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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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的记忆-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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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上午,当叶知秋跟于老师说,她打算接受学校的保送去上省大时,于老师瞪起眼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开口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没想到,做梦也没想到,你会这样决定。”但她见叶知秋一脸的坚定认真,又改口:“我们还是尊重你的选择。”

  换在一年前,不要说于老师,就连叶知秋本人,也绝不会想到自己会这样做:清华北大毕竟是她从小的梦想。而在她周围许多人眼里,清华北大仿佛就是为她所设,她生来就应该上清华北大的。但她处在现在这样的年龄,思想注定是多变的,尤其在临近高考的这一年里,她的想法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表面上看,叶知秋轻轻松松学,稳稳当当拿全年级第一。实际上,她也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症,常常为失眠而烦恼,而且还承受着比一般同学更沉重的精神压力。多年来,在她们班乃至全年级形成了这样一个看法:叶知秋的成绩只能是第一,不能是第二,不留神考过一次第三,动静就大了,于老师都找她谈话了,第一句就是:“叶知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这种状况下,叶知秋不得不付出双倍的努力。而恰恰在高考前这节骨眼儿上,她有些力不从心了。在毕业考试中就有体现:她有了头晕目眩的感觉,在为数不多的错误中,绝大部分是莫名其妙的。她虽仍保持了全年级第一,但优势微乎其微,总分只比第二名高零点五分。她不免想,低水平的毕业考试都考成这样,要是在高水平的高考中,不定会考成什么样呢!她首次对高考产生了些许畏惧感。

  当然,这仅是她心理上的一个小障碍,根本不足以让她放弃多年的追求目标,真正使她决心留在本市的原因却是齐锋。

  齐锋是家里的独子,他父母曾明确表示过,只准他考在本市的大学。而他的水平,也只能考本市的大学,至多也仅能考上省大。

  有时,连叶知秋也不明白,她怎么会喜欢上齐锋。上小学时,作为学生干部,叶知秋总爱像小老师似地管同学,齐锋则是最难管的,好几次都把叶知秋气哭了。上了初高中,他们这种管与被管的位置一直没变。但俩人逐步适应,齐锋再也气哭不了叶知秋,叶知秋也不会为齐锋动真气了。而长时间的亲密接触,还使俩人的心越贴越近,都愿把最隐密、最烦心、最快乐的事,第一时间告诉对方。他们在心理上就有了相互依赖感。叶知秋几天不见齐锋,听不到他的贫嘴,心里就空,这感觉还一天天地加重,终于有一天,她明白了自己对齐锋产生了怎样的感情。作为学生干部,她自然是竭力遏制,甚至还抵抗,可她深切地体验到了“抽刀断水水更流”的哲学含义,只能逐步接受这个事实。她还按部就班地决定,等高考后,就把心迹向齐锋表明,和他共同享受这份儿感情。但她也想到了,真到了那时,他们也将进入不同的大学,会天各一方,聚少离多。每每想到这一层,她便黯然神伤。

  得知学校要保送她的消息,她猛然意识到接受的话,就可以和齐锋一起留在同一座城市,甚至是同一所大学,她就感到了无比的喜悦和难以抵挡的诱惑,那从小树立的一定要考取清华北大的理想便渐渐垮塌了。她经过痛苦的抉择,终于做出了这个令于老师瞠目结舌的决定。

  不但于老师瞠目结舌,她中午回家跟父母一说,她父母也目瞪口呆。叶知秋的父亲叶真还能保持社科院学者的风度,没有发作,她母亲田琼却只沉默了片刻,就沉下脸说:“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就擅自决定了,你决定得也太草率了吧?”

  “前几天,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一回,你们不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我吗?!”叶知秋不悦地说。

  “我们还以为你会像你哥哥一样,非清华北大不上呢!”

  “我……我不想重复我哥哥的路。”

  “你哥哥怎么了?给你丢人啦?”田琼气得手也抖了,她儿子可一直是她的骄傲。

  叶知秋只有一个哥哥,叫叶知明,比叶知秋大六岁。叶知秋的学习成绩虽然出类拔萃,可比起叶知明来却有些小巫见大巫了。上小学时,叶知明就曾连跳两级,成绩仍保持全年级第一,到了中学,他的勤奋和天赋更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和展示,包揽了各类各级考试和理科竞赛的第一。高考中,他以全省理科状元的成绩考取了清华。现在在美国攻读博士学位。

  叶知秋一直把哥哥当作榜样和赶超的目标,现在听妈妈这样讲,认为妈妈是拿哥哥压自己,就有些气恼地提高了嗓门:“那当初你们让我自己做决定,是假装开明了?”

  田琼一听,更气白了脸,一时却不知怎样回应女儿。叶真见状,急忙站起来解劝,让她们先吃饭,并把两人拉到了饭桌旁。一家人虽在饭桌前落了座,却都没有心思动筷子。田琼忍不住苦口婆心地说:“妈妈让你上清华或北大,并不是图虚名。你是知道的,去这些名校上学好出国呀!你爸爸极有可能在下半年到美国作访问学者,我也陪同前往。你要在一、两年内能出国,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在美国团圆呀!这是妈妈最大的心愿,你哥哥都走了六、七年了,我最盼望的就是合家团圆呀!”田琼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叶知秋见状,心里也不是滋味,站起身走向了家门口。




  叶知秋习惯性地来到了学校。进校门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已提前离开了这里。上午,于老师明确告诉她,她已可以自由支配时间,不必天天或完全不用到学校里来了。于老师还建议她自修大学一年级的课程。她听后,心里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和喜悦,相反,却充满了惆怅。此刻,面对这即将告别的校园,她不但恋恋不舍,还想在这熟悉的环境里理一理纷乱的思绪。她毕竟刚做了有生以来最重大的决定。抉择前是痛苦的,抉择后不但有痛苦还有失落:她放弃的可是她从小树立的奋斗目标啊!

