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不换之恶女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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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不换之恶女重生- 第2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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茬又显得沧桑而落寞。

    木桑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这少年总是一个人坐在这里,沉默的像个雕塑,要不然就是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少女沉睡的容颜,一坐就是一整天。

    三个月前,他在上山采药的路上,路过山脚下小溪时,发现那水发红,他觉得不对劲,顺着水流的方向,在溪边的草丛里,见到了他此生无法遗忘的一幕。

    两个血人一半的身体泡在水里,衣服已看不出本来颜色,尤其是那女孩,双腿被泡得发肿,长发湿濡着贴在脸上,嘴唇青紫,胸前插着把匕首,那血仿佛已经流尽了,一滴一滴干涸着泛在溪水里,却只是杯水车薪。

    而那少年头上淌血,泡在水里的右腿也被血水环绕,看起来狼狈不堪,而他的手却牢牢的抓着那少女的手,死也掰不开。

    后来,他费了好大的力才把两人背回去,父亲和阿里叔去了更远的山里采药,没有几个月回不来,他便将祖传医术用在这两人身上,少年伤的轻些,右腿在水流的冲击下撞上水底的石块造成骨折,又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虽然保住了腿但免不了走路跛了。

    而那少女,想到这里,木桑便是一声唏嘘,那把匕首正中心脉,对方下手又极狠,几乎不留一点余地,所幸这少女心脏和常人不同,长的偏下,虽然正中心脉,但好在她身体底子好,虽然身上的血都快流干了,又在那冷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始终吊着口气,拔出匕首,止血,上药,他整整忙了一个晚上。

    三天后,那少年醒来了,他至今仍记得那少年睁开眸子的一刻,那种无喜无悲的平静安然,仿佛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在他身上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悲惨的事情。

    然而,当他目光落在身侧躺着的少女身上时,那眸底瞬间涌起的猩红暴戾,让木桑想起每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危险得犹如处在盛怒边缘的雄狮。

    手指覆上少女苍白的容颜,他却笑得温柔,唇一张一合,木桑听不到他说的什么,但识得唇语的他却看得分明。

    他说的是:心儿,我们怎么没有死?

    木桑心底的震惊无法言说,没有对于能够活下来的惊喜和激动,有的,只是一种没有死亡的遗憾和怅惘!

    他真的想死!

    那是木桑当时唯一的心情写照……

    他不清楚在两人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十七年来他只跟随过父亲出去过一次,除此之外便呆在这个深山里,每日与医书相伴,日子过的倒也安静祥和,但是没见过不代表他不知道……

    而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那少女却再也没有醒来,那少年自醒后从没说过一句话,端到他面前的饭菜他照常吃,晚上在少女身边和衣躺下,白天要不是陪着那女孩,便是一个人坐在阳光下发呆……

    他看了忍不住心酸……

    听到脚步声,那少年侧眸看来,一双漆黑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清潋的光泽,淡淡的,犹如风过无痕,木桑却分明觉得后背汗毛直立,恐惧由心而生。

    微笑了下,木桑取下竹篓,将采摘来的药草分门别类的放在空地前的架子上,最后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草,得意的在少年眼前晃了晃:“漂亮哥哥,这就是我说的洗髓草哦,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呢,这可是医典里记载的比人参还要珍贵的药草,爸爸说无恰山上有这种药草,没想到真的被我给找到了呢,这下漂亮姐姐终于有救了”。

    他说的开心并没注意到面前少年垂落的眸底一闪而逝的异光。

    这少年从来没有说过话,木桑几乎以为他是个哑巴了,长的如此好看,木桑就顺口叫他漂亮哥哥了。

    收拾了药草之后,木桑转身进了屋子,低矮的茅房简陋却非常整洁,里边只有一些很简单的生活设施,靠墙的木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墨发散在枕上,木格窗外投射而来一线日光,落在那发上,闪着淡淡的锦泽。

    她的五官极美,极易让人产生不真实的错觉,而那脸色却又太过苍白,如果不是那一丝微弱的几近于无的呼吸声,这少女看起来就如一尊完美的雕塑。

    木桑蹲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从被子下移出她的手,指腹放在脉搏处,仅是这一点接触,他的耳尖便不自觉的红了。

    心神一怔,那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感受到一双幽冷的眸子落在背上,木桑再不胡思乱想,专心感受脉搏。

    半晌之后,他将手塞回被子里,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刚转身便见那少年站在面前,再早一步就撞上了,眸子定定的落在自己身上,木桑知道他是问床上那人的伤势。

    木桑蹙了蹙眉,但也没隐瞒,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那一刀虽然伤及心脉,但我已经给她施了护心的针灸之法,又用了不少珍贵草药为她续命,三个月了,按理也该醒来了,我给她把了脉,除了身体虚弱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问题,直到现在还没醒来,那只有一种可能”。

    木桑看向对面脸色沉郁的少年,定定的说道:“她对这个世界已无眷恋,潜意识里不想醒来,我即使有洗髓草,对她也无济于事了”。木桑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心底一声轻叹,那少女如此年轻,正是花般年纪,究竟在她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才会生无可恋,任自己封闭在黑暗的世界里,不愿醒来。

