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啊,请你到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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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啊,请你到非洲-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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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地人没有获取外界消息的途径,是有个马赛族青年留学于美国的斯坦福医科大学,回国的时候带回了这个消息。起先,人们还觉得这件事情荒诞不经,然而当他们听说共有3000多名美国人无端死于这次恐怖事件之后,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把美国人经受的痛苦当成自己的苦难。最后,村子里的长老决定赠送美国14头受过祝福的牛作为慰问品。牛是马赛族最珍贵的三件事物之一,另外两件是孩子和土地。
  

悲情大陆(3)
马赛族人在“9·11”恐怖事件夺走了3000多名美国人宝贵的生命时送去了最珍贵的礼物,但是在肯尼亚,艾滋病已经夺走了78万个生命,现在依然有190万人在无可奈何地等待死亡。我们又该送给他们什么呢?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于他们的痛苦熟视无睹呢?他们都能安慰沉浸在痛苦之中的美国人,难道我们就不能对他们的痛苦感同身受吗?
  我非常喜欢伊朗电影导演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他曾经执导了著名影片《何处是我朋友家》。他的电影作品里总是充满了祥和温暖的人间真爱,很能打动人心。有一天,基亚罗斯塔米收到联合国农业发展基金会(IFAD)的传真,邀请他为数百万非洲孤儿拍摄一部电影。长期以来,基亚罗斯塔米一直都在为少年儿童创作电影。这次为了收集影像资料,他只拿着微型DV摄像机就踏上了非洲之旅。所有的尝试都变成了电影,这些感人至深的影像资料真实地记录下了他的这次非洲之旅,以及当地那些为生存而斗争的人们。
  在非洲的10天旅行之中,基亚罗斯塔米走访了当地的医院、学校和乡村孤儿院,拍下了因艾滋病和内战而失去父母的孤儿们的眼泪、微笑、悲剧和痛苦的生活。访问乌干达期间,基亚罗斯塔米获悉这个人口仅为2200万的国家,有200万人死于艾滋病,还有160万名孤儿,然而这里的人们仍然对生活充满信心。尽管有饥饿、疾病和贫穷,孩子们却仍然在镜头前唱歌、跳舞和做游戏。
  对于来自阿拉伯国家的基亚罗斯塔米而言,非洲是个陌生的地方。他很坦率地承认自己对非洲所知甚少,所以能够客观地记录当地人的生活,做一个公正的见证人。他的摄像机里不仅有痛苦的现实,还有眼泪和悲伤、音乐和歌谣、生命和死亡、饥饿和疾病,以及因为营养不良而痛苦不堪的孩子们的悲惨生活,更有某妇女组织为了帮助他们而付出的艰辛努力,真可谓感人肺腑,催人泪下。除此之外,在他的这部电影里还充满了希望、笑容,还有在大街小巷和学校操场上伴随音乐节奏跳舞的孩子们。
  画面上,孩子们的脸庞天真活泼,看见摄像机,好像遇到了玩具,愉快地追逐,这样的情景和全世界的孩子一样。这就是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的电影《非洲ABC》展示给我们的希望。这里虽然因残酷的内战和疾病夺走了无数宝贵的生命,但是他们依然在期待幸福来临。即使身陷痛苦,孩子们依然在歌唱,歌唱生活的意志,歌唱对生命的敬畏。我相信,每个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愿意帮助这些孩子们。看到他们尽管遭受过痛苦和悲伤,可是仍然无怨无悔地生活,你怎能不由衷地生出敬意呢?
  

活着的理由(1)
曾经有一个女人,看见人世间因战争和贫穷而遭受痛苦的人们,她向神抗议:
  “您怎么不为这些人做点儿什么呢?”
  神这样说道:
  “我不是派你去了吗?”
