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邦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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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邦骑士-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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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问她:“你怎么了?”她回答:“我醉了。”但是,这不是我要的答案,我当然知道她醉了,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要喝得这么醉?再问她和谁去喝酒了?她含含糊糊地说了一个我听不清楚的名字,然后又抛给我一句:“你管我和谁喝!”
  到底怎么了?我只能坐在床边发呆。良子睡着了,看来好像不会呕吐了。总之,先帮她换了衣服再说吧!脱掉衣服,就看见她的大腿青筋浮现,皮肤呈现出和往常不一样的色泽。脸和肩膀的皮肤,因为喝醉了,显得特别红润,但大腿的肤色却十分苍白,让人感到不安。
  自从认识良子以后,良子一直是我依赖的对象。失去记忆,让我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学生,出去郊游远足时,只知紧紧跟着老师;就算老师行为失常,我这个小学生也只是慌得手足失措,也不会想到要责备老师。
  第二天良子又喝醉了,第三天也一样。喝了酒的良子,有时根本醉到无法走回到家里。如果醉倒在公园的长椅上还好,但她竟然醉倒公园的沙堆里。我从房间的窗户发现她醉倒在公园时,吓得直冒冷汗,赶快飞奔出去把她带回来。一个年轻女子,暴露双腿地躺在公共场所,就算是牧师也会生出不良的企图心吧!
  “至少也要躺在长椅子上嘛!”我忍不住这样责备她,她却理所当然地回答我:“长椅子太硬了。”无可奈何,只好把满身是沙的她抱起来,替她清除手上、脚上和头发里的沙子,她却突然说:“我受不了蛋糕店了。那里太无聊了,男人根本不会去那里。我想再去酒店上班。”
  这话真的让我吓一跳。我反射性地问:“真的吗?”
  她说:“对不起,我欺骗了你。其实,我真正喜欢的,是那样的生活。”她语音不清地接着说,“我过不了规规矩矩的生活,我的身体已经习惯有酒的日子,怎么样也改变下了。”
  我抱着她回家的路上,她反反覆覆地叫着:“再见了,正经的生活!”这一天晚上,床上到处都是沙子。
  良子完全变了,曾经那么单纯可爱的女孩,现在变成手不离酒的酒女,没有一天是晚上十点以前就回家的。于是,到了晚上,我就到元住吉的饮酒街,到处寻找良子。找到了,就把她带回家,找不到,就只能独自回到家里,孤单地等待她回来,然后帮烂醉如泥的她脱掉洋装,换上睡衣,让她入睡。
  偶尔也有没有喝醉酒的时候,那时不管我和她说什么,她都不回答,只是窝在床上,独自在被窝里喃喃自语。仔细听她到底在说什么,无非是“能去酒店上班就好了”之类的话。
  我问她:“蛋糕店里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她就沉默不语,问她,“你想要更多的钱吗?”
  她想了想后,才说:“是呀。”又说,“我适合在酒店上班。”
  可是当我说:“那你就再去酒店上班一阵子吧!”时,她却又沉默地转身,背对着我,说了一句“像呆子一样”。接下来,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回答了。
  最糟糕的事,就是我工厂下班的时间和良子蛋糕店下班的时间几乎一样,所以匆匆忙忙地赶回元住吉时,良子也已经下班,离开蛋糕店了。我曾经想问店主“良子去哪里了?”的话,但又觉得问也是白问,良子没有必要向店主报告自己的行踪。我也想过:她哪里来的钱,可以每天晚上都去喝酒呢?但是再仔细一想:女人想喝酒,其实很容易。像良子这样的女郎前来搭讪,撒娇地说一声“请我喝杯酒嘛”时,男人大概都拒绝不了吧!
  当初我曾经怀疑良子的不愉快,是因为我常去御手洗那里,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样。
  因为最近的日子里,我一下班,就立刻赶回元住吉,完全没有去御手洗那里,良子应该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她的情绪似乎更加不好。是不是我对她太好,让她恃宠而骄了?应该不会是这个理由吧!
  事实上,我从来没有在元住吉的饮酒街中找到良子。
  元住吉这里,没有年轻人喜欢流连的喝酒场所,所以她或许是到别的车站附近,甚至远征到涩谷的酒店去了。那时,我没有想过车子的事。
  我曾经在日吉车站附近的酒吧,找到被一群飙车族男人围着喝酒的良子。其中有一个男人的右手,正在抚摸良子裸露出来的脚。
  我立刻冲入酒吧里,想带走良子,那群男人最初本想阻挠,后来好像察觉出我和良子的关系,才露出冷笑,放开良子。
  走出酒吧,来到路上,良子立刻挣脱我的手,蹲在地上不肯走。她双膝并拢,背部抖个不停。不知道她这样是在干什么,在哭吗?仔细观察,并不像在哭。问她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吗?她又摇头。
  我第一次觉得良子这个“女人”,是我完全不认识的生物。自从在高圆寺相识以来,我以为自己很了解良子,现在看来,我对她的了解似乎连十分之一都不到,甚至可以说我是完全误解她了。我低头看着她,心里想着:她真的是属于夜晚的“生物”吗?一直蹲着的良子,好像鱼缸里的金鱼,因为周围的“夜”,而变得透明起来了。我感到无力,觉得悲伤。
  过了一会儿,她的心情好像平静了,便站起来,大步向前走。我一追上去,她便厉声问:“你不生气吗?”
