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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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克-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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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急救室外等待,孟浩翔回想包扎方式,专业整齐的手法,不像混混之流。
  刘静怡是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浩翔……”
  听清楚刘静怡的声音,孟浩翔却觉得陌生了。那声音好像穿越千年而来,飘飘忽,欲将往事旧情一笔勾销。怎么能忘掉?却又怎么终于遗忘。
  “真是你。”
  那一晚是严寒而风高,那一晚目睹最残酷的景象。孟浩翔竟觉得自己心如镜湖。谜题揭晓时,任心底暗涛汹涌,面上却平静无波。
  “你过得还好吗?”
  “托福,还不错。只不过,静怡,你一直在郑乐身边,都瞒着我吗?”
  男人的嫉妒同样不容小视。
  “……乐乐她瞒着你是为你好。我也是。我希望你忘记我。”
  孟浩翔忽然觉得被激怒了,先前隐约察觉时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只为在刘静怡心里看自己是可靠的人。但听到这实实在在的拒绝,想着自己做如此多努力,竟不如一句忘记,
  “你专门打来是希望我忘记你。因为觉得我忘不掉吗?刘静怡,我只想知道你是死是活过得好不好。如果像郑乐说你有什么‘阴谋’‘阳谋’,我都不想计较。”
  “那,孟浩翔,刘静怡并不是你心中那个刘静怡。但我也一样,希望你过得好。不是沉浸在虚幻的过去里。找你真正爱的女人,过你真正想要的生活。”
  “……”
  孟浩翔未想到刘静怡这样直白地看透自己。从这直白也能看出刘静怡确实不是自己记忆里的样子。但是给郑乐包扎的手法呢?还有那份压抑着焦急佯装平静的言语。都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一瞬间,想到许多。真实的,虚幻的,在记忆的扭曲下,分辨不清。
  “我们……能当面聊聊么?”
  不是奢望重归就好,只是……孟浩翔也不知自己为了什么。如果真如自己所说只为知道她是生是死,那现下已经知道了。过得好与不好,难道是自己可以插手的?
  “我的身份特殊,恐怕不方便。”
  刘静怡迟疑着,
  “浩翔,今天真是太谢谢你。我记得你的号码,以后方便了再联系你,好吗?”
  这是要收线的征兆。孟浩翔并不真的认为刘静怡会再联系。但心里好像也没有太多遗憾。自己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没有太多追求,只求安逸。那些复杂的事情真合适自己知道吗?
  “刘静怡,你要好好活着。不要再骗我了。”
  那一边传来刘静怡轻笑的声音。
  接着是短暂的忙音。
  归于沉寂,孟浩翔还拿着手机。对着陌生的号码,直如梦幻。但孟浩翔知道这一切就是自己所不了解的真相。
  
  “认识嫂子之前,你就知道了么?”
  我屏息凝神问道。
  “是啊。还多亏刘静怡手段好。你嫂子直夸奖我急救做得合适,才对我青眼有加。”
  我不知道孟浩翔是如何在和莫晓柔相识的过程中,逐渐发现自己心里莫晓柔的分量越来越重,刘静怡的记忆逐渐稀释。在医院里,遭受那样巨大的事故,对我的消耗实在不小,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孟浩翔的变化。
  “其实我和刘静怡遇到也没多久,那件事之后没多久她就走了。你别怪我。”
  我简直要语无伦次。回想之前孟浩翔要结婚时,我还酒醉要拉他去见刘静怡。倒是我比较傻。
  “不,你用心良苦,我明白。之前你还一直劝,都是我死脑筋。”
  我们碰了杯,各自吞饮。
  “郑乐,其实我那段时间在医院看着你,忽然就明白了很多。到现在,你对南楠不肯放弃,吃这么多苦头。我很佩服你。但是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应该选择的坚持方式也不同。过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
  我点头。明白吗?也不是很明白。
  他还是想劝我,又发现没什么好劝。
  爱情这回事,在不同人身上,也不全一样。人生走过那么多人,该留哪个,又该任哪个离开?
  我们能做的,只有对此时此刻身边的人,用尽心力地爱,用尽心力地付出。莫等错过时,空余恨。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存稿了╮(╯▽╰)╭
  奴家需要鼓励
  
