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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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风流-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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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开督察院,能认识诸位,也算不枉了。”

更鼓敲了,燕王府的水榭外烟花绽放,点燃雪夜。
朱永宁将手中的白子悉数丢回棋篓,眼前棋盘上黑白纵横。
“王爷,新年了,你不出去看烟花吗?”小媚进门来,见朱永宁一身锦袍未解,坐在宫灯旁,竟是自己与自己下了一副棋。她露了个笑脸:“王爷可真无聊,竟然在这里自己与自己下棋。”
朱永宁淡淡笑道:“你说本王无聊?”
小媚看他脸上的笑容,不知怎么竟然觉得难过。
她走过去坐在朱永宁身边,将头枕在他的膝头,这习惯热闹的女子,此刻却安静的。
朱永宁轻轻抚弄着她红色的发带,“连他都问本王有意思吗……本王不是无聊又是什么,这万家灯火,本王却是自己在和自己下棋。”
小媚声音中有几分难过:“王爷你别难过,自从离开醉枕乾坤你便没让小媚陪过你,不如今夜便让小媚陪陪你。”
朱永宁在她发上落下一吻,道:“小媚便吹首曲子给本王听听吧。”
小媚抬了眼看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朱永宁为她难得忧愁的模样逗得有几分乐了,“小丫头,你叹什么气。”
小媚脸上的神情有几分苦恼:“我与姐姐一同服侍小王爷,小阮从小就比我聪慧,姐姐知道小王爷心中喜欢的是别人,所以离开了。可我也不笨,我知道自己心中喜欢的是王爷,既然喜欢了,便是日日看着王爷也是开心的,所以我不会离开王爷身边。可在醉枕乾坤的时候有人告诉过我,若一个男子对女子的身体都失去兴趣的时候,便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该离开的时候,可我舍不得王爷。”
朱永宁抬手刮了刮她娇俏的鼻梁,笑道:“小丫头别胡思乱想了,本王是喜欢你的,像你这般热闹张扬的女子,本王怎么会不喜欢?起来,去给本王吹笛子吧。”

另一处星光下,言临素坐在树梢上,将笛子在手中一转,见林中站了一位青衣书生。唤道:“喂,谢书生。”
谢若之循声看去,笑道:“我道是谁的笛声,原来是言侯。”他不是一个惯于撒谎的,说了一句脸就红了。
是么?本侯刚出府就觉得有人跟上了,言临素也不道破,笑道:“这里树枝宽大,一起坐上来吧。”
谢若之应了,看了两人合抱的树干却犯了难,他虽练过些武功,但轻功稀松平常。
言临素轻笑一声,纵身下了梢头,转瞬便拉了他坐回树上。
“我当年在轩辕山睡不着的时候,就跑到后山上吹笛子,轩辕山离天很近,星光也比别处要亮上许多。”

大宁朝的日子在太平中淡而无趣的过去。
阎王殿在京中的据点被端了,竟然没有意料中的反弹,言临素不客气地拿了刑部的人当豆子一般地撒出去,京师中超过十亩以上的房屋交易,京郊超过半个山头的垦荒,这些信息都会送到谢若之的案头,然而一点江湖势力招兵买马的迹象都没有。
山中无日月,寒尽不知年,轩辕山上小师弟秦决意的剑法也已练到了第三重,虽然离大成之日还遥远,但这般神速只怕也足够让师兄吃惊了吧。
秦决意脸上飞扬的眉又耷拉了下来,师兄已经下山两年了。

