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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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红尘- 第1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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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谦斥道:“胡扯什么?我们是布衣百姓,你以为是你们豪门公子,终日无事,斗鸡走狗,三妻四妾,骄奢淫逸?”听到齐人之福几个字,秦谦特别反感,瞬间眉立。
  列云枫不以为然地道:“这个和门第有什么关系?就是农家老翁,多收了两斗谷,还想娶个新妇,与其左右为难,不易割舍,怎么选择都会有人伤心,还不如……”他看秦谦不悦之色渐浓,识趣地闭上嘴。
  好半晌,秦谦从怀中拿出一件条形的东西,用绢丝裹着,他轻轻摸娑了一下,淡淡地道:“这个送给你,为了给你办事儿,瞒着娘不说,还遇到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连你的生日都错过了,寿面没吃到,礼物补送给你。”
  说着话,秦谦打开了绢丝包裹,从里边拿出一把扇子来。
  这扇子和普通的扇子相比,尺寸相差无几。扇股乌漆发亮,带着细腻的光泽。
  列云枫接过来,觉得沉甸甸地压手,好像扇子的扇股是铁梨木制成,反复摸娑,扇股光滑如玉,漆成透红油光的栗色,指尖触处,遍体生凉。果然是好东西,虽然不能确定这扇子的质地,可是就凭着拿在手中的感觉,绝对是件罕有之物。
  哗地一声打开,折扇轻摇,冷风习习,随着微风,还有淡淡的香气,扇面是素色银白,光洁如雪,好像是银丝夹着什么柔韧的东西密密织成,织法很是精致,不同角度看去,扇面上还有突起的方胜、菱角花纹,这些花纹折射着太阳的光芒,照得人睁不开眼睛。扇子的锋口处,薄而锋利。
  一边摇着扇子,列云枫笑道:“哥哥总说我轻佻浮躁,像足了浪荡无行的纨绔子弟,如今再摇着这把折扇,更是逃不了这个虚名儿。”他忽然想起来那个贺居安,假扮贺思危的时候,也是拿着一把折扇。贺家的那个人何尝不是人模人样,看形容也是很俊朗潇洒,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微微一笑,秦谦道:“这个是玄冰铁梨木的扇子,你别用糟蹋了。”
  铁梨木的木质本来就细密坚硬,寻常刀剑都伤不了它分毫,玄冰铁梨木更是此中上品,生于极寒酷冷之地,三千年才能成材,得之不易,质地坚硬如钢,就算是薄如蝉翼的一片,也会入水既沉。
  列云枫看见扇股上暗嵌着机括,轻轻按下,一边是用来发射钢针之类的暗器,另一边则控制着两头的扇股中暗藏的短剑,这两把短剑只有两指宽,颜色黝黑,发着乌光,一面起脊,一面平坦有槽,即可合成一剑,又可分而成双。扇子尾处还系着一枚如意坠子,坠子是沉香紫檀雕琢而成,发出淡淡的幽香。
  这扇子不要说原料质材,就是这份巧夺天工的工艺,也是难得之珍,应该出自名铸匠师之手。列云枫立时想到了浣花醉家。
  玄天映雪,漠上浣花。
  在江湖中,浣花醉家得以闻名江湖,不是靠着武功势力,而是缘自百代相传的铸造兵刃之术,只有你无法想象的兵器,却没有醉家打造不出来的东西。
  秦思思的身上就有浣花醉家的一件兵刃,是一把很精致的匕首,特别小巧,可以藏在靴子里,不过秦思思送给了栾汨罗,算是下定的信物。
  列云枫在栾汨罗那儿见过那把匕首,对浣花醉家也就略有记忆。
  拿着这件东西,列云枫又惊又喜,不是因为这件东西比较珍贵,皇宫大内,王府豪门,他见过的奇珍异宝还少吗?
