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戈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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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戈王后- 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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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夫人。”
    “因此你来找纳瓦拉国王,想回到他身边当差?”
    “不,夫人。纳瓦拉国王在知道我胆敢违抗陛下的命令以后,毫不留情地把我辞退了。”
    “真的?”卡特琳用十分关心的声词说。“好吧!过件事交给我吧。不过,你要是等德·索弗夫人的话,你不会等到她的。她正在楼上我的书房里忙着。”
    卡特琳心里想,奥尔通也许没有来得及把信藏在镜子后面,于是走进德·索弗夫人的书房,好让年轻人有行动自由。
    在这同时,奥尔通正为了太后的突然来临而感到担心,心里琢磨着她这次来是不是有仆么反对他主人的阴谋,忽然听见天花板上轻轻地敲了三下。这个暗号本来是他主人待在德·索弗夫人房里并且由他把风时,在有危险的情况下由他向他主人发出的。
    这三下响声使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一下子恍然大悟,这一次的通知是给他自己的,他连忙奔到镜子跟前,把已经放在镜子后面的信收回来。
    卡特琳从门帘的缝里,看到了年轻人的所有举动。她看见他奔到镜子跟前,但是不知道他是把信藏在那里还是取出来。
    “哼!”这个已经失去了耐心的佛罗伦萨女人低声说,“为什么他现在还不赶快走呢?”
    她立刻笑容满面地回到了卧房。
    “还在这儿,小伙子?”她说。“喂!你还等什么?我不是对你说过,你的小小的前程我会亲自关心的?我对你说的话,难道你不相信?”
    “啊!夫人,天主在上,我可不敢!”奥尔通回答。
    年轻人走近太后,单膝跪地,吻了吻她的裙子的下摆,迅建地往外走。
    出去时他看见卫队长在前厅等侯卡特琳。看到这个情况他的疑心非但没有消除,反而更增加了。
    卡特琳呢,她等不及看到门帘在奥尔通身子后面重新落下来,就连忙朝镜子奔过去,把因为焦急而抖动的手伸到镜子后面。可是自费力气,她没有找到任何信件。
    然而她明明看见年轻人走近镜子。这么说他是为了把信取回去,而不是放信。厄运给了她的敌人们以同等的力量。一个孩子从跟她进行斗争的时刻起变成了大人。
    她仔细看,仔细检查,没有!
    “啊!这个该死的家伙!”她叫了起来。”我本来倒不想伤害他。现在他把信取回去,这就是自己送死。喂!德·南塞先生,喂!”
    太后响亮的嗓音穿过客厅,一直传到了前厅。我们前面已经交待过,卫队长待在前厅里。
    德·南塞先生奔过来。
    “我来啦,”他说,“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您在前厅里吗?”
    “是的,夫人。”
    “您看见一个年轻人,一个孩子出去吗?”
    “刚看见他出去。”
    “他不可能走远吧!”
    “刚下一半楼梯。”
    “去把他叫回来。”
    “他叫什么名字?”
    “奥尔通。他不肯回来,就动武力把他抓来。不过,如果他不做任何抵抗,你就别吓唬他。我需要立刻跟他谈谈。”
    卫队长连奔带跑地走了。
    正如他预料的,奥尔通刚下了一半楼梯,因为他希望能在楼梯上遇见纳瓦拉国王或者德·索弗夫人,或者能张见他们在哪条过道里,所阻下楼时走得很慢。
    他听见有人叫他,猛地一惊。
    他头一个念头是逃走,但是他具有超出他的年纪的思考能力,他明白如果他逃走,事情就全毁了。
    因此他停下来。
    “谁叫我?”
