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侧写师-读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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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侧写师-读心者-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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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最好。”郑岩咧开嘴笑了一下,“不过我希望你能把这个机会留给杜丽,她等这一天很久了,她迫切地想要亲手杀了我。”
  “那你还敢和她在一起?”
  “她有权利那样做,那是她应该得到的。”
  “好吧。”唐贺功站起了身,“说实话,我有点看不透你了,不过这才是真的你。”他开始向门口走,他得把郑岩的话向部里做个汇报,但是走到门边的时候,他想起了点事,于是回过头,“慕雪真的没有参与案子吗?”
  “当然没有。”郑岩尽量让眼神坦荡一点,以便躲过唐贺功如鹰一般的眼神,直到瞪着的眼睛都有点发酸了也丝毫不敢放松。幸运的是,唐贺功只是点了点头。
  “我觉得,她将来可能成为可以代替我的人。”
  唐贺功已经转过去的身体猛地震了一下,过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我明白了。”
  郑岩有点摸不准唐贺功是不是猜到了什么,他反复咀嚼着刚刚说过的话,自我安慰没有露馅,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郑岩觉得有点口渴,于是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在床头柜上拿过了杯子,可那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他从床上下来,走到饮水机边,打开了开关。他没有开灯,虽然开关就在饮水机旁边。
  但郑岩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面前好像站着一个人,一个裸体的女人,饮水机的开关就在这个女人的腹部。
  他有点难以置信,伸手去按灯的开关,“啪”的一声之后,灯并没有按照预期亮起来。于是又按了几下,啪啪啪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可是灯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郑岩终于察觉到了异常。静,太静了,静到他听不到外面车辆的声音,也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却能清晰地听到水流从那个女人的腹部流出的汩汩声。
  女人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在黑夜里竟然闪着绿色的光。
  “好喝吗?”她问他。
  他低下头,看着从水龙头里流出的淡红色的液体,散发着阵阵酒香,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他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水龙头,可是无论他怎么拧,水龙头却一直无法闭合,从那里面流出的液体也越来越多,已经溢出了杯子,流到了他的手上,黏腻湿滑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郑岩扔掉杯子,用力擦着手,可是从那个女人身体里流出的液体却突然像决堤的洪水猛地喷了出来,几乎在一瞬间就淹没了他。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水?”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
  “哦,原来是你啊。”这是他的第二个念头,然后他闭起了眼睛,任由从慕雪体内流出的混合着鲜血的红酒将他淹没。
  郑岩喘着粗气清醒了过来,他冲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子,新鲜的空气涌入了肺里。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感到空气的宝贵,梦里那股窒息的感觉真实到如果他没有醒过来,或许就能在睡梦中窒息死亡了。
  但是这种感觉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等他看到那辆熟悉的商务车一如既往地风驰电掣而来的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跑回床边,抓起了手机。
  果然,又忘了给手机充电了。
  他迅速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冲到了电梯边,他甚至不需要按动电梯的按钮,因为他知道,那部正在上升的电梯的目的地就是这里。
  半分钟之后,电梯门打开,刚好看见怒气冲冲的唐贺功。不过当他看到郑岩已经站在电梯前等待的时候,张着的嘴动了动,始终没有骂出口。
  那副样子,就像是离开了水的鱼在努力呼吸,郑岩忍不住脑补了一下他的旁白,就是《三毛从军记》里那条鲤鱼说的那句,“救救我”。
  “我从没见过这么残忍的凶手。”这是电梯关闭时唐贺功说的话,上车之后,径直将一沓照片塞给了他。
  02
  郑岩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周围嘈杂的声音屏蔽在听觉之外,他现在只想听到凶手的声音。
  但是他发现此刻完全做不到。
  和以往的连环杀人案不同,这一次T市警方的行动稍显缓慢,当他们想起应该封锁现场,避免信息外泄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时,那些嗅觉敏锐的记者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了。幸好T市警方还知道将这些记者拦截在外围,但媒体记者们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一些好事的民众还在不停地拨打着新闻媒体的热线电话。
  在这些人群中,郑岩见到了一个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他长得并不出众,但很有特色。他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短手短脚,五官堆积在那张圆脸上,完全挤在了一起,肤色黝黑,那头在别人身上精干的短发在他的头上却成了刺猬。
  当他把相机举到眼前的时候,从正面几乎看不见他的脸。
  秦玲这样形容这个人——土肥圆。
