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在卷宗里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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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在卷宗里的玫瑰-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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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响,笑也最甜。那是我最高兴、最幸福的时候。
  你不怕被学校和家里人知道吗?你父母会同意你早恋吗?
  我们家我奶奶说了算,奶奶是我们家的“佛爷”,只要她定下的“规矩”,天王老子也休想改变。父母非常敬重奶奶,从来也不敢惹她生气。至于我本人嘛,只要有奶奶护着,什么障碍都会成为平地。
  有一次,我向刘芳提出,要她让我奶奶瞧瞧,听听她老人家的意见,看满意不满意。刘芳不但没有反对,而且稍加打扮,愉快地跟我去见奶奶。刘芳到我家之后,甜甜地喊“奶奶”、“奶奶”,直喊得她眼角眯成一条缝。奶奶“欣赏”完刘芳之后,连声说了“好、好、好”!她还夸我有本事,小小年纪就把“媳妇”定下了……
  为什么要带她给奶奶看呢?
  把她带给奶奶“把关”,其实是一件很荒唐的事。当时主要是为了满足我那颗虚荣心,当然,奶奶认可了,以后就是被父母知道了也就有了“保护伞”。
  那学校呢?学校不管早恋吗?
  管,不过说得多,真正管得少,因为这种情况太多了,老师的话也不起什么作用。随着天长日久的接触,我俩的关系发展得更深了,在一个夜晚,我俩偷……尝了禁果。
  你是说有了性行为?
  是。
  畸形的青春性教育
  你当时对性知识了解得多吗?通过什么途径了解的?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除了办他的肉牛场,母亲除了到城郊贩点蔬菜外,很少过问我的学习,更别提思想和身体的变化。他们关心我的唯一方法就是不断地给钱,给钱。
  我是随奶奶一块长大的,她虽然年龄大,走路不方便,但是她非常疼我。她经常给我讲故事,逗我开心。我有什么问题都问奶奶,包括早期的一些关于性的问题。
  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件事:一天,我问奶奶,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奶奶眯着眼告诉我:“孩子,你是奶奶在河边洗衣服时拣回来的。当时,你人小皮嫩,奶奶怕你冻着,就用衣服裹住把你抱了回来。”所以在我幼小的记忆里,是奶奶给了我生命,为此我很感激她。
  还有一次,奶奶到邻居家串门,我在家先睡了。迷迷糊糊中,我听到父母的卧室里,传出了有节奏的声响,还伴有母亲轻轻的“哎呀”声。我以为母亲有病,就急急忙忙地去喊奶奶。奶奶听了之后,拍着我的脑袋说:“可能是你妈妈肚子疼,爸爸在帮你妈妈揉肚子。”当时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还是接受了奶奶的解释。
  这是你小时候吧,到你上了中学以后,应该有更多机会接触一些谈性的书籍?
  是啊。有一次,完全是不经意间,我发现父母卧室的抽屉里放着一本《性知识漫谈》。打开仔细阅读,我发现那里有许多秘密,和奶奶讲的一些情况完全不一样。在这本书中,我不但给过去的疑问找到了答案,而且,还知道了男女生殖系统的构造、特征,知道了人是经过受精、孕育、分娩才得以出生……
  除此,我还了解到男女接吻有益健康,过程、姿势有变化才有情趣;男女接触到一定程度会产生爱,爱到亢奋之时会发生性行为,性行为是心与灵的撞击,是人生最大的乐趣和享受……
  把书放回去之后,我满脑子里都是接吻、性爱的事情。与此同时,平时在一些“坏书”中看到的“男欢女爱图”,不停地在脑袋里回旋着,冲撞着。我对自己曾经有过的“遗精”现象也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
  一天,我正琢磨《性知识漫谈》中一些感兴趣的问题,父亲突然叫住了我。
  “你是不是动了爸爸的抽屉?”他的样子很凶。
  “没有,没有”我强撑着。
  “你还嘴硬”,父亲说着,抡起巴掌向我打来。
  在他看来,那书是“禁书”,只有大人才能看,作为孩子是不能碰的。
  就在我即将被爸爸追上挨打的关键时刻,奶奶出现了。她一边把我搂在怀里,心疼地抚摸着我的头说:“乖,不怕,奶奶保护你。”一边气愤地数落着我的爸爸,骂他是个“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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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的墙草(3)
那次,奶奶出面护我,使我避免了一顿皮肉之苦。可是,到目前为止,奶奶恐怕还不知道爸爸打我的原因。
  随着我在奶奶的宠爱中一天天长大,我想探究女孩子神秘感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
  你不觉得你接受的性教育很畸形吗?
  现在回过头去看,确实是这样。但是怪谁呢?这些知识对正处在青春期的我来说非常有吸引力。不是说求知欲就是最好的学习动力吗?!而且这些知识也需要我们去了解。在我们最需要父母或老师引导我们的时候,需要他们拿出系统的、可信的解释的时候,他们却采用哄骗的手段,绕着问题走,绕不过去的时候,就蛮不讲理地打骂和压制我们。这样只会让我们误入歧途。
  说这些话的时候,王河峰显示出少有的理论性,也许这就是他在看守所服刑期间思考的结果。说到后来,他的声音高了起来,多少还显露出一丝愤然。了解到下面的事情,读者就会明白王河峰发出这种感慨的原因。
  我们被拆散了
  你对你和刘芳的未来有过设想吗?对于将会面临的打击有准备吗?
  没有,我俩在一起就是觉得很快活,很幸福,一直以为太平无事,直到有一天,班主任找我们谈话,像审讯犯人。
  “你是不是和刘芳干了那事?”
  “没有”
  “全校人都知道你们的事,你还嘴硬?”
