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诺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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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诺顿-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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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说法语的幻想,但我可不会心怀她为什么会记得我的幻想;显然我是那唯一一个肩上站了只猫、又经常光顾她精品店的人)。她显得非常兴奋,并且告诉我在上次聊过之后,她特地去买了《生命中不可抗拒之喵》的法文版。见到诺顿,她还是像平常一样兴奋,不过现在则是加倍激动了。在她轻抚猫的同时,我们花了几分钟闲聊。她问我某些事是否真如我在书中所描述般地发生过(是的),还有诺顿是否真的做了那些我说它曾经做过的事情(它绝对做过),然后她还发现,就算我们正在聊天,我却紧盯着她身后、一张我所见过最美丽的古董桌子不放。那是一个18世纪后期的东西——我形容家具的能力真不是普通的糟,因为我会说出像是“呃,你知道的嘛,那个前面可以折下来,然后它是手工雕刻的,然后桌脚有点细长”这类的话。无论物品本身有多么美丽,我都会把它形容得像是我在三年级课堂上使用的书桌一样。但这张桌子真的非常迷人。其他的我就不再多说了,它迷人到我几乎愿意不计任何代价地拥有它。后来我发现,我不得不把它给归类到我的幻想名单当中,因为我看了一下标价:这东西大约值二十万美金。不能买就只能流口水了。我要店主告诉我一些关于这张桌子的历史。不久之后,另一个男人走进这家店,因为他从街上瞄到这张桌子,想要近一点欣赏它。我们四个——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和一只猫——一派欣赏地站在这张桌子前,聊了大概有十五分钟左右。照我看来,这个男人很显然不只是在幻想而已;我很清楚地感觉到,他随时都可以把手伸进口袋、掏出花花绿绿的法朗,付钱买下这个宝贝。

4。更多的旅行(13)
不过他人挺好的,在他获得了所有关于那件古物的信息后,便把注意力转向你也知道的那个家伙。
  “它真是一只漂亮的猫。”他用法语对我说(确切的说法是:“Le chat,il est trèstrs beau”)。我点头微笑。
  他打量了一下诺顿又说:“Et trs sage.”意思是“而且非常乖”。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sage”是“聪明”的意思,以致于我在《猫眼看天下》一书里洋洋得意地宣称,有好多法国人都知道诺顿有多么聪明伶俐,这是多么具有存在感啊!之后大概有一亿个读者立即写信给我,向我解释,当“sage”用在形容动物时,实际上是“平静”或“行为端正”之意。又一个幻想破灭了——而且还相当公开——不过,这个男人说话的方式,还是让它听起来好得不得了。
  “是啊,”我用法语说,向他显示虽然在我的人生中曾有一段时间不懂“sage”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能讲几句法语。然后我又再次谢谢他。
  这个男人——我注意到他大约在六十或六十五岁左右,而且帅得非比寻常;看起来就很有气质的样子,带有那种“说不上来是什么”的特质,好比他可以若无其事地把外套披在肩上,然后就算走上数百英里路也不会掉下来的感觉;我就不太具备那种气质,因为我连吃顿饭都会把大部分的食物溅得衬衫上到处都是——他说:“而且它非常有教养。”
  “是的,”我说:“它的确很有教养。”
  这家店的女主人接着便告诉这位非常迷人的绅士,关于我的猫的一切,它的旅行,以及它是一只多么有名的文学之猫。那个男人微笑着,听了之后印象更为深刻。之后他又问了一些关于那张桌子的事,然后说他会再回来,便转身从容地走出去。
  我转过头来想跟这个女主人说话,但她眼中却露出一副梦幻恍惚的神情,然后叹息着说:“我爱他。”(但听起来比较像是:“我爱~~~他”。)我礼貌性地点点头,然后她看到我那茫然的眼神时,她说:“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好吧,这里我得打断一下。我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致命,但绝对是很丢脸的。我的毛病是我不认得任何人。我的意思是说我一个也不认得!如果我在非正常的情况下见到某人,我会连一点概念都没有。为了让你知道这情况有多糟——几年前我和一位演员开了一次会。我们一起在我的办公室里待了大概四十五分钟,相处得颇为融洽,然后就结束了——除了珍妮丝,当时她的办公室就在附近,而她为了我没有替她引荐这位演员而感到非常生气(顺带一提:全公司的女人都是这种反应)。会议之后的两天(也是珍妮丝不再对我吼叫的第一天)我们必须去洛杉矶出差。一如往常,我们住在四季饭店,然后进了电梯要去楼下的旅馆大厅。电梯在我们的下一层停住了,一个人走了进来。珍妮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喔,我想你们两个彼此认识吧。”那个人看了看我,笑着说:“彼得,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看着他,根本认不出这个人,一直到他终于发现我完全不知道他是谁为止。原来,他就是我在办公室里见过的那位演员。他说:“是我啊。梅尔……梅尔?吉布森。”
  不用说,珍妮丝真的想把我给杀了。但事实上,我的脑袋真有某个部分,就是无法辨识人或记住他们的名字。无论他们是谁。部分原因,我猜想可能是因为我较专注于事情本身,而不是面部的特征。我记得有一次在纽约上东区排队进电影院时,我对我当晚的约会对象说:“哇!你有看到那个戴着世界上最糟假发的男人吗?”我也记得她说:“你是说约翰?吉尔古德爵士②吗?”
  不论是谁……
  显然我在巴黎时,又发生了一次这种头脑阻塞的状况,因为当店主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我说:“你不知道他是谁吗?”我说:“不知道。”然后她便摇摇头说:“马切洛?马斯楚安尼!”
