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雨倾城(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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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雨倾城(完结)-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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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个错误,她把叶初寒放在自己的心上,默默守护,默默等待,她甚至真的把自己所有的感情一股脑地都交付给了……

交付给了……


“不——!”

一声心胆俱颤的嘶喊!

十八岁的苍白女孩在刹那间陡然崩溃,爆发出绝望的嘶喊声,汹涌的泪水溃堤般弥漫她的整张脸,她哭得撕心裂肺,浑身恐惧一般地战栗着,左胸上的伤口完全崩裂,血从她的伤口,她的唇角涌出来……

这是世间最残酷的瞬间……

仇恨与悔痛贯穿她的四肢百骸,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其他的色彩,只有恨,无边无际永远都不能消逝的恨……

哀恸深入骨髓,她恨不得马上死去!


站在一旁的叶初寒陡然一震,眼中出现刹那间的惶然紧张。

莲花仿佛会因为崩溃而死去!

她嘶声哭喊,犹若疯狂,他心念急转,疾快地伸出手指点中她的睡穴,昏厥的女孩无声无息地垂下头去,唯有两行冰冷的眼泪还在慢慢地……从面颊上滚落……

叶初寒眼中的惊惶还未退去……

她的伤口血流如注……

他慌忙点中她伤口几大处穴道,下意识地用一只手紧紧按住她身上鲜血迸流的伤口,伸出另一只手去探女孩的鼻息……

她还有淡淡的呼吸声……

他按住伤口的手掌,一片暖暖的温热,那是十八岁女孩的血,无法止住的鲜血,从他的手指间弥漫出来……

也许……

连叶初寒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他的手按住她伤口的刹那,却因为那汹涌而出的血,而止不住地发抖……

Vol。4

两日后。

天山雪门花谷洞天。


“湛羽已经快不行了,却硬得很,死也不肯吐露化解连心蛊蛊虫反噬的方法,属下已派人快马加鞭去请漠北名医平先生,总会寻得解救门主之法!”

花谷内。

叶初寒静静地伫立在池塘旁,望着平静无波的池塘,听着他身后天山雪门的执法老人杜衡说的每一句话,他却只是淡漠地说道:

“别管什么漠北名医,只是不能让湛羽死,慢慢的折磨他,直到他吐出连心蛊的解法为止!我倒要看看,他能硬到什么程度!!”

“是。”

杜衡面容冷漠,眉宇间没有半点不忍,“谨遵门主之命!此刻在地牢里的湛羽,已经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如果我们换一种方式逼问,也许可以……”

叶初寒微蹙眉头,“什么方法?”

“如果这个世上,湛羽最挂牵的人将要遭遇到什么不测,湛羽恐怕就无法硬撑下去,我们可以利用莲花姑娘的生死……”

“住口!”叶初寒忽地一声叱喝,执法老人杜衡一怔,抬起头来看叶初寒,惊愕地在他的脸上发现了一股骇人的煞气!

杜衡大惊,慌忙跪下去,“属下该死!”


叶初寒冷冷地看着他。

他的眼瞳缩得紧紧的,透出一抹针一般尖锐的锋利,望着杜衡,一字字地道:“莲花是我的,她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给我记住了!”

他的一字一句都透出霜雪一般的冰冷与决绝!

杜衡无声地低头,“属下谨记在心!”


叶初寒一言不发地转身朝西苑走去。

“传达给天山雪门的每一个人——”叶初寒修长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梅花盛放的花雨中,他的声音很缓很慢,“我与莲花,三日后成亲。”

杜衡惊愕地抬头。

他甚至怀疑自己刚刚听错了!

门主与莲花……他们……是要成亲么?!


西苑禁地内。

石屋,房门紧闭,烛光昏暗,如玉像一般的叶初雪静静地睡在石椅上,面容宁静,那一片冷色的苍白,恍若清寒。

石桌上,摆着大红色的嫁衣,嫁衣上,是金线绣出的展翅欲飞的凤凰,珠玉凤冠,华丽夺目,红色的喜帕叠成方方正正的形状,在烛光下,鲜红如血。

如斯华丽的嫁衣啊!


