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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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 下-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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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 下 

第七章上 
如果是梦那就醒来,如果是错觉那就清醒! 
不要再被迷惑── 
可是,这真的只是自己的梦或者是错觉吗? 
是怎麽离开的,忘了。 
是怎麽走到街上的,忘了。 
只是走著走著,然後突然间发觉,自己就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形色各异的人群中。 
应该是很炎热的天气,居然一阵寒风吹来,他一阵发颤。 
感觉身後一道视线在盯住自己,木然的回头,却看到人群中忽闪忽现的那抹醒目的白时,瞪大了眼。 
人群,错开,让出一道空隙,那个少年小小,略为透明的脸就这样出现了。 
或许他只是在凝视,但沈拓就是感觉他在笑,在耻笑他! 
“可恶!”指著白衣少年,他恨恨地咒骂。 
“这次,你又想要对我做什麽吗?!” 
应该是不管何时都冷静的人,疯了般吼叫,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第一次,他带领他见到那个断了手的女人的尸体! 
然後从此,他的灾难真正开始。 
每一次,他出现,他那身醒目的白就像鬼魅,就像招魂幡,总是预示著他的不幸,就像一个诅咒! 
“你该死的,到底想做什麽?!” 
“如果想要我的命,那就来啊!我不怕你!” 
“你用的那些旁门左道,根本就没有用,我不会死,我沈拓不会这麽轻易就死去!” 
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不知何时消失了。 
但街上,沈拓还在发疯一样吼叫著。 
“你该死的,我不会让你的计谋得逞的!” 
“不会!!” 
夜深时才回来,屋里一盏灯都没有亮。 
猜测以往他夜深回来都会为他留一盏灯的同居人不在家的程涉,把家里的灯打开後,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沈拓。 
“拓?”有些意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异常,更因为他的神色。 
“你没有开灯,所以我以为你不在家。”他一边说,一边坐到他身边,“怎麽了,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伸出手,想为他挑开贴在脸上的乱发,却被避开,“拓?!” 
程涉惊讶地看著自从他回来,就没有看过他一眼的男人。 
灯光投射在沈拓看著地面的黑色眸子里,淡淡的反著光,照出他深沈的思想── 
“这麽晚才回来,你去哪里了?”一直平稳低沈的他的声音,这时,沙哑的,就如同含著沙子在说话,很沈很沈。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要加班,所以──” 
“你去哪里了?”沈拓猛地抬头盯住他,冷冷地打断程涉脱口而出的话。 
“拓?”惊呆了,为沈拓从来不曾出现在他面前的冰冷面容。 
却在下一刻,仿佛前一秒看到的一切是假象一样,沈拓的表情变得柔情似水,他伸出手,捧住程涉白晰精致的脸。 
“真是漂亮呢!”沈拓发出一阵阵赞叹,“知道麽,一直以来,吸引我注意的是你的眼,暗黑无底,无限幽远,深不可测,而我,就这样沈在半空,飘飘荡荡,活在若即若离的海洋中。想著,就这样没什麽不好,可是,事实不容许我糊涂……” 

“我突然注意到一些事,涉,我发现我们交往了这麽久,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做什麽的;不知道你有哪些朋友;不知道你每天夜归时是不是真如你所说,是在加班。” 

沈拓自嘲一笑:“我真是个失职的情人啊!居然这麽不关心你──”语气直转而下,他质问,“还是,你利用我给你的信任为所欲为?!” 
“拓,你到底在说什麽……” 
“回答我,今天晚上你到底去哪里了?” 
“拓?”程涉呆呆地看著沈拓变回冷硬的脸。 
很久很久,呆住表情的程涉笑了起来,就像以往,沈拓工作受挫时,他所做的一样,揽住他,让他的脸贴在他的胸口,柔声安抚。他以为这次,沈拓在工作上又受挫了。 

