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强)摩合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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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强)摩合罗传- 第2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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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双双手合十,轻诵偈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破邪一怔,只觉得如醍醐灌顶,这么多年来,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首偈语,但这么多年来,他却第一次深有感悟。他亦双手合十,沉声道:“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今付无法时,法法何曾法。”

    地上的刘勃勃只觉得身上的束缚已去,他坐起身,大声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无双摇了摇头道:“皇上请不要大声呼喊。”

    刘勃勃怒道:“这个该死的妖怪,居然敢挟持我,我绝不能轻易饶过他!”

    无双轻叹道:“皇上不必再动怒,我与他都要死了。”

    刘勃勃一惊:“你说什么?”

    无双苦笑道:“我已经是第二次对皇上食言了,只怕无双此生都不能服侍皇上了。”

    刘勃勃大惊,紧紧抓住无双的衣袖:“我不放你走,说什么我也不放你走。”

    无双叹道:“若我还能活下去,皇上还可以抓住我,但我死后,这世上便再也无人能够抓住我了。”

    刘勃勃急道:“你为何要死?因为这个妖怪吗?我马上叫人把他五马分尸。”

    无双微微一笑:“那是我的宿命,谁也无法改变。”

    刘勃勃大急:“你不要死,你不想嫁给我就不要嫁,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叫流火的妖怪,你嫁给他吧!你不要死,不要死!”说到后来他忍不住痛哭失声,他本是一个自己得不到某件东西便宁可毁去的人,但此时他居然为了无双的性命,连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也可以拱手让人。

    无双无奈地笑笑:“我不能嫁给任何人,不能嫁给拓跋嗣,也不能嫁给刘裕,同样不能嫁给你。”

    流火,为何你还没有到呢?

    东方破白,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无双推开窗子,轻轻一掷,便将刘勃勃抛出窗外。

    刘勃勃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叫道:“无双,你不想再见流火吗?你不想见他吗?”他转身向外奔去,一边跑一边叫,“无双,我去找流火,我马上叫人去找流火,你千万不要死,一定要等到他!”

    与此同时,流火正急匆匆地奔入长安的皇城中。

    今日是皇上大婚之日,太监宫女们早早便起床准备,人人都换上了喜庆的衣服,忙忙碌碌,做着自己分内的事。

    但他们很快便听见赫连皇帝嘶哑的大叫声:“去找流火,所有的人都给我去找流火!”

    宫人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这是我们皇上的声音吗?怎么完全变样了?”

    他们看到衣冠不整、鬓发散乱的赫连勃勃,他每见到一个人便抓住他的衣领大喝:“快去找流火,所有的人都去找流火!”

    宫人们惊慌失措,放下手中正在做着的事情,四散奔去。

    大家都很疑惑,谁是流火?到哪里去找他?

    虽然没有人知道谁是流火,但既然这是皇上的命令,就必须服从。

    终于,有个大胆的宫人,提心吊胆地问道,“启禀皇上,谁是流火啊?”

    刘勃勃一怔,蓦然停住了脚步,脸上现出凄然的神色,还能找到流火吗?

    他忽然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正从晨雾中走过来,如同一缕驱散阴福的阳光。他大喜,一把抓住流火:“快跟我来,无双要死了,无双要死了!”

    两人急步向着后宫奔去,无双的寝宫就在眼前。

    刘勃勃心中狂喜,无双,流火来了,你不要死,千万不要死!

    流火也在心中狂喊,无双,等等我,就算要死,也要等我一起!

    然而便在此时,寝宫中忽然现出八色光辉。光辉自寝宫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光环,向着四周急速散开。

    光环迅速地经过两人,两人一下子怔住了。

    流火只觉得手腕一轻,他低下头,手上戴着的菩提籽珠串正在断落,菩提籽一颗颗地落到了地上。

    他双腿一软,不由跪倒在地,无双,为什么你不肯等等我呢?

    远在塞北的青玉扶起跌倒的载阳,两人同时感觉到由南方传来的辉光。

    青玉站起身,向着南方张望,隐约间,似乎看见了无双。

    她眨了眨眼睛,再仔细看时,无双已经消失不见了。她不由得暗暗失笑,对着载阳道:“娘亲太思念无双公主了,刚才还以为见到了她。”

    载阳也“咯咯”地笑了,继续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

    青玉道:“载阳快快长大,长大后,娘亲就带你去长安看望公主。公主是个神仙一样的人,载阳见到她一定会喜欢她的。”

    载阳点了点头,结结巴巴地开口:“娘亲……”

    青玉大喜,一把抱起载阳:“载阳,你会叫娘了,你会叫娘了!”

    仍然在四处寻找道前的抱朴八子也同时感觉到了辉光,八子面面相觑:“这是什么光?看起来似曾相识。”

    修为最深的道临道:“这好像是八部众身上的辉光,”

    “为何我们会感觉到辉光?”

    道临道:“这光隐含慈悲,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这光上来看,一直纠缠于人间的战乱似乎就要结束了。”

    抱朴八子一起道:“若真是如此,那可是人间的大福。”

    道临叹了口气道:“我想我们是找不到道前了,其实我们未必一定要找到他。”

    另七子一起点头道:“不错,无论他在哪里,只望他能平安。”

    平安!道临轻叹,若人间可以平安,想必道前也一样能够平安吧!

    罗刹故地,颜清已经正式成为罗刹宗主,她变得比以前平和许多,不再偏激、任性。她感觉到族人正在慢慢地接受她,开始将她当成真正的宗主。

    她清楚地感觉到八色辉光的到来,她心里一动,向着长安的方向眺望。无双,那是你的辉光吗?

