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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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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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着身体,一边在脑子里谋算着各方面的情况,胜算的把握越来越大。

  目光盯着湖岸四周已经有几米宽,并且不断向湖心延伸的冰,心想,用不了几天,整个湖面就会都被冻住。要想再目睹这碧波荡漾的湖水,就要等到来年的春暖花开了。活着的水,变成了凝固的冰,就像水的死体一样,预示着隆冬的到来,他的心里,难免有些斗转星移的凄凉……

  吃过早饭,一家人为了迎接黄河滩农场魏场长的到来而忙碌着。张虎民到街上去采购,他的母亲在厨房里准备,张豆奎却蹲在盛酒的柜子前,细心的挑选着适合今天喝的酒。一瓶瓶酒拿出来斟酌了老半天,凡是适合的就放在一边,等挑选完了后,被选中的酒也有好几瓶,这么多的酒怎么能喝得完呢?

  兴致勃勃的他,不厌其烦的又一次筛选了一遍,把不适合的酒放在原处,最后剩下了两瓶酒,他才满意从柜子前站起来,两只脚有些蹲麻了。他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轻轻的跺着脚,让血液流通起来。两瓶酒被放在桌子上,他的目光却死死的盯着看。因为,每一瓶酒都有不同的故事在里头。

  对生活细节很在意的他,是不会忘记酒是怎么来的?是谁送的?它代表着什么含意?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有许多的酒,都是在战争年代里结下生死之交,现在还活着的老上级老部下老战友送的,酒里头的深厚的情结超出了酒本身的价值。所以,看着普普通通的酒,就会想起许许多多的往事,沧海桑田啊……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一辆军用吉普车就停在了县委家属院张豆奎的家门口。听到汽车的响声,他一改往日满老态龙钟的姿态,快步从门里出来迎接客人。

  黄河滩农场的魏场长从车里下来后,看见他就向他立正敬礼后说:“老排长你好,老部下向你报到。”

  张豆奎满脸得意的举手意思了一下,笑呵呵的说:“你还是那么调皮活泼,看到你就让我想起来过去。欢迎你到我寒舍里做客,请请请,屋里请。你这么大的首长能来寒舍,真是茅屋生辉呀,嘿嘿嘿——” 

  “老排长你可别这么说,我当再大的管,也是你的老部下。在你面前,我永远是新兵蛋子,可不是什么首长啊。” 

  “好好好,新兵蛋子,这个称谓听起来多让人兴奋呀。岁月不饶人,一眨眼,咱们就成了壮志未酬身先‘衰’呀,看见你,我就想起我的过去,仿佛就像昨天一样。” 

  “哈哈哈……”魏场长爽朗笑着说:“老排长身板还硬朗着哩,怎么能这么悲观?好日子还在后头,别泄气呀?” 

  “不会,不会。屋里请,屋里请,坐下咱们慢慢唠。”

  为了谁先进门,两个老战友站在门口互相的谦让,还是魏场长耐不住性子先行一步,进了门宾主各自坐定,桌子上摆着几个果盘,展示着主人的独具匠心和诚意。

  一盘红艳艳的苹果,一盘黄灿灿的梨,一盘用酒浸泡的枣;还有一盘在这个季节见不到的西瓜。光是瓜子就有好几种,葵花籽、番瓜子、南瓜子、籽瓜子,沙枣子、核桃仁,各种颜色,琳琅满目,是五彩缤纷。在这大漠深处的苦寒季节里,不是贵宾,是少有的待客礼遇。

  魏场长在老排长的热情招呼下品尝这些美味佳肴,无意中他的目光落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两瓶酒上面。这两瓶酒是那么的眼熟,而又让人热血沸腾。一颗就要送到嘴里的瓜子,因这两瓶酒的缘故停在半道上。

  微微张开的嘴,也保持着原有的造型一动不动。张豆奎看到老部下看着两瓶酒的状态,并不奇怪:“怎么?你还认识这两瓶酒?” 

  “怎么能不认识呢?你怎么也舍得拿出来喝呀?” 

  “嘿嘿嘿——酒是喝的,不是看是。再好的酒,再有纪念意义,不喝就失去意义了。今天,咱们两个老战友就喝这两瓶酒,再缅怀一次咱们老军长的丰功伟绩,和对咱们老部下的关心和爱护,难道不合适吗?” 

  “合适,合适。”魏场长激动的说:“看见着两瓶酒,就想起老军长离开我们有些年头了。忆往昔峥嵘岁月,看今朝百业兴旺。老军长泉下有知,也该感到心满意足了。我们的祖国在拨乱反正后蒸蒸日上,百业兴旺;我们的军队在现代化的道路上大踏步的前进,武器装备有了长足的发展,老军长会感到欣慰的。” 

  “是呀,老军长的心愿得以实现,值得欣慰。可总是有一些不和谐的音符跳动在整体的乐章中,让人感到不安呐。” 

  “呵呵——”魏场长兴奋的说:

  “在发展的道路上,难免会出现不和谐的音符,这很正常。只要大方向没错,也不碍大局。” 

  “嗯——话是这么说,可尽早的把那些不和谐的苗头掐死在萌芽状态中,让它没有生存的空间,岂不是更好?” 

