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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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红尘- 第1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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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的香浓甜美,林瑜就蹲在她身旁,默默看着她,水清灵感觉咽下去的云片糕噎在咽喉,泪,忽然流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落泪,泪就是止不住地滑落。
  一个女人还有泪可留的时候,就还有一分让人牵挂的美丽。
  水清灵一边哽咽一边道:“你,你杀了我吧,林瑜,求求你,如果你,你还念在我们相识一场,杀了我,这样的日子,我真的无法再挨下去。”她说着,泪落得更快了。
  林瑜暗然道:“水姑娘,你,保重。”
  绝望地笑,冰凉的泪,水清灵的脸扭曲着:“保重?苟延残喘地保重?林瑜,我只想死,我会被凌迟的,求求你,让我死得痛快些吧。”她双手死死抓住云片糕,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没有尊严地哀求着,这也许是她最后的机会。
  林瑜站了起来:“清灵,我会尽力。”
  水清灵愕然:“尽力?林瑜,杀人也要尽力吗?其实杀人和简单。”
  沉吟一下,林瑜道:“我不会杀你。”
  “你不恨我?”
  林瑜只是轻轻又叹了一声,没有回答,摇了摇壁上的铃当,牢门开了,林瑜没有回头走了出去,牢头把牢门锁了,列云枫没有来,他站在女牢的外边等,阵阵潮湿的寒气不时袭来,让人感觉到窒息。
  等了好一会儿,列云枫笑着从另一边走出来,依旧是刘福瑞陪着,列云枫的手中拿着一卷纸,从纸的背面透出了墨迹,应该是刚刚写完,大约是审讯记录。林瑜忽然想起水清灵身上的刑伤,不知道列云枫会不是也用严刑,实在是太多血腥。
  列云枫拿着那卷纸,拍了拍林瑜的肩头:“走吧!”刘福瑞在前边开着一道道的石门,终于走到大门口了,阳光格外刺眼地射进来,那感觉是恍如隔世。
  等走了一段路,列云枫笑道:“见着了,怎么样?那个女人有没有感动得痛哭流涕?”
  林瑜不答,反问道:“你去审谁了?”
  列云枫把纸卷放入怀中:“哪里用我去审,他们几个见了我,恨不得把不知道的都说出来,不求留命,但求速死。他们也是江湖人,为什么非要当别人的走狗?难道江湖还不够大?还不够他们折腾?现在陷入这里,死都是奢求了。”
  他说到这儿,没有笑,淡淡地有些伤感。

  漫将愁肠化雪飞

  丽日澄空,熏风欲醉。
  午后,多云。
  昨夜一场微雨,荼蘼已然谢尽,苍老了的枝蔓,一地憔损的花瓣,辊入尘埃,颜色枯槁。
  澹台梦坐在荼蘼架下,翻着一卷唐诗。她坐在哪儿,微微垂着头,几缕秀发,轻轻垂在胸前。荼蘼的影子,印在她沉静如水的脸上,阳光在跳跃,影子也在跳跃,只有她安静得像一潭万古不波的水,被风儿轻轻吹皱,荡开层层涟漪后,又平静如初。
  她的眼睛盯着诗卷,好像特别专注。一阵轻盈地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头都未抬,就知道是妹妹来了。
  一边走,手中一边把弄着东西,澹台盈满面笑容:“姐姐?你怎么又是一个人跑出来?”
  澹台盈走过去,坐到澹台梦身边,摊开手,手掌里边是一个小小的不倒翁,泥塑的,鲜亮的彩绘,憨态可掬,一碰就左摇右晃,可是任你怎么弄也扳不倒。
  那个小小的泥人,在澹台盈的手心儿,摇来要去,澹台盈的笑容和它相映成趣:“是不是很好玩吧?”她说着,又用手指拨弄那个不倒翁,忍不住咯咯地笑。
  澹台梦扫了一眼,依旧看她的书。
  澹台盈一把抢过了姐姐手中的书:“你一天到晚对着这些东西,不累吗?”她看了看书的封面“姐姐,这卷诗你都看了好几年了啊,是不是都该倒着背下来了,还看?”
