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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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鹰-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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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莫伊拉端来咖啡时,凯茨已经在唯一一张临窗的桌子等着了。可那儿还坐着几个值夜班的警察,正埋头忙着完成逮捕报告的收尾工作,谁也没理睬她。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都显得眼神灰暗,神情憔悴,满脸的不耐烦,只想赶快口家,也许连澡也懒得洗就一头栽到床上。凯茨只好另找一张单独的桌子。两个女孩办理一件强坚案,难免会有人从中找乐子的。

    凯茨决定先把案情记录放在一旁。在看官方报告之前,她想听听莫伊拉对案情的看法,包括她与受害者交谈的印象。这些和官方报告之间往往有着很细微却又非常微妙的差别。对她而言,无论是那些不着边际、催人泪下的赤裸裸的陈述,还是白纸上用圆珠笔写的模棱两可、内容贫乏的记录,都不足为信。

    俩人来到吧台,不锈钢的料理台面腾起阵阵蒸汽。莫伊拉身材高挑,长着一头乌黑亮泽的头发,肤色稍微有些发黑,略带些南美的味道,她的异国情调与她的美丽同样引人注意。凯茨只能猜到莫伊拉为何选择了当警察,但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她怎么会爱上了比利…廷格尔。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是因为爱情而傻到丧失了判断力却是另外一回事,比利和莫伊拉把凯茨弄糊涂了。“世事难料啊。”凯茨在心里感叹起来。

    “香喷喷的黑咖啡!”莫伊拉说,“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那些值夜班的吃光了所有的东西!”她坐在凯茨对面,外面斜洒进来的光线照亮了她的半边脸。“怎么回事,头儿。”

    凯茨告诉她是关于发生在沃信的强坚案。

    “哦,见鬼!”莫伊拉说道,“我看我还是回电脑房去吧。”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莫伊拉。没人愿意在电脑房工作。”

    “你住院时,几乎所有人都在找杰里米…阿沃卡多。”莫伊拉解释道,“约翰大街完全乱套了。两班轮值,取消休假,一切的一切,这简直就是个疯人院。布莱克赛打算在三天之内用掉十二月份所有的加班。我们每周工作六天,查遍了从希尔内斯到伯恩莫斯所有的大街小巷、所有的停留处,就连电视也在不停地追踪报道,布莱克赛调往苏格兰场的事情也暂缓了,而且我还听说在每个机场都安排了特警。这儿大部分的警察都已经佩戴手枪执勤了,有些人还带着机枪。”

    “场面够大的。”

    “我告诉你,凯茨。我一点头绪都没有。阿沃卡多的案子太大了,他们怞调不出任何人来处理沃信的强坚案。他们把格里夫斯和我调出来,可他只干了一天就走了,我却得干下去。”

    “麦金尼斯说连点阿沃卡多的风声都没有。”

    “一点不夸张。简直是捕风捉影,你的朋友杰里米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

    “好了,莫伊拉。跟我说说第一起案子。”

    “她是个秘书,二十五岁,丈夫在外地开采石油。他的公司知道消息后立刻让他回来了。这家伙人不错。他带她外出几天散散心。”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他们说只是几天而已。我们拦不住。”

    “我看未必,”凯茨说,“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她刚刚大购物回来,当她打开前门时,那混蛋把她推进大门,在大厅里……我不必再描述了吧。”

    “我会看档案的。这姑娘叫……”

    “她的名字叫杰基…恩格斯。”

    “关于凶手,杰基都说了些什么?”

    “她说凶手说话很费劲。当他打她时,她脸冲下倒了下去。她认为他身体很壮,也许是在户外工作的。他还嘀咕着上帝什么的。杰基说他说话有点慢,她不能肯定凶手是有语言障碍或是有点不正常。”

    “没有强坚?”

    “没有。他只是打伤了她,凯茨。”

    “他怎么侮辱她的?”

    “杰基说他说道:‘记住,上帝派我来的。’然后他在她的肩膀上烙了印,她说烫极了。那印记大约一英寸长,四分之一英寸宽。看起来什么都不像。那家伙为什么这么做?凯茨。”

    “做什么?”

    “弄伤我们这些女人。难道强坚还不够吗?”

    “为了告诉他们自己,我们毫无价值。莫伊拉,他们之所以能这样对我们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们什么也不是。如果我们至关重要,他们就会有负罪感。”
4
    布莱克赛曾答应凯茨,关于强坚案的材料会在五分钟内送到她桌上。事实上她连一张桌子都没有,这当然是件不起眼的琐事了。当她和莫伊拉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吉姆…格里夫斯冲她俩大喊道:“探长说你们或者在电脑室找个角落,要不然就借个小房间用两天。”

    他们选择了电脑室。望着外边大家在紧张而忙碌地寻找阿沃卡多,凯茨知道虽然只有一窗之隔,但自己已经置身于外了,怅然之外却又有几分庆幸。她知道阿沃卡多肯定已经躲得远远的。让那些小伙子们跑断退吧。她手头还有个强坚犯要去抓呢。

    莫伊拉问:“要喝点什么吗?”凯茨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那五份报告每份都不超过半英寸厚,估计没什么分量,只有其中一份被翻阅得边上都起了摺子,看起来有人认真读过。这份肯定会比较棘手。凯茨皱了皱眉头,着手研究起档案来。最薄的一份是关于第一起袭击的,受害的年轻人叫布朗。从报告的字里行间,凯茨看得出格里芬警官认为那个女孩要不是在捏造事实,就是别有隐情。邻居们也没看见什么。当六个月后,一位叫做艾琳…斯塔布斯的四十一岁的女士再次被袭击时,格里芬才又想起往日这份旧的档案来。这个旧的案子事实上已成为一桩死案,而且线索都断了。再次访问布朗时,她倒是提到了姐妹长跑团,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她竭力地想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南安普敦的那起袭击发生在同年九月。受害者是当地一所大学的历史老师。她独自住在一所僻静的房子里,不过报告上注明“已搬离”。案件最初的情形与里奇蒙那两起一致,但是这回在性侵犯的程度和做法上却严重得多。当时弗利特小姐处于半昏迷状态,看不到也听不见。不过第二次访问时,她补充说曾经闻到有什么东西烧着了。她没被烙上印记,这是她比其余受害者唯一少受的伤害。

