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系列之新月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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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系列之新月传奇-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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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弦又一弹:“自命风流的楚香帅当然应该听得出我奏的是什么调子。”她冷冷的说;“我只不过想不到你能活得这么长而已。” 
  楚留香苦笑“这一点连我自己都想不到,为了不让我见你,每个人好像都不惜用尽千方百计来要我的命,你自己好像也一直在逃避我。”他问她“可是现在你为什么又要引我来?” 
  天上的新月无声,灯下的新月也无语。 
  灯光虽然和月亮同样淡,楚留香还是能看得到她,而且看得很清楚。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她,但是在那家客栈的房中,在那个神秘的箱子里,在那种匆忙的情况下,楚留香注意到的只不过是她胸膛上的那一弯新月。 
  现在他才注意到她的脸,她的脸色也是苍白的,带着种无法形容的优雅与高贵,她的眼睛却像是阳光般明朗,充满了决心与自信。 
  她长得实在像极了一个人。 
  “我明白了” 
  楚留香的声音忽然变得嘶哑“你要我来,只因为你不愿让我再和杜先生在一起,因为你已经想到她可能会做出来的事,这一次她没有阻止我来见你,也是因为她已经明白你的意思。” 
  要把这一类的事这么直接的出来,通常都会令人相当痛苦的。 
  她却替楚留香说了下去,而且说得更直接“不错,杜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的意思她也明白了,因为她就是我的母亲,我就是她要送去给史天王的玉剑公主。” 
  楚留香忽然觉得很冷,很想喝酒。没有酒。 
  远处却隐隐有春雷起,那一弯银钩般的新月已不知在何时被乌云隐没。 
  她的声音也仿佛远在乌云中“史天王要的是一位公主,不是一个落拓刺客的女儿。”她说:“每个人都知道我是一位公主,和那些落拓江湖的流浪人连一点联系都没有,我要嫁给史天王,不但是我母亲意思,也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无论谁要来破坏这种事,时时刻刻都会有人去要他的命。” 
  她冷冷的问楚留香“我要你来,就是为了要告诉你这一点,现在你是不是已经明白了?” 
  “是的。” 
  “那么你就赶快走吧,永远不要再来见我,我也永远不要再见你。” 
  胡铁花梦见自己在飞。 
  能够飞是件多么美妙的事,像鸟一样自由自在的飞来飞去,飞过一重重山峦,飞过一重重屋脊,飞过手里总是拿着把戒尺的私塾先生的家,飞过那条拼了命也游不过去的小河,醒来时虽然还是软绵绵的躺在床上,那种会飞的感觉却还是像刚吃了糖一样甜甜的留在心里。 
  很多人小时候都做过这种梦,胡铁花也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他梦醒时,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在飞。 
  不是他自己在飞,是一个人用一条手臂架着他在飞,冷风扑面吹来,他的头还是痛得要命,四下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一个人说:“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能把你弄醒真不容易。” 
  这个人当然就是楚留香。 
  胡铁花喝醉了的时候,除了楚留香之外还有谁能想得出什么法子弄醒他,要像一个死人复活也许还比较容易一点。 
  “你这是什么意思?”胡铁花的火大了,“我明明好好的睡在床上,你把我弄起来干什么,你是个乌龟还是个王八?” 
  一个人喝醉了之后如果能舒舒服服的睡到第二天下午,这种人才是有福气的人,如果三更半夜就被人弄醒,就难怪他会火冒三丈了。 
  楚留香也喝醉过,这种心情当然明白,所以就不声不响的让他骂,让他骂个痛快。 
  能够这么样骂楚留香实在是非常过瘾,非常好玩的。 
  不好玩的是,这个老乌龟捱了骂之后速度反而更快了,不但比乌龟快,也比兔子快,甚至比十只兔子在狐狸追逐下奔跑的速度加起来更快。 
  这个世界上大概已经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快的人。 
  胡铁花吃不消了,口气也软了,骂人的话也全都从那颗已经痛得快要裂开的脑袋里飞到九宵云外,只能呻吟着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干。”楚留香说:“只不过想个人陪我散散步而已。” 
  “散步?”胡铁花大叫了起来,“难道我们现在是在散步?” 
  他的声音就好像一个垂死的人在惨叫:“我的妈呀,我的老天,像你这么样散步,我这条老命非被你散掉不可。”他问楚留香“我们能不能不要再散步了?能不能坐下来谈谈话,聊聊天?” 
  “能。” 
  楚留香往前冲的时候虽然好像是一根离了弦的箭,可是说停就停。 
  他停下来的地方刚好有一棵树,树枝上虽然没有啼声乱人好梦要被人打起来的黄莺儿,树下却刚好有一片春草。 
  胡铁花一下子就躺在草地上了,除非有一根大棒子打下去,他是绝不会起来的了。“你是要聊天!还是要睡觉?”楚留香说:“要不然我们再去散步也行。” 
  “谁要睡觉?王八蛋才要睡觉。” 
  胡铁花就好像真的挨了一棒子,一骨碌就从地上坐了起来:“你耍谈什么?谈谈杜先生好不好?你有没有见到他?有没有见到焦林的女儿?” 