    “我,德·南塞先生,”卫队长一边冲下楼梯,一边回答。
    “不过我有急事,”奥尔通说。
    “太后陛下派我来的,”德·南塞先生嘴里说着身子已经到了他跟前。
    这孩子揩揩脑门上淌着的汗,立刻上楼。
    卫队长跟在他后面。
    卡特琳想到的头一个计划是把年轻人抓起来,让人搜他的身,把信取到手。她知道这封信在他身上。因此她打算指控他偷东西,而且她已经从自己的衣服上取下一个钻石搭扣,她想把它作为赃物栽在这个孩子身上。但是她又考虑到这个方法有危险,会引起年轻人的怀疑,他会通知他的主人,他的主人会有所提防,有了提防,就难以抓住把柄了。
    毫无疑问,她可以让人把年轻人进进那间单人囚室。但是逮捕即使再秘密,风声还是会传遍整个卢佛宫,亨利只要听到一句与这次逮捕有关的话,就会立刻有所戒备。
    可是卡特琳必须把这封信弄到手,因为德·穆依先生给纳瓦拉国王的一封信,托付时叮嘱再三的一封信,里面一定有一桩阴谋的全部真情。
    她于是把钻石搭扣又归回原处。
    “不行,不行,”她说,“这是警察才会想出的主意,馊主意。但是为了一封信……它也许不值得这么办,”她皱紧眉头继续说下去,不过声音低得她自己仅仅能够听见。“啊!说真的,这决不能怪我,这只能怪他自己。为什么这个小坏蛋不把信放在他应该放的地方呢?这封信,我需要它。”
    这时候,奥尔通回来了。
    卡特琳脸上的表情一定是非常可怕,因为年轻人脸色顿时发了白,在门口停下。他还太年轻,不可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夫人,”他说,“您把我叫回来使我感到莫大荣幸。请问我能在什么事上为陛下效劳?”
    卡特琳的脸上露出了喜色,就象一道阳光把它照亮了似的。
    “我派人把你叫来,孩子,”她说,“是因为你的相貌我喜欢,既然我答应你一件事,就是我要亲自关心你的前程,我想尽快地实现我的这个诺言。别人总是责备我们这些做王后的健忘。我们决不是有意如此,而是事儿太多,我们的脑子不管用。我记起了男人们的前程是掌握在国王们的手里,我把你叫回来。来,孩子,跟我来。”
    德·南塞先生把这出戏当了真。他看到卡特琳这样大发慈悲,不免吃了一惊。
    “你会骑马吗,孩子?”卡特琳问道。
    “会骑,夫人。”
    “既然如此,到我书房来。我要交给你一封信把它送到圣日耳曼去。”
    “我听凭陛下吩咐。”
    “替他准备一匹马,南塞。”
    德·南塞先生走了。
    “来,孩子,”卡特琳说。
    她走在前面,奥尔通跟着她。
    太后走下一层楼以后,进入了国王和德·阿朗松公爵的套房所在的那条过道,来到螺旋形楼梯口,又下了一层楼,打开一扇环形走廊的门,这扇门除了国王和她以外任何人都没有钥匙。她让奥尔通先进去,接着她自己也进去,随手又把门关上。这道走廊象城堡围墙似的围绕着国王和太后的部分套房。正象罗马的圣安琪拉城堡里和佛罗伦萨的皮蒂宫里的走廊一样,是为了应付危险情况而设置的一个隐蔽所。
    门关上以后,卡特琳和这个年轻人就关闭在这条阴暗的过道里。两个人走了二十来步,卡特琳走在前面,奥尔通跟在她后面。
    卡特琳猛然转过身来,奥尔通在她脸上又看见了十分钟以前见过的那种阴沉的表情。她的眼睛跟猫或者狗一样滴溜滚圆,好象在黑暗中喷射着火焰。
    “站住!”她说。
    奥尔通感到背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阴森森的一股寒气如同冰幕似的从拱顶上降下来,地板看上去阴沉沉的跟坟墓的顶盖一样。卡特琳的目光是尖利的——如果可以用。尖利”这个词儿来形容——一直扎进了年轻人的心口。
    他朝后退,浑身哆嗦着靠在墙上。
    “你负责送交纳瓦拉国王的那封信在哪里?”
