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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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红尘- 第1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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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列云枫倒好,居然以假为真,用他的话来堵他,现在贺思危总不能说自己方才说得是假话吧?
  列云枫冷冷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原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惜你们贺二少爷,小孩子家,心急性热,还拿着你们家宗长娶妻的金缕衣,贺兄要是不信,要不要我把金缕衣的样子讲出来给大家听听,看看列某有没有信口雌黄?”
  其实,如果不是贺思危方才说得话那么难听,列云枫也没想过如此信口开河,看着贺思危的表情,列云枫心中冷笑:该死的老混蛋,居然跟小爷比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别看你一把年纪,也不过是混混噩噩,白活了半辈子,小爷骗死人不偿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醉到在那个美人的怀里呢。
  列云枫继续道:“你们贺二少爷虽然厚颜无耻,可是我们玄天宗的弟子从来都是以德报怨,宽厚为怀,小师姐念他贺世铮年少无知,根本不与他一般见识,只是教训他几句。不过,天下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们这样厚道宽容。这位焚心教的弟子当时也在场,他看不过眼你们家铮少爷的轻薄,就给你们家的少爷下了毒,稍施薄惩,结果铮少爷心怀衔恨,伺机报复,把这位要改邪归正的兄弟给杀死了。”
  澹台梦叹了口气:“算了,死者已矣,生者何堪,可怜那位来不及告知名字的兄弟无辜丧命,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人愿意弃恶从善。贺先生,令侄心地狭窄,好勇斗狠,如果不悉心教导,将来误入歧途,只怕贺先生悔之晚矣!”
  听澹台梦也如此说,贺思危的脸色更难看,澹台玄叹气道:“贺二侠,养不教,父之过,令兄卧病已久,二侠就该担起这份督导子侄的责任,像府上这种家世门弟,最容易溺爱成害,教导出败家浪子,不是老夫唠叨,昨日令侄说带着老夫的徒儿去玩,老夫像他们年龄相仿,就放了他们去,结果,令侄居然带着他们落月湖的画舫里,万恶淫为首,任你是什么英雄豪杰,沾惹了风月,都会落得身败名裂。”
  他这么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澹台梦也无比惊异地望了父亲一眼,不过最开心的是列云枫,虽然澹台玄一直没吭声,由得他奚落贺思危,但是他也怕那句话惹到了澹台玄,当了这么多人发脾气,本来林瑜受了伤,澹台玄已经特别生气,吩咐列云枫去自己房间跪着反省,结果列云枫自己先溜了出来,方才还和澹台梦依靠在一处,澹台玄不怒上加怒才怪。可是,澹台玄现在如此说,言下是在偏袒着他和澹台梦,难道澹台玄也信了他方才说的谎话?还是,因为澹台梦说得那几句话,列云枫一直感觉澹台玄对澹台梦不是一般的纵容,好像他欠了澹台梦似的。
  不过,列云枫还是心花怒放,感觉此刻的澹台玄最是可亲可敬。
  贺思危的脸,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好半天才道:“澹台先生教训得是,思危实在是有失督导,只是还有一事想请教列世兄,铮儿怎么会和印无忧在一起?”澹台玄的话,他不好反驳,不过这样承认了,又不甘心,所以才追问了一句。
  列云枫满眼同情地看着贺思危,长长地叹了口气:“贺兄可是让你们的那个小畜生气糊涂了?他和印无忧之间有何勾当,怎么可能让我们知道?贺兄找不到印无忧,不妨去问问贺世铮,我和他们又不是一丘之貉,怎么可能知道呢?”
  列云枫的话,在情在理,贺思危一时无话,神色变幻莫测。
  正说着呢,贺世铮被人扶着,摇摇晃晃的过来,看见贺思危在此,如释重负地过来道:“叔叔,你可来了,铮儿可以告退了吧?”
  贺思危一把拎过贺世铮的衣领,骂道:“小畜生,印无忧呢?”