    远在北溟之海的列子和那一鱼一鸟也同样感觉到了辉光。精卫鸟长嘶一声,一飞冲天。

    列子负手而立,她真的那样做了吗?但他很快又露出了一丝微笑,虽然她已经消失不见了,她却也同样充满于这个世间。他招手道:“精卫,你悲伤吗?”

    梢卫扇了扇翅膀,算是回答。

    列子摇头道:“为何要悲伤?从此以后,天上天下,人间万物都有无双存在,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
    流火将散落于地的菩提籽一颗颗拾了起来,就算人间万物都感觉到了你的存在,可是我却永远失去了你。
    无双,到底我还要多少次与你擦肩而过?难道这就是你我的宿命吗?
尾声
    一百年后,建康。
    又是一百年的时间过去了,北方各国已经统一,如今北方是魏国的天下。然而南北对峙的局面却一直没有改变,也许是因为玺和鼎各在南北的原因吧!
    建康城也比百年前更加繁华,车马冠盖络绎不绝。
    今日又是七夕,乞巧的日子,街上随处可见兜售摩合罗的小贩。妇人们也走上了街,采买应节用的物品。
    一个男子风尘仆仆地走了过来,身上穿着灰色的、不起眼的斗篷。斗篷很宽大,将他全身包裹起来,连脸也深藏在帽子之下。在七月,穿成这样,似乎有点儿不合时宜。但建康是座大城,什么样的怪人没有?往来的人们虽觉诧异,也不过只是多看一眼罢了。
    那男子也不知走了多少路,斗篷的下摆已经有些磨损了,露出了他穿着小牛皮靴的脚。是来自北方的客人,这样的靴子,只有胡地的人才穿得惯。
    忽听街上传来惊呼声,呼声是由远及近的,很快便到了面前。原来是一辆失控的马车,正横冲直撞地奔驶过来。赶车的人己经急出了满头大汗,却无法拉住受惊的马。他只能大声叫喊:“快闪开!快闪开!”
    一个提着菜篮的女子正走到街道的中间,她也不知想着什么心事,一直低着头,听到叫声时,马车已经到了她面前。她大惊,却一下子呆住了,连躲避也忘记了。
    受惊的马向着女子的身体踩过去,旁边的行人大声惊呼起来。便在此时,那个身着斗篷的人忽然飞身掠了过去,挡在女子身前,伸出手掌向着马头轻轻拍了一下。
    说也奇怪,本来疯狂的马儿经他这样一拍,立刻便如同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一样,乖乖地站住了,不停地用脚刨着地面,却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赶车人惊魂未定,连忙道谢。
    男子头上的帽子被马车带起的劲风吹落,居然是一个异常俊美的男子。他若无其事地笑笑,拱了拱手,不发一言。
    围观的人群交口称赞:这是神仙吗?居然可以拉住疯狂的惊马。
    男子又拉上帽子,将自己的脸藏入帽中,挤出人群,走入路旁的一个小茶馆。
    店主连忙奉上茶水,他拿起喝了一口。
    已经在这个世上流浪了一百年,思念不仅未曾减淡,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深入骨髓。
    他慢慢地喝着茶,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走。
    忽又听到街上的骚动,人们自动向着街道两边让开。
    他并不是多事的人,只顾低头看着茶碗,耳边隐隐听见有人在说:“是皇上和公主的车骑,大概又是去同泰寺为太子祈福吧!”
    马车从街市上经过,最后一辆马车上坐着的女子在经过茶馆时,轻轻地掀起车帘,向茶馆中看了一眼。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为了一睹公主的芳容,触目所及,皆是或贪或痴的目光。
    她轻叹一声,放下车帘。
    茶馆的人忽有所觉,不由得抬起头,却只见到了那刚好落下的车帘。车骑未停,向前疾驰,他站起身,望向车骑后扬起的烟尘。
    店主慢慢地走过来,在他的茶碗中添上水。“客人是新来的吧?没听说过无双公主的美貌,这城中的男子,能见到无双公主一面,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无双公主!
    他走出茶馆,向着车骑离去的方向走去。他走得并不快,甚至是漫不经心的。已经等待了一百年了,也不多这一会儿。
    同泰寺外,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然而大家都只敢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他亦站在人群中,听着那些年轻男子们想入非非的议论。
    寺门外的侍卫井不在他的眼中,若他想进去,可以不惊动任何一个人,但他却犹豫不决。
    只要看上一眼,便可知道那是不是无双,但他却不敢看这一眼。
    她与他的生命纠缠在一起,永远在悲伤中轮回。就算寺内的人是她,他却怕她会因为他的原因,再一次成为悲剧。也许,没有他,她会更快乐一些。
    一百年来,他都在想,若是不曾遇见他,也许她可以如同任何一个普通女子一样,成家生子,与夫君终老。就算寺内是她,他也不该再见她。
    他转过身,想要离去,然而腿却重逾千斤。
    也许,也许可以再见她一面?
    可是,他却不敢见这一面,他怕他会再一次忍不住进入她的生命。
    同泰寺的花园里,梁帝萧衍正与西来的圣僧达摩对弈。
    寺中种着一裸高大的菩提树。七月的天气,树籽成熟了,落了满地。
    萧无双站在树下,将树籽一颗颗地拾起来。她已经拾了许多颗了,十八颗穿成一个菩提珠串,足够穿四串了。
    四串菩提珠,一串送给父皇,一串送给皇兄,一串给自己,还有一串,还有一串……
    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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