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江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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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江山情-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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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快?”我脱口而出。

    苏临渊嘴角一扬,“阿檀小姐且活动一下身体。”我依言行事,却发现身上酸痛,连骨头都像是被碾过一样。

    苏临渊低头,“都是在下不好,在下昨夜连夜赶路,没有找客栈休息。委屈阿檀小姐在马车上住了一夜。”

    我抻一抻腰,“广陵府到扬州城要多久?”苏临渊一笑,“只要大半天。阿檀小姐今天就可以回家了。”

    我兴奋中有些怯意,今日的扬州城将会如何呢?

    会是如同往日的繁华似锦,人声鼎沸,灯火霄汉,鱼龙混杂,还是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的冷冷清清,废池乔木,冷月无声呢?

    我放下小木窗的盖帘,“终于,要到扬州城了。”



………【第二十章 扬州慢(下)】………

    苏临渊不慌不忙的走到马车前,对着车夫小声说了几句,马车轰轰的加速,飞一样的奔向前方。

    苏临渊又走到我的跟前,“阿檀小姐可否告知在下这些天的经历?”

    我粗粗的将我和阿光在山上遇到了大虫,在山下又遇到了后蜀的奸细一事告诉他,他先是眉头打成结,等到听到我说道后蜀追兵来袭的时候,他的神色完全了然,但当我说道阿光和我跳下静河躲避后蜀追兵的时候,他控制不住的笑了……

    看了一眼暗自沉睡的阿光,他扬起小金簪,接着在复溜穴上狠狠一扎,又神色慎重的观察了一下阿光的呼吸,“然后小姐以为那张军机图被洇湿了?”

    第一次听到军机图从他口中说出,感觉总是很怪异,他一笑带过,又压低了声音,“阿檀小姐不必惊慌,听了小姐这一路详细的情况,倘若在下没有想错,阿檀小姐今天是到不了扬州的。”

    “这是为何?”

    苏临渊一挑垂下的几缕发丝,眼神定定的看着车上一处,“倘若在下没估计错,那么阿檀小姐在广陵将会遇到一批…”他顿了一顿,接着说“也是最后一批,打军机图注意的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是吗?”我不等他开口,“可是我现在是孤身一人,什么也没有了。”

    “不——”他拖长了音节,“你可知道,这种孤松墨是遇水不洇的。也就是说,这份军机图现在好端端的在你身上。”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车厢内此后静谧无声。

    绝处逢生的欣喜在那一瞬爆发出来,我拿出他昨日塞到我手中的那幅旧手帕,将车厢中悬挂的羊皮水瓶的瓶口拧开,试着将些许水洒在那手帕上,手帕不一会儿润湿了,但那手帕上的字迹却一丝不变,在经过水的洗礼后,竟显得倍加清楚莹润。我不放心的擦了擦,那字仍是不变。

    长舒了一口气,“你说今日会有觊觎之人劫走此图,必定不是后蜀的人。”苏临渊点点头,“阿檀小姐说的对。”“深入南唐腹地,距扬州不过一天行程,想必此人也不是周贼。那么——”

    脑海中搜寻着所有有关地讯息。一种寒凉地香气慢慢地飘进了我地脑海。苏临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仿佛让我揭开这个不应有地谜底。“不。不可能地。”我小声说。这个结果太难以置信。那双若蹙非蹙地眉毛娇弱万分。只为了家国大事而庄重肃穆。怎么会?

    苏临渊将蜷在角落中地我扶起。“阿檀小姐心中可是明白了吗?”

    我抬头。“你是什么人?你说今天有人劫图就有吗?我为什么要信你而不信我地亲姐姐?”

    苏临渊面上有种预料之中地神情。“既然阿檀小姐几经明白在下所言。那么在下先行告退。”说罢就要做出一个拜别地姿势。

    “先别走。”我对着他放声说。“苏临渊。先说好是谁派你来地?”