  贺世铮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门板上的尸体,张了张嘴:“他不是已经死……”这个死字才吐出一半儿的音儿,脸上便狠狠地挨了一巴掌,立时白净的脸上红了一片。
  列云枫冷笑,原来贺世铮真的认识印无忧,看他愕然的表情,贺思危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情。
  这一巴掌很痛,也打醒了贺世铮,不由得哀求道:“叔叔,铮儿做错了什么事情,求叔叔先别生气。”
  贺思危怒道:“为什么要对梦姑娘无礼?谁许你把金缕衣拿出来?”
  一听这话,贺世铮的脸色也立时变了,瞠目结舌:“我,我,我”那金缕衣是供在贺家的祠堂里边,不经过宗长的允许,是不能拿出来,他根本没来得及和贺思危说这件事。
  啪~啪~
  贺思危连着掴了贺世铮两记耳光,怒骂道:“说不出来了?小畜生,为什么要带着澹台先生的弟子去那种肮脏腌臜之地?”他说着,向贺世铮使了个眼色。
  贺世铮忙道:“叔叔,铮儿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叔叔饶了铮儿吧!”
  贺思危扬手还要打,澹台玄淡淡地道:“贺二侠,教训子弟要晓之以理,使之深知过衍,引以为戒,绝不再犯,只是捶笞责骂,恐怕适得其反。”
  列云枫不由得暗笑,澹台玄教训贺思危的样子一本正经,好笑之极,丈八灯台,找不到自己,澹台玄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现在虽然脾气比以前好了些,怒上心头时,讲什么道理,还不是一巴掌就打过来?
  贺思危连连称是:“对不起,澹台先生,思危本来想敬伺先生几杯水酒,谁知道这个小畜生无端惹事,思危先告退一下。”他说着,向贺世铮喝道:“小畜生,还不滚到祠堂去?今天当着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他说着踹了贺世铮一脚,贺世铮哪里还站得住,一下子爬到地上,呻吟起来。贺思危一挥手,几个家人架着贺世铮,然后吩咐了剩下的家人,要把废墟都清理干净,才带着贺世铮匆匆离开。
  澹台玄看着澹台梦:“梦儿,怎么样?吓坏了吗?”他的口气十分温和,生怕再吓到女儿似的。
  澹台梦蛾眉微颦:“让爹爹劳心,是梦儿不孝,已经没有事儿了。哎,人世无常,生死转眼,忽然觉得无常一到,万事皆休,这个婆娑世界如此苍冷无情。”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眉宇间,郁结不展。
  澹台梦的幽怨,让澹台玄也皱着眉头,叹气道:“梦儿,人生纵是苦海无边,总会苦尽甘来,悲欢喜乐,周而复始,何必如此伤感?”
  澹台梦微微一笑:“谢谢爹爹宽慰梦儿,梦儿也是一时感慨,可惜这人无辜惨死,魂魄不安。梦儿要静心虔念,为他诵念往生咒,希望他无嗔而去,不入轮回,往生极乐,莲绽九品,梦儿先告退了。”她的笑容浅淡,说不出的疏离和黯然,然后飘飘一礼,独自离去。
  目送着澹台梦的背影,澹台玄怅然若失。
  他们父女在一起交谈的时候本不多,所以今天才说了几句,澹台梦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列云枫的心中更是奇怪,感觉澹台玄和澹台梦之间,总有着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好像他们都在极力避开什么。澹台玄对澹台梦不仅仅是关心,而且简直到了纵容的地步,列云枫还没看过澹台玄对谁这样有耐性这样温和过。
  奇怪的是澹台梦的反应,不像是感动,不像是怨恨,他感觉澹台梦不是个心胸狭隘的女子,不是那种孤高自许,目下无尘的人。列云枫就是弄不明白,为什么她将印无忧视为兄弟,却对自己的妹妹澹台盈那么淡然?她和自己还算有说有笑,却和其他的师兄弟好像无话可说一样。
  她应该只是在躲避,她究竟在躲避着什么?她将印无忧看成是兄弟,那她把自己看成了什么?兄弟?朋友?还是暂时同行的陌路人?
