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真睡着，再说什么时候这店里成了你的生意了。。。。。。”奎贤还在拿手揉着额头，嘟嚷着。
“现在我可是正式的面点师了，怎么也算！我看看！”东海白了他一眼，拿开奎贤的手，看到他额头又没怎么样，又加上一推，“没什么嘛。。。。”
“坐在这一个人也挺舒服的，满屋子香气，又安静。。。。”奎贤倒是微微伸了伸懒腰，一脸轻松下来的小惬意，在阳光下微眯起的眼睛像是只懒洋洋的猫。
东海瞪瞪眼睛，笑了一下。真的，很久没看到奎贤有这么慵懒的表情了，可能回来后，发生的太多了，让他一直喘不过气来吧！本来说要去散心的旅行也不知什么原因搁置了，看到他现在这样，心里总是感到有些安心；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了。这样就好了。
“不过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做面点师，我还以为能出道作艺人呢，可惜了我舞跳那么好。。。。”东海把下巴搁到木桌上，真的有些感慨。
“现在这样很好啊。。。。”奎贤以一个晒太阳的姿势单手撑着脑袋，“只要开心，做什么无所谓。。。。”
“对了，奎贤，你。。。你真的不回公司了？”东海犹豫了下，还是试探地问了句。
“现在。。。现在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奎贤只是摇摇头，舒出口气。
“那你有什么打算？”东海本来还有点担忧，但问完就有些后悔地暗骂自己笨。奎贤又不是他和恩赫那样的人。
“其实我想。。。。我也想像哥这样，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做事呢。。。以前就很喜欢，不过很久没做，都不知道怎么做了。。。。”奎贤倒是真有些羡慕东海的样子，然后就只是笑了下，“所以我打算重新开始学。。。。”
“你不是一直很厉害的嘛，小问题！！”东海想起以前奎贤做蛋糕的样子，摆摆手，对他还是很有信心，拍拍自己的胸口，“不是还有我嘛，不懂我教你！！”
“呵呵！哥不怕我比哥厉害？”
东海现在还只是助理，做小甜点很不错，但是蛋糕还是有些弱，可是一副要罩着奎贤的样子到哪都不会变。
“对了，恩赫哥怎么还没来？”
“可能还没下课，没事，反正我做的东西还没好，等下回去的时候，多带点回去给阿姨他们尝尝，不是我吹，真的很不错！”东海站起身来，朝奎贤挥挥手，“我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雪的那天
第八十六章
晟敏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房子里没开灯，黑漆漆的一片。
“徐叔？”晟敏喊了声管家，可是没人应答，感觉有些不对劲，声音变轻了些，一边伸手开灯，一边上楼，“奎贤？妈？”
还是没有人应声。晟敏感觉到房子里有人，不是空的，可是就是没人应声。
“妈？”晟敏摸到开关，看到秀京竟然坐在自己房间里。背对着自己，自己喊了一声也没反应。
“出。。。什么事了？”晟敏只是微微皱眉走过去，走了两步就注意到秀京有些不对劲。她对着窗口坐着，好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身体旁边的床上放着一叠纸，一个牛黄色的文件袋拆开了口扔在一边。晟敏逐渐有些意识到什么，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才看清楚了些。
秀京头微微垂着，长长的刘海有些落魄的垂着，遮住了她的眼睛，脸色发白，看起来很憔悴。
“妈？”晟敏微微侧过脸去观察秀京的脸，试探地又喊了一声。
“别喊我！别那么。。。那么喊我！”一直没动作也没声息的秀京突然出声了，嗓子听起来很沙哑，好像是很艰难才发出的声音。
晟敏没再喊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站在那。
“你。。。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秀京全身突然就细微地颤抖了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没有！”晟敏看着她，动动嘴唇，只是吐出一句。
“没有？”秀京突然就抬头瞪着晟敏，一下站了起来，一脸的不敢相信，“你。。。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妈妈。。。。妈妈认为我要说什么？”晟敏抬起眼睛直视着秀京，没有一丝退缩。
“你。。。说你。。。你为什么有这些东西？”秀京突然捞起床上有些散开的白纸，在晟敏面前抖了抖，瞪大的眼睛中满是恳求，相较于知道真相，她似乎更恳求于，希望晟敏能够给自己一个安心的回答，哪怕有一点，只要晟敏解释，她都更想要相信。可是晟敏只是沉默着，不吭一声，好像默认了什么似的。
“说啊，告诉我！”成模的病情报告，证明签名，还有奎贤的。。。。她想了整整一个下午，都还无法想明白，这一切会与晟敏有关。奎贤的入狱，成模的病重，还有赵氏的继承人最后变成了晟敏，这一切自己早该想到不对的啊，成模怎么可能会把公司给晟敏呢？
“你不会认为是我在关心他吧？”可是晟敏的话一下彻底打破了她的最后一点幻想。
秀京本就已经哭红的眼睛中眼泪一下溢了出来，他的意思是什么？
是承认？
“为什么？”散发着墨香的纸从秀京手中像是石头一样用力掷出，狠狠砸在晟敏脸上。她的尖叫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或冲击才会发出的，像是利剑一般，冲进了晟敏的耳膜。
脸上被锋利的纸峰割着，原来很疼。原来像是刀一样，割在皮肤上都很疼。
“这些东西就是我造出来的。。。理所当然是我的。。。。”晟敏感觉那阵苦涩的墨香渐渐在消散，那些撞到脸上时的疼痛和冰凉也渐渐在消失。
“你。。。”秀京看着晟敏毫无解释，或者毫无一丝后悔的意思，突然感到眼前一片发黑，差点栽倒在地，一下瘫软捂着额头跌坐在床上。竟然那么轻易地，他就承认了。。。。