    他在这个不大地车厢内。却并不弓着身子。长跪在车中。上半身纤瘦无比。“是谁派我来地并不重要。重要地是阿檀小姐地安全。”

    “我的安全?”你这样告诉我我的亲姐姐是刺杀我的最后一批人的主使,我心里如何你想到没有?苏临渊点点头,“我只要保护阿檀小姐,至于其他人……”他细长眸子冷漠光划过,见我强作镇定,又将目光放得柔和,雌雄难辨的美丽脸庞扬起一道旖旎“阿檀小姐放心,在下一定尽快将小姐送到扬州的。”

    车子驶向广陵,我们添了些补给,又想着扬州驶去。

    从开始的不尽信,到最后十之**的相信,越想越觉得苏临渊说的是真的。

    只有她知道我的路程图,只有她笑着让我每到一个驿站画一个属于我们的记号,只有她知道我们将那军机图藏在哪里,没有了后蜀,没有了后周。如果在我南唐的腹地,在扬州的卫城广陵,还能发生————只有她。

    可是为什么?

    或是无力的反抗,或是痛苦的接受,只是每做一步都是踩着她曾经温暖过我的笑脸,那种深入骨髓的暖意已然转为束缚我的藩篱。

    不不不,一定不会的,我心中这样想着,一边掀开了小窗口的锦帘。广陵城的景色一派明秀,山色迷蒙,我们驾着马车走的陆路,故而在岸上看着一行行山飞速经过,都是挺拔明旭。

    苏临渊不慌不忙地给睡着的阿光通着肺经上的各处大穴,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扑面而来。

    “阿檀小姐,将锦帘放下吧。”这话入耳,我却是一呆。

    “你知不知道以前有一个侍女也和我说过相同的话?”苏临渊专注的听着,“然后呢?”

    “然后废太子之乱,那个侍女很幸运的活了下来。不过,和我一车的所有侍女都被废太子的杀手杀了。”苏临渊听到这里,转过身低下头伸手将阿光的胸口及至肺部不住的推揉。

    不知马车行驶了多久,我看到透过锦帘中的光有耀眼转为柔和,但是车厢中始终一派宁静,这一路上提着的心开始渐渐的放了下来。“可是要到了扬州城了?”我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了笑,天已渐暮,看来苏临渊所说的必然是信口开河了。

    “快要进扬州了吧?”我对着苏临渊说道。他略一点头,将小金簪刺向阿光的神庭和印堂穴,阿光慢慢睁开眼,长长地睫毛在夕阳的余晖中挂住了满满的金色。

    “阿光,你怎么样?”我走上前去问道,他看着我,声音嘶哑的说,“多谢。”之后就没有再开过口。

    苏临渊急急走向车头,对着车夫说了一句什么,车子不知怎么了,停了一会儿,又驶向了扬州城。

    我看向格外憔悴的阿光,“带回到扬州,我修书给姐姐,让你一直呆在我身边当侍卫好了。你终究是救过我三次,共患难之人。”

    阿光一点头,我们相对无言,只听得车轴之间的吱呀吱呀的响声。

    广陵到扬州有一处荒原,此时马车纵情狂奔。不一会儿,苏临渊敏捷的钻进车厢中,看着我,眼中有一种预料到的不忍和淡然,“阿檀小姐只要当做一切没有发生就好了。”

    他言语淡然,却让听到这句话的我不啻于被五雷轰顶。



………【第二十一章 归日暮】………

    我不可置信的要掀起小窗上的锦帘,他抢先一步将木窗关上,看着我,“阿檀小姐可能经受不住一会儿的喧嚣,在下就先将车窗关上了。”

    我瞪他一眼,他反不以为怒,仿若什么事都不曾有发生过,也不会发生。“真的有追兵么?”我轻声问道。

    他侧耳,“阿檀小姐听听外面的声响。”

    外面?“啊!”惨叫接连不断地发生,刺耳犹若鸥鸦。“那是什么声音?”

