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孕
她说完给我掖了被角，就出去了，留下一脸震惊瞠目结舌呆若木鸡的我。
她说我怀孕了！
没有更多的吃惊，万言就进来了。满眼的疲惫。看到我醒了，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笑容。摸摸我的绷带手，“还疼吗？”
“我怀孕了？”没有理会他的温情，我焦急的向他求证。他眼中的神采顿时黯淡。呼吸急促起来，半晌终于平静了。
撼“是的，五周。状况良好。”
五周，就是在我们分开那天，没想到在那样悲伤的时候，彼此都愤怒和歇斯底里的时候，我和岳剑竟然培养出了爱的结晶。莫非真是难舍难分，真是要这样戏弄我们才行。
“秦苏……”万言见我发呆，连忙碰碰我，眼神里满是惊恐：“你是不是又想回到他身边？”他的嘴唇干裂，似乎很长时间没喝水。声音里是近乎企求的衰弱。我忍不住摸摸他的脸和唇，重重地叹息一声，有些无力道：“万言，你为什么要爱我……”
调撞我的人正是在商场购物时看见的小雪，她在楼下车里等着我，一出现她就要实施自己疯狂的计划，我之于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破坏了她的家庭，害她失去了孩子。我很理解她的感受，只是现在她有可能变成植物人。再也不能朝我瞪眼睛了，如果有机会，我想告诉小雪，在命运面前，我们永远纤瘦。
圣诞节，是多么有气氛的一天。在这个医院里。却是另一番天地，小雪的家人在外面吵得焦头烂额。他们的独生女儿，出了这种事，万言正以一人之躯承受着小雪父母的责难。还要以一人之躯，阻挡着他们进我的病房找我算账。
万言，真的太辛苦了。辛苦得让人心疼。
没有料到蔷薇的****也这么赶热闹地来了，我有些好笑的接了，想听听她说什么。我知道她没能如愿的跟岳剑在一起，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岳剑对我的爱意。
所以很想知道她还要跟我说些什么。
“跟岳剑和好吧。我对不起你们。从今天起，蔷薇消失了，岳剑，还是那样深爱你，原谅他吧。”
第一句，竟然是这样开场，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知道你的尝试，你的野心，给当事人带来的是怎样的痛苦吗？一句你们和好吧，就可以还原整个剧情吗？我们再也回不去以前了，再也回不去了……
“蔷薇，你早就该知道，最后也只能这样，为什么当初要那么做啊……”与其说我在跟她说话，不如说我是在叹息。
“我以为，我可以给他真正的幸福，可是原来。不是谁给了幸福就可以幸福的，幸福也分对象的，他想要的幸福，不是我能给的。他想要你，他瘦了，没命的工作，不理我，为了跟你忏悔，他不好好吃饭睡觉，我很心疼，我错了，秦苏，你可以不原谅我，请你原谅他吧。只是怕你不肯原谅他，其实他早就原谅你了……”
蔷薇在哭，几乎没见过她哭，没料到大嗓门的哭声竟然是这样的真切，诚挚的让人动容。
万言走了进来，看着我握着****流眼泪。坐到我身边，把我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头发。
“秦苏，是不是，有了孩子，现在就要回去了？”
我默默地望着他，感觉一阵一阵的刺疼。摸着他的胡楂，我向他闭上眼，点点头，泪水被无情的挤出眼眶。他颤抖起来，我连忙抱住他安慰，“万言，对不起。”
他站起来，站在我面前。突然双腿屈膝，直直地跪在我面前。
万言突然给我下跪了。
我吓了一跳，从床上跳下来拉扯他，“干什么你，万言你不要这样！”
他挡开我无力拉扯的手，一把抓住我：“秦苏你听我说。”
我安静下来，看着他带着死亡气息的眼神，听他说。
“在迪拜那晚，我们什么也没发生。我跟你之间，没有发生过**关系。”
我可以理解自己此刻的智障，无言以对和……想死的心。
我的人生简直像个笑话。
“唯一能承认的，就是那晚我吻了你。但是你立刻吐了，吐了我俩一身，我只好把你的外衣脱了简单清洁了下，然后你自己在床上把内衣脱光了睡，不过我没有碰你，你一晚都在磨牙，很可爱。”
他叙说得条理分明，却如同一个青天霹雳，炸得我浑身颤抖。
“也就是说，我这么久以来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那你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孩子……”
“那个孩子当然是岳剑的，只不过，我想争取看看，想让你知道也许我是那个孩子的父亲，和你可以关系密切一点。我并不是真的希望你把岳剑的孩子生下来，只是希望那个你不知道归属的孩子可以给我带来二分之一的机会。可是，最后你真的打算生下来了。小雪的计划，也是我是默许的……”
他头垂得很低，他的脸我看不真切，可是我知道那是一张流泪的脸。
“也就是说……我今天所受到的罪孽，都是莫须有的，都是飞来横祸……”他颤抖的身体回答了我，我简直是及近崩溃，颤抖的指着他：“好你个万言……”
我猛的掀开被子，冲上去想狠狠揍他，可是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一个趔趄栽倒在他面前。他哭的样子，像个迷途的孩子，我只能瘫倒在地，跟他一起哭。
第一次觉得他靠住了我，他紧紧的攥着我的胳膊，压在我身上，而这一刻，我真正感受到他似乎将整个生命的重量都压在了我身上，喘不过气来。
我抬头看他。他此刻脸上的脆弱和苦楚，那么真实。好象今天终于看见了真相。终于认识了真实的万言，一个比我小两岁半的男人。一个分外执着的孩子。他攥着自己渴望已久的玩具，不肯还给别人。
可是即使再不甘，即使再不舍，即使再难过，再心痛，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枝接
