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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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妾- 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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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狂回头柔声道:“与其呆在上面等死,不如在这里找找,如果硬是没有出路,能与小茶葬在一起,我也无怨无悔。”

苏红茶心头一震,只觉满腔柔情填满整个胸腔,闭了闭眼,又猛然睁开,里面闪着坚毅的神彩,只听她大声道:“好,能与你死在一起,我也无怨无悔。”

她干脆也跳下去,慢慢朝他走去,傻兮兮地又哭又笑道:“书狂,等我,我要拉着你的手,我害怕做孤魂野鬼……”这个男子,屡次与她经历生死,如果在黄泉路上,有这样一个深情厚义的男子相伴,她也不会再孤单。

此时流沙已齐她的上腰,要想走动一步,都如要移开千斤大石般艰难。仍攀在壁角的曲湘南眼底一颤,喝道:“你们两个疯了么?还没到最后关头,怎能言死?”

可是他的话,当事人又如何听得进?

沈书狂低低一叹,包容地伸出手亦迎向她,终于,当流沙淹到女子脖颈上,她再也难以动弹的时候,冰凉的指尖总算相触,刹那间,好似有一股莫名的暖流在在指尖传送涌动。然而,那只是擦肩而过的美丽,短暂的相汇后,一声震天彻地的巨响突然爆开,疯狂的流沙带着巨大的爆破力朝四面突然开启的石壁涌动、流泻,三个人,三条路,随着滚热的流沙,越去越远……

最后那一眼,苏红茶瞥到沈书狂的身躯像破碎的布片般,向漆黑不知名的地方落去。

“书狂——”女子的嘶叫声在石壁间来回震荡,这样一个似温淡春夜里一抹月光的男子,难道就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她而去?

她的身体在不知名的空间里横冲直撞着,不知过了多久,流沙之旅终于停止,她慌忙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吐出口中的沙子,立即扑上那堵住石洞的流沙,可是那流沙何止千千万,就算用尽全身力气,又如何能扒出原来的路?

等她的手指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时候,那些流沙,似乎嘲笑般依然堵在那里。

她终于软软地坐在草地上,一股无以发泄的悲愤,搅得她快要窒息。

她用血肉模糊的手指捧住脸,心明明是抽痛的,眼里却没有一滴眼泪。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经紧握在手,到最后,却又从指尖轻飘飘地滑走。

明明她好像离春光明媚的对岸越来越近了,有欢笑,有甜蜜,有心动,还有羞涩,原来只是一种幻觉,如那海市蜃楼般,只要她伸臂去拥抱,它们就会从她的怀里飞走。

难道老天已经给她划定了一个圈,总让那些美丽很短暂,正如流星在黑暗的夜空划过,璀璨之后仍是无尽的黑夜。

真是好可怕。

在前世的时候,她常常问自己,她究竟想要什么?

那时候,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亲情,是躲在爸爸妈妈怀里无忧无虑地欢笑。

现在她同样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不敢回答,害怕去想,因为能给他答案的那个人,已经不知生死。

正如一开始就不敢正视那个执着眉笔为她画眉的男子皎洁如月的笑容般,她不敢对想要的抱任何希望,因为无情的老天最终会一一给夺走,一点情面也不留。

*

不知道坐了多久,呆怔的女子终于动了动,不管生活如何对她,只要还能睁开眼睛看得见蓝天白云,路还是要万般无奈地走下去。

此时已然天光大亮。

整个山林都笼罩在白雾霭霭中,柳叶尖的露珠迎着晨光晶莹欲滴。

她看着眼前茂密的竹林,飘浮着蒙蒙烟气的小桥流水,迎着晨风鲜艳妩媚的不知名的花朵,怔怔地站了一会,脑筋才慢慢开始运转,这个地方,堪比世外桃源,究竟是哪里?