  接受完老师的批评之后,我和刘芳调开座位。刘芳原地不动,我被调到最后一排,距刘芳有三米多远。再接着,校长在全校师生大会上不点名地批评,说有些学生很不要脸,还没长成人就学着谈恋爱,再这样发展下去,先把他开除掉。我知道学校领导是有所指的,但恐怕不只指我一个。
  但是,这话的分量非常重,它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回到家里,又遭到了父亲的一顿痛打。
  尽管这样,我俩还是顶住压力,继续保持着隔一两天见一次面的记录,相互鼓励,相互安慰。后来,学校准备把我调到另一个班级。据说,那个老师收拾捣蛋学生有一套办法。更糟糕的是,刘芳的父母到我家大吵大闹,说我把刘芳“欺负”了,叫她以后怎么做人,并准备把刘芳调到又一个很远的学校。
  知道消息的那天,我们在空旷的田头躺了整整一夜,她哭得像个泪人。听着她嘤嘤的哭泣,我的心如刀绞一般。
  后来,我们的担心变成了现实,她去了别的学校。从此,再难见面,相互之间没有交流的时间和机会,偶尔听到对方的信息,也是被一些背后有指指点点毛病的人戳得稀烂。
  从此,我讨厌这个学校,憎恶这个班级,恨不得瞅个机会把班主任好好地揍一顿。
  堕落得不可救药
  你是说学校和家长把你们强行拆开并没有让你变回一个好孩子?
  是这样吧!他们以为这样做了就没事了,根本没人耐得下心来告诉我为什么做错了,所以我的怨恨一直积蓄着,直到后来把所有的怨恨泼给学校和社会。
  我开始学着喝酒、抽烟,有时喝得烂醉如泥,还被饭店的老板用车送回家。到家后,尽管奶奶还护着我,疼我,但还是逃脱不了被母亲骂,被父亲打的厄运。他们都恨我不争气,给王家丢了脸。
  在学校里我无心学习,上课时总是迷迷糊糊的。老师也不愿管我,同学们更不愿接近我。在这之前,初一期中考试时,我还是班里的尖子生。可到了期末,我的名次一落千丈,排在了倒数的行列里。
  一个星期天,我辗转30多公里,坐公共汽车到刘芳的学校找她。门卫听说我要找刘芳,说啥也不让我进去。他还说,找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找刘芳。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无奈,我在刘芳就读的学校门口等了整整一天。我希望她能奇迹般地出现在校门口,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是这种期盼最终变成了泡沫。见不到她,我只好灰心丧气地返回。
  迷茫、失落和无助的我,坐在院内的凳子上发呆。忽然抬头看见墙头上疯长的蒿草,在微风的吹拂下不停地摇曳,在风的作用下不停地摇着,好像得了哆嗦病。我问自己,我难道不是一棵无助的墙草吗?
  由于不求上进,父母不再给我足够的钱,奶奶也不像原来那样疼我。没有钱,我只好到饭店赊账,或找亲戚们去借。我不断地打听刘芳的消息,甚至给她写信,但是没有得到她的半点信息。
  我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学习环境越来越差,心理的承受能力也越来越弱。初二那年,我几乎在寂寞中度过。
  你愿意这样子吗?
  我也曾经想要努力,想得回曾经的成功和荣誉,但看到老师、同学冷冰冰的脸,我就又气又伤心。他们都把我当作一个坏孩子,我干脆就整天吊儿郎当,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摇曳的墙草(4)
初二年底考试,我的语文仅得了27分,数学得了12分,我正式地被列为全班的倒数第一,并成为全校的“重点生”。那时,我真想痛哭一场,真想找老师彻底谈一次,也真想找父母好好地沟通一回。然而,我没有勇气,也没有信心,特别是再次受到老师生硬的警告和父亲严厉的责骂之后,我感到彻底地绝望了。我还听说,父母为了不让奶奶护着我,竟和奶奶顶起了嘴,气得奶奶大病一场。
  2003年寒假过后,我开始逃学,不想再回到令我伤心、厌烦的学校。我在学校的周围闲逛,在游戏厅和网吧里度日。为了不被父母发现,我按照放学的时间回家,再按照上学的时间出门。其实,离开家门,我就到了游戏厅,一混就是20多天。
  网吧的生活能够带给你什么呢?
  至少没有人歧视我,束缚我,没有监督我,我还能从游戏里获得发泄的快感。在网吧里,我平均每天玩两三个小时是司空见惯的,最多可达七八个小时,有时候很难把自己从游戏中停下来。我喜欢一个警察抓小偷的游戏。若“警察”占上风,我便迅速加入“劫匪”行列。要不了多大功夫,便能率领人马将局势扭转过来。倘若“劫匪”占了上风,我又变身为“警察”,调整作战方案,部署兵力,凭自己高超的“战术”将劫匪逐一歼灭,最后成为“霸主”。在游戏里,我体会到控制别人的快感,在现实里我那么无奈,那么弱小,别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在游戏里我是自由的、强大的,我感到满足。
  也许我有足够的钱泡吧玩游戏,我就不会犯事了吧!
  王河峰在叙述自己在网吧里的“游戏人生”的时候,出现了少有的兴奋。可是他最后的那个问题,让我感到很可笑,也替他感到悲哀。
  那你又是怎么走上犯罪这条路的?
  玩游戏是要钱的,我每天在网吧里都要花10多块钱,多的时候要几十块钱。父母每次给我的“学习费”,在游戏厅里只能坚持两个小时。我像断了线的风筝,迷失了方向,失去了动力。
  2003年2月的一天下午,我站在路边正为没钱玩游戏发愁。这时,一个认识的女孩恰好路过。她叫小雪,长得和刘芳一样漂亮。
  “小雪,有点事我想给你说”,我拦住了她的去路。
  “有啥事,这么神秘”,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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