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宜霖杂文选- 第13节

　　是的，高行健没有说错，这的确是一个童话。在这个世界的整个世纪都即将降下帷幕的时刻，演出了一场严肃而荒诞的世界###喜剧，全世界人民有目共睹，也着实让我们大开了眼界。这一次，高先生以自己文学理由的演讲结结实实地世界人民上了一课，也给世界文学添了块再也抹不掉的大黑瓦。他的获奖发言，不仅让曾经养育他的中国人贻笑大方，也实在让好心收留他的法国人和诺贝尔评委会的评委们丢尽颜面。

　　如果说两个月前高行健的获奖以及瑞典皇家学院结构严谨、行文漂亮的颁奖辞还只是给了人们一个意外和蒙在鼓里的期待的话，那么这一次，高先生自己的公开发言则终于让一切真相大白。至少是他自身水平的真相大白。前面是有人煞费苦心地给他大唱赞歌，甚至用诺贝尔文学奖这个莫大的殊荣把他包装推出，现在却是东郭自己的表演砸了锅，给了他自己一个大嘴巴，也给了世界文学一个跨世纪的大嘴巴。

　　然而，对此，我们又能说什么呢？如果我们曾经相信，真理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或者曾经一度掌握在公正的诺贝尔奖评委们手中，那么现在，我们终于目睹了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悲哀，那就是，“真理”掌握在少数强权者的手中。背离了诺贝尔先生当初设立奖项“理想主义”的初衷，诺贝尔文学奖已经彻底成为了少数人的话语霸权。

　　在政治上，这就好比###者让一个白痴当总统；在文学上，这就是诺贝尔之于高行健。

　　所以，高行健获奖不需要理由。就像他的文学作品根本不需要优秀。不管他是一流还是三流，也不管他是中国人还是法国人，争论这些都已经毫无必要。一切不需要任何理由。哪怕他就是个拣破烂的——我愿意把奖颁给他，你管得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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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　年　愿　望
我希望，新千年到来的时候不会再有千年虫或者其他的恐怖预言。去年为这只子虚乌有的虫子已经让全世界闹腾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花费了数以亿计的美金，结果到最后才知道是开了我们一个巨大的玩笑。　

　　我希望，新千年世界继续和平不要发生战争不要轰炸人民，经济迅猛增长人民生活富裕还有绿色环保大发展。全世界人民都在谈环保，谈和平，发展国民经济，所以我也不例外。我希望新千年里我们的日子会过得更好。　

　　我还希望，如果这是我的最后一个愿望的话，我希望新千年我可以遭遇一场千年不遇的爱情，和理想中心爱的人谈一场幸福的恋爱直至白发千古，为这个愿望我已经等待了一个世纪，可还是没有等到，我只好再等到下一个新世纪了。　这就是我的三个愿望。其实我还有很多很多的愿望，但是规定我只能许三个愿。如果不限定在三个以内的话，我还希望新世纪图书出版的形势能好一点，这样我压在好几个出版社的书都能够出版；我还希望赚的钱可以多一点，这样我就可以自己出去旅游；我还希望北京的建筑能再漂亮一点，空气再清新一点，规划再合理一点，物价再低一点，这样我就不会老是去羡慕别的城市了；还有就是我希望人民的生活保障能再完善一点，有一次我在银行看见一个老人用颤抖的手拿着钢笔在填取他一个月的养老金：387元人民币，很冷的冬天还穿着很破的棉衣，戴着灰灰的旧帽子。我过去帮他填了银行取款单，我记得填写的时候我竟然辛酸得眼泪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写在上面的字迹，并且久久不能够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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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突围的时尚
在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察觉的时候，时尚这个词已经被越来越多的时尚杂志包装成了我们生活的一大主题。我不知道这个词和我们过去所说的“时髦”、“流行”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从字面上来看，也许是比“时髦”更多了一点“高尚”的成分吧，也就是比“时髦”更“时尚”了一些。其实“高尚”这个词更有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高尚已经从一个形容人格精神的词变成了一个形容财富和有钱人的词了，比如广告中常用的“高尚社区”。

　　“时尚”这个词也不无例外，它已经在铺天盖地的高消费的传媒引导下成为了一个代表着身份和地位的物质文化的代名词。我们每天都被这样或那样的时尚宣传包围着，从诺基亚到居室精装修，到处都充斥着以时尚为口号的###。传媒更是如此，那些图片精美广告成堆的豪华杂志无非就是要告诉大众一个道理：只有不断地跟随时尚狂买名牌，使用精品，追逐时髦，了解并购买不断更新的时装潮流，你才能成为一个大众眼中的社会精英，才不会落伍，成为一个生活有品位有格调的时尚人士。

　　于是，当我们的生活整天都被电视广告电台广告报纸广告杂志广告甚至网络广告的种种时尚广告包围得密不透风，当整个城市的街头都充满了Motolola的V70和联想天喜佳能赵薇的巨大招牌，当形形色色的时尚已经无所不在地占据了我们的生活，有一群人开始拒绝时尚。或者所，他们开始试图冲出重重的流行潮流，从物欲的时尚氛围中突围，寻找自己真正的生活。

　　于是我们又发现了另一个词，那就是另类。转眼间，赶时髦的男孩女孩们不再受名牌的###了，他们开始用另类来装扮自己：穿着磨破洞的牛仔裤，穿耳环鼻环还有脐环，或者戴一只土著的藏银首饰，以及男孩留长发女孩把头发弄的乱七八糟。