她沿着一条开满小花的小径慢慢前行,蹬上一个土坡,就有上好的茶香幽幽传了过来,然后是一扇精巧的竹门,此时她心无杂念,过去推开门,触目所见,里面果然是清雅素静一片。

竹制的长几,竹制的小椅,青色的帷帐在青翠的竹床上缓缓飘荡,壁上有意境悠远的山水画,角落里,有青铜制就的清雅烛台,箱子柜子全都恰到好的放在可利用的角落里,一尘不染。小屋不大,可是却分外幽静,窗外的竹海在微风中发出沙沙声,馥郁的香气从窗子弥漫开来,白色的花朵在竹林中轻轻摇动,像是仙境一般动人心魄。

竹床上,摆放着整齐的被褥,书架上,装着满满的书籍。门前,还摆放着一只淡青色的木盆,里面装了大半的水,热气袅袅,小几上的毛巾半湿,像是刚刚还有人在沐浴。

苏红茶茫然不知所措,宛如一个满身污秽的人进入一个洁白无暇的地方,生恐玷污了美景,一时间不知是该退出,还是有礼貌的唤出主人来。

良久,就像有一股魔力一般,她一手推开旁边的一扇门,那里,果然有一个人背着门坐于一个茶几前,幽幽的茶香,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

那是一个身着绛红大袍的人,宽袖广袍,乌黑的长发用一个金冠束起,余下的披散于背,如一匹黑亮的缎子。从修长的背影来看,这是一个男子,从他挺直的脊背来看,定然还是个很年轻的男子。

他低着头,手执毛笔,似乎在垂目写字。

气场很冷,却又很悠然,有点点矛盾。

她咽了口口水,低声道:“不好意思,能不能打扰一下……”

那人身体一顿,转而压低声线道:“你是在问我?”

这里除了他,还有别人么?对于他的明知故问,苏红茶皱了皱眉,点头淡道:“正是。”

那人幽冷地低哼一声,放下毛笔,站起身,慢慢转过来。

而随着他身形移动,他的大袍翻然垂下,只见上面绣着一只狰狞的麒麟,张着大大的口,凶牙毕露,既是可怖,又让人生畏。

这个人,仿似带着一种无可名状的张狂而霸气的气息,还未观其面目,已是让人心生敬畏!

第102章 血琴(4)

苏红茶以为会看到一张很好看的男人的脸,一般有着那种气势那种身材的男人,就算不好看,应该也不至很丑,可是,待她移目上去,看到的,却是一张猫脸!

在毫无心理准备之下,她吓得往后连退两步。等她再定睛一看,原来只是一张死板的猫脸面具,而在眼睛部位,居然镶嵌着两颗金黄色的珠子,不仔细瞧,还真以为是两只猫眼。

猫脸人负手任她打量着,那气势,犹如是在被万人朝拜一般,雍容而华贵,令人不敢逼视。

如果是常人,早已不由自主跪拜下去了,只是由于苏红茶心无杂念,又从无君主观念,自然不会做那卑微之事,依然视若平常地打量着。

不过,那人虽然戴着猫脸面具,苏红茶却明显感觉到,他也在透过那双金色猫眼,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仿佛从里到外,从皮到骨,她都被他看了个透般,没有一丁点隐私可言。

良久,那人倒是先出了声,声音仍是很暗沉,“怎么?姑娘唤出主人,就是为了这般呆呆的站着?”

苏红茶这时回过神来,想起过来的目的,后退数步,垂头道:“请恕冒昧打扰,小女子是有一件事请教,不知公子能否告知?”

那人轻“嗯”了声,从旁边桌子上抽了条巾子擦着手,“何事请教?姑娘请讲。不过……”

那人顿了一下,一根一根细致地擦着修长光洁的手指,“姑娘如此模样,现在最需要的,是不是该打一盆温香的热水好好清洗一番,而不是如此无礼的向人请教。”

苏红茶一愣,确实,她从那边山头翻过来,一心只想着找一个人问问这里的地形,看有没有其他的路更快地找到沈书狂可能被流沙冲击之处,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一身脏乱不堪,甚至连手上已经凝固结痂的伤口也没去理会,乱蓬蓬的头发也是胡乱扯了块布巾子随意的绑在脑后。现在这人一问,她方觉这样果然有些失礼。

这个想法才从脑海掠过,她忽然一惊,她为什么要被这人的话语影响?虽然一盆温香的热水对于她来说现在是很大的诱惑,但与沈书狂的下落相比,又算得什么?