    苏临渊狭长的桃花眼绽出朵朵桃瓣,“桃花源。”

    “什么?”

    他享受般的听着外面凄厉的惨叫,又因为车子的减速皱了皱眉,“桃花源是一种毒。”

    “中毒者一开始嚎叫痛苦,神情扭曲,死时却兴奋异常是不是?”难道他在车上下满了这种毒?

    苏临渊点点头,偏过头听着越来越小的嚎叫声,面上有一种充分的满足感,“阿檀小姐可要抓住这几个宵小之辈?”我犹豫了一下,心下还想抓住唯一的一丝转机。“你且把他们带来。”我说。

    苏临渊冲着门外的车夫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本来车速不怎么减缓的马车这时候停了下来,他将我请出车厢,“阿檀小姐自己拷问他们吧。”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无澜,面目更是无喜无忧,可我硬是觉得他的话中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成分。

    我看像那几个俯在地上不住傻笑的人,他们身着南唐军士的盔甲,颀长的身躯这时候瘫软在广陵深棕的泥土中,倍加污秽,他们是为了劫图之后将图带给谁这样明目张胆?我又弄不明白了。

    “你们是谁派来地?”明知道他们不会说。却还是问了。他们脸上挂着心满意足地笑。听到我地话抢着回答。“韩大人!”

    “我们是韩大人地心腹!”

    “干完这一次。韩大人还要我们做贴身侍卫呢!”

    我惊讶地看着苏临渊。“桃花源能让他们神志不清?”苏临渊点点头。“这个自然。”

    韩大人?韩载熙?不是姐姐……

    我接着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地?”

    他们几个痴痴的画了一个记号,“哝,顺着驿站这个记号,就找的这个女孩子,誓必杀之。要不是昨天跟丢了,也不能拖到广陵才下手。”

    我的心升到了天空,又急速的向下坠去,记号?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会本人利用呢?于是不死心的问道,“杀了那个女孩子,然后怎么办?”

    他们饶是被“桃花源”的毒性弄得痴呆了,这时也是爆出了一阵笑声,“那女孩的肚兜中藏有一样东西,我们拿到了送给扬州城中的前宰相周宗周大人就算大功告成了。”

    “肚兜,嘻嘻,肚兜。”那堆人笑着,嘴巴皆咧到了耳根上。

    我一眼看向旁边苏锦夺月,衣不染尘的苏临渊,向他吼道“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将我们姐妹离心吗?”

    苏临渊倒是笑了,“就算是我低估了阿檀小姐,那阿檀小姐是怎样想的呢?”

    我怎么会有什么想法?所有的想法都是你们强加于我的!看着在地上争先恐后抢食泥土的几个人,我心如乱麻。“给他们解药吧。”

    “解药?”苏临渊笑道,“桃花源怎么会有解药?”说罢擦着我的衣袂就要上车。

    我无奈,只能随后上了车,车子稳稳驶出广陵,可我却觉得车子不住的左右摇晃。心中无数的疑点开始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疑问。疑问中有对姐姐的失望,痛心,疑惑,伤感,一并的搅在一起,不住的发酵,心中淋漓的鲜血却不能为外人所见。

    不断地怀疑,却又不断地否定,可是这样的蹉跎中,我对姐姐的情分还剩下了多少?

    又是日暮时分,子规声声啼叫着,声声唱着一句,都是不成调吟咏。窗外残阳似血,金光镶上云层,垂杨飞絮,野花儿旁若无人的吐着香气。一派的宁静安详。车子笃笃的穿过扬州城的大门,吱呀呀的碾过我无数次看过的青石板,轻松安逸,就像官家小姐出游归来一样。

    “走马西来欲到天,辞家见月两回圆。”

    车厢中一个声音接口,“今夜未知何处宿,平沙莽莽绝人烟。”清朗的声音仍旧缠着一丝沙哑。

    “你都听到了?”我转头看着阿光黑的过分的双眸,他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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