘歌手的。”

  “你,你会什么。”

  “我会弹吉它。”

  “弹吉它我这有很多了。你走吧!”老板一脸的不屑。

  “老板,我很需要这份工作,你让我试下。”

  “那好,你现在给我上台,如果一首歌结束前你能收到下面献的十朵花,你就被录用了。”

  “行。”说着随便挑了把电吉它就上台了。

  华丽的过往

  电影的片段

  时光永不打烊

  期待那一场生命旧日里的歌唱

  谁记住的感伤

  谁缠绵于彷徨

  谁忘却了年少的勇敢

  赴宴那一趟平淡日记里的张狂

  …

  无须任何准备,信手拈来的歌词,随手弹出的曲风,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流畅。心弦合一,神彩飞扬。

  花,掌声,连老板也被深深折服。正当他拿来合同要签下合同时,一个戴墨镜的女人走到后台,拿出自己的名片。

  “你好,我是环宇唱片公司的,我们想给你出唱片。你有着天生的好音色,又有原创的这么一首好歌,再加上我们的包装。相信你可以一炮而红。”

  “我考虑下。给我十分钟。”这样的机会对一飞来说想都不敢想,但来得太快,他需要缓冲一下。“好的,我答应你。

  “好的。爽快。那我们走吧。”

  一辆红色法拉力从酒吧急驰而去,只剩下酒吧老板一脸的遗憾。

  此后,统一的宿舍,统一的舞蹈培训,统一的包装方式,一年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在一场全国的选秀节目《阳光男孩》选拔里,一飞以纯熟的技巧,没有瑕疵的音色,和天生的创作才能一场场积累了高人气。最终夺得了全国冠军。

  几月间,其创作的《残翼》红了整个市场。各地海报,广告都是一飞的形象。几年间,他的歌一直在畅销排行板首位。

  云南。这是一个仙境般的地方。成名不久后,他创作的《梨落溪》选择云南为外景地。也就在这时,他想起了渔民拜托寻找的海生。他托人四外打听,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少数民族村落找到他们俩人。

  “朴夕。你来找我?真的你吗。”小学教室里,澄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惊地看着一飞。

  朴夕不解的往两旁看看了,问:“你在叫我吗?我不叫朴夕。我叫一飞。请问你是澄清吗?”

  “你不是朴夕。别骗我了,我永远不会再喜欢你了,你不用害怕。”

  “我真不是什么朴夕,我叫一飞,请问你是澄清小姐吗?”

  “是,我是。你不用再装了。”

  “我不跟你扯那些莫名其妙的事。你能带我去找海生吗?”

  “海生,你专程来找他?找他做什么?”

  “是他爸妈委托我来找他的。你带我去见他。”

  “你确定你真不是朴夕?可是天底下有这么像的人吗?”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我不知道你说的朴夕是谁,但请你先带我去找他,好吗!”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小平房,简单普通。海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只是看着天花板,却发不出声来。

  “他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那是去年的一场地震。我们这穷,学校教室简陋,地震一来房子就塌了。那场地震来得没有任何预感,压死了很多学生。海生为了救他们,自己被压在里面,脑袋被石头砸成植物人了。”

  “真是辛苦你了。这些钱你收下,当作我的一点心意。给她找最好的医生,好好养病。告诉他,他家人在海难中并没有死,二老还好好地活着。”

  “谢谢。可是我不能收。你真的不是朴夕?!”

  “你一定要收下,真是苦了你了”。

  澄清站在村口,看着奔驰车地远远驶去,“他真不是朴夕吗?”

  拍完MV,看完海生。工作暂告一段落。他有了些闲情,想着雪藤与林夕。

  托人四处打听雪藤的下落,却毫无消息。通过外交部的辛苦努力,打听到林夕还活着,那个国度的人找不到任何证据只能把林夕收押。他终于能去接林夕回国了。

  这天他很开心。只是成名后的他一直吸着毒品以消解内心的无聊,故而心里很怕被林夕发现。开心之余多了点顾虑。喜多于忧。

  夕阳还

  回国的路途,林夕隐约发觉一飞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外表包装的帅气与时髦是可以想像得到的,然而那股精神气儿却不见了。那种天真单纯热情内里却不见了。一路上哈欠连天,似乎好多年没睡过一个好觉似的,黑眼眶和那迷朦浑浊的眼神,再加上雪藤的寥无音讯,使林夕感到心酸。

  她想,“原来这么久以来,你也过得不好。并不像想像的那么风光。”

  想着,只觉一阵晕眩,便依偎着一飞睡着了。

  一飞用手轻抚着林夕的发丝,“夕,你受苦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过去他最喜欢轻抚她的发丝了,柔顺,散着清淡的香味,还有那常年会因睡眠不足而黑了的眼眶。

  想着,微微地笑了,笑得很意味深长。

  市区的房子,远离不了喧嚣却也平净。杜绝了一切的采访与拜访。也仅能保持如此的姿态了。

  夜很深了,窗外的路灯不打烊,却也昏暗。调节了亮度的灯光,似在享受着一天最安详美好的时光。一飞从床上起来,身体很虚很虚,他早已离不开它了。离不开这个有着使灵魂飘飘欲仙的东西。钱已经花得剩下不多了,可是依旧依赖着。“没有它,生活还能继续吗?”他没来得及多想。习惯性地披上睡衣走向书房,往抽屉层层拆起,“只剩最后一包了”。他拿起一根,点起火。沉浸在梦幻般的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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