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归元-帝凰(沧海长歌) 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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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归元-帝凰(沧海长歌) 出版- 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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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翻覆的事情,是在太多了。

难道临到头来,一切转会原点?

近期在心中的那个怀疑,一直在试图寻找蛛丝马迹的那个怀疑,只是自己的幻想?

而长久以来的执念,才是真正的现实?

这原是一个美好的奢望,美好到有如水月镜花,美好到这些年他不敢面对,连她的名字也不愿听取——他不愿给自己深想的机会,他害怕那些深入的探索,会将梦想生生击碎,知道鸣霜出现,使他鼓起勇气去探索真实,却终被血淋淋的现实狠狠一击。

若非伤重如此,他又怎么会试图复仇?又怎么会忍着割心的痛苦,去选择去怀疑自己孱弱的幼弟,将他置于朝堂之上,面对他人利剑狂刀般的控告攻击。

可是,阿琛言语淡淡,神情却如此淡漠而蔑视,他是真的没有畏惧。

一线星火,死灰复燃。

他紧紧盯着萧琛,自己都没发觉连声音都有些变化,“赵王,为何有此一说?”

萧玦眼底弥漫着淡淡的雪意思,语声也清凉如雪珠,衬得他苍白的颊,似是一轮冬夜里凄清的月色,他居然不答萧玦的问话,而是侧首,颜色复杂的看着泰长歌。

“你好心计,好缜密,好周全……可是你终究不能证实我暗杀之罪,你步步为营,自以为天罗地网?可惜我看你,好无稽!”

眉毛一挑,寒光一闪又隐,秦长歌刚才因为萧琛言语而微锁的眉峰,这下真的皱在了一起。
容啸天怎么搞的!

居然真的没能看主人?

萧琛……果然是个厉害人物啊……

她哪有心情理会萧琛和众臣的反应,只顾低头紧张思量对策,忽觉四周静了一静,有种屏息的奇异寂静,随即,骚动又起。

宽阔宫门,深深几许。

有女怡然,踏云而来。

一抹朝阳斜镀,光色烂漫,不及那人艳光四射,额没云鬓,回风舞雪,香培玉琢,凤翥龙翔。

其艳若霞印澄塘,其神若月射寒江。

她行步而来的姿态,带着优美而奇异的韵律,月白裙裾若梨花一朵,携了满襟高贵清艳的春色,每一步都拥红堆玉、芬芳暗隐的香满殿堂。

她浅浅微笑,神态和静,肤光莹润,如玉雕成,带着温玉般乳白柔软的质感,温柔娴美之态,宛如娟娟淑女,只是那上挑的黛眉,气韵凌云,明明近在咫尺,却令人感觉远在云端。

她不看任何人,只微笑俯身看着手中牵着的幼童。

那孩子三四岁光景,着一身紫绀色小锦袍,系着樱红发带,乌发胜墨,玉雪可爱,清俊的小脸浓眉英锐,瞧来甚是眼熟。

朝堂上倒抽气的声音,汇聚成一片,响亮而庞大,听来有若雷鸣。

能立于金銮殿上,必得四品以上官员,在场的大多都见过睿懿皇后,而先皇后容色惊人,但凡惊鸿一瞥者,无人能忘,此时一见着女子,容貌相差无二,已纷纷认了出来。

而她那份温柔却疏离,和雅却睥睨的独特神韵,向来也是睿懿的专属标志。

这不是睿懿皇后,还能是谁?

她手中牵着的孩子……众人看着他的小脸,细细端详了眉目,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转移到陛下脸上。

……神似得紧。

众人哗然,立时又将惋惜的目光转到泰长歌身上。

这女子……完了。

又是嘭的一声,姜华无声无息的晕了过去,脑袋撞在殿角,撞出一声沉重的回响。

其余人下跪证人等,除了那个愿意身受凌迟而始终以恨恶凛然的目光看着赵王的董氏遗孀,皆抖簌如同筛糠。

泰长歌抿唇,暗恨。

哪里出了问题?

赵王侍妻……你好大的胆子。

山寨版也敢登堂入室!