朱永宁这段日子真正过起了太平王爷纸醉金迷的生活。
京中风月场中的女子有幸也见识过小王爷多金的风采,小王爷有本事让人觉得是自己不够好不够美,而并非他小王爷不行。
小王爷也并非完全不行,他偶尔也会在那些地方留宿,只是全然不是那般沉迷的滋味。
阎王殿销声匿迹,他却知道那深宫之中寇公公那只老狐狸依旧在,每次见了他客客气气地唤声燕王殿下,朱永宁也是客客气气地回了礼。
督察院扫荡阎王殿分舵那夜,燕王殿下在督察院中待了一宿,。天明才离开。在笑阎王那里,小王爷的评语已经是贪色误事,不堪大用。
荷花开满了水面,红衣的女子赤着足小心踩在船板上,采下一只莲蓬。
“王爷,王爷……”小媚拿着那只莲蓬跑了过来。朱永宁一身单薄夏衫躺在宽大的躺椅中,河上的风吹动画舫的纱帘为他带来丝丝凉意。
这是京郊一处不出名的河流,河流对岸便是皇家猎场,平日也没什么人。
朱永宁嫌京中气闷,带了小媚二人出来泛舟,倒也逍遥自在。
小媚拿了莲蓬在他鼻子下晃了一晃,不满地嘟囔道:“小王爷可真懒,这青天白日的就在睡觉,懒成这样,莫非王爷老了,已经……不成了。”
朱永宁睁开眼,眼眸深深,含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伸手握住女子伸到他眼皮下的手,连同那只莲蓬一起握住:“小丫头,这么和本王说话,今晚好好给本王等着。”
小媚脸颊微红,眼眸却比星子还亮,结结巴巴地道:“王,王爷……”
朱永宁见她模样可人,起了逗弄之心,“王什么爷,不如叫声别的来听……”
“什什么别的?”小媚红着脸抬了头看眼前的男子,就在这一瞬间她瞳孔骤然收缩,“王爷……小心。”
朱永宁的身后一道水墙自碧绿的水中悄无声息地排射而出,烈日照在陡然升起的水幕上,点点星芒冰冷。
朱永宁为小媚一扑,身体极敏捷地在地上打了个滚。
这是阎王殿的水杀,金木水火土,阎王殿五大杀手,也是各领一殿的殿主,水杀穆九幻以透明的牵情丝串起暗器机关,藏于水中,机关发动之际,若人陷身其中几乎无法生还。
那女子却陷入水幕之中,水墙腾空,再落了下来,将女子的身体重重地摔在船板上。大片的血花从女子胸腹开了出来,她将朱永宁推开的右手胳膊已为水幕搅得粉碎。
小媚身上的衣裙只是轻红,那血花深红,开得如此凄艳。
“王,王爷,快走……”小媚轻轻唤着,她一说话血就从口中涌出,说至最后已至无声。
女子眼底光芒涣散,如最美的花终是开到尽头,失去了动人的神采。
朱永宁为她合上双眼,他迎着激射的水墙长身而立,抬眼之际剑出鞘作龙吟之声,“好丫头,放心去吧。本王此生负你,来生再还!”

入夜的时候,言临素为成帝一道圣旨召入宫中。
成帝在御书房转着圈,言临素喝着茶,心想给他套个套子能拉磨。
“朕家门不幸,竟然出了这样的孽子!”
“陛下,太子告发燕王殿下在皇家猎场行刺他……只是一面之词。”
成帝气哼哼地道:“朕说的孽子可不止是宁儿。”
言临素道:“哦?原来陛下说的是太子。”
成帝没好气地道:“把你脸上的惊讶收起来,方接太子位便冒出兄弟手足相残的事,就算日后坐了天下,也会为天下人诟病。更在宗室中开了很坏的先例,日后兄弟争位的事,你让朕有何面目去见大宁的列祖列宗。”
言临素道:“陛下莫非是说太子是陷害手足?”
“朕……并无此意,宁儿身为大宁的王爷,竟与江湖中人混在一处,还提了剑闯入皇家猎场,公开想行刺自己的大哥,结果还为他杀了太子的侧妃,桩桩件件证据确凿,有人证还有物证,朕真是失望啊。”
言临素放下手中的茶盅,点了点头:“既然证据确凿,那陛下又何必烦恼?”
成帝听他话中有话,眼睛一亮笑道:“爱卿之意?”
言临素淡淡道:“大宁律法法条明晰,既然证据确凿,陛下杀了便是。”
“你……”成帝气得磨牙,“那是朕的儿子,你答应过护他周全。”
言临素叹了口气,道:“天大地大皇帝最大,陛下若不想杀燕王殿下,放了便是。”
“太子已经指认了宁儿,我若放了,这不是说太子在构陷手足吗?”
言临素剑眉微微一挑,淡淡地道声哦。
成帝一脸可怜地唤声:“言爱卿。”
言临素就当没看到,告退了出来,第二日成帝唤了身边的小太监,道:“去把这些送到言侯府上,就说是朕赏赐的。”

