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方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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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方郎-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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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的,它有了发现,向着宅子的西南角猛窜而去。我在后边远远的跟着,不敢靠的太近。走到一半,它的速度慢了下来,地上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它的注意。



  我看着它在地上嗅了一嗅,转而折向北。顺着它的足迹过去,地上果然有人的脚印。不多,间隔距离也很长,似乎有人从此大步跑过。这是宅子的中线,有人自南向北跑过,很可能是到达江岸后被水鬼惊吓所致。



  无法确认这是否是娘娘的足迹,但随着往北的行进,足迹越来越密,越来越多。说明昨晚有人,且不止一个人在此停留。



  如果他们人数众多,狭路相逢我是吃亏的那一个。好在这里空屋子不少,我找了一处躲进去,等下狼青无论有任何发现,一定会吠叫示警。



  这间房子门框都被一株榆树顶的脱落了,好在青砖的主结构还挺立着。我钻到榆树旁的门板后,正好能够掩藏起身形。眼看着狼青跑过去又折回,在地上嗅个不停,有点要跟丢的意思。我心里着急,又联系不上娘娘,想着要不给大老板打个电话坦白了算了,可他鞭长莫及,真是进退为难。



  谁知我电话还没掏出来,狼青钻进一人高的蒿草里狂叫起来,随即响起了一句京骂:“大爷的,我招你惹你了啊?”



  诶?这什么情况?



  我揣好手机钻出去,绕过房子一看,当即傻了。屋后有一口井,辘轳还在,井绳看上去还很新。就在那井沿之上,站着个窄胯溜肩的少年,冲顶二十岁的样子。狼青虽然没扑他,却吓得他不敢动,抱着辘轳一抖一抖的不撒手。



  我看见了他,他自然也发现了我,那表情泫然欲泣,说话都带着哭腔。



  “我说您这养的是狗啊还是狼啊,我身上是有两块饼干,都给它成吗?快让他放过我吧。”



  我本来还悬着心,见他就一个人,也没什么武力值的样子。当下腰板就挺起来了,我有狗我怕什么?



  “你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儿干嘛的?”



  本来还想充个本地人震慑一下他,谁知他倒也不傻,上下打量我一番,回嘴道:“你们村儿?这附近大大小小的村子有五六个,说出名字来。”



  我……



  我还真不知道这小村子叫什么,一下子就给他问住了。趁着我舌头打结,狼青好像回过了神,转头冲我叫了起来。



  完,这下子我也要跳井?



  那少年一看这情景想是明白了过来,当即叹了口气,好似我这个对手很不足为惧。顾自从兜里掏出饼干,唿哨一声扔远。狼青得了吃食,化作一道青灰色的影子,瞬间不见了。



  我不得不直接面对他,这才发现他的衣服裤子干燥且干净,不像是在这里过过夜的样子。一身休闲,脑后还别着个墨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拍时尚杂志的呢。



  “我说,”他发了话,指指脚下的井口道:“多少钱能让你替我下去一趟?”
第六章 井底有人(二)
  我这一趟是为了任务,为了工作,说到底就是为了钱,能赚外快当然不会拒绝。可是也得什么活儿不是?更何况是我眼前这一位。



  要说娘娘的脾性像京城小爷,这一位就是实打实的小爷,不知人间疾苦的。这井口直径不足一米,辘轳也并不粗,我这么大的个子摆着呢,要下去实在是不大可能。



  他见我盯着井口看,也跳下来跟着一起看。琢磨了半晌可能是醒过味来,似乎也觉得有点强人所难了。



  “要不,我下去,你在上边拽着我?”



  什么?我几乎被他的天真折服了。就这么个陌生人,前一分钟还带狗咬他呢,下一分钟就敢把性命托付到我手上?



  他敢,我可不敢。目测他也得有百多斤,我的身手不行,换言之就是没什么劲儿,要拽住他不大容易啊。



  “这简单,你把井绳缠在腰上,坐在地上一坠,我就能稳当了。”



  要说我跟他是没什么交情,不过也不能看着这么个小孩子以身犯险。好歹我比他大几岁,忍不住提醒他,这荒废了多年的宅院古怪多。寻常地方都不能轻易去,更别提是古井了。



  他却听不进去,执拗的很。我倒要问问了,这下边有什么东西非得要下去?谁知,他却说出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



  “这下边有人!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我的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如果说有什么人,那就是娘娘无疑了。正是遍寻不到,不成想他躲到了这里。



  一个陌生的小孩儿都能仗义出手,我又怎么能见死不救?来不及细问了,我答应了下来。



  按之前所说的,我们把井绳拆下来。一头牢牢的拴在我的腰上,另一头拴在他腰上。临近江岸,这井里一定有水。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下去,听听回音似乎还很远的样子,这倒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不过他扔完了我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下子底下要是有人极有可能被砸到。要真是砸中了,我这罪过可不小。看来这小孩办起事情来比我还莽撞,可不能都听他的。



  我赶紧拦住他,趴在井口向下边喊了一嗓子。



  “喂!有人吗?”



  “吗吗吗……”的回音不断,就是没人应。娘娘晕过去了?这可不妙啊。



  他对我的行为嗤之以鼻,哼哼两声道:“要真是直直掉下去还好呢,顺着井绳就爬上来了,还用我们费事?”



