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雨- 第17节

　　国家现在各方面都在提“民zhu教育，取消行政级别，教授治校，教育去‘行政化’”，但愿不只是喊口号而已！文风一直不懂，中学高校大搞入团入党有何道理？比如说现在，一年啥事没干，还要交1块2的团费。起初入团交5块钱，办理团员证和团徽，后来文风的团员证不小心发炉子了，团徽也在上大号时掉进了厕所蹲位。所谓“五四”“一二九”，夹杂过多因素，终变味！文风还记得在农村上小学时，同样啥事没干，被学校收掉25块钱，这费用有个名字：勤工俭学。

　　从头翻到尾，再翻回去，文风最终停留在新闻频道。新闻就好像这篇小说，看着看着文风就睡过去了。迷雾中被人弄醒，那绝非故意，恰恰相反。当文风睁开眼时，文风看到文父在给他盖毛毯。父子眼光相接的一瞬间，几分不自然。

　　文父忙松手道：“天转冷了，要睡的话去床上睡，别感冒了。”

　　文风从毛毯中伸出手来，低声“哦”了一下。抱起毛毯朝自己房间走去，很想转身给文父说些什么的，但直到关上房门也没有开口。大概是这个月末吧，父子关系基本恢复了正常。国人不像老美的电影里那样时常“I　LOVE　YOU”，含蓄自也有她含蓄的美。慢慢的，渐渐地，亲情反正就在那些时时刻刻之间，一句话，一个眼神……

　　夕阳映街，美丽在远方。凉风拂面，文风浑身一抖，双手插进口袋，冬天是要来了吗？

　　回身望望，又是一周啊！一晃，高三就过去快四个月了，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时光之匆匆，独怆然而长叹。而马上，又要进行月考了。

　　11月的29号，30号两天，孝岩中学第四次月考。

　　进高三以来，孝岩中学已举行了三次月考，只有第一次文风进入了理科前80名。为什么是前80呢？因为本校这些年来，理科能上重本的只有80个左右。也即是说能进前80的，基本上就能上重本。月考时没有早晚自习，学生自己到家中或寝室里自由复习。每间教室放42张桌子，横七竖六，考号就是上次月考所居年级的名次。因其他年级要照常上课，政府太过重视偏远地区教育，于是一些实验室也被派上用场。文风就曾在生物、化学、物理等实验室参加过月考。除去桌子上贴着的考号外，不允许有其他任何纸张书籍出现。考试科目和时间全部依照高考安排，任何科目均不允许交早卷。每间考室一个老师外加一个手机信号屏蔽仪监考。这里特别说明一下，孝岩市历年高考，从来还没有使用过手机信号屏蔽仪。校领导会不定时巡考，钟log职位虽小，一样巡考！

　　第一堂是语文，最后一堂是英语，并非是说国家更重视中文而非英文。恰好相反，谁都明白，越是最后考的，复习时间越多。钟log是这么理解的，语文成绩拉不开差距，考了之后学生之间就算对答案，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心里落差，挫伤锐气而影响了其他科的发挥。事实上，能造成落差的，恐怕不只是英语。

高三上（19）
考试——开始！

　　曾宋曾反复强调，语文的试卷做得好与不好，关键的关键就在前面的10个选择题。数次考试失败检验了真理，正因此，文风此次月考显得尤为小心。主观题从来就是想什么答什么，有一个原则：尽量挖掘作者写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的东西。作文写得不痛不痒，文风深深吸取之前偏题的教训。除去开头结尾换个形式将材料说得精彩，其余的五句话不离本行。甚至诗词鉴赏题里压根就没读懂的诗词也往里面引，能高分，怎样都行。

　　下午考数学，数学是极其重要的科目，文风从未动摇过此看法。22道题，150分，两个小时答题时间。选择题5分一个，错上三个就抵得上14分的那压轴题。必须小心再小心，不然气得想打人。压轴题经常是将函数、解析几何、导数、数列、不等式等知识融合起来，有时也夹着集合、三角函数、向量等知识。既为最后一题，自也是有些分量才行。在文风的脑海里，将此题做完的记忆简直就跟自然界现存的天然At元素一样稀少。文风的数学不怎么好，做不来的解答题，有思路的，基本上都是抬出公式列上方程，一步接着一步，最后只留下了x=，没思路的那也要写。无论如何，写总是比不写好的。对于一些求通项的数列题，实在没辙就数学归纳法，式子摆起，证明不出来。然后就回去检查已经做了的那些题，这是很多数学老师都讲过的战术，准备过高考的学生都应该用过。

　　次日早上，理综，300分。选择题每个6分，这财大气粗的，好好供着，不然气得心在滴血。第二卷的列题顺序是物理，化学，生物。每科都少不了实验题，文风自觉物理实验最难。其实不光实验题不好做，后面的解答题也不是那么简单。化学和生物相对容易，但也鲜有做得十分满意。文风有时在回想自己选理科到底有没有选对，似乎没有错。如果当初选了文科，又会是怎样呢？

　　最后一科是英语，这是文风最不担心的一科，考前考后从来都很轻松。同样150分，两个小时答题时间。好了，不专业，也就不多说了。

　　让钟log来说，钟log说：“明年4月份所有考生要接受体检，你们最好现在就去医院做个胸透，我听说邻班就有好些个学生被查出患了胸膜炎或肺结核。大家现在都作个预防，及时发现及时治疗。临近高考时也就省事，少去不少顾虑和麻烦。”

　　钟log说完了就出去了。金孟说：“风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尤明磊同时也将头转向文风。文风说：“就这周周末吧。”

　　金尤二人点了点头。

　　钟log又进来了，抱着试卷，文风在草稿本上狠狠地划了几笔，深深叹了口气，唉——脑袋靠在书墙上。

　　金孟突然转头问文风：“风哥，液体读数都要平视凹液面，为什么会形成凹液面啊？”