“为什么？”秀京突然用力一甩手，把本来放在床上的画框一下甩到了地上，“啪”得一声，玻璃面摔碎了，可是她好像没注意，只是捂着脸哭着，喊着，“你做这些事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晟敏看着那些玻璃碎纹一点一点地裂开，好像有人在哭泣一样，只是冷笑了一声，“妈妈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你。。。。你在怪我？”秀京看着晟敏弯腰把画框捡了起来，这才有些反应过来。
“你还认得爸爸的画啊？我为了什么？就为了我不要像他一样，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抢走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我不要像他那么可怜！”晟敏眼眶中一片红丝，他看着目瞪口呆的秀京突然红着眼睛笑了一下，“妈妈，现在。。。。现在我也有赵成模拥有的一切了，谁也抢不走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秀京突然冲起来，抓住了晟敏的衣襟，瞪大的眼睛里布满了惊恐，“你。。。。。”
“是啊，我从第一次再见赵成模的时候，就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要把他所有的东西都夺过来，让他也尝尝爸爸那种失去所有的滋味！”晟敏歪着脑袋还是笑，一脸无邪，可是眼睛中看得出，他好失望，他看着这样的秀京，真的好失望，心又被伤了一遍。
“就为了你爸爸，你做了这些！害了那么多人！小敏，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就为了我爸爸？”晟敏梗着嗓子有重复了一遍，然后突然一甩手，把秀京甩到了床上，手里的画也摔得老远，像是破裂了，什么都碎了，他瞪着秀京，只是瞪大眼睛瞪着，“你有什么资格提到他？你跟着赵成模走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那么可怜的男人因为想要留住你，根本不像是个男人一样追着你跑了两条街，摔倒在泥水里，狼狈，落魄！像是一条被遗弃的丧家犬，什么都没了。。。。你知不知道，直到死，他都盼望着你有一天会回来，回到他身边。。。。。”
秀京不知道晟敏心里藏了那么深，那么重的仇恨，面对他的质问，她反驳不出一个字来。
“你知不知道，他死的时候眼睛都是瞪着天的，在雪地里一直没人来给他收尸，我；他的儿子！！”晟敏拿手指点着自己胸口，似乎还能记得那天的冰冷，“什么都做不了，只是看着他哭。。。。。那个时候你在哪？你在跟赵成模过新年吧！穿着漂亮的新衣服，围着大桌子，坐在温暖的房子里。。。。。”
“别说了，别说了，小敏，对不起，我。。。。。”秀京痛苦得几乎昏厥在床上，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后，晟敏爸爸会变成那样。他，一直都是那样，活在理想里，活在一种悲剧理想里。像是所有的艺术家一样，才华横溢却永远都认为自己处在怀才不遇中，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他一个人转的。
“是我对不起你们，可是为什么你要做那些事？” 秀京无力再去指责晟敏，自己是没有资格的，可是并不代表他没有做错。恩将仇报，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错的。自己当年犯下的错，难道要无辜的人来偿还
“我知道你怪我，你恨我。。。。。可是你。。。你不要再害奎贤了。。。。”秀京手指抓着晟敏衣襟，指关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白，“他爸爸已经。。。。死了，他是无辜的啊。。。。。”
晟敏感觉胸口被秀京的脑袋压得很疼，好像有千斤万斤的东西压在上面，可是他感觉不出痛了，他死死瞪大眼睛瞪着前面，即使眼泪掉了出来，也没感觉：“你在乎过我吗？”
“。。。。。。”
“哪怕，曾经也好，你在乎过我吗？”晟敏双手把秀京从自己胸口扶起来，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那双因为绝望变得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
你是不是同爸爸那个懦弱的男人一样，从来都不曾真的在乎过我呢？无视我，抛弃我，把我扔到绝望里去，我真的绝望了，早就绝望了，这样一个我，你还期望会有羞耻之心，还期望会有怜悯之心，还期望会有。。。会有感情这东西吗？
“没有！”晟敏微微用力把秀京推开了，然后只是笑了一下，“没有，你在乎的只有赵成模，只有他的儿子，赵奎贤。。。。。。”
“不是的，不是的。。。。小敏，你不能再做错事了啊。。。。。”秀京心如刀绞般的痛，自己的亲生儿子问自己是不是从来没有在乎过他，这种感觉说不出的难受。晟敏悲凉的口气中充满了嫉恨，这又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奎贤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再害他了。。。。”秀京又扑到晟敏身上，拽着他的胳膊，看样子几乎要跪下求晟敏了。她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只是求着，不要再做什么，不要。
“小？”晟敏又一次感觉到那种绝望，像跌进了深渊里去，他拽下秀京的手，颤抖着突然笑了一下，然后望着秀京，眼睛里都是绝望，“小？妈妈，我当初在街上被人欺负的时候不小吗？我。。。我当初被人凌辱的时候不小吗？”他说着，胸口难受得有些说不下去，只是拿手掌拍着自己，“我。。。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什么？”秀京完全想象不到晟敏曾经经历了什么，惊恐瞪大的眼睛一时吃惊得忘了流泪，只是呆呆看着晟敏。
“呵！”晟敏看不到她眼中的痛苦，他看不到，他只是觉得他不是在痛，而是在气。这股气好像让五脏六腑都郁结在了一起。
“你。。。你以为我是天生犯贱，心甘情愿躺到奎贤身下的？”晟敏眼睛死死盯着秀京，看着她一点一点因为他说的话而在痛苦。他突然变得很平静，好像说的这些都不是发生自己身上，而是在漠然地叙述着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