赵王殿下……你天生适合当水货制造商。

你连假包子都编出来了,包子知道了一定会宰了你,他最讨厌别人学他了。

……那日赵王是惊弓之战,败于泰长歌暗算于殿下的蕴华,面具掀开的一刻,曾令泰长歌大骂。

那活生生的是睿懿第二。

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造就?除了蕴华本人,谁也难以查考。联想到蕴华南闽彩蛊教圣女的身份,再想起南闽当年以美色妖姬对付中川的手段,泰长歌想到一个可能,立时恶心得想要要呕吐。

若不是不想惊扰大局,泰长歌一定会好好和蕴华交流一番。

今日叩阁之前,一向滴水不漏的泰长歌,早早安排容啸天率领属下拦截蕴华——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女子出赵王府。

不想,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女子还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了。

泰长歌决定,今日若能脱身,日后一定要把这个女子给解决掉。

踹到你,再在你脸上擦我的绣鞋……

……

萧玦早已怔在了御座上,浑浑噩噩僵木不知动弹。

她还活着?她们还活着?

我的妻子,我的孩子,真的没死?

只是,为何着些许年她都不曾出现,却在近日这么凑巧的时机到来?

心潮翻涌,不知悲欢,往昔的女子影像与此刻阶下仰首而笑的容颜交替闪回,不住重合,恍恍惚惚中似真似幻而又非真非幻,她就在眼前,依旧无双国色,依旧风致高华……此番似喜似疑似惊似怔,云涛雾卷若明若暗,几近失声。

“陛下……”他说不出话,阶下依然而立的雍容女子,却已微笑开口,“别来无恙?”

她以当年睿懿母仪天下的神后之姿,仪态万千的轻轻施礼,眼波流动,风采绝妙,“与君一别久矣……臣妾不胜思念陛下。”

那思念二字,含在齿间,轻柔旖旎,绣而芙蓉,一笑而开。

她微笑着轻握那幼童,“溶儿,来拜见你父皇。”

那孩子及其乖巧的上前,俯首阶下,声音清朗,小小年纪便隐隐气度非凡,“溶儿见过父皇!”

“……起来吧……”半晌萧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此时心中虽难掩激动,但长久以来久居高位者,定力多半是要有几分的,加之犹存的几分疑惑,令他深知此刻并不可朝堂认子,否则万一事情有诡,西梁国体液将因此蒙羞。

他双手按在龙案上,借助冰凉光滑的红木触感,宁定自己的心神,半晌,缓缓道:“你……因何而去,因何而来?”

“臣妾因人陷害之局而去,为解恩人被人陷害之局而来,”假睿懿答得从容流畅,“事关宫闱隐秘,不宜宣诸朝堂,但臣妾本人在此,便已是最好的证明,请陛下还赵王清白,并追究设局陷人者欺君之罪!”

萧玦细细的将假睿懿打量半晌……那神情,风姿,眉目,举止,言谈,无一不似,时光对于美丽的女子似乎别有一份偏爱,三年光阴,并未对昔年的她有任何牋寒,翻倒将最为动人的韵致,丝毫不改完完整整的保留了下来,她婷婷当面,鲜活如初,便要硬指她不是长歌,都觉得荒谬无措。

只是,最初那份震惊激动过后,为何此刻心中并无喜悦?并无当年每一见她便由衷生出的浪潮拍案,令人澎湃而激越的莫名喜悦?

再次将目光转向虽然局势彻底翻转,却仍无惊骇之色,只是皱眉若有所思地明霜,……她,要如何自辩?在这极其不利于她的情势下?