  虐,我自己受不了;不虐,没有写的动力。这是病,得治




☆、阵痛

  孟浩翔还待再说,终于没有说。
  我多少记得有那么几日。他从节前的忙碌中抽身来看我。坐在我床边上,故作镇定地给我讲笑话。
  我也配合地笑,牵扯着腹部的伤口生疼,就当真觉得荒唐透顶,大笑三声,眼泪都要下来。
  那时候他那样怜悯地看我。像当初我们在他家电梯里错身而过,我说再不做卧底时那样。打量着似乎同病又明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必说他也终于知道,是南楠亲自下的手。那时候他甚至不敢劝我,知道我全凭着一口气存活。但我要假装坚定不移,要坚信南楠那一刀捅下便卸下对我的部分恨意,就能再接受我。
  其实只是那一刀的杀气。其实只是浸在那冰冷肮脏的液体。都够我受……好歹我大难不死。
  我是不管不顾下了赢点最低的赌注,赌上全部身家性命。
  每一回合,只要不输光,就收拾残局,再度厮杀。
  就好像我现在一厢情愿地相信,只要查出任晴的死,我就不必再在愧疚里,就能给我和南楠放一条生路。
  我虽然不知道,但毕竟也能想到,别人眼里的我是怎么个模样。因我自己站在镜子前,打量对面病容的憔悴女人,也会质疑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年到头带着伤。假作甘受委屈的勉强模样,一任自己不断消瘦,不加克制地透支身体和精神,放纵自由。或者哪怕只是盯着干枯的手,仿佛触及地狱的惨白指尖,简直令自己不寒而栗。
  如果我的生命只有那么些微,到现在消耗掉了多少?我其实还剩多少残存的力气维系我的坚持。
  究竟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我太恣意挥霍,恨不得将所有气力伴着发泄一样的感情在短暂的时间里倾倒干净?明知不可为,我是为了向自己证明,或是向谁证明,这般歇斯底里。
  也难怪南楠不惜代价对这个城市的报复。因为我们根本是,相伴着,鼓舞着对方,迈向灭亡。
  但放弃呢?不去印证会如何?
  前尘往事俱将化为烟散。失去精神,我还可以支持什么?
  若我曾有一时一刻敢于放弃,恐怕已摊成一汪血水,永劫不复。
  为什么单单我们这样艰难。明明已经挑战hard模式,还偏要对抗整个世界。都不够自己与自己角力。
  或者你看做螳臂当车吧,一阵秋风便将枯朽的我,真有能耐扭转乾坤?
  
  我逼自己收回心。不去看捏着酒罐嘎达作响的青白的手指。
  我们再聊了聊左近的热点话题。最后我说请他帮忙查任晴最后通讯记录的详情。
  孟浩翔看着我,又是笑着叹息,
  “到现在,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你还想看清。”
  这话真是千真万确。雕梁玉砌的真相,是多少人携力打造。我却偏偏要打破它,洞穿它,闹个血肉横飞。
  其实在我心底,难道不畏惧这结局?以为看清楚就可以心安,但到此时次日,我何曾安心?
  他到底答应我。其实我们并没有喝很多,我走得也尚早。但我觉得累极了。是因为一个曾经与我同病的人医治成功从此踏上康庄大道吗?
  其实以爱之名的道路,在踏上的一瞬就注定独行吧?就算是令你踏上这条路的人,她也在另一条路上,为了一个人,这人或许还不是你,披荆斩棘。
  但毕竟每个人都是这样。即便我的路看起来似乎更艰难些。
  