但这次,他伸出的手刚要碰到沈拓,就被沈拓一手挥开。 
冷若冰霜地注视程涉的惊讶,不到片刻,沈拓一脸受够了的表情,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拓,你要去哪里?”终於,程涉觉察到了他的异样,令他的心紧紧揪住的异常。 
回头,沈拓冷冷一笑:“离开。” 
离开? 
是一时离开,还是永远离开? 
问题还没想清楚,沈拓决然的身影令程涉不顾一切地追上去,拦住他。 
“够了!”身子挡住门口,已经在生气的人盯著不再看他一眼的人,“沈拓,你对我有什麽不满你可以明说,搞出这些花样算什麽?!” 
“你可以生我的气,可以对我发泄你的不满,但给我一个理由,不要让我不明不白就承受你的脾气。我爱你,但不包括,我容许你的任何任性!” 

“是啊!我爱你。”沈拓,笑了,失声而笑,“但不包括,我容许你的任何欺骗!” 
“你到底在说什麽?”敏锐地嗅到沈拓笑声中的不平静,程涉狐疑地问他。 
收住笑容,沈拓静静地看著他,深深地看住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不想错过,也不想,再被这张脸欺骗。 
程涉屏住呼吸的等待中,他开口了,很简单的阐述:“你,我,莫氏公司大楼的二十七楼餐厅,莫颖,下午六点左右。” 
他看著他的身体他的表情因他的话,一个字一点的僵硬,最後,完全愕然。 
在心底冷笑,他推开他僵住的身体,头也不回地离开。 
游荡在夜晚的城市,霓虹灯的闪烁,像是在嘲笑内心冰冷的人,就连风也一样,突然一阵吹来,很冷。让裹住冷冷的心的身体,不住打颤。 
身影被拉得很长,在身後拖曳,不看它是负累,看它是折磨,张牙舞爪的一个魔鬼。 
什麽在此时的眼里都是可狰的,连最相信的人都在骗自己,那陌生的一切,不属於自己的世界,欺骗他的又有多少? 
把手贴在僵硬的脸上,在感触由脸上传导到手中的冰冷,心中一股涩涩的冲动漫延胸膛── 
路过的人,看著他看到了什麽,一脸讶然? 
一滴水到手上,还以为是下雨了,原来,是眼睛湿了…… 
呆掉,呆呆盯著手中的那一滴水液,这,就叫泪水? 
以为,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东西,居然,由眼眶滴到他手上,只是小小一滴,却冲击他的全身。 
原来,世界根本就不存在绝对,就像,没有绝对的爱,所以,不要相信的那麽绝对。 
一直逞强的心,筑起的那中看不中用的壁垒瞬间坍塌。 
自嘲一笑,没有什麽属於他,他也不属於什麽人,这个世界里,少了他一个,地球还是转动著。 
孤孤单单的,一个独自的人。 
出生在世上时,没有带来什麽,死去时,同样带不走什麽。 
他是他,你是你,我是我。 
能带走的,只有自己。 
是被人在路旁找到的,被发现时,他狼狈的样子跟流浪汉完全一样,让发现他的人,惊讶不已。 
“……有人说这里睡著一个流浪汉,影响市容,就叫我们来处理……可我居然没想到会是你……沈律师,你,你怎麽成了这个样子……” 
看到倒到路旁的人居然是沈拓时,盛警官是那麽的难以置信。 
但,不管他怎麽问,沈拓的嘴就像是被缝上了一样,连动都不动一下,遑论回答他? 
想了想,盛警官没有把他带回警局,拉他到自己的警车上,他带他回到了他的宿舍。 
盛警官早已有家室,并且养育一个已经上初中的儿子,会住局里的宿舍,是为了方便办案。 
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他就找来他的衣物,他想让一身邋遢的沈拓先漱洗一下。 
“去洗一下身子,不管发生了什麽事,总不能为难了自己。”但,回应他的,仍是沈拓的无视与沈默,一如他刚看见他时。 
见状,盛警官只能无可奈何的另想办法,想了又想,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当初沈拓被车撞住院,他去探望时看到的程涉。 
他记得沈拓说起自己最爱的人,眼里的不容人忽视的光芒,他记得,程涉在说起沈拓时,那不可磨灭的珍爱。 
“我打电话去你家吧,看能不能找到,你……”他思索一个最恰当的词,因为他不知道程涉的名字,“你所爱的人。或许他能够帮助你──” 

