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处微麻的感觉像是电流穿过一般,刚想开口,却不慎被饭粒呛了一下,“咳、咳咳……”我胀红了脸,急急抓起桌上的水一饮而尽。等我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时候,才发觉他慢慢将头靠了过来,悦耳的声音忽而在耳边低低的响起,戏谑中带着几分凛冽:“难道你也不好奇,我究竟是谁?”
他的唇轻挨着我的耳朵,说话的时候呼出一股暖暖的风,感觉有些痒,我伸手去挠了挠。
“那个,卿炎,我吃饱了。”小小的挣了一下,他笑着放开了我。
顺利的从他怀中跳出来,脚一沾地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在我跨出房门的瞬间身后那低沉慵懒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段贝珊,你和那个叫纪奉桐的人,是什么关系?”
疑惑的回头,怎么会忽然提起那个消失许久的粪桶来了?只见卿炎微微眯着眼,状似鉴赏的捏着一枚串在链子上的铜钱。
下意识的摸摸脖子,空的。
看着他手中的铜板,我小心翼翼的斟酌道:“那就是一枚普通的铜钱,哈哈,因为我买不起贵重的首饰嘛,觉得它长得还算可爱便将就着戴着玩而已。”
卿炎不置可否的一笑,缓缓将手合了起来。待他再张开手的时候,那枚可怜的铜钱就已经变成了寸寸粉末,沿着他的掌缝散落下来。
“好内功!”我狗腿的鼓掌,虽然有些不舍那枚纪念粪桶的铜钱,但是相比之下还是跑路比较要紧,“英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一饭之恩不劳您记挂于心,就此别过,拜拜!”
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拎了起来,回头就对上卿炎狭长的眸子,暗紫色的流光中隐隐闪着某种危险的讯号,我立马焉了下来。卿炎像是再也懒得跟我废话一般,直接拎着我快步走到门外。别看小院里安静得跟个鬼宅似的,外面却站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居然一点声响也没有,都是武林高手啊。
一个天旋地转,我被扔进了一旁的马车里。
“哎哟!”揉着被撞疼的屁股,我哀怨的看着随后跟进来的罪魁祸首。
卿炎隔着车窗低声对外吩咐了几句后便径直走到软塌处,摆了一个看起来很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
粗略打量一下,啧啧,这马车虽小但是五脏俱全,连书柜、矮桌之类的都有,桌上的水果看起来很美味,正好我没吃饱……悄悄瞟了卿炎一眼,哦耶,正在假寐中。
在第二个苹果做出贡献时,马车开始动了起来。
偷偷掀起帘子往外瞅了瞅,咦,怎么车外一个人影都没有,刚刚不是有很多人的么?
“此去需隐藏行踪,那些人跟着不方便。”
我吓得一抖,颤巍巍的转过头。卿炎不知何时侧过身将他那举世无双的俊颜对着我,虽然眼睛仍没有睁开,但是他上扬的唇角已然昭示了他此刻心情。我气结,看穿人心就真的这么有意思嘛?
“段贝珊,你怕我?”他扬眉,言语中透着些许疑惑。
定了定神,我决定实话实说:“呃,或许是因为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吧,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心理的。”
他倏地张开眼睛,暗紫色的瞳孔流转出犀利的锋芒,我机械的撇过头,努力将目光定格在斜前方的矮桌上。许久,才听他缓缓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
总觉得他在说“你想”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我轻轻嗯了一下。
“在这个时空,每隔几百年就会有一个特殊的人出现,那人生来就具有十分强大的力量,可以洞察世间的一切,甚至是掌控一切,知道其存在的人将他称作‘大祭司’。”
“像现今这样的乱世光景已经在这个世界里持续了近千年,所有人都在想尽办法让其终结。终于前不久,在大祭司的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找到了解救的方法:从另一个时空借一个灵魂,利用她让历史前进。”
我倒吸一口凉气:“让历史前进?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能耐?”
卿炎换了姿势,看我的目光渐渐不再那么寒彻:“因为你本身就是这个世界中的‘异类’,存在就意味着会打乱原本既定的命数,不需要有多大的能耐,在你们那个世界随便‘借’一个就可以。”
“随便借一个?”只一个么?
“是啊,怎么?”
我耸拉下脑袋,做憋屈状:“六十亿分之一的机率啊,我真的不是一般的倒霉!”
卿炎呵呵笑起来了,笑着笑着竟越发不可收拾,最后干脆放声大笑起来。我看着他,一阵心惊胆战。这事真有那么好笑嘛?
“咳咳,我们这是去哪?”赶紧转移话题。
他好容易止住了笑:“离国都城。我带你去看一场好戏,可好?”
都把我扔上车了才来问,有这么征求意见的么?看着他愉悦的笑脸,我忍不住腹诽。忽然感觉脖子微凉,低头一看,是一根银色的链子,末端有颗水滴状的青玉。我不解:“这是?”
“方才毁去你一个链子,现在赔你一个。”他盯着我的眼睛,神情中难得几分认真,“这玉可是百年难得的好东西,你可千万不要弄丢了哦。”那眼神分明在说,要是你敢丢了小心你的小命。
我连忙赌咒发誓:“你放心,以后玉在人在、玉亡人亡!”