  偶尔我也会想,我的人生为什么过得这么慢。只有被电视剧本深深吸引、迷上我所扮演的角色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才不会浮现出这样的想法。我已经走过了将近40年的演艺生涯。这些年来,我为之倾心的电影、话剧和电视剧并不很多,剩余的时间大部分都是想“快进”过去的“慢动作”。
  如果说现在的生活就是短暂的旅行,那我好像选错了旅行地。著名诗人千祥炳(1930—1993,韩国著名诗人,著有诗集《我要回到天堂》、《无所谓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等—译注)曾经写过这样的诗句:“在这美好的人间一游之后,我要回到天堂,要去那里讲述人间的美好。”而我要说的却是:“我的生活很乏味,尽管有时候,一些微不足道的事物让我感到幸福……”
  人生真的很奇怪。很多人都认为我是出色的演员,是韩国女人和母亲的模范,是生活在人们的关爱和华丽的闪光灯下的幸福女人。是啊,我很幸福,如果我心灵深处的某个角落里没有那无休无止的虚无感;我很幸福,如果我不是无休无止地追问我是谁,我为什么来到这里!
  好像人人皆是如此,别人眼中的我,和我自己认为的我,总是存在着差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感悟到了自己活着的理由。感谢神引领我这个曾经不知生之为何,更没有人生计划的人来到这个地方,循序渐进地启发我找到活着的理由,并且赐给我很多,我心存感激。
  为了去看望人世间身陷痛苦的孩子们,每年我都要花费数十个小时乘坐飞机。有时为了等候下一个航班,我在机场里蜷缩着身子睡觉,然后坐长途汽车一路颠簸跋涉于漫长的泥土路。有时甚至要坐搭乘6人的直升机,像是在表演特技般的蜿蜒穿越茫茫的沙漠。
  乘坐小型汽车,我经过了各种各样的地方,干涸的河床附近密密麻麻地堆积着动物的尸骨;由于战争刚刚结束,墙壁和电线杆上布满了枪眼。我心想,为什么要开这么多枪呢?这么多子弹,就连地上爬的蚂蚁都会被斩尽杀绝呢,更何况是这里的孩子!想到这里,我的眼前浮现出惊恐的孩子睁大眼睛的模样,就像悲剧的一幕。
  战争最大的受害者是孩子和妇女。因干旱和地震而死的孩子不计其数。埋在泥堆里,只露出手脚的孩子尸体随处可见。由于连年干旱,食物匮乏,孩子只能吮吸着妈妈干瘪得像泄了气的乳房。到处都是饿得手脚无力,正在等死的孩子……
  炎热的太阳烤得路面滚烫,苍蝇在挖食人的眼屎。我在这里亲眼目睹了那些悲伤的母亲,因担心嫁女置不起陪送的嫁妆,所以把才生下来3天的女儿活活杀死。我在这里看见了那些可怜的大眼睛的少女,因为父亲背负着50美元的债务,她们不得不像奴隶一样,一整天都用椰子壳搓绳子,卷烟叶。我还看到那些原本天真烂漫的孩子们,因为没有任何食物,只好采食长在石头山上类似菠菜的青草,结果嘴唇和脸颊都变成了绿色。尽管如此,他们的手里仍然紧紧地抓着青草。我还看见一个年仅4岁的孩子背着麻袋,跟在爸爸的身后挖野菜,由于天寒地冻,他不得不使劲蜷起了脚趾……
  关于人生的意义,我知之甚少,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我,金惠子,承受着人们的关心和喜爱,生活得很好,可为什么在地球的某个地方,孩子们连仅仅800韩元(相当于人民币元—译注)的抗生素都买不起,以致无可奈何地变成了盲人。爸爸因为疟疾卧病在床,初生的婴儿趴在爸爸的肚子上活活地饿死。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头脑愚钝而难以理解如此不可思议的不平等,可是我那么深信不疑的上帝为什么对此沉默不语?
