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操圈数按照规定进行，并没有加圈加距离，我们甚至开始觉得这种我们本应每日度过的早晨，竟成为我们的奢侈，这次我们同样学会了老兵的套路，早饭也慢悠悠的吃着，但我们依旧担心我们的内务，所以我们还是赶在了老兵吃完之前先离开食堂，我们照旧打扫着宿舍卫生，班长也在帮助我整着我的被子，这时睡在我对铺的那个挺黑挺壮实的那个舍友和我们说：“哎你们听着信没，知道咱为啥没班副么？”我们都摇头，他咧着嘴对我们说：“我今早啊，和一老兵搭上话了，人家说了，咱们这次班副啊是从咱们新兵里选，看谁成绩好就先让谁干着，听老兵说，只要是干上了，以后基本也就定了，升士官没问题。”我们大伙都听的一愣一愣的，班长整完我的被子从凳子上跳下来说：“我说小周啊，你这是哪个老油子和你说的，我都不知道我还想打听打听呢。”那小周瞪着眼对班长说：“咋，班长你还不知道啊！”班长也学着他的样子瞪着大眼说：“可不嘛，我不知道啊，要不是你我这还蒙圈呢。”小周挠挠头说：“不至于吧，这老兵蒙我干嘛。”大家伙看他这反应也都再没放心上，权当他说话玩，富贵倒问班长：“哎班长，那你说为啥咱新兵里头每个班就一个班长呢。”班长放好凳子看看富贵说：“怎么着，是不是咱们班再来个像连长那号班副，你们就高兴了？”富贵一听这话，赶忙说：“可别可别，还是班长你好，嘿嘿，一个班长好。”班长笑笑没说什么，张斌打着哈欠说：“唉呀你说这古龙是个啥人物，咋写出的东西就那么招人稀罕，昨晚害我打手电筒看了半宿，在被子里捂死我了可。”辛德鹏一听打手电筒看书，对他说：“哎我说，你那熬夜看小说的毛病还没改啊，话说你再这么捂被子里看，以后眼近视了看你咋打枪。”班长也说：“是啊小张，看书我不反对，你熬夜休息不好不说，对眼睛也没啥好处啊，往后啊晚上好好休息，越往后，你就得越经得起折腾，这样下去害的是你自己。”我早上一直坐在凳子上也没说什么话，就看着大伙这么聊天，不知不觉快八点了，按照班长以往的经验，小坦克今天不会来查宿舍了，我们应当直接去操场准备挨整了，今天要学习那个什么障碍跨越我们到操场的障碍跨越区域，看着老兵一个个健步如飞的跨越各种障碍，翻身轻松的越过高墙，我们着实也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因为那些高障碍的间距，让我们感觉一种会跌下来的滋味，老兵先给我们做着示范，看着一个个老兵迅速的完成跨越，我们唯一看的心思就是看看哪个老兵跨的最快，我们班长一直站在一边看着老兵跨越，我就凑过去问班长：“班长，你说你有这些老兵跑得快么，你咋不给我们演示演示啊。”班长看看我说：“你就看他们就行了。”我点点头，演示完后，那个副连长让我们新兵也试着跨越障碍，从一排一班开始，也就是说第一个人就是王福军了，我有些激动，看着福军慢慢走上起点，新兵们开始起哄加油，我也扯着嗓子喊：“福军！加油！”声音很杂很乱，我也不知道他听清楚没有，富贵扯着嗓子喊得脸都通红了，突然有种感觉这不是在军营，而是大家在集市上看着某种表演喝彩，军官们也任由我们的队伍这么散下去乱下去，所有人都盯着第一个站在起点的福军，正乱哄哄时，出发的哨声响起，福军表情严肃的开始像终点奔去，其实终点离起点也就差不多一百五十米，不算很远，但中间的障碍也高矮不一，福军轻松的爬上了第一座障碍，当他准备从第一座障碍跳到第二座时，他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又叫微微一撤，直接跳向第二座，第一座和第二座之间的距离对于我们新兵来说确实够远了，福军跳起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安静了，我们看着福军的落地方向，福军没有成功跨过去！