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落繁花蓝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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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繁花蓝雪(一)-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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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她也知道错了,雪儿,这次就算了吧。”方琴给她求情了。
  我可没那么容易让你收买人心。故意露出一脸的担心:“琴姨啊,你看这个春杏真是冥顽不灵,挨了打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看她留在你这里早晚会给你再惹麻烦。不如就把她放我那里,由雪儿帮您教导教导如何?”
  方琴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怎么好劳累雪儿你呢?这丫头一直在我身边,这次错也是无心的,以后我会看好她的。”
  
  我甜甜一笑:“哎呀,你看就咱们在这里商量,都忘了问问春杏的意思了。”
  我看着趴在地上的春杏说:“你说呢?可愿意跟着我学点规矩?”
  她看着我,吓得连连点头说:“全听小姐的意思!”
  我一脸为难的对方琴说:“琴姨,你看这?”
  “既然是她自己愿意,那就让她跟着雪儿你吧。只是要麻烦你了!”方琴咬牙切齿地说。
  “琴姨客气了,能为您分忧是雪儿的荣幸。那雪儿就不打饶您了,这就告辞了。”
  “慢走,不送!”唉,要是眼睛有刀的话,方琴早就在我身上扎出无数个洞了。
  我站起来,叫上碧玉,让小逃小莲扶着春杏,不紧不慢的回了我的院子。
  
  这件事以后,小莲和小桃自不必说,碧玉更是完完全全地服了我。那个春杏好像也给我制得怕了,看起来对我也是死心塌地的。不过是否真的如此,我心里还不确定。至于蓝府上下其他的人,也在当天就知道了此事。蓝雪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从一个只是知道胡闹,让人头疼的大小姐,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聪明有手段,令人敬畏的厉害角色。
  
  之后的几天里,找我的下人突然多了起来,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本来是方琴管理的府里事物,被她以“治下不严,恐再难胜任”为借口,全推给了我。哈!想以此要挟我,让我去求她?我正愁怎么把蓝府的事情给拿过来呢!她居然装到枪口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让碧玉把府里人员名册和帐本都拿出来。蓝府人并不多,算起来,丫环,婆子,园丁,书童,厨子,杂役,车夫等等,总共也就二十来号。帐本记的也是流水帐,只要细心都能看懂。蓝仲文是个清官,家里的财产也就那么一点。我用了半天就把所有的东西搞清楚了。把相关的人叫来,该吩咐的事情吩咐下去,甚至纠正了方琴犯下的一些错误。从这一天开始,我算是把蓝府的大权都收在了手里。
  
  蓝仲文也知道了这事,但和我预料的一样,他没有责备我,甚至笑着对我说:“以后爹的吃穿用度,要麻烦雪儿了。”
  蓝子轩后来还回了一次家,恐怕是方琴把他叫回来的,我看见她一见到他就拉着他的袖子哭。蓝子轩当天晚上就来找我了。我立刻抖擞精神,准备应战,结果他只是拿出一包糖浸酸梅,说是在城里的老铺买的,觉得我可能喜欢,让我尝尝。弄得我反到汕汕的。
  不管怎样,我是成功的在蓝府站稳了脚跟。可是我所做的这一切,都不能使沈绣珠的身体好起来。
  
  到了三月初的时候,沈绣珠已经病的起不了床了。蓝仲文到沈绣贞处去的很少,那么有数的几次,两个人也只是相对无言。只有我,几乎每天都去陪她。其实大部分时间,她都在昏睡,清醒的时候不是不停的咳嗽,就是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偶尔也会看着我出神,但却很少跟我说话。我觉得甚是无聊,又舍不得让她孤单一人,变从蓝仲文的书房里搜罗了很多感兴趣的书,每天带着去沈绣珠那里看。
  
  有一天,我来到她屋里,看她睡着,便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把书放在桌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翻书。“姐姐。。。”我听到身后传来沈绣珠虚弱的声音。赶紧回头,正对上她的眼睛。她的眼神非常恍惚,我走到她跟前问她:“姨娘?你怎么了?”
  这时她才认出是我,她抬手轻轻摸着我的脸:“刚刚,还以为是大姐。。。你长的,和她很像。。。”
  “我娘,是什么样的人?她有姨娘美吗?”我好奇的问她,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人跟我说过沈绣贞,好像这个名字是个禁忌一样。
  “我怎么能跟你娘比。你娘,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啊。。。”她看着我,又露出了那种目光,和蓝仲文一样,好象穿透了我,看到了别的什么人。。。
  
  那天晚上,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头一次认真的坐在了镜子前端详自己。眼前的铜镜中映出了一个女孩儿的脸。她有一张瓜子脸,肤若凝脂,两颊两朵自然的红晕远胜无数胭脂。眉如远岱,一双大眼睛宛若秋水,莹莹发亮。小巧挺直的鼻子,嫣红的菱型小嘴,贝齿雪白,真真是个小美人胚子。一直以来对蓝雪没什么好感,只有这一次应该感谢她,给我留了一副这么好的脸。
  
  “唉。”我叹了口气,只是在这样世界,长的美不一定就是一件好事。就像那个沈绣贞。他们都说我象她,也只是“像”而已,她的真人还不定多么惊城绝艳呢,还不是早早的撒手人寰。那么,他们究竟有什么恩怨呢?我对他们的往事真是无比的好奇,可就是没有人能告诉我。本想等到蓝子轩科考回来以后,无论如何也要问个清楚。
  