一时间只觉这人太过诡异,已蒙退意,于是暗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低声道:“既然公子认为小女子失礼,那就此别过。”

她转身就欲大步离开,那人却随手把手里的巾子一扔,就既潇洒而又准确地挂上了外头的一根竹竿上,“如果姑娘就这样空手而回,岂非变成在下失礼了?罢了,姑娘有事尽管问吧,过得一会,我也要离开,也就算离去前最后为别人做件善事……”

苏红茶怔了一会,重新转了身,轻点头道:“我想问问,公子是否知道附近山头有个很大四通八达的地底洞穴?”

“很大四通八达的地底洞穴?姑娘这是在说什么?”猫脸人似乎没有听明白。

苏红茶一时间之间也不知道该怎样描述,想了想,指着对面她才翻过来的山头,道:“公子知道对面山头有地下通道吗?”

“地下通道?”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贴近了她身后,再一次吓了苏红茶一跳,她回头凝望着他,那人却似没察觉一般望着对面哑声道:“我只在很早的时候听我祖父讲对面地底有流沙的事,有句老话说流沙出,四方动,没听说什么地下通道。”

苏红茶失声叫道:“你有听说过地底流沙?”

那人点头,“略有所闻。姑娘如此吃惊,莫非……”

苏红茶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忙不迭点头:“正是,我要打听的正是此事。昨晚我的两个朋友不小心掉进了那里,后来一阵爆响之后,我们三人就被流沙冲向了不同的方向,请问公子是否清楚地底流沙有没有其他可寻的通道?他们两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那人似乎恍然大悟,“怪不得,昨晚只觉地动山摇,原来是有人触动了地底流沙的机关。不过姑娘但请放心,地底流沙虽然可怕,不过既然触动了它的机关,就代表不会有人有危险。不知姑娘的朋友是往哪个方向冲去的,如果姑娘还记得,我倒可以给姑娘指引个方向尽快去找,免得姑娘多走了冤枉路。”

苏红茶大喜,看来她真的是问对人了。略想了想沈书狂最后被冲开的方向,判断了下她所在的大致位置,也不太敢肯定道:“在地底的时候好像是东方……”

“那姑娘就往西方去吧,因为我记得我祖父告诉我,地底流沙由于多流动性,为了便于积聚,常常是以迂回曲折的路形来堆积,同时震动时也不会对附近的山体造成大的坍塌……”

还不待他说完,苏红茶已一揖到底道:“谢谢公子指点,真是感激不尽,我现在马上就去找我朋友,先告辞了。”

由于太过用力,竟然连绑头发的破布带散开掉到地上也没觉。

那人摆了摆手,她也不再迟疑,扶了扶背后的凤邪琴,已是大步朝西而去。

眼见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竹林深处,那人却倚着竹门笑了。良久,他捡起她掉到地上的布带,放在鼻尖嗅了嗅,喃喃道:“如果不是我出手,你们可都要去见阎王了,那才叫没意思。再有,这东边和西边嘛,差距还真大,你这一去,相信你有这个能耐让事情越来越有复杂,我就在前面等着……”

谁也不知道,冥冥中,命运的转轮自这一刻起才真正开启,它的轨迹,没有人能清楚,能操控它的,或许只有全能的神,亦或许,是那敢与天争命的人……

曲湘南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如此狼狈的时候,不说头发衣兜里全是沙子,似乎连他的鼻孔里都被沙子塞满了,想好好吸口气,都糙得他直打喷嚏,最后没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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