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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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月-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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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朋友了。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选择。这也是为什么在中国的伦理中朋友竟然占了重要的一伦。至亲的人不一定相知,但朋友却可以知心,甚至是一生的知音。要不怎么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茫茫众生,在人生的路上,大都不过是匆匆的过客而已。相知又谈何容易!

  相知的人啊,你可记得,你可记得那首《高山流水》吗?它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是四年来,是分别四年我的心境,是我心境的真实写照,你懂吗?当时,我在桃花山上说给你听,你的眼神、你的表情、你的一切全都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想去也去不掉。我的心、我的苦、我的祈求,你懂吗,你明白吗?

  六亭、六亭……

  不要叫她了,她现在需要的是安静。

  可她……

  没什么,打完这些药就没事了。护士见张牧心急火燎的样子,不悦地走出了病房。张牧呆呆的望着昏睡在病床上的马六亭,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不用怕,打一针吧,不痛,一会儿我给你揉一揉。

  不,不要。马六亭见丁思武一只手捏着个又粗又长的针管,一只手拉住她。

  放开我,我要出去,我不要打针。

  看你都这么大了,咋还怕,乖,我会轻点的。

  她拼命想跑,可双脚无论如何不听使唤。丁思武的目的到底得逞了。他哈哈大笑着,一跃便跳出院子跑了。再看时,她自己也不知在哪里,诺大个院子,黑乎乎的好像隐藏着无数的鬼怪。她想跳出去,可怎么也跳不出,更找不到门。她怕极了,大声叫喊起来。这时她好像看见了张牧,啊,救我,救我,张牧,张牧……

  听医生说她已经脱离了危险,张牧才感觉到自己累了。在办公室里莫名其妙地挨了几拳,又把她背来医院,精神一放松下来,竟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

  啊,你可醒了!

  见马六亭睁开了眼,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张牧心头一热,多少年了,他记不清是多少年前他们曾经手牵着手。只记得冬天刚刚过去,他见到了久违的她。课堂上,他心潮起伏,差点不能自己。当夏天刚刚到来的时候,他幸运地成了一名农业广播学校的专职教师。两个人竟然成了同事。自己暗恋多年的情人,却戏剧性地成了丁思武的未婚妻!只有周末,他们才能在一起,在一起工作。他压抑着满腔的喜、满腔的爱,满腔的无奈与酸苦,珍惜这一天的分分秒秒。还能有什么奢求呢,够了,每个周末有这一天也就足够了。听听她的声音,看看她的一颦一笑,就该知足了。人不能太贪,太贪了,就没了好日子过。有道是“有求必苦,无欲则刚”。他就这么跟她一起工作一起教课。在学员们看来,这两位年轻教师工作认真、配合默契,无论在人品上还是学问上,都值得他们这伙大龄学生敬佩。

  眼前的她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这是怎样难奈的激动啊。几分钟之前还抱怨她的轻率,可当两双手握在一起时,自己原来依然还是这么的爱她。真想即刻把她搂进怀里,再也不放开。啊,苍天,请告诉我,是谁叫她与他定了亲?我心有不甘啊!我们曾经是那么的相知相爱,虽然从没有彼此表露过心迹,但这心底的爱,又岂止是尘言俗语能够表达清楚的?无奈啊,现实留给自己的只是满心的酸楚。既便是满心的酸楚,张牧你也不能在此刻流露,只因眼前的人太虚弱了。张牧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心里叮嘱着自己。只是把这双纤纤素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他分明感觉到了这双手的颤抖。是的,她一定有什么难言的苦。他的心也隐隐作痛起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三节
第三节

  
  告诉我,他轻轻地说:再不要苦着自己。不要瞒我,就算帮不了你,也该说出来,闷在心里苦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

  他想说——还有我。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回去。

  马六亭抽动着嘴唇,已是满脸的泪,她抽出了手,把脸背了过去。一个梦,一个恶梦,它过去了,多么想这一切都是梦,随着阳光的照耀,化为泡影。灿烂的阳光,它还属于我吗?她哽咽着说,你不该送我到这里。

  她又能说什么呢?爱的人明明就在眼前,但他却不是自己的爱人。对那个丁思武,就更说不清了。英雄,是自己的祟拜,一时的冲动,让自己与丁思武再也说不清了。也不能责怪是丁思武的坏迹,是青春的骚动,让自己承受偷吃禁果的后果。马六亭啊,你到底是什么?你哪里值得眼前的人为你这般担忧?

  六亭,你咋来了?

  刚听说你的事就来了,也是顺路,一会儿我还得上课。我只是想劝你再不要拿生命做赌注。

  如果这样的赌注能让他们改变主意,我还是划算。

  他躺在病床上,但看上去气色好多了。

  我挺羡慕你的,真的。

  嗨,有啥好羡慕的。我竟遭罪了。看你脸色也不大好,是不是思武又惹你生气了?

  马六亭鼻子酸酸的,他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丁思勇,苦笑着回应着,没,没有。你跟你五弟不同,表面上的冷,掩饰不住的是内心的火热。而他看着是嘻嘻哈哈很随和的样子,其实没有他不能做的事。

  告别了医院里的丁思勇,她慢腾腾地往镇委走去。要不是今天有课,她一定要在宿舍里躲上一天。自从那个夜晚,这两个来月,她一直觉得自己像是生活在梦中,梦中发生的一切她却不敢再去想。真贱,关键时刻连自己的大腿都夹不紧,活该遭这份罪。她在心里咒着自己,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模糊了两眼。

  别看四哥人五人六的,其实他早就有猎物了。

  他可是你亲哥,咋说的这么难听?

