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瞧瞧蒙昭:“唉,也谢谢你,蒙昭,要是没有你,我估计一上来就挂了。”
蒙昭瞧着很不好意思,不说话。
我摆手:“哎,你这老兄,怎么总那么腼腆,盖世英雄有你这么当的么。”
我就是个自来熟,甭管你多大的神,熟了照样拿来开涮。
一道打过伏龙,能算半个朋友了呗?
现在这气氛有些诡异,好像不是闲聊的时候。可梁颂在旁,帮我捡回条命,我又实在不知道同他说什么才好,也只好寻了这个无关紧要的蒙昭七扯八扯。
梁颂一言不发将我一把拉到跟前,刚没留意,这会儿却见他面色铁青。他恁大能耐,怎的吓了成了这面色?事成了该高兴不是么?我没报复成他,我都没不高兴。
他说:“回去。”
我不得要领:“回哪儿?”回去私刑伺候我?我再犯事,他再立功,这也不符合天上的条规。
他凶得很:“你说呢?”
凶就对了,可我仍是气真不打一处来。你又把我当你跑路的媳妇儿了?姐姐我如今算是欠你一条命,可要债的没道理这么着急,好歹容我缓缓,再思量思量怎么还。
我嘿嘿笑,对着蒙昭:“蒙昭,你评理,我这惊魂未定呢,有没有这么强凶霸道的人?”
蒙昭继续腼腆笑,不吭气。
梁颂面色更铁青,往我脖子里一砍,我立马七荤八素教他给扛起,只听见他经过蒙昭身边,对他说:“蒙昭,谢了。”
蒙昭支支吾吾。
我挺瞧不上蒙昭,这厮自始至终就这么支支吾吾,除了说要捣了伏龙那会儿,还有些坚定。
见我被人砍了脖子,居然不见义勇为,连说一声都没有。直到梁颂厉害,怕打不过?
简直坏我心中英雄形象。
想完这层我干脆沉着脑袋靠了会儿,怎么说都忙活了一夜,累我够呛。
梁颂我是不想见,可面子上,似乎是我办了不上道的事,这会儿我落他手上,人家要拿我是问也好,要趁人之危也罢,伏龙他都灭的了,我有什么辙
横竖我有我的地盘要回,梁颂绝没有拼死阻拦的道理。等他动作了,我再作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3更之2~
47、四十五枚铜钱 悱恻
我是想眯会儿来着,可我压根就没睡成。
因为梁颂本事,咱嗖地就到家了。他还需要飞升么,神仙的能耐他哪样没有?
我这趟龙首山,去得就似一场梦。
我不晓得风流他们是不是在一道,因为梁颂只扛着我,什么话都没有说。我觉得他走路都生风,满腹尽是怒意。
他会怒我只身犯险么?才不会。
就算我险了,损的又不是他的葡萄,他恐怕有些糊涂。
他便是怒,怒的也是我这吃独食的行径,连风流那头我都交代不过去。
我本来也不曾昏死过去,被他扛着那么呼呼生风,反倒益发清醒,只脑袋胀胀地痛。
到家他还不放我,只那么恶狠狠将我往那塌上一扔,面色依旧铁青。
我打定了主意同他好聚好散,便没同他挑明了吵吵的意思。
只平静告诉他,我要沐浴。
身子黏糊心底委屈,再不沐个清清爽爽的浴,恐怕小仙我要疯。
他继续铁个脸,唤了阿财阿宝送水来,自己却毫无挪动的意思。
我无奈嘱咐:“梁颂,呃……麻烦你,避个嫌。”
他一脸的不置信,我对他点点头,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出去了。
我洗得并不顺畅,我听得见他在门外头踱。
其实这厮,向来有些疯魔。不然回回欢好的时,他不能那般疯狂,恨不能拼尽所有。我想他只是个在等待里,被磨光了心性的可怜人。
我擦着抹洗不掉的肩头红印,这还是他前些天留下的。
在他共我缱绻的某时某刻,可也会记起,我只是天上的葡萄,不是他心头的那一颗?