  我回去时,南楠还未回来。
  冷汗黏湿了一背。
  就算是美沙酮也会有戒断反应。只不过它的戒断反应来得缓很多。
  我放一缸热水,泡进去。皮肤的烫触到身体的凉,就战栗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戒不掉的。究竟是毒品,还是南楠。南楠在的时候,不断地跟我说话,吸引我的注意,或者抱着我,让我无暇分心。
  但其实我们都知道,我和从前,已经不一样。或者比她想的更严重,一旦静止,我就没有办法不胡思乱想。我做的事,有无意义。我朝着一个方向跑,却其实四处都是黑暗。不断有声音告诉我走错了,叫我停下来。但我就像一具破旧的马车,随着惯性不断前行。如果稍有质疑,偏转方向或是刹车,那些零件就要松散下来,摊落一地。我要一边像从前那样孤注一掷,一边蒙蔽自己。
  如果有尽头,那就是断崖,是灭亡。
  心里的一根弦绷紧,我被自己吓到。
  清醒起来,发现整个人都埋在水里。我猛跃起来,趴伏在浴缸边沿,大口呼吸。眼角的纱布浸透了,一阵刺痛。我拨去脸上的水,身体在热水浸泡下才带了些血色。我草草冲洗,眼前走马灯一样闪现过去的画面,我使劲闭眼,摇头,也甩不脱。
  我擦干的时候,南楠刚好回来。
  我额角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刚刚缝合不能见水,伤口被水泡开了。
  躲也躲不过,我硬着头皮出去,南楠脸色一沉,要带我去医院。
  “南楠,我不太舒服,不想出门。”
  我尽量维持平静的语音。
  她拉住我的手,很温暖。我们坐在沙发上,弓着身子,止不住的僵硬。
  “好,好,我叫医生来。”
  她不必问就知道我毒瘾又发作,虽然美沙酮的瘾比之前已经太轻。我看着她打电话,纤纤玉指抓着机身,撩开披散的长发,露出白皙的脖颈随着话音微微颤动。
  忽然忍不住抱住她,吻着她的锁骨,缩在她怀里。
  南楠摩挲我的头发,哄着我,
  “好啦,乖啦。”
  我只觉得浑身的痛逼着自己。电话刚刚收音,我就把南楠压在身下,毛手毛脚脱她的衣服。南楠被我搅出几分激情,吻着我,又有点心疼地问我还痛不痛。我不加理会,沿着领口的边缘亲吻她的身子,拉开拉锁抽出内衣,就隔着薄纱一样的长裙,抚摸她的小腹。
  她身下还来不及湿润,我舌尖隔着布料,在她胸前略略的突起四周打转,心却越发焦急起来。南楠喘息着,又怜惜地看着我,尽量打开身体。我就埋下身去,跪在地毯上伏在她腿上,舌尖掠过她细嫩的皮肤,吻住展开在我眼前的唇瓣。南楠的身体摇摆起来,为我沉溺一样绝望的爱。
  我是无药可医。
  
  当晚她一直抱着我,我抖得厉害,扰得她也无法入眠。我头痛欲裂,就闭着眼要她。南楠就像藏在重重花瓣里的精灵,我拨开一层层阻挠,又与她缠绵在绷紧的布料里,汗水不停地淌着,好像在欲望的海里,扎进去,再无踪迹。
  到后来她倦极睡去。我不忍心再缠她,像蚕一样试图用被子裹住自己,挣扎到天明。
  我心里好像破了一个洞,用尽一切地想要填满,才发现深不见底。
  我的汗水将被子都浸湿。
  早上我冲了澡,靠在南楠身边装睡。南楠翻个身,睡眼惺忪地抱住我,我忍不住又吻她。南楠回吻我,忽然将手覆在我额上,
  “这么烫,发烧了?”
  她要起身,我缠着她不放。
  南楠抱住我,我还要亲吻,被她轻轻推开,她盯着我的眼睛,也让我看着她,
  “阿乐,慢慢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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