  让这一切更可悲的是,马斯楚安尼是我最喜爱的前十名演员之一。大概每隔十八个月左右,我便会借着看《甜蜜生活》(La Dolce Vita)来评估我的心智健康,而且我很可能会票选这部片为史上最棒的一部电影。如果电影结束时,我就像过去大多数的时候一样,感到无比地沮丧,就会觉得自己的情况还算不错,因为这部片是人们想象得到最具毁灭性的抑郁电影了。所以,就在我最喜欢的店主即将施予我更多的怜悯之前,我急忙冲到街上——诺顿则失衡地挂在我的肩上——然后开始奔跑,直到我赶上了那个男人为止。我一路跑到大约超过他二十步左右的地方,然后转身,试着装出一副很酷的样子往回走,在经过他身旁时,直盯着他的脸瞧。当然了,他就是那个费里尼最喜爱的演员;想当然,他也认出了我。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我毕竟是那个站在店里若无其事地闲聊,肩上还站了只猫,而他几秒钟之前才见过的同一个人。
  经过彼此时,我并没有开口对他说话,只是确定了他就是他本人。但我总是忍不住想象,当他看到我们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能这么快地跑到那里,然后往错误的方向走去?或者,我究竟为什么要跑到那里去,然后又走向错误的方向?
  又或者,他怀疑是不是有两个留胡子的美国人,肩上都各自站着一只非常、非常聪明,又乖,又有教养的猫,在巴黎的街上漫步…
  ①作者在此用英文乱编意大利文,以为这样意大利人就能听得懂。
  ②约翰?吉尔古德爵士(Sir John Gielgud),英国演员和导演,以莎士比亚戏剧的演出及制作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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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跻身名人堂(1)
我的猫的生活,和我的生活,除了在夏日的沙格港,与异性友人建立起有趣的、柏拉图式的友谊之外,在其他方面也有相似的情形。
  对于匍匐穿梭在后院高高的草丛里寻找小生物,我实在没什么兴趣;不过,倒可以经常看到我匍匐穿梭在附近一个高尔夫球场的草皮上,寻找失踪的小白球。
  在疲惫地晒了一整天的太阳之后,诺顿最喜欢来点神奇的猫草嚼一嚼,然后倒卧在小屋里的长沙发上休息。而我在楼上的办公室里累了一整天后,最喜欢的就是大口喝下一瓶“彼得的神奇麦酒”,然后倒卧在同一张长沙发上,看着卫星系统中任何一部里面有葛丽泰?史卡琦的电影(在此,要给我那位现年十二岁的伙伴查理一个印在纸上的承诺:当你妈说你年纪够大时,你可以到我家来一起看《欲望城》'White Mischief')。
  黄昏时刻,诺顿喜欢爬上我的书桌,让我好好替它的耳朵和肚子又抓又揉一番。
  后来我发现其实可以请女按摩师到府服务,所以偶尔在黄昏时刻,我会躺在后院的一张按摩床上,一面听着迈尔士?戴维斯或查特?贝克的爵士乐,一面让我的耳朵、肚子,还有几乎是全身上下每一个部分都好好地被揉一揉。
  不过诺顿和我,并不只是一对懒虫。举例来说,我们还做了很多事。
  我写书、写电视剧,偶尔还写写电影剧本。
  而在过了几年和文学社群完全无关的生活后,诺顿写了一本它自己的书。
  这样吧,让我来详细说明一下这件事。
  我非常感激任何一个看这些诺顿书的读者(事实上,我比较感激那些买书的人,但纯读者也可以啦)。很明显的,任何一个会去读上数百页,关于一只九磅重、四只脚,又有一对折耳的生物之冒险事迹的人,都可以合理地被称作是一位“猫咪狂”。同样明显的,“猫咪狂”里会有“狂”这个字,自然是有原因的。这是经验之谈。不久前,我的经纪人艾丝特?纽博格打电话来,因为她的心情有点低落。她刚收到朋友送给她的礼物——一个美丽的相框,里面放了一张艾丝特的猫,泰特的照片。艾丝特觉得这有点怪异,因为她发现——正如那位朋友所选择的照片主题所象征的意义一样——她生命中最亲密的一段关系,是和一只猫科动物建立起来的。我必须打断她,并指出她只不过是拥有一小张她的猫的照片罢了;可是我这近十年来的生命,都是花在写作整本、整本的书,描述我和我的猫之间的关系!并且还到世界各地去谈它。“怪异吗?”我说:“就算它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好了,我的猫还负责养我呢!”她同意在“怪异”这个项目上,我比她还更胜一筹。
  重点是,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有些蛮不错的趣事可以用来证明,差不多每一个爱猫的人,都应该将那个“狂”字加在他或她的名字里,作为永久的附属品;然而我的书迷们似乎又把这个标准往上提升了。所以,当我的好友纽曼?史代尔斯和我,匆忙完成《历史上的猫》(Historical Cats)这本被我们认为是世界上最好笑的书,然后在书皮上写下这本书的作者是诺顿时,我就开始暗自怀疑一定有太多读者会说:“喔,好吧,它的确是只很天才的猫,我想可能真的是它写的吧。”你一定会很惊讶,当诺顿和我再次上路去宣传这本书时,究竟有多少人在朗读会中问道:“在这本书里,诺顿到底参与了多少?”我会尽可能一脸认真地回答说,这个主意是它想出来的,它还做了一些研究,并负责挑选要用哪一只猫,而纽曼和我只不过是帮它想想笑话而已。如果我告诉你,有多少人在我这么说之后轻轻点头,你一定会更加讶异,他们的眼神似乎在说:“是啊,跟我想的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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