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妖后- 第52节

　　美雪摇摇头，小黑从远处窜出来，它还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死去了，正疑惑地看着美雪主仆。美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不是自己一定坚持为小玉治病的话，就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她黯然神伤起来，小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闪电般地从美雪的身边射出去，消失在更深的海底。

　　看着婆娑完全化去，当只剩下嘴唇的时候，还抖动着想要说什么，古帅好奇，就凑过去，把耳朵伏过去，好一会，站了起来，婆娑的嘴唇也完全消失干净了，自此，夜叉一脉全部消亡。

　　美雪带着古帅离开海底，进入小穹苍山系，连绵万里的山脉一望无边，他们在山顶上飞行，速度不是特别快，鳞丌一离开水，马上变得神采飞扬起来，身上也不断涌出一团团火焰出来。

　　“主人，你还会回来么？”

　　美雪目光中有一丝茫然，她没有回答，先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个婆娑，她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她说在第七空间曾经见过郄日。”

　　“她是这么说的？”美雪望着古帅。

　　“我想，这是她们上辈人的恩怨吧，但不管怎么说，结局已经这样了，主人不要太伤心了。”

　　美雪嘴角牵动了一下，她感觉到被制作成马鞍的阴月姹体内的石卵正在完成第一次蜕变，看来，要不了多久，石卵就会完全蜕变成婴孩的形状，经过两种先天之火的淬炼，在加上大魔头跋扈天的精元，以古大力残灵为主魂，不知道这个孩子生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因为他的身体里也被封印了美雪的血，也算是她的孩子。

　　事物的变化真是有趣，当年的死敌，现在成了她的亲人，这种感觉，真是太奇怪了，郄日的天机扭转大阵已经完全被损坏，十万荒山失去了大阵这个屏障，想必也无法再保持太平，美雪驾驱着鳞丌，终于来到小穹苍山系的尽头，再往前走，就是她的故土，她感觉身体里的血在沸腾着，一股酸涩的情感开始了蔓延。

　　“前面那片花园就是主人的故土？”

　　“那只是入口。”美雪让鳞丌停下来，到了故土，她反倒有些忧郁起来。

　　古帅看着美雪，他抱着肩膀，天刀斜插在胳膊里面。

　　“这里以前可都是归主人掌管的。”古帅心里想道，身后的十万荒山已经成为了过去，那里，实在是没有什么让他们留恋的东西。

　　美雪一掐手决，将数个符咒打进鳞丌的身体，将它体内的真火封印起来，不然，它就这个样子进去，会惹来很多麻烦，接着，她又让古帅把天刀藏到身体里，这个小子更喜欢抱着天刀，他还没玩够呢，最后还是很听话地照办了，一切准备停当，他们便进入到美雪的故土，一个全新的地方。

　　和十万荒山相比，主人的故土对古帅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吸引力，尽管那里会更加富饶也会更加美丽，古帅望过去，脚步不停，正当他即将要走进主人故土的时候，美雪突然叫住了他，古帅奇怪地用目光询问着，美雪下了坐骑，手掌压在阴月姹肚子的位置，当然，古帅并不知道那个马鞍是用阴月姹做成的。

　　“看样子，就要生了。”

　　古帅帮着美雪把马鞍费力地解下来，小腹位置已经高高隆起，皮肤微微透出红色，很单薄的样子，随时都可以裂开。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生孩子，别的妖人也这样生么？”

　　“差不多吧。”美雪随口答道，她仔细观察着阴月姹身体细微的变化，她可以清晰看到石卵如同花瓣一样蜕变着张开，胞衣被层层脱下去，露出里面的核。

　　会是什么样子的呢？连美雪也好奇起来，在故土的边缘，她似乎失去了回归的兴趣，等待着。

　　夜晚莅临，清凉的风洒过。

　　古帅站在美雪的身后，默而不语，注视着阴月姹分娩的过程，这对于古帅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了，几乎比他和美雪被困在阵眼时的那段日子更加漫长。