他尚自沉思,假睿懿怎肯放过泰长歌,步步紧逼,“陛下,臣妾知道今日出现得太过突兀,难以取信于您,但溶儿当面,确实实实在在的西梁国太子,您的谷中骨血中血,臣妾斗胆,请求滴血认亲。”

泰长歌心中一跳。

她经过现代这一世,自然之道滴血认亲的非科学性,但是在落后的时代,只是强大的不可摧毁的认亲手段。

而以蕴华擅长毒蛊的南闽邪教的出身,想要在滴血过程中搞出点猫腻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就算从现代医学上来看,A型血和B型血本身就极易相溶,萧玦那个性鲜明郎锐,像是A型血的特征,就是凑巧,也有可能试出一堆儿子来。

这丫真狠毒,认了儿子,还能不认娘?何况这个娘还克隆得比原版还要正版。

泰长歌无声叹气……当她看见情势不可晚会的逆势,萧玦首肯,内侍端出金盂玉碗清水的时候。

再看见群臣伸脖子瞪眼睛,看着金殿之上,那孩子和萧玦个子挤了一滴血,滴就玉碗清水之中,众人屏息等候,隐约似可闻心跳如鼓。

时间这一刻,漫长至难捱。

那两滴血滴在清水中游弋,似是有所感应亦有所召唤,无拘无束的奔向对方而去。

最终缓缓,而又众望所归的融合在了一起。

泰长歌看着萧玦此刻终于难掩的激动惊喜申请。

哀怨的叹息,几乎就要冲出口了。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啊……

眼下,局势突然逆转,不容她反应的。走到难以翻转的地步。

眼下,她能做什么?

是拆穿假睿懿的身份,毫无证据的用那个面孔几乎无人知晓,极其神秘的彩蛊教来为自己辩白?

就算自己走了狗屎运,皇帝陛下相信了,那么,如何推翻那张脸?……蕴华那张脸,杀伤力是在巨大,就算现在泰长歌和萧玦说:“娘的,这丫是个南闽盗版。我才是西梁版睿懿,只怕也不抵她把这张脸一摆来得有说服力。

……办法不是没有,毕竟真正和萧玦做过夫妻,两人耳鬓厮磨那些旖旎旧事,真的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随便提出一件,也足够萧玦激动的飞扑来认妻了。

或者,使计让蕴华自现马脚,这对阴谋诡计信手拈来的泰长歌根本不是问题,只是那个假太子呢?萧玦大约心里已经认了他,毕竟在这个时代,滴血能溶,便几乎可以等同于铁板钉钉的真实亲生,不可颠覆,而笑容,这个失踪时仅仅一岁的孩子,在萧玦和天下视野里未曾有机会表露过任何自己的个人特征,要想在滴血认亲认定血脉后再推翻假太子,最起码现在还真没有好办法。

当然,萧玦认了自己这个妻,对方的儿子自然是假的。

只是……认妻?

在这里?

泰长歌一直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份太早揭露,更不愿意揭露于这朝堂之上天下之前,今天只要萧玦认了她,明日整个内川大陆都会知道。

“此案势必惊动天下,诸国之下,必将关注我主应对——此女行为无耻,穷凶极恶,居然妄以白衣之身于朝堂之上,构陷亲王,行径令人发指,次镣不除,何以对天下,何以对臣民,何以对我有功藩属,何以对我西梁国栋梁!”

“赵王乃国之长城,怎可于金殿之上,为宵小所辱!请诛此等不知纲常天理之逆贼!”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此刻群情奋勇,万众一心,空前的热烈和团结。

也都十分聪明的,一字不提:此女行为周密,背后必有相关势力,尚需彻查。

笑话,这些宦海沉浮的老手,谁看不出此刻赵王已经将这个女子恨毒了,只恨不得她立刻血溅朝堂,哪肯再慢慢查证,给予对方时间反应导致节外生枝?自然也乐于成全,心照不宣,一片喊杀之声。

微微冷笑,泰长歌闭目不语——是在说不得,也只好鱼死网破了。

深吸一口气,萧玦何尝是笨人,心若明镜,照得见诸般飞扬尘埃,他既然早知群臣心思,哪里肯被牵着鼻子走,目光一扫,群臣立时噤声。

一片凛然的沉寂之中,萧玦声音回荡在站了近百人依旧空旷畅朗的大殿里,显得分外清晰森然:“此等大案,令人竞争瞠目,朕自然要有交待——不仅要有交待,还不能草率交待,此女一孤弱女子,何能独立搜集这许多证词并寻来这许多证人?背后定有人主使,此人枭獍之心,竟妄图害我皇帝!真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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