  “说的是。能在萌芽状态下发现,可不是一件容易能做到的事呀?错误和失误并非坏事,有时候它会变成反面教材和区分对错的水准点,也是一种不可或缺的成分啊。” 

  “呵呵——你说的也对。”张豆奎笑着说:“看你这胸怀和气度,真让我耳目一新,能容纳错误和失误的存在,何尝不是一种大度?但是,也不能容纳错误和失误继续的存在下去呀?那可就是纵容和犯罪了。” 

  “那当然。唉——听老排长的话里头有话呀?是不是对我的观点和我的工作有什么看法和意见?你不要遮遮掩掩的绕圈子,实话实说。我们曾经在一块的老战友越来越少了,剩下的也是天南海北的难得相聚讨教。现在,能想见就见的只有我和你了。一个人难免有这样那样的过失,我有什么过错和失误,有时候是不知不觉。常言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我有不是,还希望老排长不吝赐教才呀。有一个人能指点一下会豁然顿悟,而指点的人就是功德无量啊!想当年,不是你大公无私严格要求我,哪有我的今天啊?老排长你尽管说,不要有什么顾虑。指点和批评是对我的帮助和教育,我会感谢不尽的。” 

  “嗨嗨嗨——”张豆奎笑着说:“好,好。谦虚使人进步,你这么诚恳的态度让我佩服,说明你还有进步的希望,可喜可贺。你管理着几万亩土地的农场,方方面面的事情有操不完的心,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你的农场里是不是有支汽车部队?”

  “是啊,这支汽车部队隶属于军区直属,只不过是驻扎在我们农场而已。我是代管他们的行政,可无权过问他们的人事任免和军事行动。怎么?他们有什么过错吗?” 

  “这就难怪了。”张豆奎若有所思的说:“他们的队长是何等职务?有什么来头?” 

  “这支车队是连极建制,队长就是连级干部。说起这个队长,可是大有来头呀。你应该听说过最近一段时间全军区在学习的二一八车队吗?他们在高原无人区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他就是当时的车队长。他们的事迹令人感动呀,在不毛之地,他们拼着命保障了上千名测绘兵的生命,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许多台车和许多的士兵都永远的留在高原。这个英雄的队长,为了救自己的战友不幸负伤,生命垂危,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和重视。最后军区派出特护直升飞机,把他从高原接到内地医院,挽救了他的一条命,伤好后就调到农场来了。”

  魏厂长看着老排长听的津津有味,喝了口水:“这小子还是有些能耐的,上任不久,就把一个自由散漫、作风希拉的车队整理的生龙活虎,有声有色,井井有条啊!不要说队列整齐划一,就是跑在公路上的汽车,也是后车压着前车的车辙不差分毫。车队的变化,也给我们农场周围的部队树立了榜样,大家都趋之若鹜的向他们学习呢。最近找我走后门,想调到他那里去的兵是踏破门槛啊,都想到车队去接受锻炼,当一名像他那样浑身是胆的兵,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壮举呢。” 

  “哦——”张豆奎若有所思的说:“原来是他?我也听说过他的英雄事迹,真是难能可贵啊。这么一个人人学习的英雄,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明目张胆的与人民群众争风吃醋呢?这变化也有些太快了吧?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搞啊?部队要是按他这种搞法,人民群众还会拥护解放军吗?这件事情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啊——有这回事?”魏场长吃惊的问道:“不可能吧?老排长,我可给你提个醒,这个队长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不但是我们学习的英雄,而且是军区树立的典型。我们作为老同志,要爱护和鼓励他,培养和教育他,可不敢往他的脸上抹黑啊!树立一个典型人物是何等的难啊!像过去的英雄黄继光、邱少云、董存瑞他们,整整影响了一代人啊,踏着他们足迹,多少热血青年走上了保家卫国的道路,用青春和生命捍卫着祖国的尊严,值得人们可歌可泣。”

  魏厂长有些情绪激动,他所认识和了解的羽队长,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他看着老排长:“这些英雄是牺牲了的英雄,永远定格在光环下让人们敬仰。可这个车队长是活着的英雄,就更是难能可贵呀!是人,就会有错误和缺点,他也同样存在。可我们要尽量的宽容他,包容他,不要让他的形象受到伤害。你说的这种情况,如果没有铁证如山的事实,千万不可以乱讲,弄不好就会惹祸上身。老排长,你可考虑清楚呀?”

  魏场长的一番肺腑之言,让张豆奎听的不寒而栗。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观点和想法了。换句话说,就是要把儿子所说的话能不能当真?要打上多少个问号才行。

  两个老战友有说不完的话,把时间没有把握好,话才说了半截子,就已经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了。撤掉水果瓜子的桌子上,又摆上了几个凉菜,也是各具特色。

  猪耳朵、猪蹄子、猪肚子、白斩鸡,酱牛肉,还有醋泡花生米。羊口条和羊肚子放在一个盘子来,酸菜萝卜自然是少不了的下酒菜。

  宾主各就各位,张豆奎拿起一瓶酒在手里转了转,打开盖子倒满酒杯,两个人举起杯子相互的一碰,魏场长神情严肃的说:“这杯酒敬给老军长和前辈们,记得军长的爱人告诉我们说:这是军长临终前的嘱咐,杜康酒是军长家乡的特产,凡是来参加他追悼会的人每人两瓶酒,以表示谢意。也是对关心他的老上级和老战友的一点心意。他革命了一辈子两袖清风一身正气,没有什么可以赠送,唯有这杜康酒还是家乡的乡亲们专程送来的,送给大家做个念想。你说这‘物是人非事事休’怎能不让人伤感呢?” 

  “是啊。”张豆奎眼圈有些发红:“好一个‘物是人非事事休’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多少英雄豪杰已成尘封的往事,仿佛就在昨天。‘俱往也,数*人物还看今朝。’来,再干一杯。”

  杯子不停地的碰,热菜也不停的上,等到酒足饭饱的时候,已到了太阳偏西。张豆奎心中还是放不下那件事,就让儿子张虎民又把具体的情况向魏场长说了一遍。

  魏场长对老排长的儿子是什么货色是一清二楚的,他在不了解情况的状况下,只是一脸怒气的什么也不说,而张虎民把羽队长说的那么卑鄙下流,他的心中就有些搁不住了,到最后,他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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