话一尽,行动还未开始,就已经被一直动也不动的人用力拉住。 
“不准去……”原以为,不会说一个字的人,低著头,用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诉说,“不准找他,不准提他,不准他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话,让盛警官有种顿悟的感觉。 
是啊,只有情人间的那种争吵,才会把一个意气风发的人瞬间击垮成为一个懦弱者。 
了解了原因,他了然地坐到他的面前,看著他垂下脸後,露出在他面前的头顶,说:“可以跟我说,发生了什麽吗?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助你,但把话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多了。” 

但这时,沈拓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不再说一句话,松开拉住盛警官的手後,他一动不动地沈默。 
无奈,只能站起来,看著他片刻,他留下,你现在可能更需要冷静一下的话後,关下门,留下沈拓一个人在房间。 
让一室的寂静陪伴寂静的男人。 
说过的,最爱是你。 
说过的,没有了你,我的世界,就会完全崩溃。 
说过的,我愿意出卖我的灵魂,换来你的相随。 
却没有说过,我已经把灵魂交给魔鬼…… 
张开眼,望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再看了看周围,有点熟悉的陌生地方。 
慢慢坐起来,一阵晕眩感叹伴随而来,难受地闭上眼,想缓和这种感受。 
觉得稍微好过一些时张开眼,看了下放在床头的闹锺,知道,现在的时间是十点多。 
是早上还是晚上十点多,视线落在窗口,透过窗帘射进屋子的阳光时,答案就已有分晓。 
从来,都没有起得这麽晚,怪不得,会觉得晕眩,睡太多了吧? 
但,总是能睡下去,躺在床上闭上眼,很快就睡著了,并且,睡眠的时间好长,总会超过五个锺头。 
睡觉的时间太长的关系,一天,只吃两餐──要不是盛警官硬逼著他吃东西,他是一餐都不会吃的吧? 
坐起来没多久,一阵倦意袭来,他懒懒地坐睡回床上,闭上眼没多久,又沈沈睡去。 
好像永远都睡不够,好像要把之前为了工作占用的睡眠时间都补回来,又好像,被什麽缠住了一样…… 
又睡了…… 
把门打开一条缝,从这道缝里看著沈睡的男人,盛警官叹息。 
到底是出了什麽事能让一直骄傲的男人会如此颓废,什麽都不愿再想,什麽都不愿再做? 
如果真是与那所爱的那个人相关,那麽,另一个人现在的情况是如何? 
因为爱情,牵扯的,总会是两个相爱的人啊。 
可,他这个什麽都不懂的旁观者又能做什麽? 
无奈,唯有关上门,离开。 
他没想到,当他走出这间宿舍後,他关上的卧室的门,缓缓打开…… 
好像是什麽在招唤他,令原先沈沈睡去的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张开眼。 
什麽都没有啊? 
望进眼前在夜色中空洞惨白的天花板,他闷闷地想著。 
只有一张床的房间,除了他,再也没有其他人,在夜中,连一丝声响都没有的空间安静得令人心悸。 
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下去时,似乎从窗户拉上窗帘的缝细中瞄到什麽,纳闷地伸长手揭开窗帘,那个披著长长头发的女人的头颅就在窗外! 

她瞪著快从眼眶跳出来的眼珠子,青惨的脸含著讽刺的笑容冷冷地看著他。 
他倏地把窗帘盖上,本来跳下床逃开这个地方的,但突然从房间外传来的声音令他冒出的冷汗,变得淋漓。 
是脚步声,一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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