卿炎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随即闭上眼睛继续养神去了。
看着他那绝世无双的俊美容颜,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但始终想不起来。伸手抚上那晶莹剔透的青玉,不知怎么的却开始有些怀念那破铜板的触感。
………【宿命的相遇(二)】………
接连赶了两三天的路,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到达了目的地。
掀起帘子的那一刻我看了看周围,马车好像是停在一个类似行馆的地方。
卿炎下车后,回头看着横尸在车上的我,似笑非笑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无力的点点头,由着迎出来的侍女将我抬下马车。天晓得古人是怎么受得了这种颠簸式的交通工具,这几天下来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位了一样,痛得我呲牙咧嘴的,而卿炎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神清气爽的,看着就叫人泄气。
晚饭洗漱一并跳过,直接一头扑向久违的床,一把裹上香喷喷柔软软的被子,我差点激动得热泪盈眶,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似乎才躺下没过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我手边坐了下来。卿炎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努力撑开眼皮,尽量让自己吐字清楚:“我要睡觉,天塌了都不许叫我。”说完翻个身,继续跟周公约会。
“段贝珊姑娘。”
干嘛在“段贝珊”后面加上“姑娘”两个字……猛然从床上弹起来,抓起来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犹如精心雕琢的轮廓,星海般深邃的双瞳,扑面而来的刚毅气息。视线往下,却没有看到意想中的那样东西。
“你是在找这个么?”说着拿出一柄纸扇在我眼前晃了晃。
他他他,他居然是……“独孤皓凌!”
迅速扫视周围,是我睡前的那个房间没错。再看看眼前这个仿佛是在自家房间一般淡然的独孤皓凌。为什么我有种跟不上节奏的感觉?
“段贝珊姑娘……”
我将爪子重重的拍在他肩上,很无奈的打断他:“独孤皓凌,算我求你,别在段贝珊后面加上‘姑娘’两字好么?”
“为何?”他挑眉。
“既然咱们都见过这么多次,彼此都很熟悉了,你以后叫我贝贝就可以了。”
“贝贝?”
忙不迭的点头:“嗯嗯,在呢。”
“呵,”他勾起嘴角,拿起那把破纸扇一派悠哉的说道:“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按常理,你不是应该先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吗?”
当事人都不好奇的事他们还非得替你好奇一下,这个世界的人真是奇怪。算了,为了我的睡眠大计还是顺着他吧:“你为什么会在里啊?”
“可我现在不想回答了。”
“……”
“呵呵。”一阵低沉的笑声蓦地响起。卿炎不知何时进了房间,此刻正坐在窗边捧着茶盏悠然的品着。
闻声,独孤皓凌回头望了一眼,唇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线:“崎王,我想同你做一笔交易。”
“棋王?”我茫然的看着卿炎,他还有这称号?
“哦,你不知道?”独孤皓凌刷的一下抖开折扇,一派风雅的摇着,“他是崎国的君主。”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可我楞没看出这个风华绝代的倾城美男居然是个皇帝。他不说,我也不想问,因为不知为何,心里隐隐的觉得不管他是谁都绝不会伤害我。尽管这种认知毫无根据,但我就是相信。
卿炎漫不经心的抬头,紫黑的眸子不动声色的盯着我,犹如暗色中绽放的一朵诡异奇丽的莲花。半晌,他偏过目光,问道:“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离国之事崎王了如指掌,那我所求何事自不必多说了吧。”独孤皓凌轻摇折扇,看看我又看看卿炎,举手投足间尽显出一派俊逸倜傥的傲然之气。
我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现下这屋子里,一边是潇洒不羁的风流皇子,一边是俊美绝伦的腹黑帝王,两大风格迥异的绝世美男居然同时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趁着烛光还不够昏暗的时候赶紧瞪大眼睛瞧仔细了,以后哪去找这样近距离同时欣赏两大美男的好事!
卿炎垂下眼睑,淡陌中透出一股子邪魅:“帮你,我有什么好处呢?”
“寅国虽小且距崎国甚远,但经过这些年的韬光养晦,加之……”说到这,独孤皓凌忽然偏过头冲我明朗的一笑。
心下大惊,赶紧挥散盘算的小九九,我堆起一张笑脸迎上去。
“看来你知道的也不少嘛,五皇子殿下。”卿炎的目光也随着转向我,幽深的眸子里跃动着阴鸷的火光。
这一系列诡异的谈话就在他们不明意义的微笑、我的心惊胆战下华丽的落幕了。
不过从他们的对话中提取关键词的话,不难看出独孤皓凌似乎是想对付离国的什么人,但是本身能力不够便来邀请卿炎联手。至于为什么离国的皇子却要别国的君主来协助,这种关乎政治的问题就不是我能想明白的了。不过从他们不断加深的笑容中,不难想象出他们要对付的敌人下场的凄惨度。
第二天早上,他们俩就以此商谈合作相关细节的名义勾搭进了茶舍。
苦命的我被硬拖着成为陪同人员,在边上百无聊赖的欣赏墙上的各种风格的古代水墨画。
独孤皓凌见我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问道:“闷了?”
不闷才出鬼了。我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要知道在旁边听他们在那嘀咕真是比上课还催眠,最可怕的是还不能真的睡着了,不然就等着被两美男用眼神凌迟吧。真不明白你们在这商量,干嘛非要搭上我?可惜敢怒不敢言,谁叫我是穷光蛋一枚呢,只好赖着卿炎,他现在可算我半个饲主,他说东,我哪敢往西。
这样想着,情不自禁的抬眼偷偷瞄了瞄饲主。
卿炎面上淡淡的一笑,拿起桌上茶盏,状似随口道:“闷了就去街上转转吧。”
我一个高呼,连客套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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