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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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日记-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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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出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男朋?”

  这时王婧突然笑了起来,道:“但事实上,我们已经认出了这个人,这个人就是你。”

  刘动没有说话,他在等王婧的解释。

  王婧接着道:“沈若水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但这个男人却始终没有露过面。虽然我并不知道他有什么特殊的理由,但是我相信,今天他也一定不会在大白天祭拜沈若水。”

  “而且一般人也绝不会在天亮前和天黑以后到墓地去,所以只要是在这两个时间祭拜沈若水的人,自然一定就是她生前的男朋友。这岂非也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所以当我们三天前想通这一点地时候,便已开始研究安排今天的行动了。”

  刘动再次叹了口气,道:“这的确就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但是能够想到这一点的人,可就很不简单了。至少我就没想到过!”

  黄涛插口道:“那么你真的就是沈若水的男朋友?”

  刘动听见黄涛的话,酸涩地苦笑了下,目光竟开始迷离了起来。仿佛是回到了那一些令他永远难忘,却又已永远消逝的时光。

  许久,他才缓缓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夏雪舟他们都欺负我、排挤我、轻辱我,而你就只会同情我、可怜我,其实你们都是一样的,一样不曾真正尊重过我,不曾平等的看待过我。而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是跟你们不一样的,只有一个。”

  刘动一口气说完了这许多话,脸色因为微微地喘息,而变得有些红润起来。

  黄涛道:“我当然记得。”

  王婧道:“你说的这个人就是沈若水?”

  刘动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个人就是沈若水。”

  他接着道:“只有她从不曾看不起我,也从不曾同情过我,只有她是完全平等地看待我,愿意欣赏我、爱我!”

  王婧叹了口气,道:“她的确很爱你,虽然她从不曾告诉我你的名字,但每次提到你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她的脸在发光。”

  刘动凝望着面前空碗,碗里的豆浆已经空了,只剩下碗壁上还留着一层薄薄的浆衣。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自己也已如这碗一样空了,胃里有一种欲呕吐的冲动。

  刘动长长叹息了声,道:“我也很爱她,只可惜……只可惜她已经死了……”

  刘动的声音已俨然有一些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黄涛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表示宽慰,道:“我们在沈若水的家里查看遗物的时候,曾经见过一只非常精致的化装盒,正面上的图案是一颗心,盒盖上印着鲜红色的‘永远爱你’四个字。我想这就是你送给她的吧?”

  刘动缓缓点头,声音已因为哽咽显得有一些颤抖,道:“不错,这的确是我送给她的,而且就是今年情人节的那天,可是我却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她竟然这么快便离开了我,我是真的想爱她一辈子,可她为什么会这么傻,竟然去自杀……”

  刘动说着泪已从眼眶中溢了下来,沾湿了面颊。

  黄涛望着他伤痛的神色,简直已不忍再问下去,他只能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黄中堂。

  黄中堂叹了口气,他是一名职业警察,有时残忍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他轻轻咳嗽了声,向刘动高声问道:“那么你知不知道沈若水究竟为了什么才去自杀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刘动道:“我只记得那时侯她请了三天的病假,回来后第一天的晚上我还见过她一次,可能是因为刚生过病的缘故,神色显得很憔悴。”

  刘动停了口气,接着道:“那时我还叫她注意休息,不要太疲劳。可是……可是谁知道,第二天的晚上她就……她就……”

  他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将“自杀”那两个字再一次说出口。

  “难道你也不知道沈若水为什么自杀?”黄涛诧异地不由脱口说道。

  刘动苦笑道:“我的确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也就不会由得她去做傻事了。”

  所有人的脸上,此刻都一齐流露出了失望之色。

  黄中堂略略沉吟了下,继续问下去:“既然你们之间如此相爱,为什么沈若水却始终不肯将你的名字公开,而且临死前还将一切与你身份有关的线索全都掩盖了。”

  “还将与我身份有关的线索全都掩盖了?”刘动怔了怔,道:“黄警员,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那个神秘的男人(三)
黄中堂道:“你是否曾在送给沈若水的化装盒上写过什么字,或者留过什么话?”

  刘动立即道:“不错,的确是有的,我在‘永远爱你’的下面写上过自己的名字。”

  黄中堂轻轻地“恩”了声,道:“那么今年初夏的时候,你是否曾经和沈若水一起出游,而且还拍了不少的照片?”

  刘动道:“也不错啊,那时我们一起去了南汇的野生动物园,的确拍了不少照片,其中绝大部分是我给她拍的,不过也有三四张是我们的合照。”

  黄中堂道:“那时你们用的是不是数码相机?”

  刘动点头道:“不错,回来以后她就把照片传到了她自己家的电脑上,因为我没有电脑,所以身边并没有那些照片。”

  黄中堂道:“那么为什么不拿去照相馆冲印呢?”

  刘动幽幽叹了声,道:“其实你也知道了,学校里根本没有人清楚我们的关系,我又怎么会将那些照片冲印出来,放在极其容易被人发现的寝室里面。”

  黄中堂道:“这又是为什么,我看她并不像是那种会嫌弃你身份的人,却为什么不愿你们之间的关系被人知道?”