  澹台梦淡淡地:“那是我的事。”她神情冷淡,看也不看澹台盈。
  已经习惯了姐姐的淡漠,澹台盈还是忍不住道:“昨天我生日,姐姐为什么又躲起来?连小师兄都给我过生日,还送我这个小东西,辛莲姐姐都又礼物送我,大家热热闹闹,玩得可开心了,可惜少了姐姐一个人。”
  生日。
  一丝冷冷地笑,在澹台梦的嘴角晕开,昨天是澹台盈的生日,她焉能不记得?只是没有等到想见的人,她在窗前呆呆站了一夜,心冷到彻底。现在妹妹提及,她神情更冷:“少了我,你们更开心,我去了,岂不大煞风景?”
  澹台盈楞了下:“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大家是很开心,可是缺了你,就感觉少了什么,如果你也在,不是更好吗?”
  沉默,澹台梦干脆一句话都不说了,澹台盈眼睛一红:“姐姐,我们从小没有娘,爹爹又是忙着他玄天宗的事情,他照顾师兄们的时间都比我们多,除了姐姐,我还有什么亲人,为什么你总是不理我,是不是我很讨厌?所以娘不要我,你也如此嫌弃我?”她说着话,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落。
  心头微微地有些酸楚,澹台梦还是漠然地从妹妹手中拿过那卷诗,淡淡地:“这个尘世间,颠倒梦想,虚妄痴缠,今生虽能相见,来世恐怕无缘,有情无情,有什么分别?你可以谁都不在意,也省得自寻烦恼?”
  淡,冷到骨头的淡,澹台盈泪眼婆娑:“你说的,我听不懂,可是你是我姐姐,我不可能忘记。”
  澹台梦淡然地:“你执着,是你自寻烦恼,为什么要累及到我?你忘不了,就当我死了。”她依然坐在哪儿,翻开那卷诗,看也不看澹台盈。
  微微的哽咽,还有盈盈的泪眼,澹台盈默然而立,手中攥着那个小小的不倒翁,看着澹台梦悠然地翻着书,澹台盈咬着嘴唇,半晌才道:“姐姐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她说着低着头,任泪水簌簌而落,打湿了衣襟,然后转身离开。
  繁花似锦,曲径通幽,走过去的却是暗然垂泪的女子。
  澹台梦望着澹台盈转过竹林的身影,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你要看,就躲在一边看好了,叹什么气?”她的口气,充满了不屑。
  她说着话,仍然是没有抬头,信手翻着书页,好像是自言自语。
  荼蘼架后,慢慢地转过一个人,微微叹息:“以前听人说,女人总喜欢口是心非时,还不怎么相信,今天虽然看到了,却宁可没看到,伤了盈儿的心,难道你不心痛?小师姐,你何必自苦?”列云枫一边说话,一边走过来,他手中拿着把折扇,看打扮是要出门。
  何必自苦?
  这四个字,听到澹台梦心中不由得颤了几颤,可是她抬起眼来时,却不以为然,笑道:“小王爷,一个人怎么聪明都不会讨人厌,但要是自以为是的话,就会找讨人嫌。”她笑的时候,眉尖一挑,好像在嘲笑列云枫。
  列云枫笑道:“那是我猜错了?难道是小师姐嫉妒盈儿妹妹?论容貌,小师姐也算漂亮,不过比盈儿就差了那么一点点,论人缘,盈儿就是纯真可爱,讨人喜欢,可是要论才情胆识,小师姐不知道强过盈儿多少倍,偏偏就不及小师妹那么有人缘,所以小师姐妒火中烧,才故意刁难盈儿?”他明知道不是这样,偏偏这么说,就是要激出澹台梦的话来,他不习惯这样漫不经心,冷淡无趣的澹台梦,他心里边,还是那个踏着满地月光而来的澹台梦,张扬犀利,光彩照人。
  放下了诗卷,澹台梦嫣然一笑:“真正聪明的人,应该大智若愚,人人皆以为憨直可欺,人人皆被其所渔,拿出来卖弄的,从来都是小聪明,三国时那杨修又不是曹操的政敌对手,何以致死?”