  其实每年生日,秦谦都忘不了送他礼物,只是今年居然送了件如此稀罕珍贵的兵器,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以前秦谦可是连江湖的边儿都不乐意让他沾惹。既然肯送兵刃给他,是不是就默认了不再反对他涉足江湖?
  如果真的是浣花醉家打造的兵器,秦谦怎么得来?好像要求得浣花醉家答应打造兵刃,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如果醉家的人不愿意,就是万两黄金也换不来一把菜刀。
  秦谦道:“江湖险恶,不异于朝堂,欲攻其事必先利其器,你既然来趟这趟浑水,没有件趁手的兵刃,只怕会寸步难行。”
  列云枫嗯嗯着答应,翻来覆去看着折扇,果然在扇股底下,看见了一个阴文刻着的醉字,这个字细如发丝,大如粟米。
  果然是浣花醉家打造的兵刃,掂着沉甸甸的扇子,列云枫一边称谢,一边看着秦谦,刹那间心中不知道转过了多少个念头。
  秦谦微微笑着骂他:“你心里又算计什么呢?”看列云枫要否认的样子,秦谦立时道“不用狡辩,看你眼睛乱转,心里一定在嘀咕我,是不是?”
  被说中了心思,列云枫忙笑着道:“兄长之赐,小弟谢而敬受,怎么还会不领情地胡思乱想?不过是看着扇子,想起了东坡先生的念奴娇,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一时动了怀古追吊之情,让哥哥见笑了。”
  秦谦哪里会信,哼了一声:“你这是折扇,他那个是羽扇,一字之差,去之千里,你这古也怀得太牵强了。”
  列云枫笑道:“我没有追吊周公瑾,而是在想,当初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时,那个曹阿瞒心里头会想着什么?”
  听出列云枫的话外之意,秦谦看了他一眼:“有帐还怕算吗?追债的不急,欠账的急什么?我只是要问你一个问题,不过我给你时间,想好了再回答我,可是枫儿,你要是敢扯谎的话,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秦谦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列云枫立时没有了笑意,后背发凉,秦谦说话从来算数,下手从不心怯,他心中已然隐隐猜到秦谦想问他什么了,可是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也是悬疑未解的事情,他自己尚无答案,又怎么给秦谦答案?
  万一秦谦认定自己是在敷衍搪塞,一定会大动肝火。想到此处,列云枫忐忑不安,脸色发白。
  看得出列云枫有了惧意,秦谦不温不火地道:“我带你到这儿来,是让你见见两个老朋友,也许你忘了他们,可是他们可日思夜想的记挂着你,走吧!”
  他似笑非笑,脸色阴郁,列云枫的心就不由得一沉,原来秦谦带他到这儿来,是因为这个石头屋子里边关着两个和他有关联的人,会是谁?
  听秦谦的意思,这两个应该是他的对头仇家,可是他初入江湖,得罪的人应该有限,如果不是武林中人,又会是哪路的仇家?
  朝廷中的?不太可能,秦思思严命,不许儿子秦谦沾惹朝廷,不许入仕,不许为朝廷办事,连秦思思那个治病救人的无奈何庐,也从来不为当官坐宰的人治病,她兴致好时,勉勉强强可以为官宦家眷治病。
  这次秦谦是为了列云枫才到庐陵,一耽搁就是几个月了,他只说是自己江湖中有些事情要处理,要是让秦思思知道了秦谦此行的真正目的,恐怕她会大发雷霆,家法伺候,到时候他们兄弟,一个也别想逃脱责罚。
  秦谦到了石头屋子的东墙边,看意思是要按动机关,打开暗门,可是还没等他动手,听到院子里边响起了急切的鼓声,一阵紧似一阵,仿佛夏夜的骤雨,急切到让人无法呼吸。
  冷笑一声,秦谦自言道:“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及了,这些人真是愚不可及。”他停了手,然后道“这里的两个人也跑不了,我们先去前边,卫离再厉害,也是个女孩子,那些人都是刀头舔血的泼皮,恐怕会欺负她。”
  列云枫道:“卫姐姐遇到麻烦了?是不是很严重?”