  “那你的意思是?”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也不知是什么新款,整个都是屏幕,还净是英文。调出张图片,上面画着工整的线条,是CAD图纸的一部分。蓝色的底子都泛黄了,看起来颇有些年头。



  井口竖直向下,在十米的地方横着向北掏出了一个通道,通向与这口井平行的另一个竖井。不过图纸上的另一条井画满了斜斜的虚线,上边浮着个问号,因此看上去中间的通道更像个独立的空间。或许我形容的不太恰当,但直观上的感觉,那就是一个棺材的样子。而且上边尺寸标的很细致,算一算,也是棺木的尺寸。



  十米,也就在水面上下。这即便是有人,八成活路也不大。



  “那行吧,你下去。但是有什么情况及时喊出来,我好有个准备。”



  他收起了一切神色,冷静的点了头,二话不说就坐在了井口。我还想问他准备怎么下去,谁知他从兜里掏出把半尺长的万能刀叼在嘴里,双手双脚撑着井壁,蜘蛛一样的迅速向下移动。我见他的身影越来越小,不敢大意,把腰间的绳子又紧了紧,背靠着井台坐在了地上。



  “不行了,拉我上去!”



  这也太快了吧?我腰间的绳子还没有吃劲儿,他就不行了?等我把他拽上来,他嘴唇冻的发紫,裤子湿了半截。



  “怎么?没找到?”



  他顾着喘息,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猛摇头。



  再问,原来是不识水性。那处棺材地是找到了,可是百分之九十都淹没在水下。他想憋着气想摸进去,但是井水冰凉刺骨,他没敢多逗留。



  “那人呢?看见了吗?”



  他又是摇头,心有余悸的道:“有木栅栏钉死了入口,人在里边呢,只是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我一听这话,脑袋“嗡”的一声,什么都来不及想了。反正绳子把我们俩栓住,就势变换一下位置,换我下去。



  我叼着刀,想学他的样子撑着井壁往下。谁知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对力量的要求极大。我腿长,完全伸展不开,臂力也不足以支撑我的身体。刚下了不到半米,手下青苔一滑,“唰”的就往下掉。



  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我“啊”的叫了一声,比我下落还快的是那把万能刀。天可怜见,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工具啊。我这么大的体型,掉下去的过程也不顺利,膝盖、手肘在井壁上东磕一下,西撞一下,“噗通一声掉到井水里,几乎要疼晕过去。



  这时候水冷完全不是问题,反而让身上的伤口没那么疼。只是那小子紧张兮兮的,趴在井口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唤。我浮在水面上得有五分钟才喘匀乎气,完全不想理他。



  这井底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抬头能看到圆圆一片天,无比的遥远。稍微走了一点神,想到如果是我被困在这里,不知能否还有求生的欲望。



  没有工具,我只能凭双手去摸,找了半圈,摸到了一个有弹性的东西。湿湿软软,给我吓得赶紧松了手。



  手虽然收回来,指甲的缝隙里带着点残渣。靠近鼻子闻闻,土腥中有点木料味道。我意识到这就是他所说的木栅栏,大概是椴木,被水一泡开始朽烂了。



  不过话说回来,木栅栏都发朽了,这要是有人得被关在里面多久?



  我体积大,这一进水,棺材地完全被淹没在水下。如果人还活着,那必须要赶快再赶快,不然也得被呛死了。



  “有人吗?应一声!”



  问出这句话我简直想给自己一耳光,人都被浸猪笼了,怎么应啊?真的是无法容忍自己一阵一阵的傻气。



  我反省着,一边蹬着那些木条,希望能够踹碎。虽然在水下用不上力气,但我连抓带砸,还是掰碎了半条下来。有这么个开头,后边我就有信心多了。



  就这样我忙活了五分钟,差不多把上边的几条给拆了下来,虽然还有点木茬,但如果人是顺着的,出来应该没问题。



  这么想我就这么做了,救人如救火,况且现在也没得商量。



  我游近了,胸膛贴着栅栏把手伸了进去。事实上这个动作真是够傻缺,因为我在触摸到实体的那一刻,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可比摸到烂木头恐怖一百倍不止,那是人的脚,光着的脚!



  可能半秒钟都不到,我迅速的撤到了另一边的井壁上,后背碰到石头心里才踏实了一点点。鞋都掉了,那是个死人?



  不太像,虽然没有温度,他也没有动,可我就是感觉人还活着。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再次探手进去,发现他是面朝上贴着上壁。在我没下来之前,还是有十几二十厘米的空间,他这样的姿势八成是靠这点空气呼吸。



  我摸到了他的脚踝,顺着栅栏的缝隙轻轻的把他翻了过来使得他背朝下。这时他整个人都已经浸在水里,却没有挣扎。好在这人没被什么东西束缚着,轻轻一拽水流一阵涌动,他的两只脚被顺利的拉了出来。



  这地方看不清东西,说实话我也不想看他。一上手,我就可以肯定他不是娘娘,但总归还是个人呐。我一点点把他往外顺,只要胯骨能出来,就看手是什么样的。如果他执意乍开隐形的翅膀,只能说句天不假年了。



  这家伙可能就是不该死,我的手都冻的没知觉。放在胸口暖了暖,按住把他的屁股往下压,双腿放下去就摸到了腰。好在他还有腰带,不然我都没法下手。一手拎着他的腰带,另一手托着他的……我真不想说是哪里。反正他跟死过去也没差别,但愿他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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