  如果告别这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情大陆,逃脱这个让我在情不自禁中涕泪交流的痛苦人间,孑然回到韩国,这里又将重新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很多时候,你会觉得那里仿佛不是地球上的国度,而完全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酒店餐厅,我们考虑怎样才能优雅地往碟子里盛放食物,怎样才能吃得津津有味;为了防止肥胖,我们还要去游泳。好像天下太平,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电视,我正从容地在三十几个频道中转换时,突然之间,某个频道里出现了红彤彤的非洲大地,睁着大而空洞的双眼的孩子们仿佛透过电视画面在对我说:
  

活着的理由(2)
“您为什么不来看我们了?您是不是忘记我们了?我们还在这里啊,我们还在等待死亡,难道您已经忘记了吗?”
  是的,有时我真想忘记这些事情。看着那些因贫穷和饥饿而死的孩子们,看着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死不可,虽有意志却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我就不能不深深地怀疑神的存在。可我也只能摇头叹息:“如果上帝真的有爱,为什么不去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呢?”
  遥望着非洲大陆破旧不堪的道路,我提出了这个问题。当时有位牧师这样对我说:
  “这都是上帝的旨意。他的旨意我们人类无从理解。”
  听了他的话,我在心里想道:牧师,我真羡慕你可以把问题看得这么简单。
  每次去非洲,我都会被告知的注意事项是不要拥抱孩子,应该尽量避免跟孩子接触,因为病菌很有可能转移,如果摸了这些孩子,也应该赶快洗手。可是我喜欢拥抱这些孩子。每当我拥抱着这些瘦骨嶙峋的孩子们时,总是感到既悲伤又幸福。
  2003年3月26日下午1点,我再次乘飞机启程。这次的行程是先取道新加坡,然后到印度钦奈附近考察儿童劳动现状,最后乘坐只有周一和周四两班的飞机从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出发,飞往西非国家塞拉利昂的首都弗里敦。塞拉利昂是世界174个国家中最为贫穷的国家,惟一的资源就是钻石矿。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看望那些在钻石矿里充当劳动力的儿童。
  出发之前,有人提醒我应该注射黄热病疫苗。这让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从最初看望这些孩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10年。黄热病是寄生在猴子、老鼠等动物身上的恶性病毒,通过蚊子传播给人类,引起高烧、腰痛、眩晕、虚弱、呕吐等症状。
  10年前我去埃塞俄比亚的时候曾经注射过黄热病疫苗,听说药效能够维持10年,还得到了证明我已经接受注射的黄色卡片。现在,我得重新接受注射疫苗,带着黄卡片和治疗疟疾的药物才能登上飞机。
  从首尔到印度孟买需要8个小时,从孟买到比利时需要9个小时,然后从比利时到塞拉利昂又需要9个小时,这真是漫长的旅程。我刚刚在飞机上坐稳,就像收拢羽翼的鸟儿,蜷缩着进入了梦乡。当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重新踏上了久别的非洲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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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责打孩子们,哪怕是用鲜花(图)

  这些孩子也有自己的名字,他们不是无名的存在。这些孩子也有自己的尊严,他们不是没有尊严的存在。
  “塞拉”的意思是山峰,“利昂”的意思是狮子。15世纪,最早踏足这片土地的葡萄牙人,听见海边高山传来的雷声就像狮子的吼叫声,于是将其命名为“狮子山”。塞拉利昂由此得名。
  我一走出飞机,汹涌的热浪便扑面而来,我想,这跟走在烈日下铁皮屋上的猫的感觉差不多吧。当时正是旱季的高峰,空气中好像没有丝毫的水分,我只觉得口干舌燥。由于我是取道印度而来,早已干燥的皮肤中就连最后的水分也立刻蒸发了。在这闷热的天气里,我的脸上再也看不出著名演员的架势了。
  除掉换乘时间,整整24个小时我都是在飞机里吃饭、睡觉,吃饭、睡觉,如此反复。这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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