  但就是这个人,却挤在所有媒体记者的前面,占据了最有利的位置。也是这个人在郑岩从警车里走下来的时候,第一个把相机对准了他。
  郑岩现在知道他的名字了,胡三强,那个为了能够自由自在发稿子而留在了一家小报社的记者。他绝对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的,说不定还会添油加醋地写一些不相关的内容。
  唐贺功也看到了他,但除了怒目而视,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已经去联系这家大棚的主人了,目前进展得并不顺利。”本案的负责人,T市公安局刑警队的一名副中队长接待了Z小组的人,没有多余的客套,径直说道,“这家人说,两年前他们就把大棚租给了别人,租期是20年。那个人他们没见过,当年负责经手这件事的人在合同签订后没多久就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到。我们想根据那份合同找到租借的人,不过对方用的身份证是假的,除了根据笔迹判断可能是个女人之外,暂时没有其他的发现。”
  “这附近也没人见过她吗?”唐贺功一边向案发现场走,一边皱着眉头问道。
  这场大风来得真是时候,如果不是这场台风,恐怕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发现这个案子;但它来得也真不是时候,几乎湮灭了所有的线索。不用秦玲说话,他就能判断出,想从痕迹的角度找到线索几乎不可能。
  “没有。”副中队长摇了摇头,“从来没人见过,负责这个大棚的人好像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来,有人见过这里晚上亮着灯,但没见过主人,遮挡大棚的东西也从来没有打开过。”
  这才符合这个案子的特征。郑岩想,在大棚里栽种樱花树,他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这样做,要是被人发现的话,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说不定想探个究竟,那时候,樱花树下的秘密就要曝光了。
  “你们看这是什么?”秦玲在一具尸体前停下了脚步,俯下身,拨弄着尸体旁的一根树枝。起初,树枝应该是竖立在那里的,但是现在,因为那场大风,已经倒伏在了一边,如果不是秦玲刚好踩到了上面,恐怕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发现。
  她伸手将整根树枝从土里拉了出来,然后,脸上被震惊填满。在树枝的一端,挂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的一端插着一根管子,管子的另一头通过一根注射器连接在那具尸体的手臂上。
  她把那个塑料袋拿到眼前看了看:“是医院里用的那种PVC输液袋,里面液体的成分现在说不好。”
  她径直打开了工具箱,旁若无人地取出了一支试管,又从那个塑料袋里取出了一些液体滴进了试管,将一张试纸放了进去。
  副中队长脸色有些难看地看了看那些围绕在现场周围的记者,那些人的相机正在闪个不停。他不太习惯在这种场面下工作,很想马上完成现场勘查,其他的工作最好等回到局里之后再进行。但是Z小组的人似乎并不在意,他们似乎打算立即展开所有的勘查工作,能在现场完成的就绝不会带回实验室。
  试纸变了颜色,同样变色的还有秦玲的脸。
  她把试管收回工具箱,挑出了一把解剖刀,对准那具尸体的手腕划了下去,让她意外的是,鲜红的血液竟然喷了出来,躲闪不及的她被这股血液喷了一脸,有几滴甚至喷进了她的嘴里。
  “他还活着?”秦玲顾不上擦掉自己脸上的血,匆忙检查着这个人的心跳、呼吸和脉搏,却又紧紧地皱起了眉,“奇怪,完全感觉不到啊。”
  “老师,我一个人不够,我需要对这里所有的尸体进行检查,可能……”她咬了咬牙,“可能还有人活着。”
  “那不可能!”副中队长惊呼了一声。
  这不能怪他,没人会相信这些人可能还有活着的,凶手已经将他们开膛破肚,埋在了地下,这种情况下,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看来都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按照她说的去做。”唐贺功看着这个副中队长,“抽调你们所有的法医过来协助我们。”
  副中队长神色一凛,匆匆走到一边,开始协调人手。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郑岩在秦玲身边蹲了下来,问道。
  “主要成分是葡萄糖,其他成分得回实验室才能分析。”秦玲用矿泉水漱着口,似乎在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不过我推测,营养素的可能性比较大,维持人体机能的基本营养素。”
  “咦?这个迹象?”秦玲看着刚刚在被害人手腕上划出的伤口,血液只有在打开伤口的那一瞬间有喷溅的迹象,现在虽然还在向外流但是已经变得非常浓稠,流动也越发缓慢,颜色更变成了黄色,是脓。
  “啊,我明白了。”秦玲恍然大悟,“是他体内已经开始腐烂,压力过大造成的,看来死亡的时间应该在两到三天,已经开始向巨人观发展,但还没完全形成巨人观。奇怪,为什么最开始的血液是鲜红的呢?”
  她皱着眉将一根棉签放进了尸体的鼻孔里蹭了蹭拿了出来,又掰开了那个人的嘴,用另一根棉签重复了之前的动作,然后示意给郑岩看:“这上面没有泥土,你能想到什么?”
  “至少他们的头没有被埋在土里。”郑岩很快明白了秦玲的意思。
  “我也这么觉得,我有一个想法,但是需要你们帮忙才能验证。”
  “怎么帮?”
  “多找几个人,围成一圈,我想在这里对这具尸体进行解剖。”秦玲面带恳求地看着郑岩,这种神情她还是第一次流露,“场面会比较血腥,我不能让外人看见,我不知道记者们会怎么说这件事。”
  “交给我吧。”郑岩微笑着安慰道,然后走到了那个副中队长的身边,耳语了几句。副中队长先是震惊地看了秦玲一眼,然后皱紧了眉头,半晌之后,他才犹豫着点了点头,挥手叫了几个在外围的警察,交代了几句。
  这些训练有素的警察很快就在秦玲和那具尸体的身边围成了一圈。按照秦玲的要求,他们背对着她,脱下了身上的警服,尽可能地阻挡那些不相干的人的视线。郑岩和她一起走进了这个圈。
  这是第一次,秦玲感到手在抖,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一种直觉告诉她,这具尸体有些不太对劲。
  “告诉我从哪个位置下手。”郑岩挽起了袖子,从秦玲的工具箱中拿出了一把解剖刀。
  “你懂解剖?”秦玲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随即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别让他在案发现场的时候手里持有任何武器,没人知道他会把武器对准谁。”这是唐贺功私下对她说的话,她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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