  皱下眉头,秦谦深吟道:“都是她太逞强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死扛。”说着叹了口气,带着怜惜和关切。
  列云枫试探地道:“我们不去帮忙吗?”
  秦谦道:“不用急,我们先混在人群里,看看情形再说,这次就是小离放过他们,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说到此处,秦谦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色,他很少会大发雷霆,很少会火冒三丈,但是当他真正动怒的时候,眼中都有这一丝可以冻结的冷色,显然动了杀机。

  寒风残梦魂欲绝

  凉。
  没有温香软玉的旖旎,反是水月镜花的冰凉。
  怀中的澹台梦,触手之处俱是冰凉,阵阵微寒,袭到了印无忧的心头。
  列云枫点了她的穴道,印无忧想过是不是该给他解开,可是解开之后,他就控制不了局面,他的决定左右不了澹台梦的决定。
  所以,他不敢看澹台梦的眼睛,只怕一望之下,就不由得自己,情感一定会超越了理智。
  他只是望着前方,只想快些把澹台梦送到到澹台玄那里,然后马上赶回去,列云枫一个人还留在法音寺外,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
  他会没事儿。
  印无忧直觉列云枫一定不会有事儿,列云枫那么聪明机灵,一定会全身而退。
  风动,发于深谷,起于叶尖。
  树叶簌簌,被风拂过以后,居然挣开枝条的束缚,飘若飞花,缤纷而落。
  六月盛夏,叶落如蝶。
  十月寒砧催木叶。
  不是风,六月的风,不会如此肃杀。
  眼光乍冷,瞳孔瞬间缩紧,印无忧不动了。
  剑气,是强烈的剑气,带着摧枯拉朽之势,萦绕在他的周围。
  呼吸,渐渐缓慢下来,印无忧好像是变成了木雕泥塑,纹丝不动,整个人空灵起来,此时的印无忧就是一只绝地苍狼,戒备,警惕,狠辣,充满了危险。
  他知道是谁来了,他不得不加着万分的小心。
  来的这个人,武功比他高了好多,而且他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对付。
  印别离。
  印别离来了,半年的赌约,还没有到期,印别离很少会说话不算,他为什么而来。
  怀中的澹台梦,更加寒凉,仿佛慢慢地失去温度,印无忧想起来她的穴道还没有解开,可是,现在他不能冒然出手为她解穴,如果他妄动之时,被印别离瞬间就制住,他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是他无法想象父亲会怎么对付澹台梦。
  恐惧,印无忧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因为印别离对付他,从来都没有动用过剑气,还是如此森冷的剑气。
  还有,来的不是印别离一个人,对付自己,父亲一个人就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带着别人?印无忧听得出来,来的还不止是一个两个人,应该有五个人。
  两个男人,三个女人。
  那三个女人好像不会武功,因为她们的呼吸比较浊重。
  剑,出鞘。
  印无忧感觉已经到了绝地,出了死命相拼,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出了性命,他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做为赌注,印别离无论如何,都会顾忌自己的死活,所以,他把澹台梦抱得很紧,只有这样,印别离才能投鼠忌器,如果伤了澹台梦,自然他也在劫难逃。
  澹台梦柔软微香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下颌,他的手臂,环抱着澹台梦的腰,手中的剑,映着他寒光熠熠的眼眸,带着绝杀的冷。
  剑气犹在,而且更浓,显然印无忧已然激怒了父亲,一波一波的剑气,从四面八方袭卷而来,只要他有一丝松懈,就会破体而入,伤到脏腑。
  印无忧全力以赴,运行体内的真气,充盈到全身,和印别离的剑气对抗。
  以卵击石。
  印无忧的内力只是抗拒一时,这样消耗下去,一定会受伤,只是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选择。
  僵持。
  内力在一点一点地消耗着,印无忧的心越来越凉了,只怕再过一会儿功夫,他就无法再和父亲的剑气对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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