莲花躺在病榻上。

叶初寒废了她的武功!

她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任督二脉被封,全身的功力尽被化散,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她无声地躺在那里,眼望着冰冷的屋顶,如行尸走肉一般,绝望的泪已干,乌黑的长发如云一般倾泻在那一片雪白如云的衣上,双眸却死寂如深井。

只有恨!

发疯一般的恨,沉淀在她黑夜一般没有尽头的身体里,如同这世间最可怕的毒蛇猛兽,不顾一切地啃食着她最后的灵魂与理智。


石桌上,忽地一阵簌簌作响,恍若有什么活物在动弹。

死去般的莲花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慢慢地转过头去,死寂冰冷的目光投注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是连心蛊!

遍体金色的连心蛊,在叶初寒用内力催化练出一只相思蛊虫之后,居然在沉寂了半年后,再次簌簌作响,犹如蛊内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

从连心蛊内练就出的相思蛊虫,可使练功之人的功力剧增,突破自身极限,一日便胜他人一年之功!

只是蛊虫反噬撕心裂肺,狠毒非常,至死方休,除白氏一族外,江湖中还无人知晓破解之法!


莲花死寂的眼底,慢慢地泛出一抹异样的光芒来。

她伸出微颤的手,按住软榻,用自己剩下的最后一点点力气将虚软的身体翻转过来,往地面一挣!

她重重地跌落在地上面。

伤口传来一阵窒息的疼痛,莲花一声闷哼,咬住嘴唇抑制住一阵阵袭来的疼痛,伸出手来拖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地朝前爬去……

每前进一点,伤口就是一阵剧痛。

她功力尽散,力气全失,才刚刚爬出一点点距离,就已经气喘吁吁,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顺着面颊一行行落下……

她一直咬牙艰难地爬到石桌旁。

石桌上,连心蛊内簌簌之声绵延不绝地传出来,莲花朝着桌面竭力伸出手去,一只手死死地按住桌面,倚靠在石桌上,另一只手摸向了那响声不绝的连心蛊金鼎。

她的食指循着鼎上的小洞,慢慢地探进去。

手指刚刚探入鼎中,鼎中便立刻有一排尖细的牙齿咬住了她的手指,莲花咬住嘴唇,只觉得有一线细细的疼痛刺破她手指,慢慢地钻入她手指的血肉中。

那是相思蛊虫!

她支撑着,忍受着那钻心的痛,全身一阵阵发麻,却感觉到有一种温暖的内力在她的身体里积聚,冲击着任督二脉的血封……

连心蛊内,簌簌之声慢慢停止。

莲花痛苦地喘息着,嘴唇泛出青白的颜色来,她的身体麻木到没有知觉,手臂一沉,人已经沿着石桌边沿慢慢滑下……

大红的嫁衣被她麻木的身体拖曳而下,莲花躺倒在地,失神的眼眸无力地张开一条小小缝隙,时间仿佛是在那一瞬凝固的,她的嘴唇无声地颤了颤,眼望着红色的嫁衣在她的眼前缓缓降落……


    “莲花,终有那么一日,”他终于转头看她,面容清逸俊美,声音低沉多情,“我要你穿嫁衣,蒙喜帕,成为我叶初寒的妻子。”


    看着她失神的面孔,他的眼中却闪动着一抹快意的冷漠,“你真的以为我会喜欢你?你真的以为我会为了你放弃天山雪门纵马大漠与你一世逍遥?还是……你真的以为我会因为你的拒绝而难过痛苦?”