我抱着他的脑袋，上面头发已经杂乱得够戗。有了带着汗味的轻微油腥。奇怪的是在这个男人身上的油腥味仍然很迷人，可是我没时间去管他。我只想尽快找到一个人。
岳剑，我现在想见的人，只有他，我想告诉他一切，我想告诉他，我们可以有将来。我们可以有将来的，我是干净的，我是干净的……
但是万言没有给我空间去挣脱。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生怕我下一刻就消失了。而我们就这么干坐着，坐在地上，把进来的医护人员吓了一跳。
“孕妇怎么能坐地上，有寒气。”我被殷勤得过分的护士连忙搀扶上了床，万言当别人面，不好意思继续跟我僵持，他只好松开我，然后继续一个人坐在地上。冷着脸不说话，既像小孩，又冷漠得不像小孩，护士不敢去招惹他，于是朝着空气嘱咐说：“别让孕妇坐地上了，也别情绪波动太大。注意点吧……”然后看看万言，再看看我，我头有些晕，很久没有吃东西，再加上这醒来就受了刺激，于是我闭着眼睛，想让自己心里舒服点，谁知万言突然站起来。来到我面前，恶狠狠的看着我，是的恶狠狠的看着我……
撼“秦苏，你恨我吧？”
我哑然，这话让怎么接，我其实是不想接的，但是他的眼神却出奇的咄咄逼人，让我纳闷的自然而然的接下了一句：“其实已经没意思了，恨不恨都是让我很累了，我已经不敢去回想，我是再也不敢去回想的。我的孩子，我的丈夫……回想起来，恐怕，你，还有重症病房的小雪，都会被一个失去理智的女人不顾一切的尽一切可能的杀掉。可是我不会，我又有孩子了……你休想再让我不理智，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带着你不知好不好得了的老婆远远的离开，远到我的恨波及不到的地方！”
万言笑了。
调很凄惨，整个病房里全是他那带着慎人的怨气的怪笑，我从来不认为我有魅力把一个男人逼疯，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怀疑我的真实性，我还是秦苏吗？我竟然真的让他变成了一个疯子，至少目前他的笑让我很崩溃。
“够了！你笑什么！你记得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到底是谁给了你们这些邪恶的人勇气去做这种事，你竟然还笑得出来，我杀你的心……”
我看到他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听到我最后的话之后他终于开始发抖了。然后我看到了他的眼泪，万言往后倒去靠着墙，闭着苦涩的眼睛，表情扭曲得难受，手上攥着手机，紧紧的，很费劲的在忍着颤抖。突然听啪的一声脆响，他的手流出血来。
原来他把手机屏给捏爆了。
血顺着清晰见骨白皙的修长手指流下滴到地上。我没有上前为他止血的意思，他也是如此。
听着血的滴答声，我们都沉默了好久，终于他闷闷的说：“我其实也很负担，小雪爱我，这里的一切的另一半都是她的，但是我幻想着如果有天你转身牵我手，就是天涯海角也随你走。我曾经幻想过使尽手段，去逼迫你低头，逼迫你不得不向我求助，终究有一天你会愿意跟我走。可惜，即使到了现在这个田地，终究你就这样兴高采烈的告诉我你怀孕了，所以要回到他身边。毫不留恋的告诉我，你要走。你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让你回到他身边的借口，其实，其实你早就原谅他了，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你把爱都给了他，即使伤害过你也再所不惜！秦苏，你认真看过我一眼吗？你认真想过我吗？总是这样的，一脚把你踩在尘埃里，还抱怨，你站的太低，我看不到你。我就那么不值得你多看两眼吗！为什么感情里爱上的那个就该如此卑微，卑微到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秦苏！”
我有些愤怒，愤怒得想站起来，狠狠的抽他一巴掌，我这一巴掌，终于狠狠的，在他没闪躲的情况下，落实到他的脸上。他只侧了侧脸，继续笑着对我说。
“秦苏，我爱你。”
第二巴掌。
“万言，你，让人已经不是闹心了，是折磨人心。虽然人的神经是很有韧性的，死人在福尔马林池子里泡了很长时间以后再把坐骨神经挑出来还可以抻啊抻啊的抻成很长。可是神经即使抻再长，即使心眼粗得跟下水道似的，也并不表示，在我的心里，你对我的伤害，可以用你那浓烈自私到变态的爱来掩饰。怎么样爱一个人都没有错，错就错在你爱的人不爱你。不被接受的爱不叫爱，叫庸人自扰。我跟岳剑是夫妻，不是发生点什么屁大的事，他就变成我可以轻易相忘于江湖的路人甲！你别幼稚……”
没给我说完，他咸咸的泪水铺天盖地而来。我清楚的尝到了他苦涩滋味，因为，他强制性的，上来按住了我。他在强吻我。
我无法说明自己的痛，我只想推开他。可是我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松开我，眼神木讷，我突然开始同情起他来。
“我想去找岳剑。”我讷讷的说。
他松开我，看着我，像是不认识一般。
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外面尖叫声起。一个大力，我就莫名其妙的被推搡到了一边。几个人上来就要抓我，我赶紧往后躲，而另一个人正抄起三角金属架直直的抽我而来……
砰的，万言头一伸，挡在我前面，血流如注。
大家顿时全部惊呆了，只剩下原本在外面看好戏的医护人员的尖叫声，行凶者这会倒是停住了手。只是一个劲的骂，从对方骂骂咧咧的上海方言声中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