    莫伊拉从餐厅回来,拿出第二份档案也看起来。当凯茨转移到沃信的第一起案子时,莫伊拉拿起了第三份,随即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低声咒骂出来。

    “喝你的茶,莫伊拉,”凯茨一脸严肃,“别让它干扰你。”

    “不是案件本身,”莫伊拉说,“是这些档案,看起来没人关心这些妇女受到的折磨。”

    “你不了解,莫伊拉。里奇门的第一起是桩死案,毫无线索,里奇门的第二起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只能尽力而为。我相信珍妮…格里芬也尽力了。但是你知道,案子太多,我们不可能面面俱到。”

    “我只是希望……”

    “我们也都这么想,莫伊拉。但是仅凭希望却不可能抓到那个恶棍,是吗?”

    “是的。”

    “努力工作就能做到。当然还得再凭借一点运气和科学仪器。”

    “是的,头儿!”莫伊拉说。她挤出一丝微弱的笑容。“我只希望简…戴利能康复过来,她已经昏迷五天了。如果她是在卧室受到攻击的,那她有可能比其他人多看到或听到一些。什么味道?!”

    “这茶?”凯茨问,莫伊拉点点头。“可真不怎么样。”

    关于最后一起案子的材料很少。受害者是这五起中情况最糟的,现在仍昏迷不醒。饱受蹂躏后的简…戴利下颏和颧骨破裂、颅骨骨折,由于受到过度惊吓以致现在还神志不清。

    凯茨感到厌恶,一股怒气油然而生。这岂止是强坚,简直是兽行。戴利的医生说现在只能期盼她能够安全度过危险期。凯茨确信如果不尽快抓住这个畜生,他下一步就该杀人了。让她感到厌恶和恐惧的是她们对于真实情况一无所知,几乎不知道该去问谁或是从何处着手调查。她所能做的只有从头开始,希望先前漏掉了什么。她转向莫伊拉。她知道现在必须得找出点头绪来。

    “莫伊拉,和珍妮…格里芬联系一下,看看我们今天上午能不能去一趟。”

    “今天上午?”

    “或者再早一点。叫上杰基。在能和戴利交谈之前,我们在这儿干不了什么。”

    格里芬正在里奇蒙公园执勤。莫伊拉通过电话找不着她,接电话的是一个督察,她将电话递给了凯茨。

    “是谁?”电话里传来冷冰冰的北方口音。

    “长官,我是布赖顿区约翰大街的弗拉德。”

    “哦,我已经告诉你了,姑娘,格里芬出去了,没法和她联系。”

    “长官,我有急事找她。”

    “每件都是急事。”

    “真的是急事,非同小可,长官。我们手头上有个系列强坚案,而且涉及凶杀。”

    “我已经说过了,格里芬不在。”

    “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值完班。”

    “谢谢您,长官。您真是帮了大忙了。”她想装作笑一笑,但一挂上电话,就冲着话筒挤出一个词——“混蛋”。

    莫伊拉哧哧地笑着说:“头儿,别让它影响你。”

    “你说的对。”凯茨略有所思地把四份报告堆在一起,看了眼电话,忍不住又作了个“混蛋”的手势。突然她又心生一念。“就是它!莫伊拉,我们离开这儿。”

    “到哪儿去?”

    “里奇蒙公园。莫伊拉,我们要找一个穿着肮脏雨衣的人。”俩人边说边向屋外走去。

    向局里申请一辆车还得费番口舌。凯茨说没那么多时间讲废话,干脆开莫伊拉的小福特车去。到里奇蒙有一个来小时的车程。路上她俩谈论起男人来。莫伊拉提起了那个从沃金来的,曾在追捕阿沃卡多中出洋相的黑脸警探。他长得不难看。要是没有比利,没准她会接受他的邀请。“不过我没答应,我和他说了比利。他居然说‘那又如何?’臭男人!”

    “男人们都一样。”凯茨说。

    莫伊拉把手放在方向盘“十点二十”的位置上,还不时地瞥一眼后视镜,就好像正在参加驾驶考试。

    “干吗小心翼翼的?”凯茨说。

    “那当然。”莫伊拉附和道,“小心驾驶,小心男人!”她按了按喇叭,闪了闪车灯,超过一辆梅赛德斯的大埃斯哥特货车,柔声问道:“你和瓦莱丽现在怎么样?你俩的问题还没解决吗?”

    “别瞎问。”凯茨说。

    “我已经问了,”莫伊拉反驳道,“所以你最好还是告诉我吧。反正都聊到这话题了,就说说吧。要不然去温布尔登的路上怪闷的。”

    “是去里奇蒙。”

    “都一样。”莫伊拉两眼紧盯着路面。

    凯茨沉默不语,只有风声从车边呼啸而过。

    莫伊拉瞥了她一眼。“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和瓦莱丽,到底怎么样?”

    “我那时已经说过了,他去他的葡萄牙,我干我的警察。”

    “我听说你不再想做警察了。”

    “我说过了。他去他的葡萄牙。”

    “我知道!”莫伊拉说得飞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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