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的右方则是绑住小昱的十字架,有不少苍蝇和蛆虫正在争相蚕食着剩余的黑血和腐肉。后方墙壁约一米五高的地方则悬挂着一个黑山羊的头颅,头颅下方用血画着一个倾斜的五芒星阵,下方写着:SATAN 333
“333?”柏皓霖轻声道,并将这些画面一一拍到手机里。
“什么333?”何文泽已经打完电话,正好听到柏皓霖的喃喃自语。
“据说666是恶魔的代号,333则是他儿子的,专门收集年轻时犯过罪的灵魂,”柏皓霖道,“这黑山羊是恶魔撒旦的象征,还有那边的玻璃瓶则摆放的是逆三位一体。”他担心何文泽听得不是很明白,解释道,“在基督教中,三位一体是指圣父、圣子、圣灵,基督教认为他们是无所不在的,但为了反对上帝,撒旦也有他的逆三位一体,即魔鬼、敌基督和假先知。”
“你的意思是他是撒旦教徒?”何文泽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望龙,他正倦缩着身子,额头紧挨着地面,口中低念着他听不清的咒语。
“教徒恐怕谈不上,应该是撒旦主义者!”柏皓霖说出他的看法。
“有什么区别吗?”何文泽不解。
“当然有!对于他的行为,犯罪心理学的专用名词称其为适应性的撒旦主义者,是典型的连环杀手,说通俗点是他将撒旦的信仰运用于自己特定的杀人动机——不是因为信仰撒旦才杀人,而是因为杀人才信仰撒旦!”柏皓霖道,“你看那些血,还有那些玻璃瓶,他已经杀了不下十人!”
“哼哼哼,”李望龙发出阴冷的笑声,“你们这些可悲的蝼蚁,如果不向我的主人供奉新鲜的灵魂,他便会降临于世,他将带来灾疫、疾病和黑暗!”他抬起头,从牙缝里砰出几个字,“我是在拯救你们!!拯救你们!!”
“拯救我们?你就靠无辜小孩子的生命来‘拯救’我们吗?!”何文泽怒声喝斥道。
“无辜?这世上没有人是无辜的!”李望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双眼砰发出憎恶的光芒,颤抖地指着何文泽和柏皓霖,“你有罪!你也有罪!所有人都有罪!没有人例外!!”
“真是个疯子!!这屋子里有罪的只有你!!”如果不是抱着小昱,何文泽早就冲上去狠狠地给他一拳了。
“他说的是原罪,”柏皓霖低声解释,“基督教认为,亚当、夏娃偷吃禁果,违背上帝的意志,这罪也遗传给了后世子孙,成为人类一切罪恶、灾难、痛苦和死亡的根源。所以人一生下来,在上帝面前就是一个‘罪人’。”
“你信基督教?”何文泽对柏皓霖的博学感到吃惊。
“不,我是无神论者。”柏皓霖道,“从他的精神状况看,应该是宗教妄想。”
也许是连日以来的恐惧到现在终于得到了释放,也许是在何文泽怀中感到了安全,小昱在哭了一会儿后就睡着了,何文泽将他安顿到车上,等待警方后援部队的到来。
柏皓霖则继续在屋子里走动着,他一边用手机拍摄,一边观察着这诡异的房间。当他走到房子左侧时,脚下传来“吱”的一声——这是不结实的木头发出的声音。
柏皓霖移开脚,蹲下身察看,果然发现地板上有一个极不起眼的拉手手柄,这似乎是一个地下室的入口。他试探着将木板拉起,一条幽黯的隧道出现在他眼前,同时一股呛鼻的恶臭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他快窒息了。
“咳咳。”柏皓霖被那气息呛得咳嗽起来,眼睛也觉得格外刺痛和干涩。
待气味散去一些后,柏皓霖一边捂住口鼻,谨慎地呼吸着,一边观察着。
地下室没有相连的阶梯,屋内的光线太暗,只能照到地下室入口下方半米,对里面的情形无法窥视,漂浮的尘埃拼命挤在光亮处,令地下室看起来更加浑浊不堪。柏皓霖虽有些不安,但好奇心驱使他迫切地想知道这阴暗的渊薮中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何文泽安顿好小昱,回到屋子,正好看到柏皓霖半蹲在地下室口前,身子向前倾,想探看地下室,他从腰间拿出警察必备的小型手电,走过去:
“用这个。”
手电顿时投射出一道洁白的光明,可是当他们看到这白光下的所照之物,两人均跌坐在地,脸色煞白如纸,若不是两人心理素质极佳,肯定会夺路而逃,到外面狂吐一番。
在地下室内,只有一具一具五岁左右孩童已经*的尸体和无数只穿梭其中的老鼠,他们的身体已经被啃食得残缺不全,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的眼球都已被人剖下,原本应该充满童真的脸蛋只留下两个黑黑的血洞和两道已经干涸的血痕。他们像垃圾一样被人随意丢弃在阴黯之地,陪伴他们的只有老鼠、苍蝇、蛆虫等等那些正常孩子甚至都叫不住名字的虫子。
“20%!这就是警方潜规则中放弃的那20%!!!”何文泽的声音哽咽了,“如果、如果有一名警察能够重视,如果在孩子父母报案时,少一些推讳,少一些敷衍,多一分责任心,那些孩子就不会死!!”
“文泽……”柏皓霖读到了何文泽的失望,但他又何尝不是?
“那些孩子不是被李望龙杀死的,杀他们的是我们,是我们这些本来应该保护他们的警察啊!!”何文泽愤懑地一拳击在地上。
“文泽,小昱不是还活着吗?”柏皓霖按住何文泽的肩,想让他平静下来,“小昱将是最后一个,是你给李望龙戴上了手铐,是你阻止了他!”