  这叫难听?他干都干了。

  什么呀?没谱了你。

  我也不瞒你了。你知道他为什么对父母给定的亲事没兴趣?

  也许是想先立业后成家呗。

  拉倒吧,你咋还是一付学生腔?他是个男人。告诉你,是男人到点都想那事。他最现实了,他懂得现在的男人不能娶俩老婆。

  丁思武一付吊儿郎当的油腔滑调,臊得马六亭满脸通红。

  去你的,正经些。什么老婆,还俩,瞎编。

  骗你孬种。

  谁听你胡啰啰?我走了。

  好,好,我听你的,咱说咱的不说他们,说他们干什么?嘿嘿,又解不了馋。六儿,你看天上的星星,那颗,哎,快看,一颗流星。

  呀,真是一颗流星,向西划过去了,太可惜了。燃烧了自己,只为那一瞬……

  大诗人,别介儿,您要是大发诗兴,就把我给诗兴傻了不是?嘿嘿,六儿,别为它可惜了,我有个好东西要先让你看看。

  什么?

  这东西,宿舍里看不了。嘿嘿。

  那就不看了。我该回去了,她心神不安地说,天太晚了。

  不晚,头一次到我宿舍里来,总得玩儿会。再说好不容易盼个周末咱俩都值班。这样吧,我带你去小会议厅看看。

  不容分说,丁思武拉起马六亭,穿过宿舍走廊来到办公楼的一个小会议厅。他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打开了门,打开一盏小壁灯,是一个小门厅,走过小门厅,又打开一个房门,然后摁亮一盏落地灯。灯似云雾里泛出的月光,她觉得此刻的丁思武像个幽灵。你先坐。边说他边转身关上了里外的门,外间的灯也灭掉了。

  马六亭往四周看了看,尽管朦胧,但还能依稀看清,房间不大不小,布置的却也讲究。紫红色的落地窗帘,猩红色的地毯,靠墙是一圈沙发,仿古的茶几上一只只杯子鬼眼似的眨巴着眼睛,这让马六亭心里有些发怵。前面的墙壁上是一方屏幕,后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台录像机。这时,丁思武站到她跟前说,还不错吧?待会儿咱看录象,要不要瞧瞧里面?他用手一指神秘地说。马六亭有点莫名其妙,这么诡秘是什么?丁思武并不作声只轻轻用手一挑边角上的落地窗帘,竟然出现了一扇门,丁思武推开门,原来是一间不大的考究的卧室。

  会议室里还有秘秘卧室?

  是镇长休息用的。

  你怎么有这里的钥匙?

  人总得有朋友吧,镇长也是人嘛。这镇长——他其实是副的,镇长歇病假一年多了,他算是以副代正。这人挺能作的,不过有些事他也不好亲自出面,比如……

  比如什么?

  嗨,咱说他干什么?你不是要看那东西吗?实话告诉你,明天就得给他送去,要不是我弄回来的晚他下了班,咱就看不上了。

  你要放录像?

  真聪明你!绝对正版。嘿……这玩艺儿上瘾。

  看了一会儿,马六亭坐不住了,她嚯地站起来就要走。

  来。不容分说,他一把就将她拉到了怀里。别不好意思,再看一会你就不觉得了,我头次看时比你还臊。

  下流,谁还要看!*裸的一幕幕,令她浑身哆哆嗦嗦,直羞得她无处躲藏,然而丁思武的双臂像金钟罩一样,任凭她怎么挣脱都无及于事。

  咱们……咱们早就该——他紧紧地拥着她再也无法克制了,他感觉到她的下身也同样湿漉漉的。我教你做世上最美的事……

  我们俩都很傻,是不是?丁思武怀拥着她,软绵绵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与兴奋过后的满足。

  我,我为什么依了你?你……一切像是在梦中,一切又像是在预谋中,马六亭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当眼前的人把她抱得喘不过气来时,她还是欲罢不能,生命里的第一次,惊恐,颤抖,手脚纷乱,而又伴着几份要命的好奇,豆大的汗珠连带着那异样的味一起将她彻底推向了恐慌的世界……

  嘿嘿,心肝儿,你这样子更叫我舍不得了。这么多年了,咱俩为什么要那么苦的当个雏?这么乐的事早该享受。

  你……

  我,还是我,战斗英雄,工业工司主任,我更是一个男人,一个欲望正盛的大男人。啊,放心,我已经跟妈说了,咱跟四哥一块办喜事。

  不。我……

  好了。你也别不好意思,总不能让一个大男人,一年到头全在斋月里把着吧?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表,如果你连这点都怀疑,那么这些年来,咱们不是白交往了吗?别认为我变了,我再变,还有良心在。他仍在滔滔不绝地说,我现在又有一个新发现。人类社会的历史,其实就是一部性史。

  尽是信口开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好,心肝儿,知我莫如你,我说什么你都明白;你说什么我都依你。那么,听话,乖,别出声,闭上眼,等太阳出来一切还是老样子 。。

第四节
第四节

  这个星期天的课,马六亭第一次迟到了。

  张牧精神抖擞地来到办公室,熬了一个星期才盼来一次的相聚。他一边准备教材,一边等待着。他明白,只要自己到了,她总会随后而来。然而,今天,眼看就要上课了仍然不见她的影子。下课后,张牧见到了神情恍惚的马六亭,他想借吃饭的机会问一问,可她只跟他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地走了。张牧纳闷了:她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间特意躲着我?

  接下来的一连几个周末她都像故意躲着自己,而且说话也心不在焉。是什么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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