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斋- 第6节

　　顾小军原以为李娜娜看到自己会很激动，想不到她会给自己一个闭门羹，正站在车间门口，搞不清东西南北，车间门又开了，李娜娜走了出来，说：“先在宿舍旁边那条街上玩一会，等我下班。”

　　李娜娜再次出来说话了，顾小军这才回过神来。顾小军就说：“你把宿舍钥匙给我，我在那里等你。”

　　“放屁！你以为今天又放假，她们都不在？”李娜娜　说完，想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顾小军，娇声说道：“要么，你先去街上订个房间。就知道你来也没有别的事。”

　　顾小军便又得意起来，故意逗她说：“你冤枉我，我没那样想啊。人家只是来看你的。”

　　李娜娜两眼一瞪，把钞票往口袋里一塞，说：“行。那你已经看到我了，现在可以回去了。”说完，不再和他废话，转身就进了车间。

　　到了晚上，顾小军才知道，其实李娜娜更想和自己在一起，李娜娜恨不得连夜就跟自己去无锡，又一想后天发工资，再怎么难忍，也就是两天时间，李娜娜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顾小军感觉到李娜娜除了身体，她也真的把心交给了自己，便信誓旦旦要和她结婚。李娜娜说：“你爸爸妈妈会嫌弃我是外地人的。”顾小军说：“我保证不会，难道外地就没有好女孩？”接着，又在李娜娜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再说，我们本地哪有你这样美的。”

　　第二天，顾小军一大早离开江阴去了无锡，人还没下车，李娜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李娜娜问顾小军，昨天在车间里，跟吕凤仙说了些什么？顾小军说也没说什么，就是开了几句玩笑，自称是吕凤仙的表哥，吕凤仙骂了他，说老家她有好几个表哥呢。

　　顾小军就开玩笑地问李娜娜：“怎么啦？你是不是家里真有几个　男朋友啊？”

　　李娜娜并没有如顾小军预料地那样笑骂他，而是一阵沉默不语。

　　顾小军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就又说了句：“你，怎么不说话了？”

　　李娜娜仍然不说话。

　　“喂！李娜娜。人在不在？”

　　“嗯。”李娜娜啃声了。

　　顾小军说：“你……真有男朋友了。”

　　“嗯。”李娜娜说。

　　“你……骗我？”

　　“嗯。”

　　“你只会说一个‘嗯’，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嗯。”李娜娜还是“嗯”了一下，接着又叹了口气说：“顾小军，昨天你真的不该来。”

四川女友（6结局）
李娜娜静静地说：“顾小军，我真的骗了你。”

　　接着就轮到顾小军不说话了。

　　“你骂我好了。”

　　顾小军只把电话搁在耳边，抬头看了看无锡城上空蓝盈盈的天，他却感觉不出个蓝来。

　　“我，挂了？”李娜娜嘴里说，手机电磁波却仍孜孜作响，见顾小军仍不说话，就移开电话准备挂断，却听到顾小军在电话里大声笑起来：“哈哈！李娜娜，我早就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李娜娜听到顾小军的笑声，迫不及待地又把手机放到耳边，“骗我。你怎么知道？”

　　顾小军说：“傻瓜都知道啊，你这么漂亮，如果现在还没男朋友，那也太不正常了吧。”

　　“你……”

　　“你什么，赶紧过来，那几百块钱扔就扔了，你来了，要多少我都给你。我今天也不去上班，你准备准备，我马上来接你。”

　　李娜娜说：“那，你不嫌弃我了？”

　　顾小军说：“嫌！谁说不嫌了？等你来了再跟你算账！”

　　顾小军接完李娜娜的电话，转而又拨了老板的电话，说还需要再请半天假。老板说没事，昨天就问你一天够不够的。他又半开玩笑似的问顾小军，今天要不要帮你租房？

　　顾小军下决心似的说了一个字：“租！”

　　打完电话，大巴车也正好开到了无锡，顾小军也不出汽车站了，转身又去了车站售票处打去江阴的票。从无锡到江阴只需30分钟的高速，车子开来开去无需定时，都是流水班的。顾小军打了票上车一看，还是刚才的司机刚才的车，司机也认出他来，奇怪地说：“咦！你不是刚刚下车的？”

　　顾小军说：“是呀，可是东西忘在江阴了。”

　　“什么东西这么急？”

　　“我把老婆忘在那儿了。嘻嘻！”

　　半个小时以后，车子又回到了江阴。

　　顾小军不像昨天来时那样拿不定注意，一下车就直奔李娜娜他们的宿舍区，他想这时候李娜娜一定在宿舍里收拾行李了。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给李娜娜先拨个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讯台说李娜娜的电话已关机。

　　顾小军担心又有变故，脚底下加快了速度，朝李娜娜宿舍赶，李娜娜的宿舍距江阴车站也不是太远，步行五六分钟的样子。其实，如果再远一点，顾小军反而能够快一点到达李娜娜的宿舍，因为他可以直接打车了。

　　或者，顾小军今天干脆再摆一次阔，这么近他也要打车，也许我们的故事结局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但是就是这不远不近的路害了他，使他晚了一步到达李娜娜的宿舍，在他急匆匆朝李娜娜宿舍走的时候，李娜娜的几个老乡以及吕凤仙正在把李娜娜从宿舍叫走。

　　从此以后，顾小军再也没有见到李娜娜。

　　起因就像李娜娜在电话里说的，顾小军昨天真的不该来江阴，来了江阴又不该去车间。去了车间，让吕凤仙看到了，他又不该对吕凤仙说那一堆似真似假的话，说了那样的话，昨天晚上他更不该留住李娜娜不让她回宿舍。