“阻止?哼,嘿嘿嘿,”李望龙听到他们的对话发出阴森的笑声,“你们别忘了,我叫李望龙,我爸是李鹰!你们他妈的谁也动不了我!!今天你把我抓进去,明天你们署长就会恭恭敬敬地把我送回去!!”
“你说什么?!”原本就情绪激动的何文泽听了他的话更是怒不可恕。
“还没有结束,现在才十一个孩子,还差两个!”李望龙咧开嘴,喉咙里发出阴阴的笑声,“只要再杀两个,仪式就结束了!嘻嘻嘻——”
“我现在就毙了你!!!!”何文泽“嗖”地从腰间掏出枪,对准李望龙的脑袋。
“文泽,冷静一点!!”柏皓霖一把抓住何文泽拿枪的手,“你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吗?”
何文泽没有说话,他那充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李望龙,眼里的愤怒如同地狱烈焰,刹那间就能将李望龙那邪恶的灵魂化为灰烬!!
“文泽,你不应该就这么杀了他,应该将他推向审判席,受尽世人遣责!他应该在人们的唾弃声中走向刑场,而不是现在!文泽,听我说,他是在激怒你,别让他得逞,把枪放下。”柏皓霖慢慢将何文泽拿枪的手往下压,似乎也在将他的怒火压下。
何文泽深深地吸了口气,虽然吸到肺中的依然是那满腔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但他的愤怒已经在柏皓霖的劝说下平息了很多,他将枪放回腰间,满是歉意地说:
“你说得对,不应该就这么便宜了他。”
两人正说着话,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过了一会儿,五名警察持枪闯入,当他们看到屋里无比阴森恐怖的布局时,都怔住了。
“我是刑侦五处的何文泽,”何文泽主动亮出证件,“犯人已经制服了。”
“辛苦你了,你可立了大功啊!”为首的警官拍拍何文泽的肩,“你们先去作笔录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们。”
“好,辛苦你们了。”何文泽如负重释。
简单地录了口供,并把小昱交给警署的同事后,已是凌晨五点,前来支援的警官让何文泽和柏皓霖回去休息。两人各自回家,按下不表。
三小时后,TMX市南星街西二段16号
在一座豪华府邸里,一名中年男子正在灯火通明的欧式大厅来回踱着步,他的个子不高,大约只有一米七左右,粗大的脖子、凸出的腹部都表明此人体重不轻,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还算斯文,但此时他的嘴里却低声咒骂着,看起来愤恨不已。
一名四十开外的妇人则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她正用手撑着额头,无力地靠坐在沙发上,不时地叹着气。
这时,一辆车驶进了府中,听到声响的两人不约而同地伸长脖子向门的方向望去。
不多一会儿,李望龙有些洋洋得意地走了过来:
“妈。”他冲正迎向他的母亲伸出手,却不肯叫助他逃过牢狱之灾的父亲。
“我们没你这种儿子!!”看到自己唯一的儿子,李鹰怒火中烧,咆哮道,“你从小到大给我惹了多少祸?我费尽心思才把你送到英国念书,你就这么回报我??”
“哼,你送我出国无非是眼不见为净,你真的是为我好?还不是为了你头上的那顶乌纱帽!”李望龙不客气地反驳,语气冰冷地全然不像是在对生养他的父亲说话。
“孩子他爸,儿子还小,不懂事!”李母急忙护着唯一的宝贝儿子。
“他已经二十岁了!!还小个屁!!”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李鹰指着李望龙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别指望这次我又给你收拾烂摊子!!”
李望龙面露不屑之色:
“那你干嘛叫人把我弄出来?”
“你!!”李鹰仰起手,想落下,却被李母拦住了:
“他爸,孩子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
“我被关事小,这可关系到你的前途啊,李大市长!”李望龙冷笑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地说,“在你眼里,权利远比我这个儿子重要吧?就当是在帮你自己了!再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你也驾轻路熟了吧?”
“你一回来就说要搬出去,我就知道没有好事!!”李鹰怒不可恕,“我以为你只是跟你以前那些狐朋狗友胡闹一番,没想到你居然去杀人!!你还有没有良心?杀了那么多孩子,你简直不是人!!”
李鹰的话无疑激怒了李望龙,他猛然起身,用恶狠的眼神直视着李鹰,从牙缝里砰出几个字:“知道我为什么信奉撒旦大魔王吗?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地狱!”
“望龙,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爸讲话?”李母急忙拉住了李望龙,然后向李鹰苦苦哀求,“他爸,现在木已成舟,我们李家就望龙一个孩子,还指望他替李家开枝散叶呢,你说什么也要帮他这一次啊!况且,况且竞选日也近了,若是,若是这事让公众知道,对你也不利!他爸,算是我替李家的列祖列宗求你了,你一定要保住李家的香火啊!!”她说着竟跪在李鹰面前,泣不成声。
李鹰神情漠然地瞥了她一眼,任由她跪在地上,并重新开始在屋中踱着步。李鹰蹙着眉,用政客的思维权衡着利弊,过了许久,才向已将李母扶在沙发上的李望龙吐出一句话:
“把当时的情形告诉我。”此时他的语气已比刚才平静了许多。
李望龙露出胜利的笑容。
次日,何文泽如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警署,他到的时候柏皓霖已经在那儿了:
“皓霖,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会休息一天呢!”柏皓霖与何文泽不一样,不受警署的考勤限制。
“看了那样的东西怎么睡得着?”柏皓霖摇摇头。但他心里清楚,他是想尽快查明当年的真相,这两天忙着小昱的事,没时间调查彭涛。
“现在好了,李望龙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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