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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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夜-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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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先进去再说。”王叔看了看锁着的玻璃门说,“你把枪给我,看看能不能砸开。”

    “噢。”我说着取下了五六式冲锋枪,然后递给了王叔。

    王叔接过枪,握住了护木和枪托。他右手握着枪托,直接就往玻璃砸去。

    枪托撞到玻璃上,响起“梆”的一声。整块玻璃好像颤了颤,但没有裂出痕来。看来这玻璃厚到了一定强度。

    “直接用子弹吧!”吴林禹站在货箱上,对我们吼道。程佳华也下了车,正朝我们走来。

    王叔没有理会吴林禹的建议,他换了换握枪托的位置,又举枪朝玻璃砸去。以我的估计,这玻璃肯定要比一般的玻璃厚,光是用厚钝的枪托,不用点什么锐器来砸的话,很难有结果。但王叔就是不肯朝玻璃开一枪,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顾虑。

    果然,第二下砸上去,能听出王叔加了些力道,可门旁的那块玻璃还是不为所动。

    “开一枪吧。”我也忍不住建议道,王叔再这么砸下去,我担心玻璃没砸开,等会儿他的臂膀倒还会给闪了。

    “再试试。”王叔拒绝道,然后退了几步,抬头四望,想看看有没有其他方法能进入到这店里。

    程佳华这个时候走到了我旁边。他看着玻璃门里的车说:“不错啊,找到新车了。”

    “如果能找到钥匙的话。”我回答说。然后退了几步,也往四周望了望。

    臭熏熏的味道,一定是从旁边的骨科医院里飘出的,想必有不少患者和医院工作人员死在了医院里。我转身将这所骨科医院打量了一番,医院楼有三四层的样子,楼的中间挂有一牌红十字的标志。这栋医院楼整体看起来还比较现代化,与周围老旧的建筑显得有些不协调。

    我还发现,在医院楼旁边的路牌下,睡着一具尸体。看身上的衣服,应该是一名环卫工人。环卫工人,从小学起就被老师要求在作文里歌颂的人,的的确确是值得被歌颂的。虽说每份职业都是为了维持生活,但因为这份职业,他们最后都没能安息在家中。

    这具尸体,突然让我想起了老陈。

    王叔望了几分钟,也没能想出其他破开玻璃门的方法。他只好举起步枪上了膛,准备用子弹打穿玻璃再说。

    王叔刚举起枪对准了玻璃,程佳华却按住了王叔的肩膀,他说:“大爷,先别急,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王叔立刻回头看了程佳华一眼,放下了举着的枪。程佳华一手按着王叔的肩膀,两个眼珠左右转动,好像正在倾听什么。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真的听见了什么声音。于是我也竖起耳朵,将注意力全部放在耳朵上,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别说,还真能听到附近有什么响动。

    这声音,应该是金属之间碰撞时发出来的。我努力的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这种声音以前在工地旁边听到过,是搭建脚手架的那种钢管碰出的声音。

    这声音,大概每隔六七秒响起一次。但这也不能断出它的规律,因为我只听见响了两声。

    我转动身体,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附近有工地存在啊。这就奇怪了,难不成是有人在跳钢管舞,是钢管给折断,掉在地上了?也不对啊,要是能把钢管给折断,除非是好几个相扑选手攀上去才行。

    一经提醒,王叔显然也是听到了这响声。他将步枪递给我,然后左顾右盼的朝马路中间走去。王叔一定是知道声音不是从我们周围传出的,便走到开阔地带去寻找声音的源头。

    哐当,又是一声响起。

    我用手拍打了一下还在聆听响声的程佳华,让他一起去找找这声音是从哪儿发出的。跟着王叔一起走回了皮卡车停靠的地方,周志宏从车窗里探出头对我说:“厉哥,你们听到声响没?”

    “嗯。”我回答说,然后和王叔一起在扭头寻找着。

    “别找了,”货箱上的吴林禹对我们道,“肯定是在那儿。”

    说完他指了指皮卡车的正后方,也就是十字路口往右拐的那条道路。

    我们眯起眼睛往那儿一看,果然那条街道的尽头处有几栋挂着绿纱布的、未完工的小楼。钢管脚手架这种东西,一定是在那种建筑工地里边。

    吴林禹放下手臂,单腿跳下了车。他对我们说:“走啊,过去瞧瞧是什么在发响。”

    周志宏突然打开了车门,说:“我也去!”

    “用不用开车啊,看起来有点远。”程佳华提议道。

    “用不上,走路过去比较好。”王叔摇头说,然后取下背着的冲锋枪,迈步走了出去。

    “小声点儿走路。”王叔回头对跟上去的吴林禹和周志宏说。

    这下就还剩下我和程佳华站在原地,以及车内的段可和陈莉姗。我将头伸进车内,陈莉姗双手抱着相机,已经睡着了,或许是昨晚没有睡好。段可呢,她正睁大了眼睛望着我。看样子,她没有想要跟着去看热闹的想法,要不然以她的性格,早就从车里边儿跑出来了。

    我将手伸进车内,拍了拍她的脸颊说:“门锁好,在这儿等我们回来。”

    段可乖巧的对我点点头。看她这般可爱的样子,我已经决定原谅她刚才揭我短处的行为了。

    程佳华好像对那声音不是太感兴趣,他站在原地,望着走出去的王叔三人,没有主动跟上去。但让这个才认识不久的人留在我女朋友身旁,我是肯定放不下心的。于是我扯了扯他风衣的衣角,示意他跟上我。