  哼。
  澹台玄冷哼了一声:“他们去了祠堂,我们也该去个地方算算帐吧?”
  列云枫笑道:“师父还没晓之以理,枫儿尚是混沌未觉,这笔帐何必这么急着算?”
  看来他一眼,澹台玄的脸上居然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得列云枫有些惶然,澹台玄会发脾气,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澹台玄现在居然会笑,实在有些古怪,尤其澹台玄这种笑,远远比面沉似水更让人觉得莫测。
  澹台玄笑着冷哼道:“和你还用讲什么道理?”他说着一把抓住列云枫的手腕,拽着他就走。

  中年心事浓如酒

  小巷,幽深曲折,两旁的石头墙壁上,苔痕斑驳,青色板石铺成的路,平平坦坦,走在上面,清越细碎的足音回荡在空空的巷子中,宛如一支古老悠远的歌调,带着质朴而清淡的忧伤。
  转过了几条街,澹台玄始终抓着列云枫,开始的时候,列云枫以为澹台玄会把他带到他们住的院子里边去,林瑜受伤多半是因为他,方才的情形有落到澹台玄的眼里,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不过澹台玄脸色阴沉地拉着他出了贺府,还一路这么绕来绕去,列云枫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他的轻功不是不错,才过了一条街,就发现澹台玄用的轻功步法微妙之极,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轻描淡写,不留痕迹,澹台玄抓着他,是怕他跟不上。
  这么个走法,显然是摆脱跟踪,以列云枫的功夫,还没觉察有人跟踪他们。
  穿过了几条街后,澹台玄轻车熟路地进入了这条小巷,看样子他对明州特别熟悉。进了巷子才走了几步,列云枫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是这条巷子里边的宅院,从门楼院墙上看,好像没什么区别,虽然大门有宽有窄,院墙有高有低,可是细细看去,又仿佛差不多。
  到了一处院落前,门上挂着铜锁。
  澹台玄也不开门,拉着列云枫直接从院墙上跳了进去。
  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草药,满院子都是淡淡的青草和草药的香气。
  列云枫更加惊讶:“师父?这里好像……”他话说了一半,咽了下去,这院子里的布置,太像无奈何庐的院子了,只是现在提到秦思思,免不了会引起澹台玄的伤心事,所以列云枫没说下去。
  微然一叹,澹台玄也不说话,到了房门前,门也紧紧锁着,他这才松开了列云枫,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荷包里边倒出了一把钥匙。
  荷包很精致,有淡淡的芳香,荷包上边绣着雅致优美的栀子花。
  那把钥匙已经磨得锃亮,也许钥匙的主人无事的时候,都会拿出来摸娑吧?
  咔嗒一声,钥匙触动了锁簧,门,嘎然而开。
  澹台玄站在门外,默然不动。
  列云枫在旁边探了下头,里边的陈设居然也和无奈何庐一般无二,而且里边一尘不染,应该不久前有人来过,清理打扫过。
  伤心之地,不堪重游。
  澹台玄的眼神暴露了一切,这里,应该是留下往事和回忆的地方,他和谢晶莹当年两情相悦的美丽岁月里,这里一定铭刻着无法忘怀的点点滴滴。虽然谢晶莹变成了秦思思,可是往事无法抹去,真情无法忘记,所以秦思思才按照这里的模样建造了无奈何庐?
  有些事情,不用问,就已经有了答案。
  轻轻叹息,列云枫还是特别可惜没有安排上澹台玄和秦思思见面。
  推了列云枫一下,澹台玄轻喝道:“进去!”他随后也进了房间。
  吱呀一声,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桌子上,一只细颈彩陶里边,插着一大束翠绿欲滴的叶子,肥硕葱茏,泛着淡淡的泽光,叶子上边还凝着晶莹如泪的露珠。
  彩陶旁边,扣着纱罩,阵阵浓郁的菜肴香气,从细密的纱罩里边散发出来,旁边的细瓷套子里边,还温着酒,到处都是故人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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