　　吕凤仙相信怀疑，李娜娜真的和顾小军在一起了。当天夜里她给李娜娜的男友——吕凤仙的表哥打了电话。吕凤仙的表哥本来就是和李娜娜一起出来打工的，她表哥在一家化工厂上班，前一阵子，吕凤仙的表哥生了病，回四川治病去了。

　　顾小军在江阴的厂里、宿舍、大街上还有昨天订的旅馆等地到处寻找，一整天过去了，最后也没能找到李娜娜，连吕凤仙也没有碰到。一是找人，二就是打电话，电话都打烂了，李娜娜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直到晚上快没去无锡的车了，顾小军才绝望地上了最后一班汽车。

　　第二天，也就是5号，李娜娜的服装厂发工资，顾小军又早早来到了江阴，希望能看到李娜娜来厂里领工资。

　　李娜娜也不在乎那几个钱了，一整天过去，李娜娜没有出现在厂里。

　　直到顾小军再次回到无锡的第二天，李娜娜才用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给他打了电话。顾小军接通了电话才知道是李娜娜。

　　“我被他们看住了，手机都让他们拿走了。”

　　顾小军大声说：“谁看住你了？　你在哪里，我现在就来救你。”

　　“你别来，他们是吕凤仙他表哥的亲戚跟老乡，我在用公用电话给你打电话，外面也有人看着呢。”

　　“你别管，你只要说清在哪就是了。我可以报警的。”

　　“不要报警！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先别来，我自己想办法。”李娜娜在电话那头说。

　　“你到底在哪？……”顾小军正要说什么，那边的话“啪”地一声搁断了。

　　顾小军心有不甘，又回拨刚才那个电话，接电话的人说，“人已走了，这里是公用电话。”

　　顾小军刚挂了手机，手机又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李娜娜的手机号码，但打电话的却是吕凤仙。

　　吕凤仙第一句话就说：“顾小军，你不是人。”

　　顾小军说：“干嘛骂我，我还没骂你呢，现在请你把李娜娜放出来，不然，我马上报警。”

　　吕凤仙已经带有哭腔了，说：“你放屁！我们什么时候绑住她了，我们只是在劝她。我表哥本来回去看病的，现在他也不看病了，又打火车票往江阴来了。”

　　顾小军说：“来就来，我和他公平竞争。”

　　吕凤仙由哭腔变成了哭骂：“你，混蛋！”

　　顾小军挂断了电话，吕凤仙这么骂自己，他反而感到安逸起来，说明李娜娜没有被他们所劝服。刚挂断电话，电话铃又向，顾小军一看还是吕凤仙，就不接她的电话。过了一会，吕凤仙发来了短信：“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再考虑考虑，李娜娜已经和我表哥结婚了。”

　　顾小军想了想，就回了一个短信：“哼，这句话也想动摇我的军心？我就不叫顾小军了。你叫李娜娜回电话给我，我问她。”半分钟后，顾小军的电话就向了起来。顾小军接了电话；问对方是谁，对方又是沉默不语。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听到他所熟悉的沉默不语的电话，顾小军不但已猜出接电话的正是李娜娜，而且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吕凤仙说的很可能就是实话。

　　顾小军干脆直接叫李娜娜的名字：“李娜娜，你表妹说的是不是真的？”

　　“……”

　　那边还是沉默不语。

　　顾小军就把电话取下来，看了一眼，默默地挂了。他想也许从现在起，自己真的该忘掉李娜娜了。

　　不过说要忘掉，他也就五分钟的自制能力，这几天和李娜娜在一起的情景像电影一样反复朝自己的脑海里钻。到了第六分钟，他就拨向了李娜娜的电话号码。那边居然也接了电话。顾小军也不管接电话的是李娜娜还是吕凤仙，没头没脑地大声说了一句：“李娜娜！你和他离！我等你消息！”说完这句话，就像完成使命一样立即挂断了电话。

　　顾小军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老板来到样衣间，问顾小军他女朋友的事，老板的意思是5号已经过了快两天了，他女朋友来不来应该有个说法了。

　　顾小军茫然了一阵，就说：“老板，真不好意思，您先接着找其他人。现在还不能确定呢。等决定了，我再答复您。”老板说好的，转身出去，顾小军又忙唤老板，对他说，房子的事先不要找，等真有了女朋友，再找您要。

　　两天后，老板真的重新找了个样衣工，仍然是请顾小军的师兄回家找的。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孩子，这样，顾小军在无锡的这个西服厂里就有了三个江北老乡。

　　下班，顾小军又给李娜娜打了电话，李娜娜只说了半句话：“小军，你千万不要来这里……”电话就让一个男人抢了过去。那男的说：“请你出来一下，我跟你有事商议。”顾小军问：“你是谁？”

　　“出来你就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的事，就是跟你商议一下我跟我老婆离婚的事。”

　　“你是他老公？”

　　自称李娜娜老公的人笑了起来，说：“你说呢？”

　　顾小军说：“她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

　　李娜娜的老公又笑：“谢谢你给了她幸福，我也希望你以后能继续给她幸福。”

　　“你什么意思？”

　　“你不要怀疑我的话，我说的是真心话。”

　　“我不懂。”顾小军说。

　　“有什么不懂的。我答应她离婚。”

　　“随你怎么说，她有权要求跟你离婚。”顾小军又说。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顾小军听出来，是他们在吵架。李娜娜尖厉的叫声夹杂着东西摔在地上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