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王牌军覆灭记: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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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王牌军覆灭记:败军-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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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扁豆说道这,赶紧冲我笑着说:“唉!连副,我可不是说你哦。”

  大家都“嘎嘎”地坏笑起来,朝我起哄。

  我知道因为这个,我一辈子在他们面前翻不了身,以至于后来的十年里,他们经常提及此事,拿我开心。我不得不习惯这个。

  老扁豆接着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嘛!不打?那地方都输给日本人了。我们去哪里?去外国?洋大人能好心养活我们?笑话!”

  张秀说着从麻秆兜里掏出烟点上说:“你们说的都对!日本人是可恨!可是那些个当官的比日本人还可恨!内外勾结出卖我们国家的利益,日本人才能像这样得寸进尺。”

  麻秆笔画着两只手激动地说:“我不懂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日本人来抢我家的地,我就跟他拼命!”

  在旁边一直听着的阿毛突然对我说:“连副!日本人为什么打我们?”

  麻秆一拳砸在阿毛头上说:“狗日地,连长早就说过,你忘了?”

  阿毛揉着脑袋委屈地说:“上次没听明白!日本人也是人,为啥就这样坏呢?”

  我苦笑着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

  张秀用刺刀在地上画着圆圈说:“人祸啊!”

  我知道张秀嘴里的人祸是什么意思,世间一切皆有因果,日本人不是凭空天上掉下来的,他们侵略中国是历史原因造成的,换句话说也就是我们自己造成的。其实上边不傻,应该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在对下边宣传时,要尽量掩盖自己的错误和夸大敌人的凶残而转移视线。让我们可爱的老扁豆和麻秆们认为这一切都是日本人的错,而誓死效忠我们的长官们。以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弥补长官们犯下的错误。

  张秀也是个读书人,中学文化。几年前,他是被刘长喜在江西按壮丁抓进部队的。几次逃跑都被抓了回来打个半死。后来被打得不敢跑了,再加上刘长喜对听话的属下还是很好的,因为张秀念过书,后来刘长喜推荐他去参加医疗培训,回来后成了个军医官,不错的饷钱和伙食,让张秀渐渐也就灰了心,不再想跑了。但是这个阴影一直没有消散,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总是这样悲观的原因。这种情绪一直伴随这张秀走完他短暂的一生。

  听着他们鸡一嘴鸭一嘴地吵个没完,我坐在弹药箱上,头枕着老扁豆的肩膀又开始打瞌睡。温软地阳光洒在我的身上脸上,真是舒服。我身上的毛孔好像都感受的到了这阳光,都愉悦地舒展开了。弄得我浑身都很刺痒。这种刺痒是幸福的。

  在半梦半醒中我听到阿毛说:“唉,看啊 那边来黑云彩了,要下雨了吧。”

  我嘟囔地说:“大冬天的,那有雨啊!”

  猛然间,我的身体触电一样弹了起来,后背上猛地窜上一股凉气,头发根儿都立了起来,顿时困意一扫而光。我趴在沙包上,从腰带上系着的包里掏出望远镜对准那片黑云看。

  那不是黑云,那是日本人的轰炸机群。

  我一边看着一边大声说:“日军机群,快进掩体!”

  一早上的和谐安详被日军的飞机打破了,就在我们四散奔逃的时候,各部队也都收到了迟来的警告。

  我一头闯进刘长喜的掩体里脸色凝重地说:“日本人的飞机到了。”

  刘长喜低着头继续在擦拭他的“斯登”冲锋枪,半天才抬眼看着我说:“慌他妈什么,步兵上来了吗?”

  我摇摇头说“还没有呢,就看见飞机了。”

  “哦”刘长喜点点头说:“留两个观察哨,其他的都进掩体。”

  我转身刚要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又回身问刘长喜:“留那两个?”

  刘长喜瞪起眼睛说:“你是副连长,这是你的事儿!”

