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己的重大伤害。所以我们要在每个当下透过不谴责、不压抑的观察,将它完全燃烧、释放。如何释放呢?“我们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个自我感,回归真我。”胡因梦在书中道,“这个自我感一旦被打破,我们就从牢笼中解放了。”这与克氏的“寻找无明的起点是没有必要的,最重要的就是认清无明只是想获得更多经验的需求罢了,而只有无目的、无拣择的单纯观察才能止息那些永无止境的需求”是一致的,与东方古老文明中的阐释不谋而合。面对真我,面对病痛,借助冥想和心理治疗,探索身心灵的奥秘,用知觉救赎自己。因为黑格尔说过,你无法质疑知觉,因为你唯一拥有的工具便是知觉。
很显然,当身为人母的胡因梦再次探寻克氏时,多了母性的关切,开始深悟母*的教育。“尊重她、给她试误的自由、给她自己寻找答案的独立性和空间、教给她观察内心活动和关系互动的方法:教育真的不是理论,你必须在生活中点点滴滴地注意自己的反应有没有伤害到孩子。”母性的光辉、亲子关系又成了她心灵新的回溯。
总之,翻阅着书中每一页纸,胡因梦的生命历程一点一滴地展现出来,朝圣,解构,到纯粹的意识,慢慢地去感知这个“不属于任何教派,只服膺于真理以及诚实面对自己”的非凡又超凡的女性,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已经触摸到自己的内心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不是一次阅读,而是一次洗礼,是安慰,是感动,是顿悟,是解放,是自由,是返璞归真,是聆听自己的心跳声……
也许胡因梦不会喜欢我道明,她是李敖的前妻,而我忍不住这样说,只是为了表达我对她这册书的敬意。在我看来,李敖喧哗地放了那么多言——等身的著称,都不及他前妻平平静静、低声细语的一次回忆——这本书!
2006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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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类人的饕餮盛宴
拉萨,酒吧,愤怒小说,痞子音乐,单身郎,独身女,浪迹天涯,酒,咖啡,性,单相思,*,邂逅,猎艳,贫穷,孤独,玩世不恭,特立独行,无产阶级的身份,资产阶级的生活,等等,还有高原诡异的风光、人情、文化……还有什么?问题是还需要什么?我觉得马崧的《拉萨酒吧》似乎把某一类好看小说的元素都汇集了,搞了一次“大集合”,一次让某一类人足以饕餮的盛宴。对马崧来说,似乎也是对这一类小说推向极限的一次远行,一场冒险。
那么,这是怎样一类小说?我轻易想到的是大卫·塞林格的《麦田的守望者》、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诺曼·梅勒的《硬汉不跳舞》、库尔特·冯尼格的《猫的摇篮》,还有电影《美国往事》、《去天上的路上》,等等。当我罗列举出这一堆作品名之后,相应的追随者——这一类人的特征也端倪初露了,他们的年纪在15~30岁,天性中有亲热文艺、犯规衅事、不甘愿世俗的细胞,小说,诗歌,音乐,电影,绘画,是他们打发无聊和装扮门面的东西,但是无聊、寂寞还是照旧纠缠着他们,因为他们内心有太多不切的愿望和冲动;他们的青春贫血又缺氧,或者恰恰相反;他们经常满嘴脏话、怪话,生活和情感时常无着无落,但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们貌似堕落,又心怀雄心壮志;他们感情偏激,理性薄弱;他们率直有余,机智不够;他们害怕平庸,却又缺乏惊天动地的才气和毅力;他们蔑视功名利禄,又不甘寂寞……总之,他们有点儿问题,但不可怕;有点儿可爱,但不可亲。