　　文风奇怪地看着金孟，一时答不上来，只好道：“这个，孟哥，这个——这个高考不考。”

　　尤明磊放下笔，侧过头来，深沉地看了看文金二人，道：“这个问题就麻烦了，这个，事情原本是这样的：你知道什么是润湿吗？润湿就是固体或液体表面上气体被取代的过程，水与玻璃浸润，因此试管里面的水会有沿着玻璃管壁向上“爬”的趋势。由于水的表面张力，你知道什么是表面张力吗？表面张力就是沿液体表面垂直作用于单位长度的紧缩力。处在液体表面层的分子，由于液体内部分子对它的吸引力大于外部气体分子对它的吸引力，合力不等于零，因此，处于液体表面的分子受到一个指向液体内部并垂直与表面的吸引力。水的表面积取向最小，和玻璃共同作用下，便形成了中央凹下，两边向上的凹液面。You，understand？”

　　12月伊始，连续的大风害得金孟挂了几天空档，下晚自习后才洗的底裤，一早起来又给刮没见了。晚上11点回家，回了家就得赶紧睡觉，外面那“呼呼”的风声成了最好的催眠曲。早上6点半就要起床，文风缩在被子里，如今，就不只是睡眠不足的问题了。

　　这次月考文风没考砸，虽没创造奇迹，好在回到了最稳定的位置。文父没过问，当然，文父再清楚不过。李敖说：“你不能等有了热情才救人，你不能等有了灵感才作文，一如ji女不能等有了性yu才接客……属于你该做的事，纵属勉强，你也要做。”闲着总让人心里难以安宁，文风痛苦过后，回过头来还是得翻书做题。

　　语数外，物化生，翻着自己已经做完的部分，真是不容易。美国将军萨尔洛夫说：“成功的道路是目标铺出来的。”“学也者，固学止之也。”如果如此劳累而没有目的，那也太浪费了。考大学找工作是社会的主要潮流，文风有时在想，如果自己不走这条路怎样。社会啊人生——文风感觉自己准备好了，但又似出去了就会折断翅膀。

　　北雁南飞，我想飞！

高三上（20）
学习没啥好写的，基本上全是看书读书、问题做题，千篇一律，没有什么意思。去医院胸透的计划一直没被搁浅，周末到时，放了学三人就一同出去。随便吃点东西，朝医院进发！

　　三人本以为自己去得还算早的，到了才发现放射科早已排起了长队，多是学生。孝岩城不大，学校倒是很多，犹记得初中毕业那会儿，校门都没有的学校也满世界招生，文风因此还收到不少录取通知书。本市杂七杂八的医院很多，不过就这家权威。名字一听就很权威啊，“孝岩市人民医院”，生意很好，人最怕生病嘛。

　　先在放射窗口开个票，此处人少，排队很快，四五分钟就到了。胸透6块，拿着票子三人赶紧就去交钱。收费窗口人就多了，又得排队。金孟跑得最快，排在三人最前面。收费的窗口就两个，由此也不难猜出这医院多大，孝岩城多大。

　　一边瞎扯一边排，金孟前边那学生正缴费，一妇人突然凑在旁边。文风心头不爽，一瞧，头发枯黄，而且还全烫成了卷曲状。活像抓裤裆的迈克尔&；#8226；杰克逊早期时的发型，不过她身材却万不能和MJ比。怎么跟你形容呢，一个字吧，肥！上面黄外套下面牛仔裤，得感谢李维&；#8226；斯特劳斯当年发明了牛仔裤这种不怕绷的裤子。大冬天的，一双高跟皮鞋，也不知那双脚是怎么挤进去的。

　　行为加上衣着，文风顿生贬义。

　　金孟小声说：“请排队。”

　　那妇人可能没有听到，文风也跟着小声说了句：“请排队。”

　　蒙娜丽莎是没有眉毛的，那妇人转过脸来：眉毛应该是先刮掉再画上的，一双眼睛，黑的显白，白的透黄。皮肤本就很黄，再加上厚得像练习册的脂粉，感觉极其的油。文风看了一眼就立马转过身去。

　　尤明磊说：“咋啦，吓到啦？”

　　文风点点头，转过头来。妇人用眼睛恶狠狠地看了金孟和文风一眼，又转过去了。

　　金孟再次说：“大家都在排队，请排队。”

　　那妇人没理金孟，金孟转身对文风说：“怪了，这人居然听不懂国语！”

　　那妇人猛地一下扭头，愤声道：“老子就不排队咋啦，你打110啊，你叫警察来抓老子啊。”

　　说完金孟前面那学生刚好交完费，那妇人一下子就插入队列，站在金孟的前面。金孟急忙后退两步，尤明磊小声说：“孟哥，别跟她吵，不值。”

　　金孟点点头。那妇人交完费后又狠狠地看了文风和金孟一眼，趾高气扬地走开了。金孟转头瞥了一眼，摇头道：“小人。”

　　文风亦转头瞥了一眼，然后补了俩字：“得志！”

　　交完费又得去放射科那里排队，人很多，排队还很慢，有的等了。此次尤明磊排在最前面，金孟排在最后面。拍在尤明磊前面是几个女生，也不是排，聚在一团叽叽喳喳的。没站到两分钟，尤明磊转身叫文风跟他换，文风问：“咋啦，美女在你前面呀。”

　　尤明磊说：“受不了她们身上那股香水味。”

　　文风说：“啥哦，站着。”

　　尤明磊一下闪到了文风的身后，金孟轻声说：“风哥，好好珍惜机会哦。”

　　文风摇摇头，轻声道：“刚才我就看过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