  我在阵地上来回地跑,嘴里喊着:“快进掩体!日本人飞机马上就到!长顺,大屁股你们两个是观察哨!”

  长顺刚要起身跑一听这话,便骂到:“狗日的,老子的命不要钱是吧!”

  我跳到他身旁怒道:“少废话!这是命令!”

  长顺和大屁股老大不愿意地留在原地不动。我们其他人都撤进了二防的掩体工事中。

  天空中日本人机群的轰鸣声已经震耳欲聋。掩体顶部也被震得直掉灰。大家伙都蹲在地上默不作声,我欠着身子从观察孔里,看到机群从我们头上略过直扑南京市区。

  张秀扬起脸说:“我听着日本人的飞机都飞过去了,不会炸咱们吧?”

  正说着,我在望远镜里看到一队轰炸机突然脱离大队,一个个翻身冲着淳化镇直扑下来。

  我说道:“谁说的,来了。”

  日本人的决心是显而易见的,是坚定不移的,不拿下南京誓不罢休。从12月1日开始,每天日军的机群都在我们脑瓜顶上不分白天黑夜地扔炸弹。整个镇子在这几天里几乎被夷为平地。我们面对这些无能为力、无所作为。只能抱着脑袋在掩体里蹲着。等日本人的飞机回海上的航母加油装弹时,我们赶紧钻出来把炸毁的工事暗堡进行抢修,把被炸死炸伤的弟兄们收拾好。让后再躲回掩体等待日本人的新一轮轰炸。

  日本人的轰炸不费一兵一卒已经基本摧毁了我们前几天建造的所有防御体系。淳化镇已经找不到一个完整的暗堡和掩体了。狗熊领着他的机枪兵们只能在这些残破的暗堡里严阵以待。这种打击几乎已经让我们处于崩溃的边缘。这种高密度的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打击让所有人都处于绝望和愤怒中,而无法发泄出来。我们只能在掩体里骂娘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十一章 12月2日
12月2日

  晚上日本人的飞机走后,阵地上又多了几个重伤员。张秀忙着给他们包扎。我一脸无助地看着张秀在地上救人。这些伤员已经重到没体力反抗张秀的治疗了。只是躺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张秀包扎完最后一个后,抬头跟一旁默默抽烟的刘长喜我说:“这几个必须今晚送下去,要不然就没命了。快叫人抬吧。”

  刘长喜把烟头一掐,对我说:“你领人把这几个抬到军部医疗队去,赶紧的,快去快回。”

  我带着担架队往后放跑。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火光冲天。人们正在四处救火,大街上满是被炸烂的尸体,停在那没有人理会。

  军部医疗队在中华门附近,这里我很熟,那时一到晚上这里的店铺依旧张灯结彩,买卖兴隆。大街人声鼎沸,各种吃食的香气扑鼻。可如今,这座不夜城变成了这幅模样。在寒风中,我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我饿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军部医疗队设在一所中学里。四面八方地伤员不停地被抬到这里。教室里、院子里到处放慢了伤员的担架,密密麻麻得都没有下脚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血肉混合的刺鼻难闻的味道,满耳朵都是伤员的惨叫和呻吟。

  我好不容易在回廊下找到个地方,把我们连的几个重伤员放下。然后,我开始四处找医生。

  我在一个屋子里找到了林雪,她正在给一个伤员作手术。看到我掀门帘进来,手中的工作没停,只是瞟了我一眼说:“等会儿,我正在手术,一会过去。”

  我边退出屋子边说:“我们就在院子左边的回廊下。”

  我和几个抬担架的弟兄坐在受伤的人身边,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着他们低声呻吟。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浑身不住地发抖,望着这满眼的残肢断臂,鲜血横流,我在害怕,害怕某一天我也会这样,也许比他们还惨。