  我束手无策地停下脚步,她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我,说:“你为什么不说话?”她的声音高亢,有点歇斯底里。
  回到房间后,我战战兢兢地伸出双手,想要拥抱她的肩膀,没想到她却用力、强悍地推开我,并且歇斯底里地喊道:“不要碰我!”又说:“用力一点!你不能用暴力一点的方式对待我吗?不要这样轻飘飘地抚摸我!”
  “唉,不要这样,公寓里的人都听到你的声音了。你不能小声一点吗?”
  “你是不是男人呀?为什么都不生气?真没用!胆小鬼!”她愈说愈生气。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良子的表情先是变得温柔,然后就嘿嘿嘿地笑,说:“真服了你。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鬼混,你一点也不在乎吗?”
  “鬼混?……你有吗?”
  “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
  “但是,那是,那个是……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我让你觉得太无聊了。对不对?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总之,你不要再喝酒了,喝酒对身体不好。”
  我的这番话,让良子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衬衫领口。正想她到底想干什么时,就听到迸裂的声音,衬衫上的扣子从布料上弹出、四散,有的还碰到了墙壁。她的举动让我差点叫出声来。
  “骂我呀!你这个笨蛋!回去你自己的地方吧!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人种,你太干净了。”
  我半裸着身体,茫然地站在房间里。
  第二天,我去拜访御手洗,已经有一阵子没有来他的事务所了。如今我已相信御手洗的预言能力,我真的对良子束手无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我想找人谈谈时,御手洗成了我唯一可以谈话的对象。何况,他早已从占星术的星盘中,看出良子的个性,或许能给我什么好的建议。
  “这个问题太麻烦了。”御手洗事不关己地说,“我能怎么办?这是你们两个人的问题,只有你自己才能解决。”御手洗推得干干净净的。
  七月中旬已过,盛夏来临,独自在房间里等待良子回来时,经常热得满身大汗。是因为家里太热了,良子才每天出去喝酒吗?没有电风扇的房间,即使是晚上,也是闷热难耐的。
  我愈想愈生气,为什么我得忍受这样的生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是良子已经厌烦我了,想和我分手?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直说呀!
  可是,就在这么想的同时,我也想到:因为我想回去西尾久那边,心怀愧疚,所以才会这么容忍、讨好良子吗?良子天天喝酒晚归的理由,莫非是为了让我对她死心,回去那里?良子确实可能会有这样的算计。如此说来,一切还是为了我。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良子好可怜。
  有一天,外面传来飘车族机车引擎的噪音,我走到窗口看,发现车子就停在窗户的下面。我的身体立刻僵直起来,也竖起耳朵聆听。
  “再见啦。”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接着是四、五个男人的嬉笑声音,然后又是一阵发动车子引擎,和轮胎转动的声音。车子扬长而去了。
  就像有食物的地方,就会引来蟑螂一样,那些家伙凭着嗅觉,就可以知道良子的所在,前来迷惑良子。
  玄关的玻璃门开了,她上楼了,今天的脚步声听起来还算平稳。她打开房门。因为天气热,门口的布帘早已拿下了,良子站在原本布帘垂下的地方。
  她酒后的模样,我早就可以想像得到。卷起的迷你裙下,是沾了泥沙的白皙双腿;膝盖好像有些擦伤,流出来的血因为污泥而显得暗沉。
  脸上也有污泥,但是让我惊讶的,是穿着T恤的她,两颗乳房竟然完全裸露在外,乳头上也有污泥。T恤的胸前用剪刀或刀子割开了两个大洞,显然是为了让乳房裸露出来而做的。这件T恤,是上次领工作奖金时,买给她的。
  良子一言不发。我走近她身边,问:“那些人对你怎么了?”我一边说,一边快速地关上良子身后的门,“你不要紧吧?”
  良子依旧没有回答。
  “他们欺负你了?”
  这回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我觉得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色的火花,情绪变得很激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并且努力地叫自己要冷静。
  “总之,回来就好了。”
  良子慢慢抬起头,喃喃地说:“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搞的!”
  “唔?”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讨厌你这种正经八百的人!”她激动得大叫,转身又走向门。
  “这个样子要去哪里?”我追上去,并从后面抱住她,手直接触摸到她的乳房。裸露在空气中的乳房触手冰凉。
  “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呀!我有什么地方让你不高兴?”
  “放开我!”良子剧烈地挣扎,哭叫着,“太烦了!你太烦了!”
  她又陷入歇斯底里的状况当中。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过,我觉得良子粗暴的举动,其实并非完全没有分寸。我用力将良子拉向自己,她那两个摇晃中的乳房,清楚地映入我的眼中。此时此刻这对乳房显得有点滑稽。
  “因为我变成这样了,你竟然还不生气,也不打我。”良子的心里一定很痛苦。我愈来愈相信她是藉此要我回去西尾久的家,可是,她会不会做得有点过火了?
  “我讨厌你,你一点也不了解我!”
  “我了解。”至少我了解良子现在心里的痛苦,并且知道那种痛苦的程度。
  “你嘲笑我呀!看透我呀!看透我是怎么样的女人吧!不要像傻瓜一样地宠我。这是你送给我的T恤,你知道吧?”
  “我没有办法呀!”
  良子“哼”了一声,又要往门的方向走去。我紧紧抱住她的腰,死也不肯放。这时,我发现良子的裙子下面,什么也没有穿。
  “放开我!”
  “你要去哪里?”
  “和你无关!”
  “当然有关。”
  良子扭动上半身,突然像野兽一样地低头咬我的手臂,趁我一时松手,就冲到走廊,并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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