那一团红色的喜服,覆盖在昏厥的莲花身上,犹如火焰一般燃烧着……

伤痕累累的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世间的爱……

哪怕他曾如此多情地说过那么多海誓山盟,此生不渝的话,在纠缠不清的恩怨情仇面前,也不过是一个浮华的幻影……一场绝望的骗局……


傍晚。

叶初寒慢慢地推开石屋的门。

他先看到那一团火焰般喜服中昏厥过去的莲花,他慢慢地走过去,走至莲花的面前,俯身抱起了莲花。

莲花气力全失,面容苍白地倒在他的怀里,全身冰冷。

叶初寒凝注着她昏厥的面容,手指在她云一般的秀发上缓缓地滑过。

心中一阵疼痛,却与连心蛊虫的反噬无关。


“莲花,你不要怪我……”

他将昏迷的她紧紧地拥在自己的怀里,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深邃伤痛的神色。

“我只有如此,才不会让你背弃我,才能把你永远留下,你根本想象不到,我有多害怕……被别人背弃……即便全天下人都背弃我,我也不能让你离开我,我情愿欺骗你,甚至杀了你,我也不会让你走!”


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害怕背弃,所以总是要先在被背弃之前先背弃别人,害怕伤害,所以总是在被伤害之前先拔剑去伤了别人!!

爱越深,伤越深!

Vol。5

三日后,是天山雪门门主叶初寒大喜之日。

花谷内屋舍俱都装饰一新,百花繁盛,侍女俱都喜气洋洋,满面笑容地来侍候移居到南苑的莲花,为她盥洗梳妆。

她们推门走进来的时候,却愕然地发现原来新娘子都已经装扮完毕,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一声不语。

侍女相互转头,俱都掩唇一笑,吉时还未到,原来这新娘子竟如此着急啊!


菱花铜镜内,映入的是一张清丽绝伦的苍白容颜。

莲花头戴珠玉凤冠,身穿华丽宽大的大红嫁衣,嫁衣上用金线绣出的凤凰灿烂耀眼,宛如浴火涅槃重生……

那一身红色嫁衣,却映衬得她面容更加惊心动魄地白!


娇俏可人的侍女走上前来,拿起一旁的玉梳,一手挽起莲花乌黑的秀发,笑语,“莲花姑娘,吉时还未到,我们就再为你细细装扮一番吧!”

莲花淡淡出声:“不用了,去告诉叶初寒,与他成亲之前,我要先去见我哥。”


半个时辰后。

去禀告的侍女回转,她的身后是天山雪门的执法老人杜衡。

杜衡面容沉静如水,死灰般沉寂的眼眸中泛出一片冷冷的锐色,“门主说可以让你去见湛羽,但是见过之后最好乖乖地回来,毕竟你一身武功尽废,湛羽的性命还在门主的手心里,劝你还是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才好!”

莲花转头看了看杜衡,她抬起眼眸,低声说道:“是,我记得了。”

迎着她的眼眸。

执法老人杜衡却没有来由地心下一慌,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孩的眼眸明亮如雪,亮得让人惊心,就像是……

人之将死之时,那一瞬的回光返照!


地牢内。

黑黝黝的阴暗墙壁里,钉着一个浑身鲜血的人影。

血迹斑斑的六十八颗金钉深深地刺入那人肩、臂、手、腿、足中,将他钉在石壁上,全身肌肉都已经溃烂,指节关节尽皆破碎,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血腐臭难闻,他的头无力地低垂着,惟有一息尚存。

地牢外,那一扇低矮的小窗,竟云集着大批黑色的食腐鸟类,在外振翅盘旋,等待这垂死之人的死亡,好来尽情吞噬他的血肉。

已经分不清遭受了多少日的折磨、多重的酷刑,杜衡冷酷的威逼之声犹在耳边回响,只可惜,他的身体似乎失去了知觉疼痛的能力。

然而即便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还是没有把连心蛊的秘密吐露出给那些人。

他是白氏一族的人啊!

白氏一族的人,骨子里流的都是守护忠义的血,秉承的都是骄傲不屈的灵魂,十二岁的时候,他不懂这一切,他背叛这一切,他将自己隐身在黑暗里仇视所有的人,甚至不惜出卖族人,让自己成为白氏一族的耻辱!

现在,他懂了!

只可惜白氏一族已经不存在了!


周围死一般地宁静。

奄奄一息的湛羽只能听到自己身上的鲜血,一滴滴在地面上流淌的声响,倒仿佛是午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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