  林雪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身边,她俯下身子,用手电筒仔细地查看着伤员的情况。我急忙起身给她让出地方。昏暗的手电光映照出林雪多日忙碌的憔悴和疲惫。一缕秀发垂落在额头前,在清冷地寒风中微微飘动。这更让我心痛不已。

  检查完后,林雪直起腰,摘下口罩,长出了一口气说:“一个胸部中弹的必须马上手术,其他的暂时没事,只能先放在原地了,屋里已经没地方了,晚上会有人照顾的。明天有船送他们去北岸再手术了,我这里只能先顾着最重的伤员了。”

  我和几个弟兄把需要手术的伤员都抬进了屋子里。林雪在脸盆里洗了洗脸,用袖子摸了一把,把被打湿的头发拢到耳后,对两个帮忙的女兵说:“开始吧。”

  这一刻我看呆了,此时我悲观地想,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可能会战死,这张让我此生唯一心动的美丽脸庞可能再也看不到了,我只是想再多看一会儿。尽量将她的音容笑貌刻在我的脑子里,好让我能在以后无论或人或鬼的日子里能够甜美的回想与思念。

  林雪的整张脸都被口罩遮住,只有那一双美丽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注视着我。

  在认真地看了我一会儿后,她垂下眼帘,低声温柔地对我说:“还不赶紧回去,我这里又没有日本人。”

  “哦。”我醒过了神,看着那两个女兵脸上的有点鄙夷地笑容,我知道我失态了。便急忙带着人退出了屋子。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我走到院门口站住了脚步。

  一个弟兄问我:“怎么不走了?”

  我转过身,注视这那间屋子和窗户上的美丽剪影许久。最后坚定地大步走出了大门。

第二十二章 12月3日(上)
12月3日

  仍然不见日军步兵的踪影,依旧是庞大的轰炸机群在我们的头顶上倾泻炸弹。掩体里的气氛像是一口坐在火炉上的热水锅,沸腾的热水马上就要顶掀了锅盖。

  麻杆在吃了一嘴掉落的尘土后,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痰,霍地直起身子,绝望地朝脆弱地掩体顶棚大喊:“我日你小鬼子的十八代祖宗,有种你下来跟我老子们比划比比划!老子陪你去见阎王爷!!”

  由于声嘶力竭地大吼,麻杆原本纤细的脖子似乎暴涨了几圈,几根青筋也跟着愤怒地膨胀起来,似乎马上就要爆裂开来。

  绝望的麻杆被赵老头坚定地一把按回了地上,骂到:“狗日的!喊管个屁用!你能把日本人的飞机打下来是咋地!后边有你拼命地活计!”

  “这叫什么个打法。老子快憋死了!!”麻杆还在吼叫着。外边一枚枚炸弹扎在地上,巨大的威力能把任何东西撕得粉碎。漫天飞舞的火焰灼烤着一切事物。我们能作什么?我们只有在这里等待着死神的点名。

  我坐在弹药箱上,手臂支在射击孔上,拿着望远镜向外张望。远处的地平线上烟雾缭绕,什么也看不见。我的脑子在胡思乱想,在浓雾背后是不是正在集结的日本装甲师团,坦克的炮筒是不是会突然刺破浓雾,在机群的掩护下朝我们这边杀过来。到那时我们拿什么还击他们?我们什么也没有,仅有的那些火炮都被用作城区防务之需,城里的高官们是不会把珍稀的炮弹打在离城十几里远的淳化镇的。而到那时,我们只能把自己的血肉之躯送到敌人的坦克面前。

  一个士兵从另一个掩体里突然窜了出来,我清晰地看到他身后伸出的几只手没有抓住这个冲上阵地的人。他没命地四处乱跑,双手把棉军服撕得稀烂,但依旧不依不饶地在身上乱抓,我在望远镜里看的清楚,衬衫小褂也被撕碎,裸露出的身体全是一道道血槽,往外渗着鲜血。他狂叫着,五官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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