    江如飞垂下眼帘,木桑只看到那漂亮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下一片细碎的剪影,慢慢的走到床前,他走路的时候右腿奇怪的弯曲着,却并不影响那清瘦的如松柏般挺拔劲秀的身躯,蹲下身子,将少女放在被面上的手握住。

    他握的那样紧,头垂在那摊开来的掌心里,肩膀微微耸动。

    木桑叹了口气,转身关上门出去。

    屋子里彻底寂静下来,午后的日光透过木格棱子投射进来,在床前落下大片光影,晒得那块地方暖洋洋。

    江如飞侧身躺下,右臂一伸,将那少女抱在胸前,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怀中人瘦的只剩骨头的身体时,江如飞已经麻木的心脏骤然绞痛起来。

    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江如飞想哭却哭不出来,扯着嘴角痴痴地傻笑起来。

    终于、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就这样吧,在你的睡梦里再没有伤害和痛苦、而我,会永远的陪着你……

    直至生命的尽头……

    “找,找不到人你们全部给我滚蛋……”,墨婴气的声音都在发颤,话落面前垂着头的几人头垂的更低,沉声回道:“是”。

    等几人脚步匆匆的离去,墨婴头痛的揉了揉额角,站在门前,突然没有勇气推门走进去。

    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现在想来墨婴依旧觉得那是一场不真实的噩梦,梦醒了,日子照样继续。

    但事实告诉他,那个晚上,心儿小姐被她的亲生母亲一刀捅在心口,掉落山崖,生死不明。

    在江如飞跳崖之后,在南宫钰昏迷之后,少爷突然……

    想起那夜,墨婴忍不住闭上眼睛。

    二十一年了,除了夫人去世那次,少爷几乎从没失态过,镇静沉稳的不像个少年人,直至他以铁血手腕撑起傅家的商业王国,令他都几乎忘记了少爷不过是个刚刚二十一岁的年轻人。

    盛世烟花在天幕徐徐绽开,山顶之上的狂风凄厉着呼啸而过,他从来淡静稳重的少爷跪在山崖前,一声声疯狂而悲痛的呼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而回应他的,只有呜呜盘旋的山风……

    然后、少爷直愣愣的晕倒了,翌日醒来他只是淡定的洗澡吃饭看文件,墨婴以为少爷脑子糊涂了,心底却由衷的喜悦,看来心儿小姐的离开并没有改变什么,少爷果真是长大了,不被儿女情长所牵绊。

    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当一个人爱到深处,冥冥之中,他会感觉到他爱着的人,依旧存在这个世上的某一个角落,等着他的解救。

    少爷召集了天雷军的所有力量寻找心儿小姐,外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淡漠矜贵的傅家掌权人,只在无人的时候,墨婴看到他总是颓然的靠在椅背里,失了魂魄的样子像极了那夜。

    南宫湘交给了冷易,凭冷易那冷面阎王,南宫湘只会求着人杀了她,而教出这种女儿的南宫瑜和斯里兰卡,少爷将所有的怒火全部转嫁在了他们身上,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沙玥……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少爷只对南宫秋冷冷的说了一句:“在没找到心儿之前,我不会动她一根汗毛”。

    墨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冷着脸的冰块正是冷易,墨婴眸子亮了亮,急声问道:“可是有心儿小姐的消息了”?

    冷易摇摇头,沉声问道:“少爷在里面吗”?

    “冷易吗?你进来吧”。从门内传出一道漠然黯哑的声音,冷易顿了顿,推开门走了进去。

    即使窗外阳光灿烂,冷易依旧觉得屋子里冷彻心扉,他垂着眸子,并不看那窗前一道消瘦俊挺的身影。

    “属下办事不力,至今为止并没有找到心儿小姐的下落”。诸子峰下是一条宽河,流向连绵的山脉尽头,玉洹山千里之内都被群山环绕,找一个下落不明的人,无意于大海捞针。

    即使天雷军不乏顶尖的刑侦人员,但如此找法即使一年时间也不会有结果。

    当时的心儿小姐已身受重伤,又从悬崖之上跌落深河,随水流冲走,一路上又尽是暗樵石块,生命力再顽强的人也不可能生还。

    其实他很想告诉少爷,心儿小姐也许已经不在了,但每次看到男人憔悴落寞的身影,这句话就被他堵在喉头,怎么都说不出来。

    少爷对心儿小姐的感情,他怎会不知道?

    他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给自己一个答案。

    “那就再找”。沉静的声音传来,仿佛阐述事实般镇定。

    脚步声消失在门外,男人全身如卸了力般瘫软在椅子上,漆黑的眼底压抑着巨大的悲痛,眉心的疲惫憔悴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沧桑不已。

    他突然捂住脸垂首。

    心儿、你到底在哪里啊……

    乔心的失踪在南宫家族是个禁忌,除了那夜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没有外人知道,南宫秋第一时间封锁了这个消息,对外只说乔心感染了风寒,不宜出面。

    而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他派了手下所有人去寻找乔心,一次次等回的只有失望。

    再一次无果之后,南宫秋摆摆手,左鸣退了出去,在原地站了半晌,南宫秋到底敲开了卧室门。

    女子一如既往的美丽优雅,周遭人快速的消瘦和悲伤在她眼里不过一场笑话,南宫秋已没了最初的愤怒决绝,如今的他,只有对乔心的愧疚和悔恨。

    而面前的女人,十六年的疏离,她再不是曾经单纯无知的沙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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