如果飞翔的翅膀可以像假肢一样出售,我猜想他们一定是踊跃的认购者,因为他们总相信自己的生活在别处、在远方、在空中、在山岭的那一边……对这一类人,西方一度曾称他们为“迷惘的一代”、“垮掉的一代”,但对国人似乎稍嫌狭窄了一些,难以如数包纳得了。国人创造了一些词,诸如“愤青”、“文青”、“行者”、“诗性小资”等。我相信,这一类人对《拉萨酒吧》一定会有种一见钟情的意味,因为书中堆满了他们的脚步声、心跳声,包括种种非凡的愿望和想象。我觉得,小说的品相和特质很像小说中的主人公之一:女导游芳芳,其品相当属漂亮;其性情如她身上的香水,浓烈而嚣张;其趣味似她常品的蓝山咖啡,不俗媚但略为偏执;其风度有如她的生活,落落大方又缺乏经心精美。不用说,喜欢像芳芳这样女子的人,都会喜欢这小说。
按理,我的年龄已经早早被淘汰出喜欢之列,但我还是喜欢它。这很有意思,引起我一些思考,结果发现,是马崧这种不计后果大胆挺进、冒险的写作精神令我激越。事实上,好的小说(比例相当小)都是异端,是邪门;好的作家都是大胆妄为的叛徒,顽家。时下文学的弱智和作家的平庸,让我们难以体现文学的自尊和力量,更难以体现一个作家应有的精神气象和慧智,哪怕是用以游戏甚至作恶的。
2004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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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平和《草房山》
已经想不起了,是怎么认识马平的。想不起说明没名堂,认识的过程没名堂,马平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的表现也没名堂。我是个注意细节的人,一个20年前只见过一面的人,20年后相见了,我还能如数家珍地讲出他当年转身时牛仔裤上露出的商标的图案和颜色。马平我们在一年里总要见上几面,但回忆类似的细节:过目不忘的细节,没有,脑袋里一片雪亮,亮得炫目,因为空洞啊。我注意到,马平在朋友面前的特点是笑,年轻的笑,友好的笑,不知疲倦的笑,外加一点插科打诨。这是没有特点的特点,我们出门经常可以见到这样的人,初次见面,笑容可掬,热情客气,为了打破初识的尴尬,故意说一点趣闻趣事。这是好人的一种,朋友的一种,但无法成为你小说中的人物,因为他是“大众”。以我做小说的经验,塑造一个“大众性情”的人物,比写整篇小说还难。换言之,小说写完了,但这个人物可能还在小说之外。这样的小说自然就是废品。报废率高的东西,那就尽量少碰,这是我做小说的又一条经验,也许是教训。
记不得具体时月了,好像是去年的夏天,也许是秋天,马平第一次出现我家楼下。几分钟后,我上楼时手上捧着他给我的一只厚信封,里面装的就是《草房山》的前身,当时的书名叫《红色睡眠》。我用了两个晚间看了,心里涌生了诸多拂不掉的阴影和梦境,仿佛看见了一个日久弥新的传说,一团血肉模糊的生命。我们经常说文如其人,其实这是一种不实事求是的说法,从实际情况看,“不如其人”的文远多于“如其人”的文。马平的《草房山》再次颠覆了这种脱离本真的说法,使“不如其人之文”的浩荡队伍又加增了新员。和马平本人相比,这部小说具有鲜明的“不笑”的特点,即使有笑,也不再是友好的笑,年轻的笑,而是苦笑,傻笑,嘲笑,假笑,皮笑,冷笑,毒笑,默不作声的笑,哭天抹泪的笑,不可思议的笑,无可奈何的笑,小说的笑,艺术的笑,发人深省的笑……一个人或者一部作品,笑到这般地步,那你就不得不要记住他(它)了,因为他显然不再是人,而是鬼,是怪,是墙角的一尾蛇,是深夜破窗而入的一个狐狸精。我为小说本身和马平本人之间的距离而满足,而愉快,愉快的程度相等于同马平本人喝了桌下午茶。