  叶知秋原本是要到操场的,可路过教学楼时,竟然看到齐锋在水管上攀登着,她立刻紧张慌乱起来,急忙跑向齐锋。还未跑到楼下,就见齐锋一脚踩空,身子也滑了下来。叶知秋心里忽悠一下,惊叫着冲了过去。虽是一场虚惊,可当她听说了齐锋攀楼的原因时,更仿佛遭受了重重一击,精神几近崩溃。心里只重复着一句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齐锋平安地攀到了三楼,像大鸟一样张开了双臂,正要让赵志勇往楼上扔书,却看见赵志勇身旁多了叶知秋,他立刻涨红了脸。他此时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叶知秋。他准备送卫玥的那套参考题集还是叶知秋的。

  几天前,齐锋在学校里无意中听到卫玥向同学借一套参考题集被拒绝。他心里一喜,就把这套参考题集当作了搭载他情书的“信使”。可他跑遍了全市的大小书店竟没能买到这套被高考生十分看重的参考题集。正当他沮丧时,却无意中在叶知秋的书桌上看到了这套参考题集。他毫不犹豫地跟叶知秋要了过来,并强调,这是要而不是借。叶知秋眉都没皱一下,还要把另两套参考题集一并送给他。齐锋说他只要这一套,叶知秋还要给他划这套参考题集的重点,齐锋也拒绝了。

  可造化弄人,偏偏在这时他看到了叶知秋,他只好老着脸皮说:“等我下来再跟你解释。”并让赵志勇往楼上扔书。赵志勇奋力将裹着书的夹克衫扔向了三楼。齐锋机敏地接住了夹克衫,扭身跑向了一班。

  等齐锋一切顺利地从楼上下来,来到叶知秋身边,齐锋发现叶知秋情绪低落,脸色苍白,还以为是他的行为吓坏了她,赶忙解释:“你别紧张,攀这样的楼对于我来说玩似的。”叶知秋没搭理他,自顾自地朝校门口走去。齐锋却追上来嬉皮笑脸地说:“你一定听赵志勇说了我攀楼的原因。你可以骂我,但千万不要教训我。”

  “我凭什么教训你?你已年满十八,完全是成年人了。”叶知秋冰冷地说,“但你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

  下午,第一节是自习课,叶知秋心中的痛苦越发发散出来,她伤心地趴到了课桌上,一副要垮掉的样子,心里还感叹:现实太无情了,自己上午刚做了有生以来最重大的决定,中午这决定就被现实残酷地戏弄嘲笑了。再细想,她和齐锋十多年的亲密,竟然被突然闯进来才几个月的卫玥轻轻覆盖,她更心如刀割,而让她最不忍设想的还是未来。未来卫玥注定要横在她和齐锋之间了,他们要一天天亲近,而自己不得不和齐锋一天天疏远。她多么不愿意接受这个冷酷的现实呀!她的精神怎么也振作不起来,便在课桌上趴了一节课,连齐锋被常老师叫走都不知道。

  下课后,很多同学跑过来问她是不是病了,她勉强坐起来,这才听说了齐锋被常老师带走的事。她忙牵肠挂肚地站起身,急匆匆地走出了教室,迎面碰上了往回赶的郑红伟。叶知秋忙问他,齐锋被叫走的原因,郑红伟着急地说:“新来的校门卫向常老师汇报说,中午的时候,看见小锋从下水管子上攀到了三楼,又让楼下的一个男生往楼上扔了一包东西,然后他就进了高三一班,出来后,又从下水管下来,和楼下的一男一女出了校门。这门卫只认识小锋,因为他常到门卫室捣乱,其他一男一女他就不认识了。常老师把小锋叫到办公室,问他攀到楼上干什么,小锋只说,闹着玩。又问他那一男一女是谁,他回答,是外班的,他叫不上名字。常老师气坏了,说他要不说清楚就处分他。小锋却说,他说得已经够清楚了。小叶,你说,小锋这不是成心杠火吗?你快去看看吧,我怕俩人弄得更僵,无法收场。常老师只听你的话,你去了,也许能起点儿作用。”

  叶知秋听后,二话不说,连走带跑地赶到教导处。一进门,就见常老师正拍着桌子怒气冲天地冲齐锋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说出那一男一女的名字,我就让门卫挨着班的辨认,到那时候,你就被动了,你的毕业证休想痛快地拿走。”

  “是我,那个女生是我。”叶知秋赶忙走到常老师跟前说。

  “是你?”常老师愣怔了一下,疑惑地问。

  “是我,您可以叫门卫来辨认。”叶知秋认真地说,“是我中午让齐锋攀到三楼把一套参考书放进了一班。”

  “为什么?”

  “因为我接受了学校的保送,参考书留着没什么用,一部分分给了班里同学,另一部分想送给其它班的同学。”这是叶知秋一路上想好的说辞。

  “好动听的故事!”常老师气恼地扬起手臂显然要发作,又意识到了什么,就没有往下拍,轻轻地垂下了手臂,冷冷地注视了俩人片刻,转了转眼珠问:“叶知秋,你是因为要保护齐锋才这样说的吧?”

  “不,事实如此。”叶知秋坦然地说,心想,事实也基本如自己所说,小锋也没有干什么坏事。

  “唉!你们都大了!我管不了你们了。”常老师苦笑着说,“你们俩对早恋怎么看?”

  叶知秋一愣,她万万没想到常老师会问这个问题,就有些困惑地看着常老师。

  “我觉得早恋就像早产儿一样,人们不希望他们诞生的时候,他们偏偏不识趣地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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