刚沐浴完了披了衣裳,我那衣服上的带子方才开始系,梁颂居然踹门进来了。
耳力是当真好。急也是真的急,这就要盘问我来。
但我知道他迟早进来,倒并不惊慌。
才不过沐了一场浴,他在外头也不过踱了这么一刻,如何瞧着,这厮竟有些憔悴。
小仙我这会儿有些虚弱的心头,教他的神色给抽痛了两下。
心中念叨着要他别过来,别过来。
可他已然过来了,就杵在我的面前。我不晓得怎么抗拒这样一个梁颂,他本来就教我上瘾。
我试图回想那些恶心的事情,试着思量他每一次拥我在怀,我只是某人的替身。
或许他打算骂我,因为自说自话办了件蠢事,差一点让危机四伏。我盘算着与他大吵一架,凡事要看结果不是么,蒙昭出现了,他出现了。他抢了头功,我化险为夷。
他还骂个鬼。我没能力对付伏龙,那是我的事;我有罪,那是赵公明的事。最重要的是,我尽管偷拿了锏,末了功劳还是他得。
他是财主,没有不会算账的财主。
那些报复他的傻念头,如今还是统统见鬼去的好。他早晚有本事和他的小妻子双宿双飞,人家实至名归,我再没一丝不服气。
然而他的胳膊环上来,很有力。
我在他怀里,只听见他的轻言细语:“葡萄,你好香。”他这个色胚。
他不曾骂我,他说我香,好像我是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我闭上眼睛,浑身戒备化为一潭春水。
我所有的盘算统统泡汤,就像我对他已然泡汤的期望。
我无望地回抱住他,也罢。
既然你喜爱这样的告别,那咱就留个长长的纪念,在后头长长的岁月里,教你一回头,便能一望而见。
这一次我运气得很,极利索地解开了他的缕带,不曾笨手笨脚,不曾露怯。
我推他在塌上,他顺从地躺下来,他的眼波温暖柔和,还未曾发烫。
我亲吻他紧皱的眉头,用手轻轻抚开他眉心的褶皱,然后亲眼睛、脸颊、耳垂……
我知他的耳垂很有些敏感,便有意多亲几口。可我分明才多亲了一忽儿,他便有些激动,起身意欲将我反压而下。
我用了很大的气力将他按回去,轻轻耳语:“今天我来。”
他的耳朵被我这么呵痒了,脑袋动了动,他闭上眼睛,说:“好。”
我同第一回亲吻那样,轻轻舔舐他唇间甘甜。而后凑到他耳边,学着他那一日那样说:“梁颂,你要记得我,我会轻轻的。”
梁颂呵呵笑起来,揽紧了我的身子。
我挣脱那个怀抱,尝试着用指腹轻抚他的皮肤,由肩,及胸,及腰,及小腹。
我瞧得略嫌仔细,其实没有必要,我的记性又不怎么好。然而多记得一些,总不会错。
见他的肌肤因为我的触抚而微微颤动,我的手指停留他的腹间,并不前行。我想我也是一个坏家伙。
梁颂低唤:“葡萄?”声音里有些急切。
我轻下腰肢,与他耳语:“梁颂,我是谁?”
他又唤了声:“葡萄。”
我拉起他温暖的掌置我胸上:“梁颂,你要记得,不要唤我葡萄。我是小葡萄仙。”
他带着暖意的指端开始游走,我支撑渐失,迷离中,却还晓得要去抓握他的滚烫。色胚总是有天赋的。
这一次终是我引领他缓缓发现了我。我猜测他尽管闭着眼睛,亦能知道我是天上的小葡萄仙。
因为他来那刻,正低吟着回应我:“是,你是我的小仙子。小葡萄仙子。”
汪洋里朵朵无名、无数,盈盈的波浪荡漾、起伏。
他陶醉行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我心头感慨,那一次被他那个地方咬痛不曾流下的泪水,今天轻滴上他的身子悄悄滑落。
这些日子的情意,想是在他孤寂的心头,亦会浅浅铭刻。
梁颂迷蒙中微睁了眼睛:“怎么哭了。”这傻财主,难道他一点不曾察觉?
我俯身埋在他的肩窝:“那是汗。这一次我足够好么,梁财主?”
梁财主知我失了气力,变得益发投入,却只沉声夸了我半句:“好,但不足够。我永远不够怎办?”这厮花言巧语起来,总教人无法招架。
难道这竟是我最后一回,教他引至晕眩。那一刻我泪流满面,脑间云霞盘桓,好似那一日烧红了的天边。
而他正攀峰峦,无从知晓。
我乍还魂时,转身浪影汹涌没红尘。
云收雨散,水纹残留,遗恨空余。
那荼蘼外,烟丝醉软。
可他笼我在臂弯,柔情蜜意一分不曾稍减。
然而我是一个骄傲小仙,不懂得瑕疵为何物。我得回去,继续游手好闲,守株待兔,待一段完完整整的爱恋。
那个人唤我葡萄,他便只有我一个葡萄。
夏天还未曾到,我却恍惚望见夏日水面泡沫的短暂光亮。
恰似幸福在小傻仙心头划过的模样。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
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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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四十六枚铜钱 归去
夏天还未曾到,我却该回去了。
我想着梁颂请人给我做的那些衣裳,着实有些浪费,特别是那些冬袄子。不过,他反正是个大财主,又不见得在乎。
凡间的事情自有梁颂和风流一道收尾,伏龙留了个空壳谁收拾还不都一样。
别管那过程如何凶险,我到底帮着促成了件大事,若不是我,梁颂还不知打算几时出手。
虽然我伤心伤肺又伤肝,如今却觉历了一道生死,看得更淡,回去赵公明爱骂便骂,愿奖便奖。
小仙我还真他娘的不在乎。
入夜我蹑手蹑脚挪开梁颂的环抱,他的臂膀很暖,若入了夏,必定会有些嫌热。
我还是莫要贪恋的好。
跑去隔壁那屋,换上来时的衣裳,往那个灰包袱皮里头,揣上那几件善财少年时的男装。回去我不得还善财么?
犹豫半天,又往包袱揣上了那册《河蟹三吃》,本想七册都揣,还是怕重。
好歹这一册是同梁颂一道翻过的,留个念想。
之后,我打脖子里取下了那枚玉钥匙,挂在梁颂的床头,这礼物终究是有些重了,何况它也不该是我的。
最后我忍不住又跑回去瞧了眼梁颂,他睡得正酣,我们共盖的那床薄被,在他胸前一起一伏,静悄悄。
一点点月光透进窗子,撒在他似玉面容。
他应该不会醒,因为我哄他入睡的时候,为他能睡得死些,捏了一个决。
之前,这厮老想寻点事来数落我。分手在即,我却没心思听,只好花了色相,不知倦困,欺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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