我一再说过,现在的小说翻开就是白生生的大腿、胸脯,人们把身体的放纵和倦慵当做文明、新潮、自由、个性、追求,把私底下的愿望、行为当做宣言和日常,当街摆弄,大肆炫耀,而且脸不变色心不跳。用身体写作,写身体,写身体的欲望、动作、声音,有了高潮就喊,天亮以后就分手,天不亮就分手,不想上床,精子大战……接踵而至,纷至沓来,飞沙走石,铺天盖地,好像国人都擦搽了印度神油,吞吃了美国伟哥。小说写到这份上,已不是作践,而是作恶。马平显然不想跟人作恶,他想跟人作斗争,他让我们回过头去,看一场场荒诞的“红色睡眠”,看一只只空荡荡的胃,看一个个死去活来的梦。李安乐,一个梦里生梦里死的农民,一个半人半仙的稻草人,一个穿针引线的皮影人。这个人模造了我们难忘的过去,道出了我们的恐惧,我们的爱,我的恨,我们土地的深度,我们天空的高度。这个人有酒气,有酩态,疯疯癫癫,跌跌撞撞,但也有血有肉,有真有假,有是有非。我喜欢这个人物,他连通了一种真实,一段历史,一个警示。我相信,这才是文学的真正意义所在:不是激活我们的精子,而是激活我们的精神。
2004年7月14日
恋歌又响起
谁的恋歌又响起?是陈华。陈华何许人?偌大中国,叫陈华的人太多,我熟人中有七个,囊括男妇老少。我夸张地说,但结果可能是真理:每一条弄堂都有一个陈华。因之,我要特别指出:此陈华是《那一曲军校恋歌》的作者,居北京,穿军装,女。
我不认识“此陈华”,要谈的自然是她的作品。一直有种感觉,有些人,他们长着似曾相识又朦胧不定的面孔,从没有刻意记忆,但绝对不会忘记;有一些事同样如此:只需要一剪影子、一杯酒、一段音乐或者一个眼神,就会像鬼魅一般骤然而至,迅雷不及掩耳,占据你那无能为力的大脑神经,让你笑靥如花抑或眼泪滂沱——当然,于至深处,又仅为会心而已。这是我读《那》第29页时想到的。随后一直在边读边想,思维异常活泼、欢悦,如同有朋自远方来。罢了,确认《那》是一曲朴素、恳诚的“恋歌”,并不是影子、酒、音乐或者眼神,故而我完全可以从容掩耳应对。但是我没有。我很乐意徜徉在陈华笔下的世界去捕捉一寸漫步潘帕斯草原的微风,握紧一滴淌入太平洋的雨水,呼吸一口即将化作奥林匹斯山巅火焰的氧气,直到掩卷而定,我才发现一切已然黏稠而模糊。
毋庸置疑,透过镜子,穿越二十余载光阴,我也许就化身成为《那》里的角色。我竟毫无缘由地以为自己就是任天行、就是廖凡、就是庞尔……也许当他们抽象起来,就能与当年的我安逸而默契地重合吧。我甚至还把青春悸动的对象,形象在了郝好和姚小遥身上,一如透过彩纸的光,朦胧而有别番风情。
真实引导朦胧,而朦胧又恍惚将某种特别的情绪变得真实。我不觉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支香烟,烟雾氤氲环绕,忽然变作两首流行在我读军校时代的旋律:《侬本多情》和《一首歌一个故事》。两首普通的流行歌曲,因为《那》,一时间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绪。我要将《侬本多情》送给叶小米、郝好和姚小遥,爱情给了她们足以软弱而坚如铁石的心力,正如歌中唱道:“情爱就好像一串梦,梦醒了一切亦空;或者是我天生多情,方给爱情戏弄……”空不是无,而是收获,是大智慧,是全部——是读完任天行临别书信的叶小米,是亲吻英雄爱人面庞的郝好,是静聆熄灯号的姚小遥……她们像所有女子一样天生多情,她们没有像歌曲唱的,被爱情戏弄,或者戏弄爱情,只是静静地,在军校朴素的净土上,孕育美丽的爱情鲜花。这鲜花芬芳无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