　　终于，一声啼哭划破了夜空，小小的生命被美雪捧在手里，阴月姹的脑袋也从胸腔里露出来，脸上是满足的笑容，古帅的目光被那个小婴孩所吸引，并没有看到阴月姹，她很快就把头缩了回去，身体开始愈合，重新恢复成马鞍的模样。

　　用净水给婴儿洁身之后，美雪把婴孩抱在怀里，贴在她的胸口上，微弱的心跳脉冲着她的皮肤，形成一圈圈的涟漪，很痒也很幸福。

　　“是男孩？”古帅问道。

　　“是的。”美雪嫣然起来：“只是这个孩子没有奶水吃。”她把手指放到婴孩的小嘴巴里面，让他吸吮，小眼睛闭着，十分可爱。

　　古帅可不担心这孩子会饿到，他把马鞍铺好，美雪上了坐骑，转身行入小穹苍山系深处，古帅心里惊奇，却没有去问，因为他也不太想会到主人的故土，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排斥他一样，让古帅很不舒服。

　　在一座山脚下，有大片竹笋，美雪用手摇指，对古帅吩咐道：“你现在去采些竹笋过来，把里面的汁液收集在一起。”

　　“用这东西喂那个小鬼，还真是合适，他本来就是块石头。”这是古帅心里的话，他嘴上没敢说，出手如电，很快就采集了大片的竹笋，冷一看上去，他不像是在收集竹笋里的汁液，而是来毁掉这片竹笋的，如果不是美雪及时的阻止了他，相比这片竹笋会被他全部砍伐干净。将收集的汁液浓缩在一竹碗里面，美雪用手指粘了一点，喂给婴孩，要知道，美雪指尖上的一滴，相当于平常中的一桶，但这个婴孩却足足吃了半碗，才香甜地睡去。

　　该不会是猪吧，古帅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少有地老实坐在地上：“主人，这孩子总得有个名字吧！”

　　美雪点点头，把婴孩放在马鞍上面，她则下了坐骑，在古帅的身边坐下，这一举动让古帅很是不安，心里却十分受用。

　　“不如，你给他起个名字，让他随你的姓就好。”

　　“这……合适吗？”古帅心说今天意外的事情太多，我还是小心点的好。

　　“没什么不合适的，就这样决定了，以后，他就是你弟弟。”

　　“那他叫主人什么啊？”

　　“当然叫我妈妈了。”美雪坏坏地笑起来，这让古帅很是郁闷，真要这样子吗？古帅望着美雪，从她的表情上，很难看出这句话是在开玩笑。

　　叫什么名字好呢，古帅为难地想，他肚子里的墨水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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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
当阳光撒满大地，那些带着露水三叶草含羞地卷曲起来，一阵风过之后，草尖上掠过雾一样的轻烟。

　　把光着的脚踩在大地裸露的那层肌肤上面，可以感觉一种奇妙的悸动，生命在这个时刻开始复活苏醒，连叶子背面的暗影也充满了光的星点。

　　古帅躺在草地上，摇晃着脑袋，有一瞬间，他几乎处于完全失去记忆的状况，眼前有个陌生的女人和一个婴孩，她们就在他的旁边，女人的目光时而温柔时而严厉，像飘忽的风，那个孩子还在沉睡，小脸蛋上全是幸福的神采。古帅勉强睁开眼睛，让记忆潮水一样涌回来，不过，这些记忆中病毒一样搀杂了许多其他的片段，而这些片段正是他所不愿意看的，正如同梦魇，也是无法抗拒的事情。

　　来自骨头缝里的疼痛让古帅几乎呻吟起来，他想请求面前这个越来越熟悉的女人帮助，可他连手指也无法动一下，他几乎从没这样绝望过，只能呆呆地望着她，而他，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困境，却没什么表情和动作，只是用目光在给他一种信念。