  刘动淡淡一笑,却笑得说不出地酸楚,他道:“其实不愿让别人知道的人不是她,而是我。”

  “你?”黄涛和黄中堂同时错愕地轻呼道。

  但他们随即已明白了刘动的意思,一阵与刘动相同的酸楚笑容已出现在了脸上。

  刘动道:“不错,就是我。”

  “她是学校的校花,出生在阔绰的好家庭,人又善良,学校里不知有多少男生在追求她。而我,只是一个来自农村的穷学生,生活要靠补助,有时候连学费都交不出来。每天遭人白眼,受人欺负,学校里每个人都看不起我,都知道我是最卑贱的人。我怎么配跟她在一起,我怎么配呢?我有什么资格可以爱她!”

  刘动终于一口气将这些话都说完了,此刻他的眼中并没有流泪,那里只有恨,一种刻骨的恨意。

  他仿佛已在憎恨整个世界。

  黄涛没有说话,望着刘动眼中那比泪水更深痛更酸楚的恨意,他甚至连安慰的话都已说不出来了,所以只能选择了沉默。

  黄中堂的头也垂了下来,望着地面上自己的双脚。

  双脚并没有什么好看,也许他只是不愿再正视刘动的双眼!

  此时此刻唯一没有唏嘘的人竟然是卜百昭,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可是现在他却说话了。

  他徐徐地道:“既然那位小姐已经接受了你,你怎么还能说自己没资格呢?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够比你更有资格?”

  刘动听见卜百昭的话,眼光渐渐柔和了下来,但随即却又被无穷的悲痛所占据。

  他缓缓摇着头,道:“我一直不愿让别人知道我和沈若水的关系,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卜百昭问道:“是什么原因?”

  刘动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仿佛已快要咬出血来,许久才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来:“因为我怕!”

  “怕?你怕什么?”卜百昭继续问道。

  刘动每说一个字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因为在这所学校里有许多男生都曾经被沈若水拒绝过,而那些人又恰恰都是平时一直欺辱我的人,我怕一旦我和沈若水的关系公开了,那些人会变本加厉地对我。”

  怕本是男人最不愿启齿的事,尤其是这种屈辱的怕。

  这种诉说的痛苦,有时甚至已经超过了怕的那件事本身所给他带来的痛苦!

  刘动说完了那些话,已险些掩面而泣,他捧着脸用抽噎的声音道:“我……我这么怕事,又怎么配当她的恋人,我有什么资格呢!”

  黄涛想要安慰一下他,可是还未来得及开口,黄中堂已喃喃地向刘动道:“可是沈若水为什么要在临死之前,将所有与你有关的线索全都掩盖了?”

  刘动慢慢抬起头,黄中堂的话刚才便已经问过了一遍,可是他现在依然不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他正在等黄中堂向他解释。

  黄中堂道:“我们在沈若水的电脑中见到了你们那次出游时拍摄的相片,但是那些照片全都她的单人照,至于你们的合影,却连一张都没有。”

  “还有,你送给她的化装盒上,原本写着的你的名字,也已经被她擦掉了,现在只剩下一块斑斑的痕迹。但也正是这淡淡的痕迹,才使我们察觉到你这个人的存在。”

  “是么?真有这样的事情?”刘动摇头道:“这一点我却丝毫都不知道,那时我还奇怪呢,为什么沈若水死后居然没有警察来找我问话,原来是这个原因。”

  黄中堂微微颔首,略思索了下,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你,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黄中堂的神色显得十分严峻,刘动似乎也被他的神情感染,深吸口气,道:“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黄中堂显然对于刘动的态度很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现在告诉我,杀死夏雪舟、卢朝夕、马随炎和卜天昙的凶手究竟是谁!”

  刘动望着黄中堂凌厉的目光,头再次垂了下来,整个人都好像放了气气球那样,软了下来。

  黄中堂逼问道:“刘动,难道你到现在还不肯说出这个人是谁!”

  刘动依然低首不语,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就连离他最近的黄涛都一样看不见他面上的表情。

  并没有人再催他,黄中堂似乎仍想开口,却被陈警官的目光阻止了。

  陈警官道:“我们知道这几个人绝不是你所杀的,当然也绝不可能是杜言平,因为三天前卜天昙被杀的时候,你们还都关在警察局的拘留室里一步都出不去。”

  “而且这个杀人的凶手,手段极其残酷,若不将他绳之以法,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将会惨遭他的毒手。所以请你务必协助配合我们的工作,为保护社会的安定,将恶凶缉拿归案。”

  刘动依然垂着头,依然没有一丝动静。好像坐在那里的已不是一个真人,而是一樽泥像,无论雕塑地多么栩栩如生,一样还是不可能说出一个字来。

  屋子里再也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已凝聚在了刘动的身上,甚至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似乎惟恐眨一下眼就会错过一些关键的内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沉默终于被打破了。

  打破沉默的不是刘动,也不是黄涛。更加不是陈警官、黄中堂、沈若水和卜百昭。

  打破沉默的甚至不是一个人,而是墙上那只老式西洋挂钟。

  钟敲七下,清晨七点。

  晨风从半敞开的窗口吹进来,竟已有了一丝秋凉。所有人都不禁紧了紧衣襟,一股萧瑟之意顿时在房间内弥漫了开来。

  同时也弥漫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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