　　然而不幸的事情很快发生了，当他们自以为自己已经从凡俗的时尚中突围出来，走在了潮流的前面，真正地展现出了个###的自我的时候，他们突然在最新一期的时装杂志上发现了他们的身影，伴随着种种另类装束的详细档案，和杂志编辑的特别介绍：这是本季度最新的另类时尚。

　　一切终于又被归入时尚的主流。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于是，当我们在某个春天的下午坐在街边的咖啡店，听着最新格莱美获奖的时尚音乐，看着玻璃窗外来来往往衣着时尚的年轻男女，他们奔忙于时尚仓库般的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商场之间，在最新的时尚潮流中无法选择地挑选着被印上各种标签的时尚选择的时候，也许他们已经无奈地意识到，在这个飞速旋转的现代城市里，他们已经陷入一场名为时尚生活的无法终止也永远无法突围的摩登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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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无关
我到处找纸。各种各样的纸。因为我找不到纸。我发了疯似地找稿纸。我到处乱找，从客厅找到厨房，从厨房找到厕所，从厕所找到另一个房间。

　　我到处乱找，直到把整个房间翻得一塌糊涂。

　　但是我找不到任何一张可以写字的纸。我筋疲力尽。而我是那么地想写字。

　　这就是我的生活。乱七八糟，像过去发生过的任何一天一样的一天，我过着我混乱的生活。从主流到边缘，我在这个叫北京的城市生活得混乱不堪。

　　房间里有四个插头。一个放音乐，一个插电脑，上网，一个用来冻冰箱里的食物，还有一个用来插台灯。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这世界就有了光。

　　我说，要有光。但黑夜还是降临了。

　　我有四个插头，只有四个。所以当我给手机充电的时候，我不得不考虑放弃哪一个。放弃其中的一个插头，这种选择真让我郁闷，或者不喜欢。

　　我不能放弃音乐，我不能放弃食物，我不能放弃上网，所以我只能放弃光。但是我也同样不能放弃我的光。

　　如果失去光线，我就没法写字。但是我不能不写字。写字同样是我的需要。和音乐食品和网络一样，是我生理的第一需要。

　　但是现在，我的手机需要充电。否则我就和外界失去了联系。不知道我家里电话的人打手机就会找不着我。而我很少告诉别人我家里的电话。事实上即使告诉了也没有用，因为它有一半的时间即使打通了也没人接，而另一半的时间怎么打也打不通，占线。因为我正在上网。

　　我没有装ISDN。虽然他们在广告里说了很多好处。我没装，即使现在他们已经免费了我也没装。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我懒惰。

　　懒得去电信局，懒得填表，懒得排队，懒得申请，懒得对台里的小姐说你好我想装一部ISDN，懒得去交钱，懒得等他找零，懒得再回到申请的窗口，懒得再把付过钱的帐单递进去，懒得等她扔出来一张等候安装的通知单。

　　懒得等候安装人员的电话预约，懒得开门让他们进来，懒得和他们寒暄，懒得告诉他们安装的地点，懒得带他进入我的房间，懒得关掉音响，懒得看他们安装，懒得等，懒得安装好了送他们离开，懒得说谢谢，懒得关门，懒得回来重新整理自己的房间，懒得连接电脑和电话线，懒得把我的电脑关了又开，开了又关。

　　就是这样，如果一个念头需要派生出让我做这么多事，那我还不如继续懒惰。

　　我从不烧水。我喝包装过的水。虽然它们变得越来越昂贵。虽然从超市购买它们回来的路上它们如此沉重。但是没办法，我需要喝水就像我需要食物。我总是不得不吃掉它们，再把它们从身体里排泄掉。这个过程是如此地繁琐，我早已厌倦。如果有一天有人发明了一种药物，可以让人不吃不喝每天只吃一粒药片，那么我肯定会接受。这样会省下我很多的时间，让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继续发懒。

　　闲着就是闲着。我喜欢闲着。我喜欢是因为我找不到任何可以让它变得有意义的理由。我喜欢无意义。或者是我的需要。以前有意义的事情太多了。现在我需要无意义。我喜欢无意义。

　　我经常在音乐中写字。我听着音乐，我希望它们能带给我灵感，但事实正好相反，事实是它们摧残了我的灵感。我变得不会写字，我变得无话可说，我想唱歌。催眠，唱歌，唱歌，催眠。我再写不出一个字。

　　我经常在音乐中写字。分不清所写的是小说中的人物还是我自己。我经常混乱，被自己搞混乱。知道有一天我已彻底无法分辨。

　　我喜欢慵懒，或者说我喜欢慵懒这种姿态，以为这样会使我变得###。我不抽烟。虽然我知道我会喜欢。很多女人都喜欢抽烟，特别是写字的女人。但是我不抽。我不允许自己抽。不是不喜欢。我不让自己抽烟只是因为我知道自己肯定会喜欢，而且一旦抽了就无法戒掉，或者想戒掉会很难。所以我连碰都不去碰。越是喜欢的东西我就越是会离它们很远。

　　比如爱。

　　我很少谈恋爱。因为我一旦爱了就难以自拔。爱情对我来说像一种毒药，或者是鸦片。一旦爱情发生，我的整个世界就会颠覆。我无法控制。我无法控制一切就像我的情感。虽然一切都已经越来越浅，越来越淡。

　　无所事事的星期天，我的情绪会突然变得糟糕到了极点。心烦意乱。怎么样都不行。走到哪里都觉得心烦。我在马路上闲逛，看着其他的人走来走去。我在城市的四周游荡，我在城市的中心游荡，就好象我走在里面就可以克服我的恐惧，就好象和无数数也数不清的陌生人在一起就会变得安全。

　　当然事实并非如此。我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