但他的手抓住了第二座障碍，他的脸已经有些粗红了，他使劲一撑爬上了第二座障碍，有了这次经验，福军跳第三第四个时手脚并用，但基本都算成功了，走那根我称之为独木桥的东西时，着实让所有人替福军捏了把汗，独木桥很窄，只能容下一只脚的宽，福军想快速通过，结果走到一半时，突然脚下一滑，福军在空中失去了平衡，独木桥高度有两米差不多，就在空中这一瞬间，福军抓住了独木桥，又支撑着自己爬上了独木桥他先是跪在独木桥上，然后慢慢的起身，这时人们都在喊着加油，福军这回开始稳稳的端平双臂前进着，他很快完成了独木桥，接着又是俯身爬过铁丝网，这个障碍对于福军来说不算什么，毕竟福军比较瘦，低着头就不受铁丝网的限制，所以他很顺利的通过了铁丝网，然后的障碍是一个小的蓄水池，必须用手臂拽着水池上的铁杆靠胳膊的力量从水池上面荡过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入水中，福军搓了搓双手，一跳抓住了铁杆开始向水池对面荡去，福军开始的速度很快，到了一半时他放缓了速度，或许是累了，他把双腿努力的抬高着，想尽可能的离水面远一点，福军进进停停，最终坚持着通过了蓄水池，落地后福军显得有些疲惫，明显看出他的体力不支，新兵连的加油起哄声依旧不断，之后的障碍是跨越模拟高墙，福军看了看距离然后迅速起跑，到了墙下又努力的跳了起来，那道墙的高度也就不到三米，墙的材质也比较特殊比较容易抓住，福军一只手艰难的抓住了墙头，他把另一只手又放了上去，就这样仍是支撑着自己爬上高墙，福军看了看高度，先抓住墙头然后让自己的脚尽可能离地面近一点，然后才敢落地，这种墙连续两座，第二座时，福军第一次助跑上墙失败了，这时福军有些体力透支了，大家仍旧是高喊着加油助威，福军捂着岔气的肚子喘了一会，慢慢直起身来然后突然一个助跑，他张嘴大声喊着为自己鼓劲，他终于艰难的单手抓住了墙头，福军的汗水已经从额头往下滴了，福军大喊着终于翻过了墙头，不过他还是从墙上掉了下来，下墙时脱手福军侧身掉了下来，我都惊出了一身汗，幸亏是侧身，福军应该没什么事，站起来捂着肚子略带跛脚的走到了最后一座障碍前，最后一座墙差不多一层楼那么高了，不过还好，可以拽着那根绳子往上爬，其实这种拽着绳子上墙有点像以前在村里爬树拽着树枝了，那时候多高的树也能顺上去，不过现在福军体力已经明显不支了，而且这墙面也比树面光滑，所以对他来说，最后一座墙的挑战依旧还在，福军先是像之前那样助跑抓住绳子，然后用脚蹬着墙面往上爬，结果没爬几步就滑了下来，福军没有放弃，仍旧拽着绳子蹬着墙往上爬着，但又掉了下来，福军有些怒火，喘着粗气，突然大吼一声，那声音仿佛压过了所有呐喊声，大家都安静下来默默看着福军，福军拽着绳子，让自己的双腿努力的向上抬高过自己的腰，他在努力的一点点的向上挪动着，每艰难的挪出一步，就要撕心裂肺的喊出一声，就这样一点点，福军的腿先碰到了墙顶，双腿努力的支撑着身体往墙上挺着，终于福军的屁股坐在了墙头上，这座墙的墙头很宽，当福军的头也抬到了墙头上时，福军最终以坐姿爬上了这座最高的墙，他累的躺在了墙头上，这时大家都静静的看着福军，福军缓缓坐起来，喘着粗气，努力的冲新兵连这边伸出了一个胜利的剪刀手，当大家看到他的成功时，都为他鼓起了掌，福军是我们仨人中体质最差的一个，但他今天或许又是最出彩最拼搏的一个，直到今天，回忆起那天的事，我真为我有这样一个朋友而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