    “信?”奥尔通吭吭哧哧地说。
    “是的,他如果不在,就放在镜子后面。”
    “夫人,我?”奥尔通说。“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一个钟头以前,德·穆依在弓弩花园后面交给你的那封信。”
    “我没有信,”奥尔通说,“陛下肯定弄错了。”
    “你说谎,”卡特琳说。“把信交出来,我一定遵守我向你做出的诺言。”
    “什么诺言,夫人?”
    “我要让你发财。”
    “我没有信,夫人,”这孩子又说。
    卡特琳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后来又露出了笑容。
    “你愿意给我吗?”她说,“你可以得到一千金埃居。”
    “我没有什么信,夫人。”
    “两千埃居。”
    “办不到。既然我没有,我也就没法交给您。”
    “一万埃居,奥尔通。”
    奥尔通看劲愤怒象潮水似的从太后的心里升到她的额头上,他想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他的主人,这就是把条子吞下肚去。他把手伸向口袋。卡特琳猜到了他的用心,拦住他的手。
    “好啦!孩子!”她笑着说。“好,你很忠心。当国王的想用一个心腹仆人,有时候要查看查看他是否忠心是没有坏处的。我现在对你这个人心中有数了。瞧,这是我的钱袋,作为第一次奖赏。去把这封信送给你的主人,告诉他从今天起你就侍候我了。去吧,你可以自己从我们刚进来的那扇门出去,它是从里面开的。”
    把钱袋放到目瞪口呆的年轻人的手里以后,卡特琳朝前走一步,将手按在墙上。
    然而年轻人仍然立着不动,犹豫不决。他不能相信他曾经感到压在他头上的危险已经远离。
    “好啦,别害怕啦,”卡特琳说。“你自由了,可以走啦,你如果想回来,你的前程也是现成的,我不都已经对你说过了吗?”
    “谢谢,夫人,”奥尔通说。“这么说,您饶恕我了?”
    “岂止如此,我还奖赏你,你很会传送情书,是一个可爱的爱情使者。只不过你忘了你的主人在等你。”
    “啊!这倒是真的,”年轻人说着朝门口奔去。
    但是他刚走了三步,地板就在他脚底下陷落下去。他一个踉跄,伸出两只手,发出一声可怕的叫喊,就陷进卢佛宫的地牢不见了。是卡特琳刚刚按动地牢的弹簧。
    “哼,”卡特琳低声说,“这个固执的鬼东西,害得我现在要走下一百五十级梯级。”
    卡特琳回到自己的屋里,点燃了一盏暗灯,回到走廊里,把弹簧陷门重新关好,打开一座螺旋式楼梯的门。从她的仇恨产生出来的一股好奇心驱使她迫不及待匆匆往下走,走到一扇铁门跟前,拉开铁门,里面就是暗牢。
    可怜的奥尔通躺在那儿,从一百尺的高处摔下来,已经摔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是他还在抽动。
    隔着很厚的墙可以听见塞纳河水流动的响声,河水从地底下渗进来,一直淌到楼梯底下。
    这个潮湿的、使人恶心的地牢,从它存在那一天起,已经亲眼见过多少人象刚看到的这个人一样摔下来。卡特琳走进暗牢,搜查尸体,搜到了那封信,肯定就是她希望到手的那封信以后,一边用脚推动尸体,一边用大拇指按一个弹簧,牢底倾斜,尸体被自身的重量带动,朝塞纳河的方向滚去,最后不见了。
    接下来她关上门,上楼,回到自己的书房里,关上门,念内容如下的信:

            “今晚十时,枯树街,吉星旅店。您如来,不必回信;如
        您不来,向送信人说声‘不’即可。
                                        德·穆依·德·圣法尔”

    在念这封信时,卡特琳的嘴唇上只有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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