    程佳华见到我的动作,点了点头,就跟我走了出去。我握着步枪的护木处,提枪朝王叔几人跟去。

    踏上街道,那声音又响起了一次。听起来比上一次响亮了不少,看来我们是找对位置了,正离声源越来越近。五个人列成了一条直线,王叔在前,我在最后,顺着街道行走。有声音,就意味着那里多半有人。不知道这次又会碰上什么人,但我倒不是太紧张。

    行道树下出现了一具狗的尸体,看起来还蛮新鲜的。我是说,它还没有腐烂,也闻不到又什么恶臭传出,应该是不久前死去的。我有些惊讶,心说这病毒到了后期,还能把动物都毒死?但我又发现,它身上布满了咬痕,脖子上的伤口流了好多血出来。

    看来不是被病毒毒死的,而是在和同类的打斗中牺牲掉了。而且躯体上如此数量的伤痕,一定不是出自一条狗之口,而是被一群狗欺负至死的。不仅是人类,动物也开始拉帮结派了啊。

    这条狗身上的棕黄色绒毛,能看出来以前是在宠物护理店里修饰过的,烫得跟韩版发型一样卷。但这只是为了满足主人的观赏*,没有战斗力的宠物狗,失去了主人的保护,在如今的世界里也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思绪间,我们离声源地越来越近。离那处工地越近,街道上就出现越多的砖块和瓷砖。我这才发现,这条街道已经被拆迁了不少。街道上的好多建筑物被分解成了大小不一的砖头水泥块,至于那些没拆的建筑,在墙边或者门上都用红油漆刷着一个“拆”字。

    越来越多的砖头、石块撒满了路面,让我们的路很不好走,稍不留意就会崴脚。等到那栋满是绿纱布和脚手架的建筑楼离我们还有十几米远时,我们面前却被一堆砖头和瓦砾所拦住。这堆拆迁后的残渣剩余,足足有一层楼那么高。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建筑让开发商们如此着急,这刚拆迁完,连余渣都还没运走,就又在原地修起新的建筑来。

    又是哐当一声响起,没错,声源肯定是在这堆瓦砾的另一面。我甚至还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堆建筑余渣是斜堆着的,易于攀爬。我们可以悄悄爬上去,然后偷看工地里的情况。

    吴林禹对我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踩上一块砖头,小心的往上边走去。周志宏看了我一眼,扶了扶眼镜,就手脚并用的往上攀,或许是担心不小心踩出响动来。我这才想起,周志宏的眼睛上次不是在车里边弄坏了镜架吗,这小子什么时候修好了?

    没等我再细想,王叔就推了推我,示意我也赶快攀爬上去。

    我将步枪斜挎在肩膀上,然后选好落脚点,调整好身体平衡,一步步往上走去。好在这瓦砾堆里大都是几块砖头混合着水泥的那种,踩上去很稳,也发不出来什么声音。周志宏那种手脚并用的方法,简直就是太浮夸了。

    十秒钟的时间,我们就趴到了瓦砾堆上。几人好奇的探出头,往工地里望去。
第九十章 新计划
    未完工的楼体,出现在眼前。趴在瓦砾堆上才发现,这栋楼比我想象中的要高不少。刚才从十字路口看过来,这栋楼跟周围的建筑差不多高,都是三四层楼的样子,但现在才看清,地基所处的平地,往下挖了一定深度,与旁边的马路有三四米的落差。

    我不懂建筑,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在工地里边,在建的大楼旁,铺有一条水泥道,一直延伸到马路边。一块块蓝色的铁块儿围板,整齐的围了一条在马路边。

    满是绿纱布和脚手架的楼体上方,挂有一幅标语:蛮干是走向事故深渊的第一步。

    楼体的地基,也就是那块往下挖了三四米的平地上,有工棚,有水泥堆,有东风货车,有罐车,有塔吊机。总之工地里该有的东西这里都有。

    刚才那声音的源头,也一眼就能看到。

    有一辆小货车停在工棚前边,车上站有一个人,车底下站有一个人。货车的后边,堆有十来根钢管在地上。看那两人的动作就知道,他们是在将钢管运上货车。站在货车后部的那人,竖起一根钢管,然后将钢管的一头靠向货车的货箱。货箱上的那个人,就接过钢管,慢慢往上拖,拖上去后,运上去的钢管和货箱里的钢管一碰撞,就碰出我们刚才听到的声响来。

    如我想的那般,果真是钢管发出的声响。

    但让我想不明白的是,看这两人的服装,他们不像是工地上的施工人员啊,那他们搬钢管干嘛?小时候经常听说,去工地偷钢管当废铁卖,能捞到不少钱。难不成这两人就是来工地偷钢管卖钱的?

    肯定不是,如今没人看管的、比钢管值钱的东西多了去了,他们不会来这里白费力气的。

    两人边擦汗边运着地上堆着的钢管,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那堆钢管,之前堆成了三角体的形状,但他们搬走了一些,三角形的顶角已经被削走,变成梯形了。

    五个人蹲趴在瓦砾堆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工地里的两人,想看看他俩到底是在干什么。

    又运了两根钢管到货箱上,货箱上的那人有些累了,他坐了下来,对车下的那人说:“差不多了够吧?”

    货箱上的那人是个年轻小伙儿,坐下来后脱掉了外套。他的头发一定是很久没有理过了,前额的刘海已经快遮盖住双眼。

    车下的那人见他停下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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