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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天刚蒙蒙亮，清晨的薄雾混杂着家中烧火烟囱的青烟，老爹打开门已经准备去砍柴火了，老爹叼着那掉了色的烟袋子，背着那或许和我同辈分的柴火筐，老爹走向山里的路，并没有什么路人，或许有时能碰上兵老王也去收拾柴火回家烧，他俩偶尔可以搭个伴聊聊天，而今天，老爹出门的路并不是向山里走去，而是奔向了村东头，兵老王家，框里躺着一个整整齐齐贴着一枚漂亮邮票的信封，和一把生了锈的老镰刀，老爹今天要去搭伴兵老王一起去砍柴火然后一起去镇上寄信，老爹走了一段时间，老远就看见兵老王那深绿色的军大衣影子了，兵老王已经在路口站着了，兵老王大老远的就张罗着：“金贵他爹，你老家伙爬着来的啊，我在这儿蹲了一袋烟功夫了，你才来啊。”老爹撇撇嘴说：“你这老家伙倒好事，出门蹲这儿等我爬来，谁知道你蹲这是不是挖金块不敢告诉我呢。”兵老王看老爹还想斗嘴，就赶紧抄起地上的镰刀背起筐推了老爹一把说：“赶紧的吧，晌午饭前咱好赶紧回来，回来了上我家整两盅庆祝庆祝给咱们崽子送信儿。”老爹也不依不饶，回头对兵老王一句：“哎我说，我是真不爱看你婆娘那脸色，不行啊，咱就去我家。”两个爹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两位老爹边对唱着老辈子的戏曲边砍着柴火，累了就抽袋烟，今天的工作进度非常的快，因为他们还要赶一个小时山路到镇子上，当他们以他们最快的速度到达镇子上时，镇子上的集市已经十分热闹，他们拿着那些柴火，收拾出了比较好的一捆拿去称着换钱，老爹换了八块钱，这对老爹来说已经是个差不多的固定收入了，而兵老王毕竟有补助金，他不指着这些柴火吃饭，他的才换了五块钱，因为大部分他都自己留下拿回家烧了，老爹拽着兵老王就赶紧奔邮局去了，邮局里人不多，但也排起了一个小队，老爹放下筐和兵老王站在队伍后面，老爹时不时搓搓手，望望墙上的钟，已经十点多了，兵老王也有些着急，不停的往队伍前瞅，这时，一个身着制服的邮递员模样的年轻小伙走过来，对兵老王敬了个礼说：“老大爷，您需要什么帮助么。”兵老王先是一愣，又赶紧回了个不标准的军礼说：“哎，同志，俺和俺这老哥一块来给崽子们寄信，这正排队呢不是，俺俩都着急，这山路赶回去还得一个钟头呢，俺俩这急着回去额那个下午还有活计没做呢。”年轻的邮递员又问兵老王：“大爷，您儿子在什么地方工作，我看看能不能帮您通融一下。”兵老王赶紧陪着笑说：“这不今年俺老哥俩刚把崽子们送部队上，给崽子去信儿呢。”年轻的小伙一听赶紧帮老爹他们拿起筐子，对兵老王说：“这，大爷，原来您儿子也当兵啊，这可不能让您二位在这儿站着，来来，您啊跟我来我帮您寄信。”说罢拿起筐就往邮局办公室里走去，兵老王笑着拍了老爹一下，这一来二去的老爹都没插上嘴，还正蒙着，也赶紧跟着往里屋去，那个邮递员赶紧搬过凳子让他们坐下，又倒上两杯热水，老爹他们忙乎的半晌，都渴了，拿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个底儿掉，邮递员这时也坐在办公室座位上，从筐里拿出那两封信，对老爹他们说：“大爷，您二位是不知道，我是最近新来管这儿邮局的，现在上头特批，咱们这也赶上时兴，寄信啊也是退伍军人和军人家属优先，下回您二位再来，就直接来这招呼我声，省的你们排队麻烦了。”兵老王笑笑点点头说：“中中，这娃真好，将来一定有出息。”老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