　　有些事情，不是可以帮助的。

　　时间过得缓慢，就如同一只龟漫长的岁月，潮水一样的拍打在不变的节奏上面。

　　天刀蠢蠢欲动，几乎要割裂了古帅的身体，破壳而出，古帅强压住体内的汹涌，他感觉天刀想把的灵魂也一并带走。

　　当人在绝望的时候，一定是先放弃自己，然后才放弃这个世界的。

　　古帅几乎就有了这种想法，如果不是美雪在这个时候轻轻抚摩了他的头发的话。他感觉到了羞愧，为自己没有坚持也为了自己内心不够笃定，情绪平缓下来，那些逆卷的潮水开始回归大海，他终于有了一点点气力，手指动了动，身下的草刀子一样扎进他的身体里面，疼痛变的很明显很确切，那一定不是幻觉。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而什么又是事实呢？

　　古帅咂摸着支离破碎的记忆残片，这些模糊而有生动的影象似乎并不遥远，触手可及，却又无法理顺脉络，很是折磨人。

　　猛地，古帅从地面上弹了起来，汗水像泪水一样噼里啪啦地掉下去，在炎热的阳光下，盐的结晶体闪动着微光。

　　“你怎么了？”美雪关心地问道。

　　古帅没有回答，甚至还躲开了美雪表示出来的关心。

　　“这个孩子还没有名字？”古帅依稀记得前一天的事情，像是经过漫长长河过滤之后洗得白白的牙齿，已经不是起初的模样了。

　　“魇……”古帅叹息道。

　　美雪用手指拨弄着婴孩的耳朵，上了坐骑，对古帅道：“我们走吧。”

　　“去那里？”古帅茫然起来。

　　“去我们要去的地方。”美雪嫣然起来：“那里，也许有你失去的记忆呢。”

　　古帅心里忐忑起来，他隐隐觉得不安起来：“我们……还是不要去了。”

　　美雪看着这个大男孩一样的少年，心里也不由叹息起来：“该来的一定会来的，何必去逃避呢？”说完，催动坐骑，向前行去。

　　古帅无奈，只好跟在主人后面，但脚步沉重，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被困倦笼罩着，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拖在后面，美雪皱皱眉毛，一扬手，把鞭子抛出去，让他抓着，几乎是在拖着他往前走。

　　道路崎岖，行路艰辛。

　　愈往前行，道路愈是难行，脚下的岩石都是带尖的，鳞丌自然是不在意，古帅现在却很难走得轻松，他咬牙坚持着，踩在尖锐的岩石上面，就像是行走在火焰上面一样，不过，这也缓解了他心灵上的不安。

　　有时候，肉体的疼痛是灵魂上的不安舒缓药剂，并且在大多数的时候有效。

　　经过一天的跋涉，他们来到一处断壁残垣所在，从山顶望下去，下面依稀可以看出原来风光的面貌。

　　“这难道是宫殿的遗址？”古帅感叹道，从他们这个角度看下去，刚好可以俯瞰到遗址的全貌，尽管已经不复当年的雄伟，但还是给人一种非常悲壮的气度。

　　拾路而行，进入到遗址，到处都是倒塌的宫墙，还有一些木屑，有的上面还残留着未燃烧干净的灰烬，转过几个街角，一块块一人多高的巨石被整齐地堆放在一处，这些巨石应该是用来做防御的，不知道都被挪到这里做什么，古帅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精神，好奇心也开始强烈起来，他倒是很喜欢这里的氛围，被战火摧残过的地方有其独特的味道，刺激了他内心中暴虐的情愫。

　　在巨石的边缘，一个光秃秃的小脑袋探了出来，向他们张望着，古帅眼睛很尖，一眼就发现了他，身形一晃，就来到对方的面前，扯住他的脖子，拎了起来。这是一个长得很是丑陋的妖人，打扮也不伦不类的，看不出是属于那个妖族的，身上裹着好几件兽皮，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