  可是没想到,沈绣珠最终没有撑过三月份。她带着无尽的忧伤和所有我不知道的故事,香消玉陨在这积雪初融,春寒料峭的季节。
    
秘密
      蓝府上下一片白孝,沈绣珠的灵堂就设在正厅里。此刻正厅里的挂帘都已换成了白色,屋子正中间放着一张黑色四角雕花的木质供桌,上面放着牌位,上写“沈氏绣珠之位”。牌位前放着几盘供品和一个香炉,炉中正冒出缥缈的轻烟。两支孩儿臂粗的白烛点燃在供桌的两侧。沈绣珠的棺木就放在供桌后面,说是要停满七天,为她做完法事再下葬。这是她死那天,方琴装模作样地擦眼泪的时候提出的建议。
  
  当时我白了她一眼:“死了才献殷勤,有什么用?!”
  “雪儿,不要这么对你琴姨说话。”蓝仲文淡淡地看着我说。不想看方琴一脸委屈地对着蓝仲文装腔作势,我一扭头就走出了房间。
  
  悲伤吗?不,其实我并没觉得有多么伤心。并不是我冷血,只是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很多时候即使你的情绪再激烈,也解决不了什么实际的问题,不过是自己徒增烦恼罢了。所以,我不会在事情发生时流无谓的眼泪,而是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例如,多陪陪她,让她在死之前不要觉得太孤单。然后我就不再浪费自己的时间和感情。毕竟,人生苦短,活着已是不容易,为什么不让自己多快乐些呢?再说沈绣珠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能做到如此,自认已是仁至义尽了。人死如灯灭,那么,现在我应该觉得轻松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好像总有什么压得我透不过气来一样,让我烦躁。
  
  站在院子里,早春的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可我的心里却一片冰冷灰暗。“扑棱棱”,翅膀声伴随着几声刺耳的叫声,几只乌鸦从我头顶飞过。我不由得笑了一下,还真是应景,死了人就有乌鸦在天上飞。
  
  “想哭就哭出来吧。”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转头一看,是蓝子轩。在看到我脸上未及收回的笑意,他愣住了。肯定是没想到这个时候我会笑。他大概会觉得我没心没肺吧,不过我还是解释了一句:“刚刚,飞过几只可笑的乌鸦。”说完我就后悔了,这话说出来更让人觉得奇怪。干脆闭上嘴,面朝院门的方向发呆。
  蓝子轩蹲了下来,双手握住我的肩膀,把我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他。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哭出来更好。”
  
  我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起来了,一把推开他的手:“喂!你真的很讨厌!人家根本就不想哭!我跑出来只是因为,那屋里死亡的味道让我恶心!”冲他喊完,我大口大口的喘气,好象刚刚那句话耗费了我全身的力气。他依然平静的注视着我,然后伸出手轻柔地,却是不容拒绝地把我搂在了怀里。他的身上很温暖,我挣扎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可马上又把头低下了。因为我惊讶的发现,我的视线在慢慢的变模糊。
  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我低声说:“你身上好热,把我的眼睛都熏出汗了。”
  ……
  
  自从那天很没有形象的在蓝子轩怀里痛哭了一次以后,一直到沈绣珠下葬,我都没有再在去看过,只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蓝仲文只来看过我一次。他的眼睛里,好象有千言万语,又好象,空茫地什么都没有。最后只说了一句:“爹给你带了些书,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淡淡的瞥了一眼,说:“谢谢爹。”心里对他还是或多或少有些埋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绣珠走的那么快,和长期抑郁脱不了关系,而抑郁的原因肯定跟他有关。只是现在我已经失去了探听那些往事的兴趣。人都没了,知道那些事情还能有什么用?我最不屑于做的事情就是嚼死人的舌根,所以,就随它去吧。
  
  蓝子轩倒是常往我这里跑。他说,既然我已经答应了去听董夫子的课,就应该坚持到底。他不提我都快忘了有那么一号人物了。可是我懒洋洋的哪儿都不想去。他也不嫌麻烦,给我准备了全套的笔墨纸砚,把董夫子讲的东西再教给我。他讲的都是我感兴趣的东西,连野历史杂谈都有。我渐渐地来了兴趣。后来他又开始要教我写字。毛笔软塌塌的,我一直不喜欢,就不想学。他只是看了看我,然后自言自语地说:“奇怪,我记得你以前一直嚷嚷着要跟我学写字的。。。”
  听了这话,我赶紧冲他笑:“谁说我不想学了,只是这支笔我不喜欢。给我换支跟你一样的就行。”
  他听了笑笑说:“那你就用我的好了。”总觉得他的那个笑容有点阴谋得逞的感觉,可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学了。其实我心里明白,我这个蓝雪变得太多了,和以前相比恐怕完全是两个人。可我总是这么懒散,能省的麻烦,决不招惹。所以,既然他们从没有问过,我也就乐得若无其事地过日子。
  
  又过了不知多少日子,我在自己的院子里呆的有些闷了,就提出要和蓝子轩一起去听董夫子的课。记得那天我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眼中闪过的绝对是无比欣喜的神色。真是奇怪,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这么高兴吗?算了,不管他,去听课就是了。
  
  手里的书看完以后,我就到蓝仲文的书房去换。那天晚上,是沈绣珠死后半年我头一次主动去找他——准确的说,是去找他的书。推开书房的门,看到他坐在灯下正在写着什么。听到声音,他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我。我咳了一声,说:“爹,我来找些别的书。”他笑了,笑得很舒心:“好啊。喜欢什么就来拿。找不到的话爹帮你找。
  
  于是我的生活变的平静起来。和蓝子轩一起听课,学写毛笔字。董夫子的课想听就听,不想听就打个磕睡,反正有子轩在那里顶着,错过什么再问就是了。
  隔三差五就去蓝仲文的书房看书,只是他日渐沉默,而且一般都很忙,不是在看公文,就是写东西,很少和我说话,我也不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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