  “都见到了。” 
  “那位焦姑娘怎么样,长得是不是很美?“ 
  “不但美,而且很聪明。”楚留香凝视远方黑暗的穹苍,“焦林一定想不到他有这么样一个好女儿。”“然后呢?”“然后我就走了。” 
  胡铁花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陪她多聊聊?为什么急着要走?”“不是我要走,是她要我走的。” 
  “她要你走你就走了?”胡铣花故意叹气:“你几时变得这么听话的。” 
  “就在我开始明白了的时候。” 
  “明白了什么?”“应该明白的事,我大概都明白了。”楚留香说:“连不应该明白的事我都明白了。” 
  近年来东南沿海一带常有倭寇海盗侵掠骚扰,得手后就立刻呼啸而去,不知行踪,下一次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会有,如果等大军来镇压,军饷粮草都是问题,而且难免扰民,何况那些流窜不定的盗贼,也未必是王统军旅所能对付的。 
  所以朝廷就派出了位特使以江湖人的身份,联络四方豪杰,来对付这些流寇。 
  这个人的权力极大,责任也极重,身份更要保持秘密,但是为了宫府来往时的方便,又不能不让人知道他是个身份尊贵的人。 
  在这种情况卜,朝廷只有假借一个理由,赐给他一种恩典,将他的女儿封为公主,虽然是名义上的公主,却也足够让人对他们另眼相看了。 
  听到这里,胡铁花才忍不住问:“你已经知道这个人就是社先生?”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楚留香反问:“可是你知道这位杜先生是谁么?” 
  “他是谁?” 
  “杜先生就是焦林以前的妻子,玉剑公主就是焦林的女儿。” 
  胡铁花的手已经摸到鼻子上了。 
  楚留香又接着说:“她实在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我虽然不明白她离开焦林后怎么会跟大内皇族有了来往,可是朝廷能重用她,绝不是没有理由的。 
  “沿海的流寇渐渐被她压倒,渐渐不能生存,这时候东南海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远比昔年“紫鲸帮”的海阔天更有霸才的枭雄,于是这些已无法独立生存的小股流寇,就只有投靠到他的旗下。”、 
  楚留香叹息“宝剑有双锋,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杜先生虽然肃清了岸上的游民流寇,却造成了史天王海上的霸业。” 
  现在他的力量已经渐渐不是杜先生所能对付的了,为了安抚他,杜先生只有答应他,把自已的女儿玉剑公主作为体兵的条件,这当然也是迫不得已的一时权宜之计。” 
  “这道理我也明白。”胡铁花也在叹着气“所以我才肯做这件事。” 
  “可是有些人却不明白,不但那些热血沸腾的江湖豪杰会挺身而出,史天王的属下中定也有些人会来阻止。” 
  “为什么?” 
  “因为他们早就想杀上岸来大捞一笔了,史天王如果要了玉剑公主,他们还有什么机会?”楚留香接着说“东洋的倭寇们也早就想让史天王与杜先生火拼一场,等到双方两败俱伤时,他们才好坐收渔利,当然也不会让这门亲事成功的。” 
  “你早已看出那个东洋姑娘就是他们派来的人?”胡铁花问。 
  “本来我还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关键,可是现在我已经想通了。” 
  楚留香苦笑“杜先生要将我置之死地,也只不过是为了生怕我泄露玉剑公主身世的秘密,破坏了这门婚事,玉剑公主为了顾全大局,不惜牺牲自己,我既然已经明白了这些事,还能有什么话说?” 
  “所以她要你走你就只有走。” 
  “是的。”楚留香淡淡的说:“她要我走,我只有走,她不要我走,我也会走。” 
  “是不是因为你已经不想再管这件事?也不管她了?” 
  楚留香淡淡的笑了笑:“你要我怎么管?难道要我代替她去嫁给史天王?” 
  胡铁花瞪着他摇头叹息:“你这个人实在越来越不好玩了,以前你不是这样子的,不管遇到什么困难的事你都不会退缩的,不管遇到多可怕的对手你都会拼一拼。”他冷笑,“想不到现在你居然变成了个缩头乌龟。” 
  楚留香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幸好你还没有变,一定还是会去做好你答应了别人的事。” 
  “我当然会去做。”胡铁花大声道,“你也用不着管我,要走就快走。” 
  “临走之前,我们能不能再喝一次酒?”楚留香说得仿佛也有点凄凉“我恰巧知道这附近有几坛好酒。” 
  酒已经喝得不少了,一个人一坛,坐在一栋高楼的屋顶上,用嘴对着坛子喝。平时喝了酒之后,胡铁花的话比谁都多,今天却只喝酒,不说话。他好像已经懒得跟楚留香这种人说话。 
  楚留香却显露很愉快的样子,话也比乎时说的要多得多。 
  胡铁花板着脸听了半天,才板着脸问:“你说完了没有?” 
  “还没有。” 
  “你还想说什么?” 
  楚留香仰起脖了灌了几大口烈酒进去,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声音说:“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别人都不太明白的事,我也从来没有跟你说起过。” 
  每个人都知道我们是好朋友,都认为我对你好极了,你出了问题,我总会为你解决,连你自己说不定都会这么样想。”楚留香笑了笑“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情况并不是这样子的。” 
  他又捧起酒坛喝了几大口,喝得比平时还快。 
  “其实你对我比我对你好得多,你处处都在让我,有好酒好莱好看女人,你绝不会跟我争,我们一起去做了一件轰轰烈盟的大事,成名露脸的总是我,其实你也跟我一样是去拼了命的。”楚留香说“只不过拼完命之后你就溜了,溜到一家没人知道的小酒馆去随便找一个女人,还要强迫自已承认你爱她爱得要死。” 
  胡铁花也开始大口喝酒了,拼命的喝。 
  “你这么做,只不过因为我是楚留香,胡铁花怎么能比得上楚留香?锋风当然应该让楚留香去出。” 
  他用一双喝过酒之后看来比平时更亮的眼睛瞪着胡铁花:“可是现在我要告诉你,你错了,大错而特错。”楚留香的声音也变了,“现在我一定要让你知道胡铁花绝没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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