小太监将这些东西送到言临素面前,指着一桌子半旧的小竹马小蜻蜓道:“陛下说,这些都是……
这些都是宁儿小时候玩的,侯爷,宁儿是谁啊?”
言临素咬了咬牙道:“麻烦公公帮我谢了陛下,再替我传一句话……”

小太监回去对着成帝说:“陛下你这当爹的都不管,我算什么人,什么时候有义务要事事护你儿子周全了。言,言侯让我给陛下传这句话。”
成帝喝着茶,琢磨了一点味道出来,“莫非,这言侯是向朕要名份?说来,这燕王正妃的位置还空着。来人传朕旨意,将燕王妃的册封书给送到言侯府上……等等,回来……此事不可如此草率,言侯骄傲得很,若他面皮薄,来个翻脸不认,这可别彻底绝了念想。还是要待日后啊,宁儿亲自去求。”

“这是何物?”言临素指了指手中的书卷。
摊开的书页上正画了一个人衣服脱到腰上,赤裸着健硕的背,背肌一共有八块,一个人站于他的身后,刀锋正指向这人的脊柱,刀锋下皮肉如蝴蝶一般张开。
小太监吃着督察院的桂花糕道:“禀言侯,是剥皮,上面写着呢。”
言临素的声音没什么情绪,“本侯看到了。”
他翻过一页,上面画着一个人大张着四肢,下身那物用绳子捆着,也许是画画的人为了让人看得明白,用了夸张的笔法,那物一剑擎天,也算得上英伟丈夫。
小太监瞥了一眼:“这是宫刑,用绳子捆久了,那话儿就不中用了,可以一刀割了。”
言临素声音中隐隐含了点咬牙切齿的怒意:“本侯识字。”
小太监委屈地哦了一声。
言临素啪地一声合上书,弹了弹着封面上十大酷刑四个台阁体的大字道:“陛下想用十大酷刑威胁臣下,回去禀告陛下,可惜我言临素一身硬骨头,一向吃软不吃硬,不这件事上,连软的那套也别冲我来。”
“不,不是的,言侯……”小太监脸上神情有几分委屈:“陛下说,燕王殿下被关在天牢第三重,那里的牢头叫鬼见愁,平日就爱不见血地炮制人犯,这本十大酷刑就是他画的。陛下说燕王长得最合这鬼见愁的意,落在他手中,还不知道要吃些怎样的苦呢。对了,言侯可觉得这图册的人脸有几分眼熟。”
言临素心想本侯看的这两幅都没有正脸。
小太监压低了声音神秘道:“听说这鬼见愁是个喜欢男人的,而我听侍卫们私下说,燕王殿下上朝时,鬼见愁不时会悄悄跑来看,这本图册就是按着燕王殿下的模样画的,他多半是对燕王殿下有那么点意思,这落在他手中,只怕一桩桩会照着来。”
言临素将那本书握在手中,手掌收紧,“本侯管他去死!”
小太监方哦了一声,见言临素站起身向外走,忙跟上道:“言侯你去哪?”
“本侯去面圣,问问他缘何天牢的七品狱头画出来的用刑图。。。。。这般……”
小太监愣愣地问:“这般什么?”
一直伺候着的刘院辅一面吩咐备马,一面随口答道:“这般像春宫,还是龙阳的那种。”
小王爷本来就那个不行,不要这回落到鬼见愁手里是真的那个不行了,可惜了那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不过——转念又想,小王爷对言侯一往情深,甘为人下,这份心,说不定言侯心头痛上一痛就明白了。

言临素到宫中时,成帝刚下了朝,一些大臣在御书房等着召见议事。
言临素为小太监召来,自然直接便面了圣。
成帝站于书案后,一脸怒容,“言爱卿不必多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就当没生过这个孩子。”
“陛下,臣……”
成帝将手中的奏折掷于案上:“言爱卿,朕不会让督察院审理此案,众臣都看着呢,朕绝不会徇私枉法,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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