  听澹台梦嘲笑自己,列云枫也不生气,她肯反唇相讥,总是比那副事不关己、惜言如金的样子好得多。列云枫在手上转着折扇,笑道:“幸好我一点儿都不聪明,不然稀里糊涂地送了命,还不知道为什么呢。小师姐这样聪明,我有道难题,想请教小师姐。”
  澹台梦笑道:“小王爷洞达世情,自然知道这世上的人,都是无利不起早,尤其是聪明的人,上苍垂青的那份天赋,白糟蹋了岂不可惜?请教二字,说得不能太轻巧了。”
  叹口气,列云枫忽然有些感慨,谁说的和聪明人说话是一点就透,比较省心?现在他提了个话头,看澹台梦笑盈盈的样子,大约是猜出来他是真的有事,所以话里带话,在和他谈条件。他不知道澹台梦在想着什么,所以说话就得特别小心,这个聪明诡诈的小师姐,让列云枫多少有些紧张:“那天,你没有被迷药迷晕?”
  澹台梦笑道:“我刚刚看了那么好看的一出戏,怎么舍得晕倒?你那些把戏,也就哄哄小女孩吧。”
  提到那天的事情,列云枫微窘:“师父精于歧黄之术,小师姐好像也颇精此道吧?”
  秋波漫转,澹台梦微笑:“你自己不是也望闻切问,似模似样?再不然,还有你师父可以求教,放着明师不问,可见是不能见光的难题了。我是市井之人,奇货可居,你要求教我,得舍出点东西来。”
  列云枫没想到澹台梦说得如此直接,她猜出自己有事儿相询,居然不问根由先提条件,难道她会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吗?不可能,就算澹台梦聪明绝顶,她又不是神仙,不可能洞彻先机。
  见他迟愣着,澹台梦含笑道:“舍得,舍得,有舍才能得,你舍都不肯舍,还想得到什么?”
  列云枫笑道:“世间的东西,原非世间人所有,你的我的,最后不一定是谁的,有什么舍不得?”他停了一下“如果有个人,活着很多余,可是杀了他又投鼠忌器,怎么办?”
  盈盈一笑,澹台梦问道:“那这个人是人人愤而侧目,还是你看着他堵心?”
  列云枫笑道:“这有什么分别?”
  澹台梦道:“如果是犯了众怒,你架桥拨火就好了,让他们鹬蚌相争去,你做你的渔翁,”她忍不住又笑“如果是你看着人家难受,又无可奈何,杀不了他,自己去死好了。”
  说着话,她嫣然一笑,也不理他,自己拿着那卷诗书,沿着来时的路,袅袅婷婷地走了。
  站在当地,列云枫有些哭笑不得,他就奇怪澹台梦怎么可能知道他想问什么呢,原来是不过是戏弄他而已。一笑过后,却是一阵怅然,澹台梦没有和任何人谈起她遭遇了什么事情,她假装失去了一段记忆,她受了伤,中了烈性的药,可是她连亲生父亲都要隐瞒。
  话语可以骗人,眼神无法骗人,方才澹台梦虽然对妹妹淡漠无情,可是她望着澹台盈远去的背影,眼中掠过的伤痛比泪光更伤人。
  到底她口是心非为了什么?到底她心里藏着多少秘密?这是个他看不透的女孩子,隐隐地,列云枫感觉澹台梦就好像一场忽然闯入的梦,斑斓多彩、光怪陆离,他对这场梦充满了好奇。
  赢了自己,难道能让她感到快乐吗?澹台梦临走时那嫣然一笑中,带着几分得意,列云枫一笑,如果这样也能让她感觉到快乐的话,都输她几次也无所谓。
  他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往外走,后门那儿,小厮辰墨早等在那儿了,备好了一匹马。他要去无奈何庐,要是晚上,列云枫仗着自己的轻功,早飞奔了去,现在是青天白日,自然不方便在人家屋顶上乱闯,还是骑马快些。
  牵着缰绳,列云枫懒懒地翻身上马,骑马、射箭、习字、武功,都是列龙川打仗前留下的功课,可惜他对这些都不算太有兴趣,他的原则,只要有一样比较精通些,其他的只要略知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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